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很穷——月下金狐

作者:月下金狐  录入:05-19

肖寒低头笑说:“我也经常有认错人的时候,那伯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刘若兰忙应声,见肖寒走远的背影,她有些疑惑,随即想到那个故人并不姓肖,看起来真是自己认错人了,转身摇了摇头进了屋。

一个星期后,徐锐又来到了大三园,还坐在那张桌子上,同样是那怀酒,手指上一颗绿宝石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一身的灰色西装,称得他贵气十足。

就优雅的往那里一坐,双腿交叠,腿上擦的锃亮一尘不染的皮鞋还微微翘起。

韩雨泽从心底不想跟他有接触,而且肖寒也告诉他,要离这个人远一些。

但徐锐显然不是那么想的,他边喝着酒边心不在焉的,就在韩雨泽对他放松警惕路过他身边时。

徐锐突然开口笑着说了一句话,他说:“你叫阿泽吧?”

韩雨泽犹豫了下回应一声:“是。”

徐锐晃着酒怀说:“听说你最近和肖总管很交好?”

韩雨泽小心的说道:“我们是朋友。”

徐锐微微一笑:“既然是朋友,那想必你也知道他的过去了?还有……他家里的那些丑闻?”

第二十章

韩雨泽没有回答徐锐,也没有多做停留,依然忙的像个陀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去想,他可以管得了嘴但管不了心,内心对于肖寒的事,他会下意识的去关注,就像是本能一样。

徐锐说的那些话也一直在他心里反复的回放。

肖寒的事,肖寒家的丑闻,韩雨泽有些不明白,难道会比肖寒被学校除名还要来的严重吗?

韩雨泽不否认他想知道肖寒的事,但是他觉得如果他真要是从徐锐嘴里听说这些,那肖寒肯定会生气。

肖寒不止一次说过,徐锐那个人没肝没肺,对人好的时候百依百顺,厌恶的时候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这次的事韩雨泽也猜不透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从厕所出来时,他看到徐锐正倚在墙边冲他微笑,笑的很自然,就像多年好友一样,天知道他们差了十几岁。

徐锐说:“阿泽,关于肖寒的事,你是想知道的吧?别否认,你的眼睛会说话。”

韩雨泽闭上了嘴,有些不满的瞪着徐锐,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徐锐堵住出口道:“你应该不知道,肖寒的父亲是上流有名的人物,我见着他都得尊称一声叔叔吧。”

韩雨泽没说话,想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徐锐倒是不会冷场,继续道:“肖大公子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想不想知道?”

韩雨泽扭头:“不想。”

徐锐笑了,眯着眼看了看完美的手指甲慢慢说道:“口是心非的小家伙,你越不想知道,我越是想告诉你。”

“因为当年肖寒的父亲,那个大名人当年强|暴了一个女人,后来生下了肖寒。”

韩雨泽听到时只感觉心脏停跳了下,他屏住了呼吸,同样也是出身于贵族,韩雨泽当然知道对于名人来说这是多么大的丑闻,越是身份高贵越不能容忍这些,不仅对于大人是种精神伤害,对孩子更加严重,

韩雨泽记得以前在学校时,有个贵族情妇生的孩子,入学后经常会被同学欺负,没事就会对他冷言冷语,不和他玩孤立他,那个孩子很惨,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待着,上课像个木头人一样,韩雨泽虽然没议论过或骂过他,但他同样不想受到这种待遇,所以一直只是在旁边看着他,从来没和他说过话。

一个情妇生的孩子在贵族里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被强|奸受孕,遭遇肯定更加难堪。

徐锐有趣的看着韩雨泽苍白的脸,突然“喂。”了一声,说道:“你那小脸一阵白一阵青的,想什么呢?”

韩雨泽生气的抬头看向他,这人说起这个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果真是没心没肝。

徐锐摸着指甲说道:“放心吧,肖寒没你想象的那么惨。”

“……那个人的夫人一共生了四个女儿,却一个儿子都没生出来,肖寒可是他唯一的独苗了,当然要好生看管。”

顿时韩雨泽的心又缓缓的放了下来。

徐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但是呢,肖寒的母亲死了,那女人抗不住别人的指指点点自尽了。”

韩雨泽皱了下眉头,忍不住问道:“那肖寒呢?”

徐锐好笑的活动了下肩膀,直起身道:“刚才是谁嘴硬说不想知道的?”

韩雨泽的脸有些涨红。

徐锐装作没看见,继续道:“嗯,照理说肖寒跟着父亲,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但是,很遗憾,他偏偏是那一百个人当中唯一一个不屑于荣华富贵的人。”

韩雨泽听到这里,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尽管他很吃惊,但想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徐锐说的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过去的事的何必要翻出来讲,这样对肖寒或是他逝去的母亲都是种伤害。

于是他皱眉说道:“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锐从容不迫的抽出一支烟点着,吐出一口烟雾后,微眯着眼答非所问道:“那家伙一定很恨我吧?”

韩雨泽忍不住鄙视道:“你做的那种事,没人不恨你。”

徐锐嘿嘿笑了,他说道:“确实挺过份,不过我也没办法。”他转头看向韩雨泽:“跟你说这些,其实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肖寒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越早让你了解他,你便能越早的接受他,听说他父亲现在已经不反对他喜欢男人,只想和他父子相认,你知道人老了,没有时间没有本钱,有些事就比较能够妥协。”

韩雨泽疑惑的看着徐锐,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徐锐已经叨起烟卷起身道:“嗯,跟你一说心情好多了,我先去楼上喝两杯,一会记得给我买包烟。”说完扔给韩雨泽张钱,然后妖娆的上了楼。

韩雨泽拿着钱暗道……简直是个怪人,莫名其妙,随后也跟着上了楼。

***

傍晚和肖寒一起往回走,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徐锐找他的事跟肖寒说,结果刚说了几句,肖寒便抬手制止了他。

“我都知道了。”肖寒说。

韩雨泽一呆,“你怎么知道?”

肖寒挑了下眉毛道:“你们说的时候我就在厕所里。”

韩雨泽无语,“那他说的都是真的?”

肖寒抬手搂着韩雨泽肩膀慢慢的顺着小路往巷子里走,很久才点头“嗯”了一声。

韩雨泽沉默了,随即说道:“真不知道那个徐锐怎么回事,跟我说的那些话,真是莫名其妙啊。”

肖寒没回应也不作声。

韩雨泽有些不安,他抬头看着肖寒说道:“老师,那个徐锐是不是还喜欢你。”

肖寒听罢低头看他,半响用手抚了下他的头发道:“没有。”

“那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也没有。”

韩雨泽低下头轻声说:“我觉得他说的这些是想让我……主动离开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顺他意的。”

肖寒听罢笑了下,低头亲了下韩雨泽的额头道:“小泽,别乱想,他没那个意思。”

韩雨泽不解的抬头看他。

肖寒沉默片刻才说道:“徐锐做的事都是有目地的,跟你说我的过去,只是想让你劝我回去罢了……

肖寒顿了下,“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当年做的一切都是那个人背后指使的。”

第二十一章

韩雨泽觉得肖寒潜意识里是讨厌贵族的,否则他不会想方设法的摆脱自己贵族的身份,固执的住在贫民窟,一住就是四五年。

其实韩雨泽也是个贵族,但他不敢把这个事儿告诉肖寒,有点怕他会嫌弃自己,然后像摆脱贵族身份一样的摆脱掉自己。

肖寒也从来没有问过韩雨泽关于搬来贫民窟以前的事,两人一直相处的很好,有时在肖寒家那里会,会互相抱着,或者是试探的接吻,但肖寒一直把着最后一关,不曾越雷池一步韩雨泽越来越依赖肖寒,两人的关系逐渐升温,已经超脱了学生跟老师,总管和服务生的范围,处于一种深色与浅色的中间地带,这种关系在韩雨泽的心里说不清又道不明,时而欣喜,时而又会失落。

两人一直都很亲密,但谁也没有向前多走一步,也没有退后,就那么以自然而然的缓慢前进着。

但是,突然发生了件事,打乱了两个人之间的步调。

过完年韩雨泽十七岁了,他发现母亲刘若兰这几天的状态很不对劲,有时会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不知在想什么出神,叫她几次都没有反应,或着缝个扣子扎着手,又或者一宿一宿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韩雨泽有几次问她怎么了,她都说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为由推脱掉。

直到有一天刘若云收拾了下东西对韩雨泽说:“小泽,我坐船去趟远门,看个亲戚,你在家看门,过几天我就回来。”

韩雨泽从来没听母亲说过自己家还有什么亲戚,如果有的话,恐怕早就在坐船的时候投奔过去了,不会待到现在才想到看望。

但刘若云的解释是,只是个远方的表亲,因为这几天突然想起来于是就想去拜访下。

走的那天,韩雨泽让她多带些钱给她送到了码头。

刘若云这一走便是十天,一直没有信息,也不见回来,韩雨泽越等越着急,怕她一个人出门在处有事,但是又没有可以听他说话的人,只好去找肖寒,肖寒安慰了下韩雨泽,第二天便托人帮忙找,但是没有目的地,也不知道刘若云的去向,根本无从找起。

直到半个月后,刘若云突然间的回来了,韩雨泽终于松了口气,但是却发现母亲很不对劲,出门一趟回来似乎像换了个人一样,脸色很苍白也很狼狈,而且一直不肯说话。

从小刘若云在韩雨泽的心里,就是个很坚强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能想到退路,即使是一个人也能坚强的生活下去,从她能带着儿从京城坐船来到贫民窟就能看得出来,但是自从回来后,她就一直沉默不语,几日后便生了场大病。

吃了好几副药也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重,韩雨泽有些六神无主,肖寒帮忙找来几个有名的大夫给刘若云看病,结果都摇头走掉,似乎是无能为力。

看着刘若云一天天的瘦下去,韩雨泽连上班的心思都没有,天天守在母亲身边看着她,也跟刘若云一样日渐憔悴,下巴又瘦成尖尖的。

肖寒有些心疼的把他搂在怀里,韩雨泽则是红了眼抱着肖寒在他怀里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刘若云一直不肯开口说话,所以谁都不知道这她离开那半个月发生了什么事,韩雨泽也仔细检查过她的衣物,没有损坏的痕迹,也不像是被人抢劫的样子,走时拿的钱包里还有剩,韩雨泽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母亲变成这样。

因为来贫民窟之前刘若云便生了一场大病,身体本身就很虚弱,加上营养上不去也没调理好,这次又得了场急病,此时的身体几乎就像是风里摇摆的蜡烛,随时都会有熄灭的可能,情况大夫说已经差得不能再差了,拖了两个月后,大夫都放弃了。

这对韩雨泽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母亲可以说是他人生唯一的支柱,重来没有想过她有离开自己的一天,如今的事简直像是做梦一样,多少次他从梦里掐醒自己让自己从这绝望的噩梦中醒来。

几日后刘若云不行了,她走前突然拉着韩雨泽的手,苍白的脸有丝红晕,似乎是回光返照,眼里也泛了红,她看着韩雨泽,眼里有泪,只是虚弱的跟他说了两句话,她说:“小泽,别离开这里,过两天你爸爸就会来接你了。你一定要跟他回去,帮妈妈守护住那个家,爸爸和妈妈结婚的那个家……”

她一直喃喃着这句话,直到韩雨泽答应了她,才睡过去,在当天的半夜十二点左右就去了,双手放在胸前很平静的走了,身上穿的是当初父亲给她买的,她一直放在行李里的一件红色旗袍。

母亲的离去对韩雨泽的打击很大,一个一直在身边的亲人,就这么走了,而且还是在一贫如洗的贫民窟里走了,就那么扔下自己一个人,那种感觉太撕心裂肺,泪早已流干了,哭也哭不出来,韩雨泽只是呆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

直到好几天后,肖寒砸开门把他抱到自己那里,才结束了他自闭的生活。

人死不能复生,即使再伤心也要让母亲入土为安,这些事韩雨泽不懂,全是肖寒一手办的,钱也是肖寒出的。

韩雨泽早就哭干了眼泪,下葬的时候感觉眼眶里空空荡荡的像是什么都没有。

之后的日子,他想起母亲的话,母亲说,他父亲会来找他,为什么母亲那么笃定?他把这些疑问说给肖寒听,肖寒想了想回道,这件事我们乱猜也没有用,要想知道真相,只有去问他父亲。

母亲走后的那段日子,韩雨泽一直是住在肖寒家,守着那句答应母亲的誓言,等着失踪很久的父亲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没多久,父亲真的来接他了,脸色似乎很疲惫,但身体仍然挺拔,一身海军上校的服饰趁着他很是魁梧高大,还带着几个手下,把母亲的墓给迁了回去。

父亲带着韩雨泽坐船走的时候,肖寒就站在码头,韩雨泽冲他摆手,一直摆一直摆,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为止,韩雨泽缓缓的放下手,眼泪突然刷的就落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韩雨泽回去后,他面对的是父亲和一位陌生的女子亲密的站在他面前,这让他有点惊讶也有些了悟。

心底似乎明白了母亲那时回到家后不言不语的悲伤,

原来父亲竟爱上了别人,虽然两人多年不见,但是当初他一直听母亲说,她和父亲两人是怎样的自由相爱,现在的情况似乎是父亲辜负了母亲的心意。

可是事情似乎还是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一些,父亲很平静的对他叙述着一切,韩雨泽听到后来只觉得这一切好似是天意弄人。

当年父亲出海时遇到敌方军舰,双方自然是一场艰难海战最后已方惨败,落得全军覆灭,而父亲则被炮弹碎片崩坏了脑袋,本来以为此次必死无疑,却不曾想落入水中被一户渔家救起。

而他身边的那位女子就是渔家的小女儿。

父亲说,他刚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好在是渔家的小女儿一直照顾着他,日久天长他便被渔家小女儿的美丽善良打动,而他也正值壮年英俊又谈吐不凡,再加上两人朝夕相处,渔家女也情不自禁的对他产生了情愫,后来便自然而然的男婚女嫁做了夫妻过起了小日子,如果不是他曾经的副手找到他,也许他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回来。

父亲抚着额头对韩雨泽说,直到现在他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对韩雨泽母亲及韩雨泽印象都很浅薄,之所以记得他们的容貌是因为回来后看到了墙上的画像。

而更让韩雨泽震惊的是那个渔家女此时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坐在那里并不时的摸摸肚子露出一脸的幸福,而父亲对她爱护及亲热程度犹在母亲之上。

韩雨泽只能坐在那里愣愣的看着,隐隐的意识到,父亲的外貌虽然还是以前的那个父亲,但是他心里似乎已经是另一个人了,另一个家庭的丈夫及另一个孩子的爸爸。

韩雨泽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就是他对母亲说了什么?

父亲想了半响只说,你母亲来时,我正和小翠在房里,她当时冲过来要打小翠,我阻拦了她,毕竟小翠也有了身孕,后来你母亲大骂了一通,扔下一张你的照片和地址转身就走了。

韩雨泽看了看那个名叫小翠的女子,似乎只比自己大个四五岁的样子,神色间似乎还有些质朴,但是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些防惫和抵触。

对自己和母亲来说,这个女人是抢了丈夫和爸爸的第三者,但对她来说,又何偿不是这么想?

推书 20234-02-22 :唇诺 第二部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