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影（第三部）+番外——猫丙

察觉身下的男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卡尔文怔怔地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皱紧的眉头，被汗水浸透的发丝贴在额上，晕红的脸颊，红肿的双唇，无一不散发出诱人的气息。心头又是一阵麻痒，他忍不住低头去亲吻那湿软的唇，着迷地厮磨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抬起身，慢慢抽出在男人体内呆了大半夜的性器。大量的白液从无法合拢的洞口涌出，将身下的床单浸得更加湿润，卡尔文看得两眼发直，刚刚射过的分身又是一阵骚动。不过，他看了看男人昏睡的面容，还是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抱起来，往后院的温泉走去。

尽量放轻动作清洗了男人的身体，又迅速将自己弄干净，他抱着男人回房时，已经天亮了。站在窗前看着已经露出一半的朝阳，他轻轻挥了挥手，城堡再次沉寂在一片星光中。床上的那个人需要休息，他不希望外界的喧嚣影响到对方。随即，他慢慢踱回床边，轻手轻脚地躺下，握住男人的手掌，抚摸着那因练剑而磨出的厚茧，他静静地沉入了梦乡。

从沉睡中醒来，亚当艰难的睁开眼睛，意识混沌，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宽大柔软的床铺，四周环绕着纤细柔软的藤蔓，细细交织成了奇异却漂亮的帐幔——这不是自己的床！这是什么地方？他一惊，反射性地就要坐起来摆出戒备的姿势，却不料他一动，身体就发出了抗议，四肢酸痛无比，下身像是不属于自己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啊，你醒了！”一双手迅速按住他的肩，伴随着清亮悦耳的声音，听起来是一名……少年？怎么好像很耳熟……

亚当糊里糊涂地转头，眼前出现的那张脸让他惊得险些心脏停摆。卡尔文……他瞬间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些纷繁复杂的前世记忆，包括精灵那时而悲切时而欣喜的脸，包括那一声声深情的呼唤——他的脸色不受控制地慢慢变红，最后简直像是要渗出血来。

“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吗？”卡尔文担心地皱眉，侧过身将额头抵在他额上，“发烧了吗？”

那张漂亮到让人失神的脸突然贴近，亚当本能地要躲，却被对方紧紧搂住肩背，硬是和对方来了个“亲密接触”，只好勉强开口道：“没有发烧。”

试了温度发现男人并未像他所担心的那样发烧，卡尔文稍稍放下心来，却没有松开环绕男人肩背的双臂。他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半晌，终于低叹一声：“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但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我对你那么过分……”

嘴里说着对不起，他却仍是没有放开男人的意思，甚至侧过头亲吻男人柔软的耳垂，声音越来越低：“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控制……”

亚当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对方。被这个人如此渴求着，这种感觉……很奇妙。身为皇帝的神圣骑士，他的全部职责就是忠于君主，和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过从甚密。他再清楚不过一个事实：皇帝需要的并不是亚当．斯库拉，而是“帝国第一神圣骑士”。眼前的这个人，是第一个需要“亚当”这个人的人——尽管也许更需要的是从前的“亚当”。实际上，即使是在他是亚当．科兹莫的时候，真正需要他本身的人，也只有卡尔文一个。而其他人更需要的，则是“革命军首领、新帝国皇帝”的他。其实稍微想想就知道，要是换做是他自己等了恋人那么多年，也绝对不可能控制得住吧。

也许，他不应该对这个人那么苛刻的。费力地睁大眼睛，他慢慢抬起手按住对方纤细的后颈：“不要废话，没有怪你。“

番外：蔷薇的叹息

“……”卡尔文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亚当……你不要这么好……这样我会更没办法放你走的。”

从昨天到今天，面对精灵时的失常让神圣骑士阁下吃够了苦头，而现在他却难得恢复了该有的敏锐——他抓住了精灵话中的深意，不禁脱口而出：“你会放我走？”

精灵脸上闪过受伤的神色，他几乎忍不住开口问他，就那么希望离开他吗？然而他终于还是忍住了。慢慢低下头，他避开男人的目光：“我并不是笨蛋。现在让你留下，你绝对不可能心甘情愿的。我会让你回去……但条件是你要陪我一阵子。”

听到他说前半段的时候，亚当心中不禁松了口气，然而在听到后半句时，他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阵子……是多久？”

于是，接下来的“一阵子”，他真的在这座古堡住了下来。实际上，真要说的话，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比他从前在教廷和皇宫里的任何时候都要轻松。这里可没有教皇或者皇帝陛下需要他保护，不需要他为职责东奔西走，更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他也不用每天躲着那帮贵妇小姐。他现在只要应付卡尔文一个人就行了。

白天他可以在城堡里或者森林里任意走动，大多数时候精灵会跟在身旁，像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一样，陪着他到处游赏——奇迹森林无愧于她的名号，她所拥有的一切奇异风景、千奇百怪的生灵，都是他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见过的。眼前是令人心醉神迷的旷世奇景，身边伴随着温柔可人的美少年，骑士几乎真的有些流连忘返了。然而到了晚上，柔弱的美少年却立刻化身野兽，死死缠着他彻夜求欢，仿佛永远不知餍足一般，弄得骑士夜夜在天堂与地狱中徘徊，真正是欲生欲死，神智模糊间为自己的昏聩恨不得自掌嘴巴。眼前这个人可比那些贵妇小姐、甚至是皇帝本人要难对付太多——到底是前世欠了多少债，才会让他每晚都得陷入那样尴尬却又挣脱不得的境地？呃……好像他真的是前世欠了债，还是好大一笔情债。

当然他也不顾一切地拒绝过，却每每在对方软硬兼施的手段中宣告投降。有时实在是被折腾得狠了，他拼命抗拒，对方楚楚可怜的神态和软语恳求——“亚当，你要走了，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每次听到这种话，他就像是中了邪似的，再也兴不起一丝反抗之心，好像“离别”这个词本身就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一般。

如此过去了半个月，在骑士觉得自己已经要因纵欲过度而羞愧至死之前，他终于等到了精灵承诺的归期。站在这座雄伟的古堡门前，亚当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钟楼，握紧了手中的剑。他深吸一口气，踏上了归途。

他不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紧紧锁住他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也仍是不肯移开目光。昨晚，卡尔文格外热情，却在持续很久的缠绵之后，只字不提放他走的事。亚当思索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主动提了。其实在这短短的半月中，他充分感受到了精灵对他深切的爱意，甚至于自己也不知不觉开始依恋起这种感情。即使在情热之际，精灵在他耳边急切地要求自己说喜欢他，他也只是闭着眼不肯开口，但却怎样也无法欺骗自己无动于衷。无论是亚当．科兹莫，还是亚当．斯库拉，他都不会允许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然而这些都不能改变他应该面对的现实——他必须回去，向皇帝复命，更不可能放下身为神圣骑士的职责，就此和对方双宿双飞。

听到他的话的卡尔文只是稍稍愣了愣，随即就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继而就不愿多提一般，变本加厉地折腾他。即使迟钝如他也感受到对方的不甘与怒意，不禁又有些愧疚和心疼，更怕继续说下去对方直接反悔，也就没有再多提。到了今天，他醒来之后，卡尔文却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眼前，只是留下一个装满了透明液体的小玻璃瓶，并简要说明了药效和使用方法。这就是那个能让皇帝陛下实现愿望的药水了。在庆幸精灵真的如约放他走的同时，亚当却无法抑制地感到了难言的惆怅。他强自打起精神，带着药水离开，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皇都复命。

回到皇都将药水交给皇帝，不出三月，他就听到了皇帝陛下欣喜若狂地传下命令，重赏了帝国第一神圣骑士——那药水终究是起了效。得到封赏的亚当却没有感到丝毫欣喜，对于隶属神圣教廷的他来说，那些世俗的名利并没有实际意义。他不愿承认的是，他的人是离开了那座城堡，心却像是留在了那里一样，整日浑浑噩噩，完全不知今夕何夕。因为这种不正常的状态，也让他忽略了自己的异样。他开始更加厌恶人群，甚至只要呆在皇帝的宴会里，闻到那些代表奢靡物欲的香料味道，他就几欲作呕。他更愿意呆在狩猎场的树林里，享受清新的自然香氛，怀念奇迹森林里的美景，怀念那个人身上的自然的味道。

不过即使再忽略自身的状况，亚当周围还是有人发现了他的异样，这天，骑士团的好友瑟林找到了他，直截了当对他说：“亚当，我认为你的状况不太对劲。”

乍闻这不着边际的一句话，亚当以为这位好友是闲得无聊在消遣他。然而，在瑟林强迫他参加了晚上的一场舞会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从奇迹森林回来已经过去了半年，他对宫廷生活却越来越不适应，今晚甚至毫无形象地在夫人小姐们靠近他的时候大吐特吐，最后还干脆晕倒在好友怀中——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不适应”能解释的事了。

番外：蔷薇的叹息（15）

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神圣骑士阁下正一脸怔愣地盯着天花板，像是要瞪出一个洞来才甘心。

“喂喂，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瑟林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不经掩饰的担忧，“我已经请医官检查过了，你的身体好像真的出了问题……”

“什么？”亚当霍然转头，什么问题才会让一个人出现这种尴尬的症状？想到舞会中他面对着笑容甜美可爱的玛吉斯小姐吐得昏天黑地，模糊的记忆里那张精致的小脸瞬间扭曲变形，继而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四周一片混乱，然后他就迅速陷入了黑暗中……饶了他吧，这下可闹大了。让一位淑女遭遇如此尴尬，并受到惊吓，实在是一名骑士的严重失职。

他正想着这些，却不料他的好友突然探手过来，按在他的额上，然后喃喃道：“医官告诉我，你没有发烧，但是你为什么脸这么红？”

意识到自己的失职而脸红这种事，亚当怎么可能会说出来？他赶紧拍开对方的手，皱眉道：“胡说什么，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嗯……医官说，”瑟林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像是在斟酌以什么形式表述，最后还是继续道，“你的腹部好像被一种力量……或者说元素——入侵了，我们发现它对很多人工产品都很排斥，而香料就是其中一种。但是，我们弄不清这是什么，目前来看，这种力量正在缓慢壮大，甚至在吸收着你的力量，但好在并没有对你本身造成危害……”

他说的罗罗嗦嗦，亚当听得有些不耐烦，干脆打断他：“就是说其实你们什么也没看出来？”

“也不用说得这么过分吧！我们可是很担心你的。”瑟林哼了哼，然而他的语气却听不出一丝抱怨。他已经很习惯好友的直白了，要是连这点都受不了的话，他的心大概早就碎成渣渣啦。

“既然如此，也许我应该……”亚当慢慢坐了起来，思索了一下，“回教廷一趟。”

闻言，瑟林高兴地拍拍他肩膀，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很好，这正是我要提议的。主教大人一定能认出那种力量，并且将它从你的体内驱除的。”

亚当点了点头，注意到了他的兴奋，不禁疑惑地看他：“你在高兴什么？”

“嘻嘻嘻……”瑟林笑得更开心了，却没有回答好友的意思，只一个劲的傻笑。

每当他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自己好像总是会倒霉。亚当本能地觉得不妙，不过他明白再问也不会得到结果，索性也不再管他。反正，谅他也不掀不起什么大浪。

然而到了下午，亚当发现，他真的低估了某人。在见过主教大人之后，他被拿着圣光剑的少女贝丝拦住了，随后，他不得不在对方的威胁下与对方进行决斗——对，没错，决斗！这是神圣骑士之间的决斗！

一边尽量抵御贝丝的进攻，一边小心不要真的弄伤对方，十几个回合下来，亚当已是气息微乱，不断想着脱身之策。该死的瑟林！他就知道没好事！他平时一直呆在皇宫，听候皇帝陛下的调遣，只有教皇有重要任务需要他完成时，他才会回来。当然，基于不想惹麻烦的本能，他从来都避开这位贝丝小姐。

这位神圣骑士团唯一的女性以美貌、脾气火爆、喜欢到处找人决斗出名，而被她挑翻在剑下的求爱者和无辜路人不计其数。而在三年前，还没有成为帝国第一骑士，但在骑士团中间公认是最强的亚当，自然也没能幸免。性情一板一眼的亚当不喜欢与人决斗，尤其还是女性——原谅一名生长在几乎纯男性环境中，对女性的认知极度有限的骑士吧——因此他坚决拒绝了贝丝骑士的挑战。没想到这位小姐完全不肯放弃，锲而不舍“骚扰”了亚当整整一年，不堪其扰的亚当终于答应接受挑战。毫不意外地，亚当轻易击败了对方。本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对方，没想到贝丝却因为输给他而跑去接受更严酷的训练，然后再一次一次向他发起挑战——简直没完没了！

骑士的守则不允许亚当故意输掉，他只能无奈地应付贝丝隔一阵子就发起的挑战。一来二去，他们倒也算相熟了。亚当欣赏这位女骑士的坚韧和勇敢，虽然几乎每一次见面，贝丝迎接他的就是兜头而来的银色剑光。这次他临时回来找主教大人，本来是没有人知道的，结果却又被这位女骑士拦了下来——这只能说明，是那个可恶的瑟林放出来的消息。

“铛”的一声，剑刃相交的声音，亚当猛然从对好友的怨气中回过神，只见一道金色半月光弧陡然在眼前放大，他反射性地一偏头，光弧贴着他的耳侧划了过去，几丝黑发飘落，亚当愣了愣，慢慢横过剑身，抬眼望向对面的女骑士。

“不要试图敷衍我。”灿烂的金发随风飘扬，美目中闪着傲然的光彩，贝丝微微抬起下巴，剑尖指向第一骑士，“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亚当苦笑一声，看样子不认真不行了呢。也罢，就让他试试，时隔数月，这位女骑士的实力进步如何——毕竟，提携后辈，也算是他身为前任神圣骑士团团长的责任所在。

“这是最后一次。”亚当握着剑柄，慢慢抬起剑身，“叮”的一声，剑尖相接——这代表着，亚当．斯库拉正式接受了挑战。

贝丝看着他严肃的脸色，心中不禁一凛。

“骑士之间的决斗，必须抱着必胜的信念。若是你还没有把握，我可以允许你半年后再来。”亚当说着，嘴角却开始上扬。他知道，这个人不会让他失望。

“亚当．斯库拉，”贝丝猛地抬头，眼中战意高涨，然后她转身向训练场走去，“今日，你必败于我。”

亚当低笑一声，跟了上去。

番外：蔷薇的叹息（16）

训练场上，刀光剑影，爆炸，轰鸣，魔法元素空前膨胀。一个是铿锵玫瑰，一个是帝国之刃，不消说是一场恶斗。实际上，在围观的骑士团成员眼中，这两人之间的决斗正是“针锋相对”的绝佳写照。在你来我往的交锋中，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大半日——正午的阳光将训练场骑士们的盔甲映得越发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