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他稍加打听,才知道文哲最近转行做起木瓜乳汁生意了,还是专门做上流社会的生意,阳承空的夫人小兰就是他的第一个大主顾,还给他介绍了不少将军夫人宰相夫人等贵族夫人前去光顾,听说生意还很不错。
这时候他才知道,文哲给他喝木瓜乳汁原来不安好心。哼,这家夥,成了亲还是那麽不守本分!
被戳穿木瓜乳汁的真正目的,文哲一点也不惊慌,反而很有探讨精神地反问,“你说你喝了那麽多,怎麽就没反应呢?人家小兰比你晚喝一个月,现在都长那麽大了。”边说着还边比划大小。
阳承天哼笑两声,“你要是自己喝,肯定比小兰长得还大!至於我嘛,哼哼,就算喝一辈子,也不会长出那两团东西出来。”
从弟弟那里听说了小兰的胸脯後,他也私下设想,要是文哲也长了——唔,别说,光是想想他就很兴奋,但那两团肉要是长在他胸口前,他却莫名觉得恶心。
“为什麽呢?”文哲还是不懂。
阳承天一点他额头,无奈地说:“你在暗算我之前,麻烦先打听清楚,你这木瓜乳汁既然对花花这样的下位者有作用,又怎麽会对我这样的上位者有作用呢?”
文哲有些明白了,似乎这里的1和0的身体结构是不一样的。
32.
糟糕,他居然忘记了这点!1在这里相当於男人,0相当於女人。他给“女人”进补丰胸圣品的木瓜奶,当然会有丰胸效果,但给身体内雌性激素本来就少的小攻喝木瓜奶,无疑是缘木求鱼,根本不可能的嘛!
计划多时的阴谋像被吹爆的气球,粉碎得彻底。
文哲心灰意冷,阳承天却兴致勃勃,“哲啊,不如你喝吧,我很想看看那个是什麽样子的,我听阿空说小兰那个——”
话没说完,一个茶杯飞了过来,“你这色狼,连自己弟妹都不放过?”这禽兽居然YY自己的弟妹。
“弟什麽?”阳承天侧头躲过杯子,他不懂文哲说的那弟什麽,不过他猜到是指小兰,赶紧喊冤,“哲,你想错了,我没乱想,我要乱想也是照着你的脸来想的。”
文哲突然觉得很无力,他在这个世界创造出了乳房这个新事物,但现在这个东西却让自己的老公垂涎,那是不是说,其实比起男人来说,他更喜欢女人,只不过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才选择了男人?这种认知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很荒谬。
阳承天大急,拉住垂头往外走的文哲,“你又乱想些什麽?”
他这个皇後的脑袋瓜子一天到晚都是些歪点子,很少有这样的垂头丧气,怎麽不让阳承天着急。
“我没乱想。”挥开阳承天的手,文哲继续往外走,嘴里低声道,“你不是想见识那个吗?我去给你找一个来。”
“胡闹!”阳承天暴喝一声,终於让文哲停下脚步,诧异地回头看着他。自两人在一起後,阳承天从来没在他面前端过皇帝的架子,像这样子被责骂更是没试过。
虎着脸把文哲按在椅子上,阳承天居高临下地站着开训,“才成亲几天,你就忘了?拜堂那天我是怎麽在祖宗牌位前发誓的?我不负你,忠於你,今生唯你一人,哈哈,现在你倒好,还主动给我找人!”
他已经出离愤怒了,这人总有轻易让他生气的本领,但这次他实在太过分了。
“如果我不喝木瓜乳汁,胸口长不出那两团肉,你还喜欢我吗?”
阳承天按住额头,很无力,“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本来就没那两团东西好不好。”
“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长出那两团东西了,你是喜欢那样的我还是喜欢现在这样的我?”文哲打破砂锅就想要个最终答案。
“你身上多没多那两团东西,还不是都是你!”阳承天快被文哲折磨疯了,这是什麽鬼问题啊!
盯着阳承天的眼睛,要从他的瞳眸深处看出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半晌,他移开视线,绷紧的嘴角逐渐松弛下来,“哼,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喝那个的,要想我长那两团肉,做梦去吧!”
“随便你。”虽然他万分好奇那两团东西是不是真像弟弟所说的那样奇妙,但文哲既然表示绝对不会喝木瓜乳汁,他也只好作罢,谁叫他是个皇後至上的好皇帝呢!
外面伺候的宫人见主子争吵完,才敢小心翼翼地进来收拾。
“看你的杰作,十两金子。”阳承天指着地上的茶杯碎片,故意气文哲。
“什麽?一个破茶杯十两金子?”文哲那个心疼啊!
“官窑出产的青瓷,你说呢?”
“以後再吵架不能在乱丢东西了,这次是官窑青瓷,上次是象牙毛笔,上上次是琉璃盏,下次再吵架直接赏你两巴掌好了,又省钱又省事。”
“这边才吵完就想下次了?”有人不乐意了。
两人吵吵嚷嚷地走远,光看牵着的两手十指交缠,根本看不出这两人刚还吵得天翻地覆。
留在御书房收拾的宫人这时才敢伸手擦一把冷汗,皇後主子啊,您要心疼东西,也不能说赏万岁爷两巴掌啊,万岁爷的龙体不比这些死物金贵?
“明天休朝,你不要去风月馆了,我们去给父皇他们请安,顺便看看阿空和小兰。”吃完饭,阳承天边擦着嘴边跟文哲说。
文哲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已完全忘记刚才两人还因为小兰吵了一架,这会想起想起小兰那个超大肚子,不由笑道:“小兰那个双胞胎可把大家折腾坏了,连父皇他们都一天到晚跟在他屁股後面,就怕他有个好歹。”
阳承天的父亲和爹爹,文哲对他们的印象很好。周游各地的他们在年前赶了回来,一方面是主持大儿子的成亲大典,一方面是一家人团圆过大年。谁知回来後,发现小儿子的伴侣竟怀了身孕,而且是少见的双胞胎,这可把老人家乐坏了,连皇宫给他们准备好的房间都不住,干脆住进小儿子的王府,就为了方便照顾小兰。
在文哲眼里,正值壮年却能毅然放弃皇位,只为陪伴伴侣去游历山水的人,才是拥有大智慧的人。
“可不是。”想起阿空得知是双胞胎是那呆愣的傻样,阳承天也笑了,“现在太医署一半的太医都在王府待命,想当初我出生时都没那麽大阵仗。”
阳家有後,他比谁都高兴,谁让他找了个稀奇古怪的皇後呢!从成亲那晚起,文哲就坚决不喝子孙水。不喝子孙水,就算他再猛,床上战斗力再强,也不可能让文哲怀孕。他想文哲可能是还没做好要小孩的心理准备吧!再说,喝子孙水怀孕的一个必要条件是,喝的人必须是心甘情愿的,如果硬灌,那麽是绝对不会怀孕的。
现在弟弟一下子生两个,就算以後文哲怀不上,也不用担心没人继承皇位。
不过,他不愿意强迫文哲,但他是皇帝,必要的程序还是执行的——
“不喝,拿下去。”文哲一脸厌恶地看着吉祥捧上来的瓷碗,里面是清澈的透明液体,但明明是冰凉的水,却冒出丝丝白烟。这是子孙泉水的特征,一年四季,都是清澈冰凉,从来不会结冰,永远冒着白烟。
吉祥不敢退下,望了一眼阳承天,讨阳承天示下。
阳承天无奈地微微点头,让吉祥退下。
33.
“哲,你这样我很为难的。”他第一千零一次试图说服文哲。
“我管你。要生孩子就换人,我是打死不生的。”做小受已经够凄惨了,要是再做生子的小受,就不是凄惨两字可以形容了。
“我是皇帝。”阳承天叹息道。要是普通百姓家,无後不过是断了根,但他是皇帝,无後的话,就是断了大统,这个责任他背不起。
文哲当他放屁,以为他不知道吗?《定国志》里有记载的无後皇帝就不下三位,都是从旁系亲属里过继来继承的,什麽断了大统,骗人去吧!
“他们和我们不同,祖先们是努力了,还是生不出孩子,才过继旁系来继承,但我们连努力都没努力过,你叫我以後怎麽面对列祖列宗。”
“你没努力?不对吧,明明昨晚还很努力来着!”文哲笑他。
“哲,别闹!就一次,好吗?”
文哲沈默了,认识这麽久,阳承天还是第一次拉下面子求他,但——
“难道你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想,怎麽不想!花花的孩子认了他做干爹,他看着孩子会翻身,长牙齿,会爬,跌跌撞撞地学走路,奶声奶气地叫“干爹”,那时候他多想有个孩子叫他做“爹”而不是“干爹”。人年纪大了,就会想要个孩子,留一点血脉。但是,要一个孩子,和要他生一个孩子,是两回事,他真的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从自己肚皮里出来。他二十八年的人生认知里,孩子都是从女人肚皮里出来的。
“我不逼你,你自己考虑吧!”阳承天深谙松弛有度的道理,逼得太紧反而容易反弹。
那一晚,文哲翻来覆去睡不着。阳承天明知他在烦恼什麽,但什麽都没说,任由他不停辗转反侧,陪他一起失眠。
文哲觉得自己的防线越来越往後退,起初是死都不做O,後来还是被压了;然後是死都不嫁,结果还是嫁了……这样下去,他说不生,迟早还是会生,生了孩子要母乳喂养,他还是得长两团肉……
凄惨的人生——
“嗷呜!”
实在气不过,抓起某人的手一口咬在小臂处。
阳承天随他咬,不吭声。他不知道为什麽文哲那麽抗拒生孩子,要知道在定国,生孩子是很光荣的一件事,不仅能得到丈夫的宠爱,而且官府还有奖励。所以,只有害怕生不出来的,没有不愿意生的,像文哲这样对生孩子却之不恭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不过文哲在他心目中一向是个怪异的人,开了家与众不同的小倌馆,会做长肉肉的木瓜乳汁,对他这个皇帝没半点尊敬,连生孩子都不情愿!
如果不是文哲从出生到现在的详细资料就摆在他案头,他都要怀疑文哲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事实证明,文哲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的豆腐渣防线果然禁不住阳承天一再的温柔攻击,终於决堤了!
呃,其实也不能全怪阳承天,文哲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阳承空的两个小王子出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将他们的爹爹折磨了将近两个时辰後,终於舍得呱呱坠地。
从小兰开始阵痛,定国所有的皇室成员就全部在阳承空的王府集合,静候定国有史以来第一对双胞胎的诞生。
阳承空更是犹如困兽,不停地走来走去,抓头挠耳。那副手足无措的窘样,被阳承天狠狠地嘲笑了一顿。
文哲在一旁看他们兄弟斗嘴,心里不住鄙视阳承天,你这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等有一天你老婆生孩子,你等在产房外时,说不定你的腿更软。
……
——晕死!
文哲後知後觉地反应过来,阳承天的老婆不就是自己吗?这下好了,自己连他在产房外的表现都设想好了,那是不是说明——
NONONO,不行不行,坚决不生坚决不生!文哲赶紧给自己加强心里防线。
“哇——”
响亮的哭声顿时让守候在门外的人炸开了锅,阳承空更是整个人弹跳到房门前,趴在门上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很快,房间里面的哭声由独唱变成了二重奏。
咿呀一声,快要被众人望穿的房门终於打开,两个太医一人怀抱一个襁褓满脸笑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恭喜太上皇、皇太後,恭喜空王爷——”太医大声道贺。
“快让本宫看看。”皇太後,也就是阳承天的爹爹抢先快步过去从太医手上接过其中一个孩子,“哎呀,看这小脸蛋,长得跟空儿一模一样啊。”
文哲闻言撇撇嘴,心里腹诽,刚出生的小孩丑不拉几的,哪看得出像谁!
“小哲,你也来抱抱,沾点喜气,下次你也生个大胖儿子。”皇太後见文哲傻傻站在旁边,不舍得将手上这个宝贝儿让给文哲抱,就让一旁抱着另一个宝贝儿乐颠颠的老伴把他手上那个让给文哲抱。
老皇帝那个不情愿啊,乖孙儿还没抱够呢!
不过为了让文皇後也尽早给他们阳家生下孙子,老皇帝虽然不情不愿,还是把孩子送到文哲怀里。
文哲一头冷汗,他能不能不抱啊!他才不要沾什麽喜气呢!
见文哲从父皇手里接过孩子,阳承天凑过来看看自己的小侄儿。孩子用襁褓的颜色来区分哥哥弟弟,哥哥是大红色,弟弟是暗紫色,文哲手上抱着的是弟弟。
孩子早被太医洗干净血水,收拾得干干净净被包在暖暖的小被子里,闭着眼睛睡得香甜,刚出生的小脸红扑扑的。
丑,真丑,像只小猴子。文哲在心里不厚道地评价。
但是,眉目还真像他“奶奶”说的,像阳承空。那鼻,那嘴巴,那耳朵,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文哲不由抬头看了眼阳承天,他跟阳承空本来就长得像,孩子像父亲,也就等於像大伯。
阳承天满脸跃跃欲试,“哲,给我也抱抱。”
哦——小乖乖,大伯抱抱!
将小侄儿抱在手里,阳承天来回晃动手臂,嘴里不住地叫着“乖乖”。
文哲心下一动,侄子就能让他高兴成这样子,要是是他的亲儿子……
34.
认识阳承天那麽长时间,见识过方方面面的他,有冷酷的一面,有狡诈的一面,有睿智的一面,有深情的一面,唯独现在这个傻乎乎的一面最打动文哲,让文哲心坎都软趴趴的。
其实文哲一直不清楚,他对阳承天的感觉算不算是爱情。他不讨厌这个人,也不排斥和他滚床单,但要说这些就是爱情,好像又不太像。这一刻,望着犹自抱着侄儿笑呵呵的阳承天,文哲感到,心中某条弦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完蛋了,爱上了——
严格来说,应该说是现在才发现爱上!这个人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地蚕食他的生活,等他猛然醒悟时,这人已经成了和空气、阳光、水一样普遍而又必须的存在。
阳承天半点没察觉文哲心中此刻的惊涛骇浪,抱着小侄儿在大呼小叫,没一点皇帝的威严,“啊,笑了笑了!哲,你看看,他对我笑了!小乖乖,再笑一个——”
文哲翻了个白眼,大哥,那是孩子在咂巴嘴巴,不是笑,刚出生半天不到的小孩会笑的话,那叫惊悚!
扯扯阳承天的衣袖,示意他把孩子给一旁眼巴巴的孩子父亲抱抱。
阳承空早等在旁边半天,都快要哭了!孩子抱出来这麽久,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没有得亲手抱一下。长子被爹爹和父皇占着,死都不撒手,幼子呢,则被大哥占着,也是死都不撒手……呜呜,还是文哥体谅他!
和文哲同床共枕那麽久,两人早有了一定的默契,阳承天知道文哲有话想跟他说,只好万分不情愿地交出小侄儿。
阳承空颤着手从大哥手上抱过儿子,向文哲感激地笑了笑。
文哲不在意地摆摆手,找了间空房间,把阳承天拉进去关好门。
深呼吸一口气,文哲直视着阳承天,一字一顿地说:“就一次。”
没头没脑的三个字让阳承天愣了一下,然後狂喜道:“真的!?”
“嗯!”被阳承天的狂喜感染,文哲没来由地红了脸。
——似乎,生个孩子也不是那麽难以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