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知错(生子)下——枯目

作者:枯目  录入:05-21

众人都沉默不语。

洪舍稚仙却不由笑了起来,“仙儿倒有一个办法,不过……”

众人都看向他。

洪舍稚仙却将目光落在南陵响身上。

南陵响不明所以,皱眉看着他。

“飞雨叔父方才说,江湖上众人求一个榜上有名,那么我们何妨给他们一个机会?”说着,洪舍稚仙起身走到南陵响身边,“不过,必须有一个人,能力压群雄,叫人心服口服。”洪舍稚仙目光一直看着南陵响,带着一丝崇敬和倾慕。

陌飞雨顿时脸色一变,心里七上八下,这小子,怎么这么看着南陵小子?!这边陌飞雨似乎一下子想得远了,目光不由诧异的转向白术。

白术显然也很无奈,摇了摇头。

南陵响微微怔了怔,就见柳沐风一脸揶揄的笑意看着他,不由面上一红,转过头去,僵硬道:“江湖前辈之中高手如云,除了陌盟主,谁敢如此扬言?”

陌飞雨低咳一声,连忙道:“呃,此事还待从长计议。做得好,确实能解决一些当下的问题,但是解决不好,只怕引得众人不满。”

洪舍稚仙点了点头,了然于胸,忽然转身,对着门外道:“修罗,你进来。”

很快,高出众人许多的巨人一般的男子走了进来,目光竟然不曾触及任何人,直朝洪舍稚仙而去。

“飞雨叔叔身手确实是好,但是也并非无法战胜。我的修罗能在两百招之内打败飞雨叔叔而且毫发无伤,各位可信?相对的,若是南陵大侠用剑,只要抓住修罗的一个致命弱点,想要胜出也绝非难事。”洪舍稚仙说得自信满满,这时见众人都是好奇,便话锋一转,“南陵大侠可愿一试?”

南陵响倒真是被洪舍稚仙打败了,这个时候,他无论说什么都不对。一方面洪舍稚仙的话可信度有多少他并不知道,但机会是诱人的。毕竟,江湖上有几个人不想打败陌飞雨?虽然中间多了个奇怪的环节。

陌飞雨这时却是丝毫也不介意,他这人从小就是武痴,此时听到这里,也不由有些跃跃欲试,最好能切磋几招。

只有白术皱着眉头,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但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说出来。

这些年陆陆续续,陌飞雨给洪舍稚仙送去许多秘籍,各种各样的都有,有些甚至是孤本。原本只当是洪舍稚仙喜欢,陌飞雨便由着他宠着他,看他在宫中闲来无事强身健体无妨,毕竟,洪舍稚仙想要练上面的功夫是不可能,折腾一下上面的招式也好。

但是显然,他们都小瞧了这个小家伙。倘若他真的同时继承了奉天的弯弯肠子和飞云对武学的悟性,这些年即使不会上面的武功,但是想要参透倒也并非不可能。

想到这里,白术不知是该担心还是该觉得骄傲。但是洪舍稚仙如今若果真成了一本活生生的武林秘籍的话,只怕会招来无尽的麻烦。

陌飞雨好歹也算是个成年人了,心里那点爱好和小九九自然能按下。于是他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很是好奇。这位修罗兄弟看来功夫应该不错,不过仙儿你如何敢肯定,他一定打得赢我,而南陵掌门又能抓住修罗兄弟的弱点?”

洪舍稚仙随口便给了陌飞雨一个沉重的打击,“飞雨叔叔年纪大了,南陵大侠却很年轻。论体力,飞雨叔叔是绝对难以与他二人相提并论的,但是南陵大侠的剑非常轻灵飘逸,我见过,基本上没什么累赘的花招动作,恰好能够弥补与修罗体力上的差异。至于修罗的致命弱点,你们二人若能与他对手,总归能发现。”

洪舍稚仙这么一番解释,众人一面心悦诚服,一面也都被勾起了浓烈的好奇心,就算不方便提出一战,也很想见识一番这个名叫修罗的高大男子有着怎样的不寻常之处。

“嗯,老衲认为,陌小公子所言甚是。即便是在座众人之中无人能胜出,也无妨,切磋武艺是江湖人的天性。不如……便在公开亭设一处盘龙座,写上江湖侠义榜。”决心方丈开口,众人都细细听来,极是恭敬。

众人听罢,连连点头,都道:“侠义榜,大可与兵器谱相提并论,甚好。”

决心方丈又道:“只不过,这狭义榜,由少林与天地盟来写,不甚妥当。”

说来也是,这江湖两大泰斗,也就脱不开自导自演的嫌疑。

这时,柳沐风想了想,道:“当年的白玉公子,如今销声匿迹,倘若能有这个人出来主持场面,必然事半功倍。”

洪舍稚仙顿时笑了,“若是我以白玉公子传人的身份出现,是否效果相同?”

陌飞雨顿时脸都黑了,白术两只手指一把掐在他屁股蛋上。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过,说的人真的是故意的,心里已经泛起了笑意。

而一边的南陵响,却深心里对面前这个容貌脱俗的少年产生了一种探究的欲望,这种好奇慢慢滋生,竟然也说不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53.千古骂名

侠义榜一事当且还在商议,当日,众人宿在碧莲山庄之中,小楼上景色宜人,夜晚清辉撒了满湖,莲叶上积聚的水珠如同一粒粒夜明珠。

洪舍稚仙看着楼顶栏杆边席地而坐的人,走上前,也在他身边坐下。

“若是有一把琴就好了。”

南陵响回头看着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把笛子来。

“有笛子也不错,只是,恐怕吹得不好。”

南陵响摇摇头。洪舍稚仙也就接了过来,手指细细抚摸了一下竹笛的表面,这才放到嘴边,闭上眼。

笛声悠扬,原本清雅,然而这一曲,却着实吹走出一抹寂寥来,并不是一首应景的曲子。

然而,南陵响还是不由赞叹一声。此情此景,倒真是赏心悦目。良辰美景,笛音如泣如诉,身边尚有一位隽秀美人。

洪舍稚仙一曲毕,垂眸道:“抱歉。我只会这一曲,从前听我爹爹吹过。”

“……”南陵响并未想到他会跟自己提起那些私事,便侧头看向他的侧脸。

洪舍稚仙仰头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只是后来才觉得,每每弹奏,总觉得悲从中来。”

“确是一首凄婉的曲子。”

“南陵大侠……可有失去过什么人?”

南陵响微微一愣,却并未回答,只是侧过头去,也不知在想什么。

洪舍稚仙见他不说话,连忙道:“你不想说便罢了。其实……有一件事,我想问一问你……”

“嗯。”

洪舍稚仙紧盯着他,满眼期待,“你可有陪伴在身边的人?”

南陵响侧头看着他,不明所以。

洪舍稚仙连忙又道:“如果可以,我想跟你一起行走江湖。”

南陵响看他一眼,便摇了摇头,“你把江湖当成什么?你以为这些时日看看山河风光,游山玩水,便是行走江湖?许多时候,漂泊在外,都是无奈之举。”

洪舍稚仙想了想,摇头道:“可是,你让我看到了以往看不到的东西。你定然没试过只从画中看世界的感觉……我只是觉得,我或许可以待在你身边,而你不介意有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给你添麻烦。”

南陵响轻出一口气,“并非害怕麻烦。”

“你不喜欢我?”

南陵响一口气闷在胸口,只能沉默以对。

“没关系,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洪舍稚仙连连摆手,笑得很心虚很落寞。

南陵响看着他站起身,沉默间竟是有些后悔。

“时候不早,我先去休息了。”

洪舍稚仙转过身慢慢往回走,微微侧眼看着南陵响的背影,心道:这人看似冷淡,但说不定是个心软的。这么想着,不由也笑了起来。

回到房中一看,白术正坐在桌前看着他,脸色很不好。见他回来,开口就问:“怎的又不吃药?”

洪舍稚仙一愣,顿时皱了皱鼻子,走过去,端起药碗喝了。

白术见他还算听话,脸色稍霁。

“给我老实交代,去找南陵响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说说话。我给他吹笛子了。”

白术叹了口气,“听我一句,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些事理了。你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煊儿他……”说到一半,他就顿住。问了又有什么用?有些事情,怎么能说得清楚?

洪舍稚仙疑惑道:“皇兄怎么了?”

白术摇了摇头,“来,我来给你把把脉。”

洪舍稚仙躺在榻上,闭上眼,让白术给他把脉。等白术抬头,见他已经睡着了,不由笑了笑。

侠义榜一事最终还是定下了,只是陌飞雨对于洪舍稚仙以白玉公子嫡传弟子的身份公开侠义榜这一点非常不赞同。

然而事情却出乎意料有了转圜。

三日之后,洪舍耘煊那边传来消息,不日即将到达洞庭,诸事顺利。

然而,当夜,洪舍耘煊便风尘仆仆到达洞庭,急急忙忙看望洪舍稚仙的时候,他已经睡下,听到开门声便醒了。

洪舍稚仙大喜之下连忙爬起来,洪舍耘煊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见他气色也好,便放下心来。“有没有听话,乖乖吃药?有没有挑食?”

洪舍稚仙听他一回来就问这个,便有些不高兴,“一回来就会问这个。”

洪舍耘煊失笑,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耳鬓厮磨一阵。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好不耳熟。

“微臣参见皇上。”

洪舍稚仙顿时大喜,“恩师快快进来!竟这么快就到了?”

很快,就见一身白衣的沐潇走了进来,到了屏风外,跪地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洪舍稚仙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惊疑不定,用眼神询问洪舍耘煊,后者也是一头雾水,只得摇了摇头。

洪舍稚仙只得道:“恩师平身,无需拘礼,快快进来说话。”

沐潇脸上好似笼上一层寒霜,缓缓走了进来。看了二人一眼,沉声道:“微臣岂敢不听皇上旨意?陛下想要出宫便出宫,既能瞒过禁卫森严的皇城护卫,又能一路躲过搜索,皇上才是这天下第一才智之人。下官这点聪明才智,如何能教导陛下?今日,臣是来辞官的,请陛下恩准。”

洪舍稚仙活这么大除了洪舍耘煊之外,就是对沐相又爱又怕,这个时候沐潇说这番话,显然是要激他。

洪舍稚仙连忙下榻,扑通一声跪下,洪舍耘煊顿时皱眉,却没有伸手拦他。

沐潇见他跪下,冷然跟着跪下,“臣不敢让皇上给臣下跪。”

“恩师如父,仙儿不能不跪。仙儿任性出走,实在愧对恩师教诲,望恩师责罚。”洪舍稚仙垂首道。他这一声说得真真切切,几乎要哭出来,不由得旁人不心软。

沐潇这次却并不如以往一般,打一鞭子喂颗蜜枣。

“皇上难道没听清?微臣是来辞官的。我已不再是皇上的‘恩师’。”

洪舍稚仙这回才是真的急了,扑上去一把抱着沐潇,“恩师要是生气,你就打我吧。恩师这么说,仙儿很害怕。”

沐潇顿了顿,面上已然松动。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洪舍稚仙连忙抹了抹眼睛,端端正正跪好,低声道:“朕不该私自离开皇宫。”

沐潇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伸手给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并非如此。你只要一日是君王,那么任何时候想要离开皇宫,都无人可以阻拦。只是你此时羽翼未丰,无端落人把柄和口实。你知道正是最乱的时候,却给我和你的兄长带来诸多麻烦。最重要的是,你若是有任何不测,我都没有任何面目去见先帝。你不知他是如何才得了你,他为了你做的一切,不能换来那样的结局。

“我平日并不爱对你说教太多,只盼你日日开心,养好身体。他日才能威震宇内。可是,你太让我失望。”沐潇说着,站起身来,将他扶起来,让他坐在榻上。

正当洪舍耘煊松了口气的时候,沐潇忽然道:“煊儿,你跪下。”

洪舍耘煊默默低头,乖乖屈膝跪在洪舍稚仙方才跪过的地方。

“我并非要你跪我。事实上,这些年你是做不让我操心的。但是今日,我要你替你的爹娘跪拜先帝和陌侯。”

洪舍耘煊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已然明白沐潇话中的意思。不过其然,就听到沐潇道:“先帝与陌侯视你如己出,如此,你终此一生都与仙儿情同亲生兄弟。而你,为了一己私欲,陷君王与水火,背上千古骂名。”

洪舍耘煊心好似被一刀一刀割裂一般。他在陌飞雨和白术面前尚且还有资格说得振振有词,情真意切,甚至从心底否认自己错了,但是沐潇不同,十几年的照顾抚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他二人是否长大了,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有丝毫改变。在这个人面前,他不敢辩驳,不敢求得一丝的认可。

正如沐潇所言,洪舍耘煊自己身心里也是矛盾痛苦的。一方面,他对于自己能成为陌飞云与奉天养子的事情感到幸运,和仙儿一样,他崇拜着陌侯,亲近奉天。

但他又依稀宁愿自己是以洪舍殷园长子的身份活着。这样,他不用背负那些伦常的包袱,不用受到最亲最爱的人的苛责。

所谓千古骂名,他想说不在乎,然而即使他不在乎,也有人会在乎。

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是无解的,矛盾的。

沐潇看着洪舍耘煊的脸,转而道:“因此从今日起,你就以另一个身份活着吧。”

洪舍耘煊猛然抬头看向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眼眶不由也有些发红。

沐潇皱了皱眉,“起来吧。”他又叹了口气,“我当初便是害怕发生这样的事,然而,你们都大了,尤其仙儿,本事倒是不小。不过这件事情,我很生气。不过当下仙儿身上怀有身孕,我便不多说了,说来也无用。我虽不能力挽狂澜,但在朝中定当为你们周旋。你二人定要谨记,我不能永远替你们收拾麻烦。”

洪舍耘煊连忙点头,“恩师教诲,煊儿定当牢记在心。”

“嗯。”沐潇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洪舍稚仙,便问:“可有什么身体不适?”

洪舍稚仙摇摇头,“就是睡的时间长些,白白说没事。”

沐潇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我知道你想见飞云,不过……有些事情我们隐瞒了这些年,希望你们不要怪我,也不要怪飞云不能呆在你们身边。他并非是那种冷情之人,自有他的苦衷。”

洪舍稚仙连忙追问:“爹爹说他在找一样东西,恩师知道他找的是什么东西?你们隐瞒了些什么?”

沐潇清出一口,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儿,“何不见到飞云再细细询问?我猜,要不了多久,他便要来探望你们了,毕竟也到了月中。”

洪舍耘煊一时狐疑,不知和月中有何关系?

但沐潇不打算说,他二人问也徒劳。

54.暴风雨前的平静

沐潇叹了口气,交代一声:“好好歇息。”说着,便朝门外正要进来的陌飞雨而去,二人对视一眼,便默默走了出去。

洪舍稚仙心里七上八下,转头见洪舍耘煊正看着自己,便问:“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名叫慕容苍穹?”

洪舍耘煊微微吃惊,“你遇到他了?”

“他来过这里,只是,他却是来捣乱的。”洪舍稚仙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一一说了一遍。

洪舍耘煊点了点头,“如今情况复杂有变,我们不能在宫外多呆了,太危险。外面不知多少人想要你我的性命。西南灾情有所转圜,还是应当把家国大事放在首位。我已算过,顶多只能在江南再待数日,倘若见不到父侯,也就之后日后再查他下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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