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霸气,一声大喝止住了将要离开的瑞。
“哼,就算如你所愿,我们现在是陌路人了。即便如此,今后我们还会是相互关联之人。就在前几月,智者预测天
象,言你就是那枚可以救我人界脱离水火之间的福星。就算是你想离开,不说我不答应,全人界也不会答应的!你
必不能离开!”狂傲,冷峻,桀骜的气势聚拢与周身,散发出王者的气焰。与刚才泪流满面的男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
“……”没有回答,没有转身,瑞还是离开了。
就算自己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也要漠视那人,那人的情感太过于执拗,太过于狂热。如任其发展,不知道将来会是
个什么结局。作为王,他则是一名明智的君主。人界不可以缺失他。自己更不可以将他毁去。如果自己是他所说的
福星必将为他倾尽全力,建立最为强大的人界。如果自己成为他的绊脚石必将离去,绝不会阻挠他一分一毫。他对
自己情感定是要除去的。瑞在心里暗下着决心。可自己又怎么做才好呢?
被那两个人戳穿了暴虐骄纵的面具,今后又该用什么完美面具来面对他们呢?那情愫又当如何斩断呢?
第三十九章
如果自己的力量不够留住你,那么就用人族百姓的力量吧。我知道你是一个至纯至善之人,这个理由必定是最为有
利的条件。虽然有些霸道,但是只要能留住你,不论什么事我都会不惜余力的做出。隐雨潇有些怨恨自己的无能为
力。不论什么原因,也许自己会在不久的将来能感动你那颗冰冷疏离的内心吧。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秋雨,奚
落了繁华,沉淀了心绪。
自从瑞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却又和善的态度,隐雨潇又重新把一些奴仆安排了进去。自然,当初那些探子也在其中。
不为别的,就是监视自己的二弟与瑞之间的事情。不知为何,总觉得二弟对瑞有特别的感情,特别是他有着比自己
早认识瑞的优势,更加的使自己心情烦躁。
时间看似平静的又过了几个月,从初秋直到了寒冬。隐雨潇与隐雨轩二人如商量好似的,从来不曾同时出现在隐瑞
的视线范围内。不知道真的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隐瑞在这期间倒也觉得无所谓。只感觉到二个人对他的感情日渐
加深,不由得叹息不已,可是自己却又没有想出任何好的办法来剪断这层越发浓郁的暧昧关系。
今日隐雨潇如平日那般来到这里,与他商量如何治理国家之事。每次两人畅谈时隐瑞总会不时的灌输给隐雨潇一些
关于他上世的思想与见闻。在商讨过程中发现隐雨潇不仅是一个沉稳,睿智且深谋远略之人还是一个举止优雅谈吐
不凡之人。每次争论激烈时总是会帅先噤声,静静地看着自己,先让自己阐述完意见后再等两个人完全镇静后,才
会发表他的观点。对自己提出的各种新鲜意见有时会加以修改,有时会全盘否定,有时也会照搬原作。心中不免对
他心生许多的赞许崇拜之情。唏嘘人族有这样的王必将会强大起来。
屋外已经开始飘起雪来,天空阴暗的有些叫人难受。如此大的雪,那人今天还会来吗?隐瑞无聊的望着窗棂外的漫
天大雪。颇有些大雪迷城的感觉。虽然书房中升起了碳烤的火盆,但是还是抵挡不住寒气的袭来。穿上厚厚的棉服
,手依旧冻得冰凉。只好又命人拿来可以放在手中的暖炉抱在怀中。
隐瑞想自己到这里生活已经有半年了。不知道「荼蘼楼」最近好不好,生意还红不红火,兰儿,冰儿都安好吗?家
中的那些奴仆都好吗?随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思绪渐渐飘向远处,想起了自己还在「荼蘼楼」中工作的样子。
在这个世界中,也大概只有那个地方才是自己最挂念的地方吧。哈了哈气,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杯清茶,一片绿色
茶叶轻浮于水面。自己也许就是那一片无依无靠的茶叶吧,飘来荡去,却顽强的不肯沉在水底。到底这一生自己在
拼搏什么呢?为了上世的父母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想起了。连他们的样子都快忘了。看来自己在这里的时间过于
长久了,生活的过于恬淡了。长久的连最为深刻的痛楚都快淡忘了,恬淡的连最初为了什么而苟活于世的目的都忘
了。可是,为什么那个神秘的声音从三年前的那一夜自己蜕变开始就不曾响起?难道是如自己一样,已经淡漠的离
开了?隐瑞眉头紧锁,不可以的,绝不可以的。一定要找到他。不然自己就更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但怎样才能
找到他呢?手指习惯的滑向自己的颈间,那温热的淡蓝色水晶吊坠。猛然惊醒。对了那个声音曾经说过,绝不可以
丢掉这个吊坠的,难道这个就是可以呼唤他的媒介?那么自己何不试试?来呼唤他一下?
隐瑞一把揪下了颈间的吊坠,放于掌心,左看右看,翻来覆去的仔细查找,却始终看不出什么端倪。心中不免有些
气恼。该怎么做呢?什么才是能启动它的东西呢?自己在上世曾经看过一些关于开启神秘器皿之类的书籍,都是用
鲜血的,难道这个也会是使用鲜血吗?自己倒不妨一试。随手拿起了茶杯碟,往桌子上一磕,便碎了,挑选了最为
锋利的一片向皓腕割去。正当还差一厘米就要成功时,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弹了开,手中的瓷片被诊到地上,摔成
细小的粉末。随即一道厉声直冲耳尖。
“你干什么?”瑞抬头便看到隐雨潇愠色的站到自己的身前,把桌上剩下的瓷片一并打到地上瞬间化为粉末。
“为何这样做?如有什么不满,可以提出来,不要作践自己,不要忘了,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而是人族的!”
“我没有……”只说了三个字,隐瑞便住了嘴,哪里能把实情告诉他,只得低了头,掩藏住自己的心事。
可在隐雨潇眼中,隐瑞的表现让自己火大。难道是自己对他不好吗?自从那日后,对他并没有作出什么越轨之事。
还是说他本就那么的讨厌自己!据探子回报,他和二弟相处时倒是有说有笑,一到对着自己就变得冷漠起来。虽然
比佯装的矫揉造作好些,但是确实也是让自己不舒服的很。眼中的不喜之色传达给了坐在椅子上的瑞。
“我知道了。今日雪大天冷,王还是回吧。如有要是的话明日待天晴了再议也不防事。”瑞站起身来,俨然就是一
副赶隐雨潇出屋的架势。其实只是不想让隐雨潇继续刚才的话题而已。
“怎么,瑞也知今日天寒地冻了?我即便来了,这么不好的天气哪里有再回去的道理。你这里我看到也舒适,今天
就留宿在此了。”隐雨潇目光微怒的看着那人娇小的身影。
“随王。”隐瑞冷冷的丢了二个字后,便绕开他出了门去。
望着早已消失在门口的身影,隐雨潇暗自神伤。到底怎样我才能不让你厌恶呢?难道我就那么的不入你的眼?就算
是禁锢住你的人,可是你的心我是怎样也得不到吗?呵呵,也只有和你谈论国事时,你才能在意我的吧?仅此而已
吗?现在的自己也太过于悲哀了。没被重视过的滋味还是初次尝到呀,可谓是苦涩难耐。隐雨潇摇了摇头,苦笑着
自己的痴情。
正可谓是
“我欲将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他方,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自古多情空余恨,无情反被多情恼……
”
第四十章
要呆着,就让他呆着好了。既然今日他不回去,自己也没什么好的办法。隐瑞踱步回自己的卧房,两眼呆呆躺在床
上。心想,与那人说话果然是累得很,一不小心就会触及什么,成了导火线,最终引得那人「怒发冲冠」。最为危
险的是还会殃及池鱼。弄得他成为被动的受害者。真是无可奈何呀。一想到“怒发冲冠”几个字,隐瑞扑哧一声笑
了出来。脑中出现了一副隐雨潇冷峻无情的脸上突然变成红烧茄子的画面。不知何时,自己也会开起玩笑了。奇怪
!
“笑什么呢?”一个略低的男低音传了进来,紧接着门被那抹英挺的身影打开。寒风随着门的缝隙吹了进来。隐瑞
不禁在床上裹紧了被子。慌忙坐起身来。
“王,不知深夜到访有何重要之事?”
“没什么难道就不能来了吗?”隐雨潇自顾自得坐在离床榻不远的桌边摆弄起桌上的空茶杯来。眼睛带着些让隐瑞
看不懂得色彩。好似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他看了个透彻。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像个被审视的犯人,不禁拧起了秀美。
“王还是早些回去安歇吧。天也不早了。明儿个还要晨起早朝呢。”隐瑞把眼光移开,看向窗幔旁边香炉中袅袅升
起的白色烟雾。这种气氛甚是诡异。想赶紧打破这宗尴尬的情形。尤其是知道隐雨潇对他抱有什么想法之后。
“你让我去哪里安歇呢?我说了,既然来了就不会走了。难道瑞忘记了吗?”说着缓缓的踏着四方步逼近隐瑞的床
榻。
很危险,真的很危险。瑞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自己。那一夜自己在不知的情况下与这人缠绵,也就罢了。可今日却
是清醒得很。绝不可能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
内心虽有些颤抖,声音却是不变的凌厉与冷漠“王,请您回避,草民要睡了。”曲身又重新躺回到床上。翻转身体
,不去看向那个紧紧逼近的身影。可谓是眼不见心不烦。过了半晌,听身后没有任何的声音,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虽知隐雨潇的身手了得,但是也不可能如神仙般的无声消失吧。连呼吸的声音现在都没有听到。略有迟疑的还是回
过了头,却被近在咫尺的俊脸惊了个彻底。如此之近,真是鼻尖对鼻尖了。有些慌乱的迅速复位,用棉被蒙住自己
。脸红得透彻。
隐雨潇看到这样的瑞不禁莞尔一笑。真是个怕羞的人呢。竟然那么容易脸红,虽说快速的蒙上了被子,仍然让自己
瞧了个正着,这比什么都能让自己舒心。一扫刚才瑞对自己漠然态度的不快。
又想起他平日里对人时而冷漠疏离,时而亲切随和。对身边的事儿时而漫不经心,时而专心致志。一切的性格特点
是那么的对立而不和谐。自己却又是被这别扭的性格搞的晕头转向不能自已。如若说早时自己是被府中那个身着白
衣的清冽少年的神秘气息所吸引,现在的自己则是被他的神秘气质所蛊惑,身陷囹圄插翅也在劫难逃了。
笑容在隐雨潇的脸上迟迟没有褪色。信手掀开了被子,裹住了自己与那个人。进入的同时感到那人的身体僵直,心
中更是乐开了。
“王……草民,草民床榻小,容不下两个人,还是请您……”此时的隐瑞再也笃定不起来,平日那安之若素的心态
早已被这一掀一盖的简单动作所弄得消失殆尽。只剩下芜杂心绪。声音也有丝怯懦。
“哦?我倒是觉得宽敞的很呢。不过你放心。和你裹在一起是因为天冷的原因,我也只是取暖罢了。其他的什么都
不会做……”几乎是用呼气来托住声音。尤其是坏心的加重最后几个字的吐气,说的那么的撩人心脾。热气痒痒的
喷洒在隐瑞的耳边,差点让隐瑞急的跳起来。
“……”隐瑞没了言语。在这里他只是个弱势群体,论什么也不能比得上王的。要是白日自己可以顺利逃开,可夜
晚终不能把那人踢下床,然后大吵大嚷,引来众人。也不能命人进来给自己另安排一个房间睡觉。因为自从来了这
里便知晓着「听雨阁」的院子虽然大,可阁毕竟是阁,远比不上那些庭院来的房间多。阁有两栋,每栋有三层。可
卧室也却只有、这一间。不知当初是怎样建造的如此怪异。其他的都是被书房,门厅,浴房,所占据。莫不会自己
今夜要睡书房了?可是那里又冷又不舒服。也不好让下人知道自己因为嫌弃王而自行的睡了过去。在他们那些下人
的眼中,有谁不知道自己早已在那夜就和王同床共枕过了?自己也不是个女人,自然无所谓清白与否,所以也只得
吞了气,硬挺着身体希望能与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休息。
可一定的距离终究是一定的距离,料想,一个被子就算是再大到能大到哪里去?一个床再宽又能宽出哪里去?今夜
只能是凑合了。在一头危险地兽身边睡觉还真是难啊。叹自己的无助,叹自己的弱小。一连串的叹息声带入隐瑞进
入了梦乡。
隐雨潇也料定瑞不会做出有失体面之事,也就大胆了起来,有力的臂膀竟然搂住了瑞的纤腰。呼吸平稳的跟了过去
。瑞,不知你的梦中是否有我呢?呵呵。那如三月春风五月暖阳的笑容伴他安稳的进入瑞的梦境。
屋外风雪飘扬,屋内一夜梦扰。
不知间,自己早已悄悄改变。褪去了那张笑靥如花的虚伪面具,拨开了团住内心的层层厚茧。自己越是接近那两个
人自己越是变得真切了。那个善良纯净的,温柔真挚的,羞涩坚强的出尘之人。且说自己时时提醒着不能靠近他们
,不能动情与他们,可这种隐约而来的情愫却慢慢的渗透入血液,深刻于骨髓。他,该怎么办?
PS:怎么越写越觉得隐瑞的性格不对了呢?回头改改。
第四十一章
山峦叠嶂,细水长流。轻雾缭绕。
一波碧水之间,方亭内的琴声舒缓的婉转响起,悠扬的如情人在耳边低语,迤逦而行。一曲终了没有掌声雷动的恢
弘,只如天地幽静般的旖旎。弹奏之人纤指离弦,飘然而起,信步移到了威坐于对面的听曲人身旁。笑颜如花,面
若芙蓉,眉如远黛,口似含丹,出尘之姿。
那端坐之人霸气十足,俊美刚毅的脸颊轻扬,深邃如潭的黑眸满载着温柔的颜色,柔和的浅笑挂在嘴角。侧着脸看
向身旁的绝色佳人。须臾之际伸出一只有力的臂膀揽过佳人,禁锢于怀中。顺势含住了对方的樱唇。怀中佳人面露
羞红,桃花般粉艳的颜色染上白皙双颊,娇嗔的推搡着男人的动作。欲拒还迎。
半晌过后,两个人结束了这柔情如密的长吻。湿润的薄唇,微光潋滟的紫眸,随风飞舞的水蓝色发丝,微乱的气息
让坐在男人怀中的佳人更加娇羞可人。相互拥抱着的两个人浓情蜜意。深情凝望。
淡色的薄雾忽的浓重起来,方亭中的一对璧人影像也渐渐模糊了。最后连朦胧的剪影也消失在这水天一色的风景当
中……
过了漫长的等待,浓重的雾气继而又开始散开,在同一地点出现了方才那位佳人。相同位置,弹奏出的依然是缠绵
多情的音律。只不过对面那个细心聆听之人已不再是方才那霸气威严之人。而是一位不羁洒脱的男子。
闲散的男子舒服的靠在软榻上,凤眼微挑,说不出的风情,总是玩味的看着对面认真抚琴佳人。一曲还未停歇,便
走到佳人身旁,也不顾佳人的拧眉气恼,自行的从身后揽着佳人的细腰,与其一并弹奏。这时旋律之中多了些俏皮
,少了些清冽。
停了手中的动作,佳人转过身负气的嘟气粉嫩的唇瓣,不去看身后那笑的张扬的男子。男子却兴高采烈的抬起佳人
的下颌,贴近自己,挤眉弄眼,装出可笑的样子。佳人终于忍俊不禁,破涕为笑。两个人笑意融融,如春风般和荀
温暖。
雾气又开始了聚拢,浓浓的,散不开。好似又要再转换时间似的长久弥漫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