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俱乐部 第二、三部——问夏凉子

宏田走过来说，“李白在外面等了三天了，你真的不去吗？”

男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看得出你心里有他，为什么不跟他回去。”

男人看着窗户良久，“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他来找我，只不过是因为他还不习惯，等到他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宏田说，“我不明白。”

男人叹了口气，转头，“宏田，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既然这样，我不会让他得到。梁小夜死了，我们之间永远有这条裂痕，坏掉不过是时间的问题，那至少在坏掉之前，给彼此留下点余地。”

宏田皱眉，“聂远，你有时候真是婆婆妈妈的，喜欢他就去抢过来，证明你比梁小夜好一千倍一万倍，哪来那么多屁事。”

男人有些生气了，瞪着眼睛说，“我又不是你，什么都要去抢。”

宏田粗暴地伸手抓住男人，将他一把扯到门外，“要是真想放手，现在就去叫他滚，在这里守着算什么，碍眼的要死。”

男人站在门口愣了一下，语气发狠，“好，我现在就去叫他滚。”

聂远尾随男人一路下楼出门，外面的天气很阴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男人刚出了门，身后就有人抬着伞追上来，“远哥，你没打伞。”

男人摆手拒绝，飞快地出了外院。院子外面安静的街道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他刚出门，轿车的门就打开，李白从车上走下来，站在雨里看他。

男人还没有开口，李白就笑着冲他伸出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跟我回去，走吧，养不家的野猫。”

男人站在那里没动，李白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啦，还在闹别扭。”而后笑着就要过来抱他，“我道歉还不行吗？”

男人躲开那个拥抱，说，“李白，我真爱你的自信，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回去？”

李白扑了个空，就抱手仔细打量他，似乎在斟酌他的每一个表情。

半响，声音冷了几度，“聂远，我告诉你我累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旋即，加重语气一字一顿问，“真——的——不——回——去？！。”

男人也一字一顿地回答，“我不会回去，你走吧。”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聂远站在旁边有种快窒息的感觉，又有一些零碎的画面，如纷繁的碎片般涌进他的脑海。

大脑似乎无法承受般，剧烈地疼痛起来，痛到让人反胃欲呕。

白色的亮光逐渐侵蚀黑暗，再次睁开眼睛他已是满头大汗。

红杉拍拍他的脸，“看来今天已经是极限了，明天再继续吧，直到你想起X的事为止。”而后走到吧台倒了一杯威士忌给他，“喝下去，你会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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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汀

李白居高临下地看沙发上的红发男人，“远失忆的事，你为什么会知道？“

柯瑜淡定地抬头，“秦爷说的。”

李白暗自思忖，秦爷，又是秦爷。

看来聂远失忆的消息，是秦爷放出去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芥川，柯瑜，白龙，甚至是星野真，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被那位秦爷有计划地聚在一起，而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第二十一章（上）：魔鬼的契约

酒精的刺激暂时安抚了混乱的思绪，但那些记忆的碎片却深深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心烦意乱、无法平复的……心烦意乱。

聂远抬头看那个冰肌雪肤的贵妇人。

“红杉……我们以前认识吗？”

“认识哦，虽然相处的不是那么融洽。”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不要来命令我。”红杉微蹙眉头，“我只关心我想知道的事，其他的一切与我无关。”

“你想知道X的事对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可以全部告诉你。”

红杉怔了怔，喃喃低语，“你还真是变了很多，如果是以前的你……”

“以前的我怎么样？”

红杉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种认输的话。”

“这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你关心X，我关心我自己。”

红杉坐到沙发对面，冲聂远挑了挑眉，“OK，想知道什么，我会尽量满足你。”

“我和X，以及那个神秘的组织是什么关系？”

“组织叫Hades，你我都是其中的一员，为那位大人效力。”

“五年之约代表什么？”

“五年之约……吗，那应该是你和那位大人的契约，内容只有你们两个人才会知道，但有两点可以肯定，第一，你是那位大人的契约者，第二，契约的长度是五年。”

契约者，那是什么？

聂远只能想到或许是他和X签署的某项合同，合同期是五年？！

还一件事他很在意，那就是梁小夜，安德鲁，以及日记本里提到的‘那边的世界’。

“什么是那边的世界，是指加入Hades的人吗？”

红杉摇了摇头，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不是，应该说‘那边的世界’是更广义的范围，Hades里所有契约者都属于‘那边的世界’。”

“我不明白……”

“以你现在的智商是很难明白。”

“……”

“你知道什么是魔鬼的契约吗？”红杉似乎并不指望他回答，自顾自地解释下去，“有这样一个传说，魔鬼们会诱惑人类签订契约，帮助人类达成自己的愿望。

“魔鬼的契约就像一个天枰，一边放置着人类的欲望，另一边是魔鬼的力量，欲望越强烈，所得到的力量也就越强大。当然，这种契约并不是免费的，需要靠出卖灵魂作为代价，一旦人类违背契约，魔鬼就会瞬间吞噬他们的灵魂。”

“所以……呢？”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几乎是世间永恒不变的定理，但是——你只要拥有足够吸引魔鬼的筹码，你就可以打破那些个狗屁规律，你可以对魔鬼许愿，你想成为亿万富翁，你想得到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或者你想要做总统，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魔鬼都能瞬间帮你实现。”

“你是在说阿拉丁神灯吗，还是要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鬼？！”

“这个世界当然没有魔鬼，不过有极少数的人，他们从出生就拥有数不尽的财富，至高无上的权利，任何你想象得到的事他们都能办到，这不正是每个人都追求地魔鬼的力量吗？”

这确实是实话，这个世界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衡量一个人是不是会受到其他人的尊敬，总是用‘财富和权力’的标尺，拥有财富和权力不等于拥有一切，但也等于拥有了这个世界的百分之九十。

“像这样拥有魔鬼力量的人就是‘所有人’，以Hades为例，X就是所谓的‘所有人’，而与所有人达成契约关系的，就是‘契约者’。Hades里的每一个人都是X的契约者，那位大人满足我们的愿望，我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我们……要付出什么代价？”

“通常情况下，契约者必须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做为筹码，筹码可以是任何东西，可能是你的生命，自由，一个秘密，一个人，一件事，甚至是一段感情。筹码分量越重，你所能得到的也就越多。如果违背契约，就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这边的世界，这种契约叫做‘不可抗拒公约’，是神一般的准则。而知道‘不可抗拒公约’，并且遵循这条法则做事的人，也就属于‘这边世界的人’。当然，除了Hades以外，世界上还有无数这样的人，或许你身边任何一个一夜暴富的人就是所谓的契约者，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聂远抬手摸了摸那个蛇型扳指，“那这个戒指是指签订契约的人吗？”

“不是，戒指只是代表你是Hades的成员。”

“那我为什么会加入Hades成为契约者？”

“就像魔鬼只与灵魂强大的人类做交易，‘所有人’也只会选择他们所感兴趣的‘契约者’。你能成为那位大人的契约者，说明你有什么东西是他非常感兴趣的。”

Hades、契约者、所有人、不可抗拒公约……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事吗……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不禁问出口。

红杉诡异地笑笑，“Everything is possible，在这个疯狂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第二十一章（下）：催眠术进行时

“最后一个问题，梁小夜……是怎么死的？”

“不清楚，这个消息我也是很久以后才得知的。”红杉凑到他耳边，轻声低语，“不过……我知道他违反了契约……最可能要他付出代价的是那位大人”

“你的意思是……？”

红杉竖起食指放到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聂远沉吟半响，“说吧，你想知道X的什么？”

“第一，X的真面目，目前还没人知道他是谁。第二，你们契约的内容。第三，这些年来你在为他秘密调查什么。”

“你不是Hades的成员吗，为什么要知道这种东西。”

“坐在他那个位置上，是出不得任何纰漏的，只要有一颗小小的石子投下去……都足以引起淹没一切的惊涛骇浪。”红杉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时代已经变了，而X坐在那个位置上实在是……太久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可以理解为内讧吗？！

无声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过了一会，红杉站起来说，“不要想着逃跑，你是走不了的，明天我再来看你。”

游戏第六天。

有侍者送来丰盛的早餐，聂远却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半杯牛奶就隐隐有种反胃欲呕的感觉。

在等待红杉的过程中，一边有种迫不及待的心焦，一边又在恐惧，那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为什么会如此心神不宁……

下午三点左右，那个女人终于出现了。

“准备好了？”红杉挑眉问他。

“嗯。”

房间里厚重的窗帘紧闭着，光线很暗，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红杉拿出一块金色的怀表，链子缠绕在指尖晃动，“这次我会加强催眠的强度，你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

“有可能你的精神会承受不了。”

承受不了……？什么啊，真是越来越不安了……

“现在你看着这块表，注意力集中。”

聂远深呼吸一口，紧盯那块式样简单的怀表有规律地在眼前摆动。

“这里很安全……非常安静……没有任何打扰你的东西……看着这块表……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你就会完全睡着……滴答滴答……一……除了我说话的声音，你什么都听不到……你很困，非常困……滴答滴答……二……你身体越来越沈，头脑越来越模糊……没有什么能抵挡你的睡意……滴答滴答……三……放松……慢慢放松……熟睡吧……除了我的声音……你什么也听不见……现在你已经完全睡着了……”

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满天袭卷而来。

他在黑暗中盲目地奔跑着，不知道过多久，那无尽的黑暗中渐渐出现一扇有光的门。他费力地跑去过，用力推开那扇门。

‘哗’的一瞬间，白色的亮光刺得大脑白茫茫地一片。

他慢慢地走出去，发现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此刻，他正站在一个装修高贵又充满罗曼蒂克感觉的高级宴会厅，宴会厅以白色为主色调，周围修饰着粉色和白色的玫瑰，长长的宴会桌上摆放着几百只酒杯堆成的香槟塔和白色的多层蛋糕。

宴会厅里已经集聚了一些衣冠楚楚，身着正装的客人。

他站在人群里，听到周围客人的窃窃私语。

“苏言心长的也挺一般的，丽景集团的万年钻石王老五，我们李董事长怎么就看上她了？”

“我也想不通，那女人不但相貌普通，家世也很普通，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毫无吸引力可言。”

“如果是个美女也就算了，让她那样的女人得逞，真是不甘心。”

“你们这些女人啊，都是妒忌，人家马上就是董事长夫人了。”

“还是想想怎么去巴结巴结她吧。”

“……”

正在这个时候，聂远看到了他自己，男人穿着黑色的正式西服和纤尘不染的雪白衬衫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

毫无理由地，他紧紧跟在男人身后，尾随他出了宴会厅。

穿过长廊时，他看到男人抓住一个手拿白玫瑰的年轻女孩问，“新娘子在哪里？”

女孩怔了怔，对男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在201室补妆呢，马上就下来了。”

男人放开女孩直接上了二楼，没有敲门就板着脸推门进去。

房间很乱，满地散乱着化妆刷，凌乱的玫瑰花瓣，还有随处乱放的白纱和鞋子。苏言心并没有在，相反是身着笔挺白西装的俊帅未婚夫慵懒地坐在沙发上。

男人看到他的瞬间，眼里闪过些微的惊讶，随后立马恢复了刚才的面无表情，冷冷地问，“苏言心在哪？”

李白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优雅地笑笑，“你找我的未婚妻是有什么事吗？”

男人声音毫无波澜，“苏言心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她……”

李白打断他，“那是我自己的私人问题，请不要来多管闲事。”抬手看了看表，对着站在门口的男人说，“抱歉，时间快到了，请让开。”

男人僵硬地站着没有动，就在他们即将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男人抓住李白的手臂低低说一句，“不要去。”

李白动作一滞，一下秒，已随手将门带上，低头按住男人就吻了过来。

男人一副五雷轰顶的表情，靠墙站着一动也不敢动，任由李白对他的唇为所欲为，甚至撬开他的牙关将舌头放肆地伸进去。

李白抱着他吻了一会，就凑到他耳边低声问，“你是喜欢我的吧。”

男人避开对方的视线，呐呐地回应，“我没有。”

“那你吃什么醋。”

“这只是任务。”

李白笑了笑说，“你骗我，那你敢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说你一点都没在想我，说你来不是为了我。”

男人僵直地站着没有反应，好半天，才缓缓抬头，正要开口又被堵住了嘴巴。欲望的气息几乎是一燃就着，在房间里无声的蔓延，缠绵着，撕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