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未迟 下+相性100问+番外——叶飞白

作者:叶飞白  录入:02-25

身畔,“我就知道,圣上肯定会选这些人,所以来讨个人。”

皇帝陛下沉吟半晌:“你确定?”

“虽然年轻,但可堪大用。”

“好。”

公主殿下眼睛一亮:“太干脆了罢!这一答应,就不担心生什么间隙?”

皇帝陛下眯起眼,笑意柔和:“这就不干你的事了。”

公主殿下被噎住了,叹气道:“你还道我喜欢逗弄他。瞧瞧,就因为他对选妃过于积极,你都积了多少怨了?皇后

陛下如何能是圣上的对手?”

她虽然满怀同情之意,但却始终笑意不减:“若有什么趣事,别忘了叫我来看。”

皇帝陛下仿佛听不懂她所言为何,挑了挑眉道:“你可真是闲。”

闻言,公主殿下忙退到门边:“只是忙里偷闲罢了!”

说着,公主殿下立即告退了。由于时候太晚,不便出入宫禁,便宿在了太后旧殿中。

而皇帝陛下步出御书房后,招来帝宫正司,轻声嘱咐了几句,便摆驾离开了。卤簿行进的方向,竟是内宫。

此时,楼船的筵席行将结束。

皇后陛下虽然有心留众人彻夜欢饮,但赵昭仪、许昭容不胜酒力,已经告退了。充容与充媛亦薄醉,退避船内醒酒

。对着一群男人,皇后陛下实在没什么兴致,干脆便散了,留待下回尽兴。

皇后陛下独自回到帝寝宫,仍不见皇帝陛下身影。

他今日十分高兴,借着几分醉意,便要往御书房去。即使会遇上公主殿下,也无妨了。但走了没几步,后宫正司就

拦了个正着。

“陛下,圣上已经不在御书房了。”

“他在何处?”

后宫正司犹豫了一会,才道:“圣上今夜幸了赵昭仪。”

皇后陛下怔住了,刹那之间醉意完全消解。

第七章

皇后陛下不是寻常人,想的自然不是寻常事。

他怔了怔,像几乎所有的皇后陛下一样,脸色瞬间阴暗下来。

后宫正司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便听他剑眉倒竖,一声冷哼:“居然暗渡陈仓!”

所有侍从都垂下首。莫非,接下来后宫就要变天了么?帝皇的情意,真的是瞬息万变的么?

“混账!居然自个儿去见美人,不叫上我!”

后宫正司默默地领着侍从们退下了。这种时刻已经有过很多回了,他们都很有眼色,知道有些话是不能听的。

皇后陛下恨恨地回了寝殿,端起几案边准备好的醒酒汤,一口饮尽。

他从不怀疑皇帝陛下的情感,自然知道此“幸”绝非彼“幸”。所以他的关注点并不在于今晚会不会发生什么,而

是他自己错过了什么。

夜探美人这等好事,可比与众人饮酒作乐要好多了。皇帝的身份果然十分好用。而皇后,对于宫中的美人也只能远

观不可亵玩了。

赵昭仪,性情端方,看起来应该是能够与皇帝陛下畅谈的聪慧女子,鼓瑟也功力非凡。他似乎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女

子,若有时机也不妨多接触几回。

至于──心底的些微酸意,被他强制性地压下。

只因为,他再清楚不过,无论后宫选了多少美人,永远不可能发生什么。

他嫉妒的,只是某人的身份所带来的无限艳遇罢了。当然,他曾以为这人不可能善用这些艳遇,今夜,他发现自己

错了。

他独自卧在龙床上,和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偌大的寝殿,没了温柔微笑的人,静得寂寞。

天色将明,更鼓敲响。

殿内响起脚步声,很轻,很有节奏。熟悉的吐息缓缓接近。

皇帝陛下脱下常服,俯下身,额头抵上皇后陛下的额,呼吸相交,亲密无比。

熟悉的檀香夹杂着陌生的花香,脑中来不及思索,皇后陛下心中的不悦便登时到了顶点。他愤怒地张开眼,落入眼

帘的便是那双温柔的眼眸,心头莫名的火也被这水似的视线浇熄了。

“怎么没睡?”

“是睡醒了。”

皇帝陛下笑了,胸腔震动起来。他虽并未说话,但很明显,他十分了解皇后陛下此时的别扭与固执,而且享受着这

种口不对心的表达。

“昨夜绯来向我讨人了。”

“讨人?”皇后陛下咬牙切齿,“你的反应可真是快。等一日不行么?就趁着我不在!”

皇帝陛下看起来有些无奈:“她无人可用,早些解决总是好的。”

“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区别!”皇后陛下哼了一声,“瞧你这春风得意……昨夜可是得了红颜知己罢!我还以为你

不会早朝了!”

他自己并未察觉,这一句中多少有些酸涩之意。

皇帝陛下的眸子闪过几丝银芒:“我确实不打算早朝了。”他低声道,凝视着身下的人。

皇后陛下在他专注的视线中渐渐恢复正常,又渐渐涨红了脸,伸手便要将他推开:“那便早些睡下!”

“也不想睡。”

“我可得去军营了。”

但是,皇后陛下挣扎了半晌,还是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皇帝陛下浅浅地笑了,含住他的嘴唇,将他欲出口的话语堵住了。

六宫粉黛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

当日,很难得的,一贯勤政的皇帝陛下休朝了。

之前,在群臣的眼中,此次选妃不过是对帝后的一次试探。然而,当宫中传出赵昭仪承幸的消息后,他们疑惑了。

皇帝陛下身为皇子时,有三位侍妾。但兜兜转转之后,登基前夕,只剩下一位。而且还以身体太弱为由,被送入圣

宫接受治疗,从此一去不复返,连封号都不曾赐下。而皇帝陛下对皇后陛下的宠溺,简直令人发指。

臣子们毫不怀疑,即使让四国百姓来看,皇帝陛下也只能得到“惧内”的评价。而且,他还是心甘情愿的。

这样的皇帝陛下,真的会喜新厌旧么?他们不信。

但,赵昭仪承幸多日被封为贵妃,许昭容亦均了雨露被封为贤妃后,他们却是不得不信了。

朝中众臣一片欢欣。御苍龙降生的皇帝陛下终于完美了。皇后陛下虽然勇猛,深得帝宠,但毕竟是位男子,无法留

皇嗣。如今皇帝陛下终于想开了,自然是大喜。往后每年都须充实后宫,以期早日诞下皇嗣,传承国祚。

第八章

春日转瞬即逝,炎夏到来。

天候转热之后,两位陛下便移居御花园太液池中央的景天阁中。此处原为赏景之所,两座偏殿与主阁围了一个小小

的院落,玲珑小巧。在平日里,若同时有两位主子来坐坐都觉得逼仄,而今帝后移驾,更是十分不便。但不论两位

正司如何反对,帝后二人只当听不见,说此处近可观参天古木亭亭如盖,远可见太液池水粼粼波光,是个好去处,

便自顾自地搬了过来。不仅如此,皇帝陛下也临时在偏殿中理政,再也不往御书房去了。两位正司无奈,只得带着

寥寥几名侍从宿在附近的宫殿中,每天心惊胆战,浑不知两位陛下日日二人世界有多逍遥自在。

又到休朝日,一大早,帝宫正司与后宫正司率着一群侍从顺着池边长廊前往景天阁。

景天阁与外头的联系仅有一座二百余孔的青石拱桥,远远望去犹如苍龙卧在池上,优美之极。

两位正司才来到桥头,便见桥中央立着两人。

一个满面不耐,一个难掩孺慕,堵在桥上,也不知对峙了多久。

“陛下,收了我罢!”

扑。

“别挡路!”

闪。

“微臣真的很倾慕陛下!”

再扑。

“黄毛小儿!滚!”

再闪。

两位正司傻眼了,侍从们也好不容易才捧住怀中的御用物品。他们是不是撞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他们是不是该转

身就走?他们会不会被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正在一进一退、一扑一闪的两位俊美年轻男子,可不正是皇后陛下与迎凛君田嬴!

只见迎凛君巴巴地凝视着皇后陛下,恍然间似乎有条尾巴正在不住地摇晃。

而皇后陛下脸色极差,只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动真格的,但又有几分顾忌。

所有侍官与侍从齐齐后退三步,极力想将自己缩成一团,令两位主子完全忽略他们。但是,这么一大群人,缩得再

小,也抹杀不了存在感。

皇后陛下瞥过来,顿时惊喜不已,几个起落便跃到他们跟前:“来得正好!把这小子──”

他话未竟,便觉身上一沈,垂眼一看,正对上迎凛君亮闪闪的双目。

原来,趁他稍有分心,迎凛君扑过来紧紧搂住了他的右腿,还使出千斤坠的功夫,令他一时动弹不得。

“放开!”

“不放!”

“给我放开!”

“除非您收了我,否则死都不放!”

皇后陛下气急,举手便要劈下去,迎凛君竟无半点惧意,闭上眼睛一付任君处置的模样。终究,皇后陛下的手刃还

是没有触到他,气劲将他身后的桥头狮子轰得粉身碎骨。

侍官、侍从们脸色惨白,齐齐再退三步。

皇后陛下长啸一声,拔地而起,也顾不得腿上拖了个累赘,回身便向景天阁冲去。眨眼之间,他们的身影便消失了

“陛下!收下我吧!求求您!”

“收了你又有何用!”

“做牛做马!什么都行!”

“我对牛马没兴趣!”

“只要陛下肯收我在身边……”

“我不肯!”

“为什么!”

“早说了我不需要亲兵!”

“亲兵能够随侍在陛下身侧!以后可以成为陛下的心腹!”

“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想成为我的心腹还早得很!”

“只要陛下愿意要我,我定能成为陛下依仗之人!”

“滚!”

景天阁内的安宁被打破了,端坐在偏殿的皇帝陛下侧过首,细细听了几句,微微笑起来。他的身侧,司凝君正挽着

袖子缓缓地研墨,航凊君捧着一册书,一面阅读一面啧啧赞叹。

“圣上,若以此书所言设计城池工事,内外诸事皆可平矣。”

“爱卿,工部、户部所掌,皆为民生天下计,实不可缺。”

“正是。”航凊君轻轻一叹,“常人总以为有陛下的苍龙神兽与圣宫在,便可不惧天时。却不知洪涝大旱,年年有

之,救济不利,方成民怨。若能以人力而缓之,又何愁天灾?”

“确实如此。爱卿若能出任工部,朕便心安了。”皇帝陛下道。

“微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航凊君躬身行礼。

“爱卿不必多礼。”皇帝陛下勾起唇,扶起他来。

两人对视,正待再言,殿门“砰”地倒了下来,一阵旋风落在三人跟前,煞气四溢。

第九章

皇后陛下很愤怒。

当然,他愤怒的缘由并非这两个月来皇帝陛下时时刻刻“左拥右抱”,宫中“雨露均分”的谣言尘嚣日上。

他只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尝到“选妃”的好处,反倒是深受其害。

本以为,虽不能日夜想美人所想、思美人所思、见美人所见,好歹也能有机会有借口睹美人娇颜,与美人谈心喝酒

。但除了第一次宫宴,他竟不曾再单独会见任何一位美人。

他起居规律,几乎天天前去军营监督操练,所以新封君妃都不能日日见礼,这一条便被宽容温厚的皇帝陛下免了。

在他回过神,觉得已经许久未见四位美人之时,赵昭仪、许昭容承了天恩,成了赵贵妃、许贤妃。赵贵妃与公主殿

下颇多往来,经常不在宫内;许贤妃则取了“协理后宫”的重担,兢兢业业地将宫中诸事办理得十分妥帖。也正因

如此,他失去了去瞧瞧李充容和周充媛的借口。虽说他的确提过,后宫诸事太繁琐细碎,他不想管。但却不曾想到

,大权旁落之后,行事竟然如此不方便,真教人失落。

不错,只是失落而已。

皇后陛下不至于因此而愤怒。

然而,当迎凛君田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他眼前,他实在忍受不住了。

这田嬴看起来像是十五六岁,但其实不过身量高了些,本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孩儿。刚开始,他红着脸来向他讨事做

,他以为是小孩子耐不得宫中寂寞,只想玩一玩,所以没放在心上。

哪知这孩子百折不挠,脸皮奇厚无比,日夜袭扰,逮空便扑上来,嘴里嚷嚷着倾慕他,要当他的亲兵,时时刻刻伺

候他。

皇后陛下自忖饶是自个儿,追美人时也从没用到这种没脸没皮的招数,果然只是血气方刚、不通世事的小孩儿才做

得出来。

原本看着还可爱,但是当这孩子膏药似的缠了他一个多月之后,他终于无法忍耐了。

任是谁,好端端地忧愁着寂寞着无奈着失落着,却冷不丁被人扫了无数次兴,踏进宫门便不得安宁,也会烦躁、也

会愤怒。

皇后陛下虽然自认耐性很足,但却只有对着美人的时候。这么一个黄毛小孩儿,没半点眼色,他可是早就烦透了。

若不是因为这孩子的族兄田骋田大将军说了不少好话,他恐怕一怒之下,就要将这孩子扔到深山老林,好好练上一

练了。

时至今日,他是实在忍不住了。

皇帝陛下与皇后陛下两相对视。

皇帝陛下温和地笑起来,正待要出声,皇后陛下先声夺人,拧着眉头,指着腿上的缠人精,阴恻恻地道:“将他撕

下来。”

迎凛君嘴巴一扁,更是死死抱住不放手。

航凊君与司凝君怔了怔,一时竟无言以对。

皇帝陛下扬起眉,柔声道:“迎凛君,还不起来?”

圣上发话了,迎凛君只能可怜巴巴地松了手:“圣上,是您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

皇后陛下斜过去,眼刀凌厉。好啊,原来出主意的在这里。

皇帝陛下清咳一声,很是无奈:“朕也没想到你竟能如此‘精诚’。”

迎凛君眼睛闪了闪:“微臣还不够精诚,所以皇后陛下不肯要臣。”

“已经够了!”皇后陛下跳出三丈远,犹觉得不够安全,跃到横梁上,哼了两声,“皇上,我还道这孩子开头挺不

错的,后来是谁鼓动他扰得我日日夜夜不得安宁!却原来──”今日若不解决此事,那他们就私下解决!

皇帝陛下朝上望了一眼,略作沉思,颔首道:“此事也该了结了。”

说着,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位:“爱卿可有建议?”

航凊君沉吟了一会,道:“迎凛君做皇后陛下亲兵一事,不可为。封君贵为一品,自然成不了亲兵。”

迎凛君怔了怔,哭丧着脸:“圣上,您当初怎么没提过此事?那该如何是好?”

皇帝陛下怜惜道:“朕以为你年纪轻轻,不会过于坚持。料想不到……”他顿了顿,微微一笑,“你当真如此倾慕

皇后。”

他的微笑与往常并无分别,甚至更灿烂了一些,但年幼如迎凛君,忽觉后背有点渗人。

司凝君笑了笑,道:“微臣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说。”

皇帝陛下瞥过去:“爱卿但说无妨。”

推书 20234-02-24 :庙口(出书版)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