着怎么给他介绍个合适的工作。
正好最近下来一个单子,由我们公司代理一种新型药用喷剂,对运动造成的损伤有奇效,尤其在比赛中途,喷一喷
可以暂减疼痛,还能坚持个十分二十分的比赛,但是有没有副作用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老美的药物就是这样,效力
通通猛得像毒品。
广告做得差不多了,在推广这里却出了难题。
因为是专业药剂,需要一位有药理知识的人来跟进,我马上想到了李赫南。
这绝对是个肥差,如果由李赫南来做,我可以保证我们公司与他之间是合作关系而非雇佣关系,那么薪金就是抽成
,百分之几都很可观。又何况他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我简直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桩工作。
我拨电话过去,他听完我的叙述后沉默了一会,然后问:“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当即愣住。
他又说:“如果是因为同情的话……”
“不不,怎么会呢,只是这次机会难得……”我还没说完,又被他抢话道:“那是因为愧疚?”
这回我真的哑口无言了。
他果然都知道!我的心狂跳起来,像等待最终裁决的犯人,有一刹那觉得这样的自己特可笑,拼命去掩藏、弥补的
东西,其实人家一早就知道,看得真真的。
“嘉北,”他低沉的声音慢慢说着:“你不必这样,我早就原谅你了,你做得也够多了,其实我们都懂的,对不对
?”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会多想。”
“对不起。”我说。
李赫南微微叹了口气,“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结婚了,我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们很亲密。”
我脑中白光一闪,他看到了?哪次?哪次?
还没等我还魂,他又说:“其实我们的原因是一样的。”
我清了清嗓子,说:“……他就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电话那头的他似乎有点疑惑,“认真的?真的是男朋友?”
“是,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他哦了一声。
“我不行吗?”他说,“我更早认识你呢,我不行吗?”最后这句竟有点撒娇的意味。
我有点恍惚,好像我们正坐在教室里,我在指出他的一道几何题的错误,他不服,我们争论时,他委屈的问我:“
不对吗?真的不对吗?”
“其实我一直不确定,大学那几年也没有谈感情,因为一直在忙……大四毕业时我和一个女生交往过,但感觉不对
,完全不是那种感觉……我们做 爱,但感觉很糟,还不如当年和你的一个吻……”
“别说了。”我打断他。
他很委屈的:“我一直在找你,每年同学聚会我都参加,但一次也没碰上你。”
话挑开到这份上,我也直说:“找我干什么?”
“确认。”他吐出两个字。
靠!
“如果是确认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个酒吧给你,那里优质的男孩子不少……”
“哈,嘉北,你和那个男人是认真的?那上次接你电话的男孩又是谁?他说他在你家,我问你在干吗,他说你在和
男人睡觉!这也太混乱了吧?”
我无语……小黎那个小王八蛋竟是这么答的。
我不打算解释,如果解释的话,这关系可比他想象的更混乱了。
“总之,这个工作机会难得,你最好考虑一下。”我生硬的扭转话题。
他闷笑了一声:“没话说的时候你就转移话题,还是这样。”
“你好好考虑!”
“明白,你也考虑一下。”末了,他补了一句:“机会也很难得。”
第 42 章
新年伊始,我和王贺文都开始忙起来,放假那几天猪一样的悠哉日子好像老鼠夹上的火腿般,一去不复返。
王贺文尤甚,忙得夜夜关在小黑屋,烟雾缭绕中劈里啪啦S他的电脑。
李赫南考虑了几天,最终同意我的建议,于是隔三差五找我“咨询”,虽然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暗示是免
不了的,每天工作堆得山一样高,精神上还要被他强大暧昧电波刺激,铁人也抗不住啊!于是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
,直接拨内线叫来Lily,指指李赫南说:“去,普及一下业务知识。”Lily早就觊觎他的美色,答应得脆生生水汪
汪的:“帅哥,来!”从此李赫南看我的神色又添了一层幽怨。
马上就到正月十五了,年前原本约好小路和魏珉一同庆祝,方莳的天堂鸟也早早做好准备,据说届时要搞出一堆创
新馅料。
聊到这件事时王贺文深为不屑:“元宵啊,吃的就是传统,他搞出来的一定不好吃。哎,你不是说他是从澳洲回来
的吗,弄不好还在红豆沙里加乳酪呢~没准还得弄点咸蛋黄馅的……没准……”
“别说了,我快吐了。”
“就是说嘛……创新是好事,但是不可能每样都中西合璧……”
被他这么一说,我想起在天堂鸟吃过的芦笋红烩牛筋,乳酪蒸乳鸽,黑胡椒炙烤咕噜肉……原本坚信方莳厨艺的十
二万分信心只剩了一丝,我实在想象不能除五仁红豆黑芝麻山楂馅以外的元宵味道。
“再说……小路他们也没回来呢。”王贺文又说。
“啊?不会吧?还没回来?魏珉的工作不要了?”
王贺文点点头:“如果他们回来的话,小路肯定第一时间给咱们打电话,顺带汇报见婆婆感想,”他摇了摇手机:
“但是没有。”
“那是好事,肯定玩得很开心,所以不想回来了。”
以小路那个吃不得委屈的性格,如果遭到冷遇,一定第一时间杀回来,这么久不回来,自然是顺风顺水。
“所以!”王贺文眼睛晶晶亮,凑到近前:“咱们更有理由不去天堂鸟过正月十五了!”
“这……都答应了,不太好吧。”
他拉起我的手,摇晃:“不会不会,六个人少了两个已经不热闹了,还不如各自过节。亲爱的,我们自己包汤圆吧
?!”
我斜眼看他:“你会包汤圆?你确定?”
他一脸神圣:“只要是吃,就没有我不会的!”
我看着他,也笑了。
平静美好的生活真是难得的福气。
曾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而忙碌,一天过去是下一天,每一天都和前一天,前前天一样,现在却因为某人的一句话,
一个承诺,而由衷喜悦,连元宵节这种在从前看来毫无意义的日子都成了期盼,元宵节过去还有情人节,情人节过
去还有愚人节……只是生活里多了一个他而已,整个世界却因此可爱起来。
……
“经理,李先生找。” 内线里响起Lily怯怯的声音。
我捏了捏额头,“不是说由你负责了吗。”
“是,可是……他不和我谈,只找你。”
“让他进来吧。”我按掉电话。
我一语不发的看着自然而然在我面前的高背椅上坐下的男人。
明明是他非要找我,但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我咳了一声,问他:“喝茶还是咖啡?”
他反而呛我:“你明知道我要什么。”
“李赫南!”
“干吗?”他懒懒抬起下巴。
百叶窗合了一半,阳光自下照上他的脸,他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和凸出的喉结都在此范围内,我看着他,忽然意识
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需要我照顾的文弱少年,也许我该换一种谈话方式,直来直往的,对待
男人的那种。
“李赫南,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没错。”他表示同意。
“你上次说,你不确认自己的性向是吗?”
他不说话,只看着我。
我继续说:“这种事情很简单,找个男人试一下,有感觉就是同性恋,然后再和女人试一下,也有感觉,就是双性
恋。”
他皱着眉:“我想我对女人很难提起兴趣。”
“那更简单了,”我拉开抽屉,“找个男人试一下,挑自己喜欢的类型,如果也没兴趣,那就是性冷感。需要看医
生。”我从抽屉深处摸出一张深蓝烫金卡片,扔给他。
他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BusyBee?什么玩意?”
“一家不错的Gay吧,有男孩子,也有男人,找个赏心悦目的很容易……”
我还没说完他就把卡片摔到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不想乱搞!”
“那你想怎样?!”我也急了,站起来与他对视。
“我说过,我对你有感觉。”他绕过桌子,“你也说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试一试又怎样?!”
“操!我和你上床才真的是乱搞!”
“你说什么?!”他瞪着我。
“我说……”
他很生气,我从没见他这么气过,像炸毛的猫,下一秒就能扑过来抓我脸似的,我呼出口气,慢慢说:“我的意思
是……我们不可以。”他的眼睛猫一样眯起,似在消化怒火,我又说:“你真的可以去BusyBee试一下,很不错的…
…唔……”
果然太久没和同类打交道,社交手腕不够用了,我认为可以缓和气氛的话成了导火索,他已经扑上来了。
“我操!”嘴唇被磕破,我把脸甩开,他先发制人把我钉在落地窗上,“李赫南!我操你大爷!你放开!”
他用全身的力气压制我,一只手把我的胳膊反扭到身后,另一只手则拉出我的衬衫,吻不到嘴就索性在我脖子耳朵
上一阵乱亲,我用另一手推他,他纹丝不动。
“为什么?!”他吼我,“昨天我去天堂鸟,遇见一个男人,也是圈里人,提到你……你猜他说什么?”
我的脑子完全跟不上运转,呆滞的看着他。
“他说他上过你。只喝了几杯酒,你们就去开房间了!”他身体紧紧贴上来,我能感到他某个部位的聚变,“可是
你却拒绝我?为什么……我就不行?你喜欢过我的吧?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吻我?那是你的初吻吧?啊?!” 他咬住
我的脖子,骨节分明的手向上,找到我的乳 头用力玩弄了好几下。
被昔日友人轻薄,愤怒大于羞恼,我用膝盖顶他腹部,被他用腿夹紧。
“我操!李赫南!你听我说!”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怪你?为什么装作什么都不记得?”
我整个人都冷了:“你什么意思?”
“嘉北……我也会对你好的……”
“你先放开。”
他的手向下探进我的裤腰,准确找到重点部位,用力捏住。
我真急了,男人的身体没什么节操,这种触碰真会激起我的反应。
我想起曾答应王贺文的:只要不背叛,怎样都行。
我深吸一口气:“小南。”
高中时我一直这么称呼他,也只有我这么称呼他。
他一震。
“小南,对你来说这是交易吗?因为我伤害过你,所以要讨回来?”
他停下动作:“不是,我真的喜欢你。”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
他猛然抬起头,看着我,不解大过情 欲:“不做朋友做恋人难道不行么?!”
我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你想清楚,否则过了今天,我们就当没认识过。”
他咬紧嘴唇,“可是你……”
“我原来的确常玩419,但那都过去了,我答应过王贺文,好好和他过日子,我不可以背叛他。”
“只是因为我晚了吗?”
我没有回答,假设类的问题在感情世界里毫无意义。
“经理?”敲门声响起,Lily在门外不确定的唤:“有事吗?”
他迅速放开我,我也赶忙低头整理衣服,清了清嗓子:“没事!”
“那个……外线电话。”
“好,知道了。”
妈的,弄得像偷情一样。
我看了眼闪烁着的来电显示,按下免提。
“亲爱的,晚上吃什么?”王贺文清朗的声音带着一点狎昵在办公室响起。
李赫南唰的回过头紧盯着电话机。
“都好,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领命!对了,现在下雨夹雪呢,你有伞吗?”
我微笑:“没有。”
“那我接你吧。”
“不用,不方便。”
“我在后门等你呢?”
我看了眼窗外,果然阳光已不知何时黯淡下去,黛青色的空中飘着细小的雪渣,我想了想,对着电话机道:“别了
,雪天开车不安全,你下班就赶紧回家,我还要喝昨天那种汤。”
他犹豫了一会才说:“……那好吧。对了,一会我顺便去超市,套套要草莓味的还是香蕉味的?”
我抬起头,门正好关上,我对着墙上的向日葵画框说:“都好,听你的。”
“哎?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啊?”
“因为想你了吧。”
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我收到李赫南的短信。
“对不起。”
我没有回。
又过了半个小时,收到他第二条短信:“可能是,太寂寞了吧。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是——我如是回道。
我们都曾那么寂寞,在找到那个他之前。
路上车流拥堵,还有半站路的距离怎么也开不动,我提前下车,走在湿漉漉的街上。
雨雪霏霏,却不冷,朝着家的方向步行,头发,脸颊全被打湿,心里却仍是暖的,因为我知道前方不远处,有个窗
口里,有个男人,在为我烧羊肉白萝卜汤。
第 43 章
关于李赫南这一出,我无意隐瞒,也无意坦白,反正我问心无愧。
到家时正好听到王贺文打喷嚏,一个,两个,三个……我给他数着,待到喷嚏稍止,我笑话他:“一想二骂三惦记
,谁这么不开眼啊,惦记你这么半天?”
他从厨房探出脑袋,大声说:“狗屁!被胡椒面呛的……阿嚏!”
我笑着脱下大衣,又把换下的鞋放去阳台,回来时正赶上王贺文端汤出来,“快,趁热喝,胡椒面放的多,驱寒!
……啊,阿嚏!”
我扯出一截面纸给他擦了鼻子和嘴,然后印上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