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朔没有拒绝。看来尹玖琅已经从华医生那里知道了荧的情况。
“我也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妈妈我们走吧!”
母亲点了点头,和尹玖琅来到了门口,尹玖琅回过头看了坐在沙发上的朔。
“朔。”
尹玖琅叫了一声。朔看着父亲,这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原来如此苍老。
“这孩子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父亲会这么问自己,自己也有点吃惊。朔看着沉睡的荧。
“他是我这辈子,不,是我永生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他的存在。”
尹玖琅看着自己的独生子,有点勉强的笑了笑。
“如果这个孩子能知道,那就好了。”
说完,尹玖琅和母亲离开了病房。朔的母亲看了看身边的丈夫。
“爸爸……”
“即使对朔而言,那个孩子是特别的存在,可是,那孩子又是怎样想的呢?”
朔的母亲看见了丈夫的无奈已经无形的痛苦和担忧。
“以后我们看着不就可以了吗?朔和那个孩子。”
听见妻子的话语后,尹玖琅放宽了心。自责的心也终于可以得到解脱。在两人面前,杨医生出现了。
“阿姨,叔叔。”
杨医生叫道,她也不好过啊!尹玖琅知道,眼前这个孩子是多么的爱着朔。
“朔的话他还在那病房里,你也去看看吧!”
杨医生摇摇头。
“我就不用了,因为那样的话,我会更伤心。”
尹玖琅觉得自己很愧对杨医生。
“雅文啊!我们真的很对不起你,看来朔真的是很喜欢那孩子。”
“我知道,叔叔。我一切都知道,朔是多么的爱着荧,而荧也多么的爱着朔。”
杨医生坚强的微笑着。
“真的很抱歉。”
尹玖琅发自内心的道歉。
所有的人都在盼望着,荧带着微笑的那一天。
第十七章:白
晚上,荧持续的高烧让朔很担心。一刻不离的守在荧身边,为他换毛巾。
今晚是关键。
心还悬着,没有放下来。
病房的门打开了,是小凉和绪。
“朔,我们来了。”
小凉打声招呼。
“嗯。”
“荧怎么样了?”
绪看着加着氧气罩的荧。
“高烧一直没有退下去。”
尽管已经注射了退烧药,可是依旧没看见起色。小凉来到荧的身边,给他取下了额上的毛巾,为他换了另外一条。
什么也做不了,荧正在痛苦之时,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甘心啊!为什么自己的力量就那么小呢?为什么会这么无能为力呢?为什么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呢?
难道这就是这世上的“等价交换”吗?
可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朔,你休息一会儿吧!你已经两天没休息了。”
小凉担心的看着朔。
“我没事,不用担心,前辈。”
绪来到朔面前,一把拉起坐在荧身边的朔。狠狠的把他拖到靠窗户的长沙发上,扔了下去。
“你就给我在这里睡觉!有我和凉在这里,你怕什么!”
绪愤怒的吼道。
朔呆了,看着不满的绪。
“如果荧醒来看见你倒了,他会是什么心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被绪痛骂的朔,很惭愧的埋下了头。
“对不起。”
“知道就好,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躺着。”
说着,小凉拿来了薄被给朔。
“来,小心感冒。”
朔很不好意思。
“谢谢你,前辈。”
“还说这些干什么?我们是多少年的交情了?”
朔结果薄被。
“那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嗯,交给我和绪吧!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情况我们再叫醒你。”
安心了一下,喘了一口气。朔很安稳的睡下了,绪和朔交班,由他守在荧的身边。小凉则为荧替换毛巾。
时间也慢慢的朝黎明出发。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病房时,那是多么的温暖。朔睡得很安慰,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稳过了。
朔坐了起来,看见绪趴在病床上睡着了,房间里并没有看见小凉。他掀开了被子,看了看四周。只见小凉从洗手间出来。
“啊,你醒啦!”
“前辈。”
朔叫了一声,看样子,小凉一晚没睡。
“荧的烧已经退下去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危险期已经平安的度过了。
“是吗?那真的太谢谢你了。”
“呵呵,哪里的话。你再睡一下吧!绪也才睡下。”
“前辈你一晚上没睡吧!你休息一下吧!换我来。”
“还好,我睡了一段时间的。我其实都没干什么,倒是绪一直陪着荧。”
朔看着已经熟睡的绪,轻轻微笑了一下。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变。”
是啊,两人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彼此都很清楚对方。
“是这样吗?”
小凉怀疑的看着绪。
“嗯,一点都没有变。”
两人放着绪,在一旁愉快的聊着。可是谁都没有注意时间的流逝,荧的母亲提着早餐出现在病房里。
“阿姨。”
朔叫了一声。
“幸苦了,我带了早餐。你们都吃了吧,接下来我来照顾吧!”
“没事的,我们已经休息过了。”
小凉说道。
“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
荧的母亲郑重的道谢。
“哪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朔对荧的母亲感到很抱歉。
“好了啦!难得阿姨带来了早餐,我们就快吃了吧!我现在还真有点饿。”
小凉在打圆场,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可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似乎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绪在睡梦中醒了过来。
“啊,你醒啦!”
小凉看着朦胧状态的绪。
“我饿了。”
见到这样的绪,大家都开心的一笑。
“来。”
荧的母亲递给他早餐,绪接了过来。
“谢谢阿姨。”
“幸苦了。”
母亲会心的一笑,她没想到荧会有这么好的朋友。荧真的很幸福,所以,荧,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啊!快醒来吧!
母亲看着躺着的儿子,可是并没有什么起色。
已经快三天了,这样的状态。
母亲在祷告着,盼望着。
时间一分一分的流逝,不顾人们的心情,毫无顾忌的走动着。
在众人的盼望中。荧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这样的举动让朔他们高兴得快哭了。慢慢的,眼睛开始渐渐的在睁开。
难道是神真的听见了自己的祷告吗?
“荧!”
朔激动得叫了出来。
荧的眼珠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他想发出声音,可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快叫医生,绪!”
小凉催促道。母亲看见自己的儿子苏醒了,激动得留下了眼泪。
绪按动了联络按钮,华医生赶到了病房,为荧仔细检查了一番。他露出很高兴的表情。
“华医生,荧怎么样了?”
朔担心的问道。
“危险期已经过了,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脑内还是有点淤血,还需要住院观察一下。”
“嗯。”
“不愧是美国来的医生啊!”
华医生感叹道。
昨天,朔去接了布莱克医生,布莱克医生进一步给荧做了手术,一切都很顺利。没想到荧这么快就苏醒了。不过布莱克医生昨晚一做完手术便坐飞机回美国了,那边还有一个手术要做。
荧并没有再次睡过去,而是越来越清醒。
“荧,荧。”
母亲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呼唤道,荧看着自己的母亲。可是他的双眼没有任何光芒。他张了张干涩的嘴。
“你……是谁……”
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的字,却是这样。
母亲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荧,我是妈妈啊!你已经睡了好久了。”
“妈……妈……”
语气是很疑惑的。
“嗯,我是妈妈。”
荧没有把母亲放在身上,荧看见了离自己很近的朔。
“荧。”
朔温柔的叫道,并握住他的手。
荧再次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朔。
“你……是谁……”
与先前的话是一样的话。
“华医生。”
小凉担心的叫了一声华医生,华医生看了看眼前这个情况。
“或许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吧!所以意识啥的还很模糊。毕竟受伤的是脑部。”
朔他们都坚信着华医生的话,可是,事实上却并不是这样。
第二天,荧醒来,面对昨天见到的母亲,面对自己的清醒。荧再次对母亲和朔说出昨天同样的问题。
你是谁?
华医生为荧检查了一番,虽然淤血已经全消了,可是荧的记忆神经却被损害了一点,导致他失去记忆。
记忆障碍。
这并不是心理上的疾病,而是生理上的。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医治吗,华医生?”
母亲痛苦的问道。
“不知道,即使记忆神经恢复了,他也不能恢复以前的记忆。虽然没有记忆,但是身体却还记得某些事。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最坏的情况那就是荧成为植物人。
“他现在就如同没有被色彩染过的白纸,在这张白纸上绘画,给他添加什么,那就是你们现在只能做的。”
华医生也感到很悲伤。朔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陪在荧母亲身旁。
记忆失去了吗?
已经回不来了吗?
自己与他的一切,全都不复存在了。
朔陪着荧的母亲回到病房,病房里传来了人声。于延枫和李健也来了。
“荧,你记得我吗?”
于延枫很忧伤的看着荧。
“你是谁?”
荧天真的看着于延枫,如同一张白纸的存在吗?
朔和母亲进了屋,母亲看着可怜的孩子,然后掉下了眼泪。而荧也紧锁着眉,看着哭泣的母亲。
“怎么了?阿姨。有什么伤心的事吗?”
荧的安慰却让母亲更痛苦,母亲最后难以忍受,跑出了病房。于延枫赶紧追了上去,母亲在病房外,伤心的哭泣着。于延枫看着母亲,母亲也看着他,最后母亲抱着于延枫,在他怀里痛哭了起来。
当前一天告诉荧自己是谁的时候,可是到第二天却还是相同的问题。
你是谁?
他什么也记不起来,即使在前一天发生的事,他也记不起来。
朔来到荧的身边,荧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事了。
“我做错什么了吗?阿姨她很伤心,是我的错吗?”
荧无辜的看着朔。朔扶着荧的脸。
“你没有错,一切都是我的错。荧。”
“那是我的名字吗?”
“嗯。”
李健看着荧,他并没有说任何话,他知道,荧已经忘记了自己。他已经忘记了朔,更何况是自己呢!
可是,有一个人。不知道他能不能记得?
“荧。”
李健开口道,荧看着李健。
“我是你的好朋友,我叫李健。
“李健……”
“嗯,叫我小健就行了。这样容易记得吧!”
“嗯,小健。我记得了。”
荧点点头。
纯洁的荧啊!神再次净化了你那美丽而善良的心灵,是神的恩赐吗?
“荧,你记得烈吗?”
李健的疑问让朔和绪他们都大吃一惊。
“烈?”
随后他深感抱歉的埋下头。
“对不起……”
简单的道歉。
他把烈忘记了。
朔也为此感到吃惊,荧居然把烈忘记了。那个一直深爱着荧的人,一直在荧身边的人。如果烈知道了,他会怎么样?
或许会崩溃吧!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好痛苦。要喘不过气来了。
一切都是空白的,在荧的身体里,一切都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留下,无论是烈的记忆,还是自己与他的记忆。
不过庆幸的是,荧还活着,他还活着。
最后窒息了。
朔抱住荧,荧有点吃惊。
“荧,我们去国外生活吧!我们离开这里,去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朔先生……”
他叫了自己的名字,自己一直想听的。
没有做梦,荧还活着。在自己的面前,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真的快窒息了。
可是,今天叫了自己的名字,明天呢?他还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已经不想再想下去了,只要他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这次,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这个易碎品。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你了……”
荧感觉到,他的肩在湿润着。
已经到达极限了。
“我们结婚吧,荧。”
最终章:约
“结婚?”
荧难以相信的看着朔。
他已经忘记与朔在一起的事了,现在朔提出结婚的事,荧难以相信。
荧推开朔。
“结婚?可是,我们都是男的啊!”
荧的反应让朔很失望,他真的忘记了。
“这与你的性别无关,我爱的是你,我只爱你一个人。即使你已经忘记我们的过去,可是我对你的爱依旧存在。即使你已经忘记了我,我依旧会一直对你说‘我爱你’。或许那些话有些虚情假意,可是……”
朔把荧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心跳的感觉传达到了荧的神经里。
“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的所有一切都只为你而生存。即使过了几千年,几万年,我都只属于你一个人。我们两人都死去的话,我的灵魂会跟着你,转世后,我依旧会在人群中找到你,并且爱上你。”
面对朔深情的告白,荧胆怯了,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握住那还残留温度的手。
“对不起……”
荧忧伤的说道。
“虽然你很爱我,可是我……现在的我不是那个你所熟悉的我,你爱的不是我,而是以前的那个叫荧的人……我不是你的荧……所以,我没办法答应你。对不起……”
以前的荧吗?
那个坚强的天使。
“等等,荧!”
绪叫了一声荧的名字,荧看着绪。
“或许对你来说朔的求婚是件很突然的事,可是你们以前很相爱啊!你和朔是恋人,这点你不要忘记啊!难道你真的完全不爱他了吗?”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荧的答案,朔也是,现在的荧是怎样看待自己的呢?对自己的爱难道真的一点也没有了吗?
他真的不再爱着自己了吗?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