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项繁的爱情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好象莫名其妙就开始了,整个过程有喜有悲,喜的时候,自己仿佛置身在项繁建造的天堂里,如梦如幻,眼中只有唯一的她。悲的时候,项繁可以让自己痛彻心扉。就像现在,方浩然感觉自己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爱人妥协,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她。就因为爱她,就为了满足她,为了让她快乐,但结果却没有一个人快乐。这就是面对爱人时的软弱所造成的后果。
方浩然的心里曾不止一次的疑问,项繁究竟爱不爱自己,答案他至今也没有找到。有时项繁会像孩子一样依偎在他怀里,对他撒娇,挑逗他。这时,他的快乐就像长上了翅膀,语言竟难以形容。但有时,项繁的冷酷使人不寒而栗,就像是生化人的现实版本,让人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心。
方浩然站了起来,他将脚边的杂物踢到一边,径直向卧室走去,有一个问题压抑他太久了,今天他无论如何也得将它弄明白,不然自己一定会发疯。他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熟睡的项繁,伸手摇了摇她。项繁微皱了一下眉头,翻了一下身,嘴里嘟哝着:‘别晃我,我的胃里好难受。’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对她说道:‘项繁,别睡了,我有话要问你。’项繁似乎并未听到,她依然熟睡着,而且更沉了。方浩然万般无奈,于是使出了杀手锏:‘那件事情……唐威知道了!’
项繁微微睁开眼,疑惑的问:‘什么事?’
‘替身的事!’
项繁好象清醒了几分,她睁大了眼睛,思索了半晌,然后喃喃的说:‘知道了也好,反正早晚得让他知道,让他落到这步田地,我已经很心痛了,如果还让他不明不白的,他也冤的过分了点。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我不清楚,你去问他好了。’
项繁瞪大眼睛盯着方浩然冰冷拉长的脸,忽然一骨碌的坐了起来,然后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顽皮的笑着说:‘哦!你今天是怎么了?吃了耗子药啦!’
方浩然向她伸出右手,一本正经的说:‘现在就把耗子药给我,我保证立刻就把它吃下去。’
项繁都着嘴,揉搓着方浩然的脸,撒娇的说:‘你的面部肌肉太紧张了,我帮你放松一下。’
方浩然将她的手拿开,默默的坐在了床边。项繁扑进他怀里,将嘴巴凑近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别跟我玩酷!’然后便轻咬着他的耳朵,并将双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揉摸起来。
方浩然轻轻将她推开,问:‘你当我是什么人?’
‘恩?’项繁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老是问我这个问题,我的耳朵都生老茧了。’
‘回答我!你究竟拿我当什么?佣人?玩偶?性奴?’
项繁看着方浩然激动严肃的脸,禁不住‘哧’的笑了一声,说:‘你说呢?难道我会拿你当我的丈夫……或是妻子?你觉得哪个称谓好一点,我现在就把它送给你!’
方浩然的脸涨的通红,拳头捏的咯咯作响,项繁全然不理会这些,她继续挑衅愤怒的方浩然,双手拔开他的衣服,肆意的在他身上亲吻起来。方浩然忍无可忍,他一把将项繁推开,但用力有点过大,豪无防备的项繁被推到了地上。此时的方浩然仍是气呼呼的,项繁坐在地上,吃惊的看着方浩然,片刻,她站了起来,走到了方浩然面前,低头看着他,方浩然同样低着头,默默的坐在那里。项繁平静的说:‘看着我!’
方浩然于是缓缓的抬起了头,眼里毫无妥协之意。但当他的双眼碰到项繁锋利的眼光时,他却愣住了,忽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方浩然不太清楚,总之,项繁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那是一种……男人的眼神。方浩然的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他不知道项繁到底想要干什么,正想着,项繁突然反手‘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方浩然懵了,彻底的懵了。一时间脑子里竟成一片空白。他慢慢抬起手,抚摩着左脸,发烫的脸颊隐隐作痛,四条指印已赫然的印在了脸上。
‘我说过,别跟我玩酷……想跟我玩个性,你也得有个性才行啊!’
方浩然只是用手抚着脸不说话,但从他惨白僵硬的面部表情不难看出,他显然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不是因为面部的疼痛,也不是因为自尊心受挫,而是整颗心都碎了。就在项繁的巴掌落下的一刹那,他的心便碎裂了。他右手紧攥着床单,胳膊也在微微发抖,这时竟心痛的说不出一句话。
项繁似乎还有些醉意,她感到几分困倦,于是跌坐在床上,用手轻轻扳过方浩然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问:‘疼吗?’方浩然依旧不说话,项繁略显无奈,但仍凑到他的耳边说:‘我累了,想睡觉,你要一起吗?’
‘你……爱过我吗?’
‘恩?’项繁看着方浩然木然的表情,笑说:‘你现在的表情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等你心情好了我会告诉你!’
‘你真爱过我吗?哪怕……一分……一秒。’
项繁收起了笑,她的表情在瞬间凝固了,过了许久才回答:‘浩然……我说过,我不是个正常人,所以我的爱,我的恨,我的喜,我的忧都不正常。在我这里,你得不到正常的爱。’项繁边说着,边搂住方浩然的脖子说:‘浩然,我是真的爱你,真的……我过去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从上海回来我就一直这样认为……我爱你!但……你信吗?连我自己都不信!我一再的欺骗自己可以做个正常人,可以有正常的爱,但现在……你都看到啦!结果就是这个样子。’她放开方浩然,懒懒的躺在了床上,继续说:‘方先生……你听清楚,你是个正常人,应该过正常的生活,跟我……玩玩就可以了,千万别当真!’她说完,盖上被子闭上眼睛便睡了。
方浩然依旧坐在床边,就这样呆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项繁在睡梦里依稀听到有哗啦的扫地声,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了‘哗哗’的水声,最后是关门声,项繁知道方浩然已经去公司了,她于是起床出了卧室。客厅里很整洁,就像是项繁昨天回来时所看到的。另外在餐桌上照例摆好了早餐。项繁心里思忖着: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她走到餐桌前,端起了牛奶,结果发现在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她好奇的拿起来看,只见上面写道:‘今天晚上我有家宴,就不回来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趁这次家宴,向长辈们说明我们俩的关系,你放心吧,他们一定会认可的!’
项繁呆呆的盯着手里的纸条,自语道:‘傻瓜!你要的我给不了你,我要的你同样给不了我……我这样做都是因为爱你……做好分手的准备吧!’
第五十六章:委托
整个早上,方浩然都躲在工作室里,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他拒绝见到任何熟人。也许是人缘过好的原故,大家反而对他异样的精神状态表现出了极度的关怀,不时会有人走进他的工作室,对他嘘寒问暖,尴尬且无奈的方浩然只好尽量隐藏自己依然红肿的左脸。幸好方浩然做事公私分明,无论生活上有再大的苦恼和压力也丝毫不会影响他的工作成绩,所以,虽然经济人也觉察到了方浩然的感情正在经历挫折,但他并没有因此给方浩然施加更多的压力。但作为朋友,他还是对方浩然表示了慰问和警告。
这时,方浩然坐在桌前,左手轻抚着左脸,一边心不在焉的低头看着新的宣传计划,一边略显张慌的问经济人:‘阿松,找我什么事?’
无论方浩然如何掩饰,阿松还是看到了那四道清晰的指印,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方浩然躲避的眼神,然后问:‘是谁打的?’
‘谁告诉你这是打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方浩然的回答明显缺乏底气,阿松无奈的摇头笑笑说:‘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但她给我一种不详的感觉。能将你的脸打成这样,可见她不是一般人……她以前在女子特种部队待过吗?’
‘谁告诉你这件事跟她有关……我的私事跟你没关系。’
阿松忽然拉长了脸,严肃的说:‘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这道理你应该懂,虽然她……暂时没有影响你的工作,但我想早晚会受到影响,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别因为一时的冲动把一辈子都毁了。我奉劝你……还是离开她吧!’
‘我赚的钱这辈子都够花了,所以……如果要我选择的话……我宁可放弃事业和前途。’
阿松吃惊的看着方浩然,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闷了半晌,忽然撂下一句:‘恐怕你到时候丢掉的不止是事业和前途,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说完,忿忿的摔门出去了。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方浩然已然到了众叛亲离的境地,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一个人。但这个人在方浩然的心里却代表着全世界,即使亲朋好友都蒸发了,只要项繁在身边就好,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只要项繁还在地球上就足够了。所以,此时此刻,谁的话也无法撼动方浩然坚决的心。
临下班的时候,父亲打来电话,要方浩然回家接他们一起去酒店,想到脸上的红肿,方浩然有点不情愿,但无奈找不到可行的理由,所以只好答应了。思来想去,他干脆用块纱布蒙住左脸,并用胶带粘好了。待见到父母,就向他们撒谎说脸被蹭伤了就可以了。
一进家门,方浩然就看见彭韶萱坐在沙发里,好象也要准备参加自己的家宴,方浩然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对她友好的打了招呼。父母和韶萱看到了他脸上的纱布,都有些吃惊。妈妈于是关切的问:‘浩然,你的脸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蹭破了点皮,你不要担心,医生说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妈妈不死心,她走到儿子身旁,一边伸手准备揭下他脸上的纱布,一边说:‘那让我看看伤的重不重!’
方浩然立刻躲闪,并说:‘医生说了,不让乱动,不然……会感染的!’
妈妈于是放下手,眼里满浸着关切和心疼说:‘那就算了吧,不过,你自己以后可得小心一点。今天我会跟叔伯们说,让他们不要灌你酒。’
爸爸有些不耐烦的说:‘好啦,好啦,男人偶尔受点轻伤没什么关系,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准备走吧!’
方浩然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逸然呢?怎么没看到她,放暑假了,她应该在家呀!’
‘你还知道关心女……’爸爸的话正待出口,忽然瞥见了候在一旁的韶萱,于是改口说:‘这几天,逸然天天都往外面跑,究竟去干什么,我们也不太清楚,如果真关心她,就回来好好管管她吧!’
方浩然明显有些焦急,他蹙眉说:‘那你们干嘛不帮我看管好她?’
委屈的父亲生气了,他没好气的说:‘逸然是你女……’
眼看着丈夫就要说漏嘴了,妈妈赶紧拧了一下丈夫的胳膊,会意的爸爸于是闭上了嘴。站在一旁的韶萱听了一头的雾水,总觉得这一家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究竟不对在哪里,她一时也琢磨不透。
争论就此打住,一家人于是上了车,向预定的酒店驶去。
穿戴整齐后,项繁正待出门,忽然手机响了,她疑惑的拿起手机,心想:难道是浩然打来的吗?她于是看了看来点显示——龙亚洲!这个人好久音讯全无,怎么今天想到打电话了,其中一定有鬼。她踌躇着接通了电话,开口便说:‘哦!可喜可贺啊,龙叔叔,这么久没见你,难得你竟然还活着。是不是由于你平日做恶多端,令阎罗王都感到自惭形秽了。’
‘小彬,我知道你对我有气,但事已至此,我们都应该看开点儿。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不是为了跟你抬杠。我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想到与你毕竟合作过一场,所以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我打算去医院看看你父亲!’
听到仇家要去找父亲,项繁有点慌了,她立刻紧张的说:‘龙亚洲,我警告你不要胡来,我爸爸现在的身体不太好,如果他见到你之后翘了辫子,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哦!连爸爸都叫上了,看来唐培辛的本事还真不小,三下五除二就把你笼络了。你的仇呢?你的恨呢?怎么都烟消云散了吗?’
项繁同样用嘲讽的口气说:‘不都在你那儿呢吗!我的仇,我的恨,有相当一部分都转移到了你那儿,所以这两天,你没事多吃点斋,念点佛。我可能会让你多舒坦两天。’
‘行了,不跟你多说了,探病的时间到了,我该进去了……顺便说一下,我现在就在你爸爸的医院门口……回见!’
‘喂……喂……’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项繁挂掉电话,心里十分不安,心想不能任由龙亚洲这样胡来,她于是决定去医院,尽力阻止悲剧的发生。
项繁在楼下打了一辆车,坐上就往医院赶,一路上她心急如焚,但偏偏红灯又多。项繁只好按耐住狂跳的心,静坐在车里等待。她无聊的朝车窗外张望,忽然旁边的一辆车引起了她的注意,白色的法拉利,这不是浩然的车吗?她立刻向车窗里看去,坐在方向盘前的可不正是方浩然,只见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身旁竟坐着彭大小姐。哦!明白了,浩然原来是带着未婚妻去参加家宴。真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不过也好,这样他总算是找回失去的自己了,还是选择过正常人的生活吧!项繁突然心生一计,于是要求司机掉头先去另一个地方——酒吧。
还是一样的位置,并且是一样的饮料,逸然一边欣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一边忘情的晃着脑袋。忽然有人在她肩上拍了一把。力道还不小,逸然扭头正待骂,结果看到了项繁得意的笑脸,于是说:‘哦!好久没见到你了,怎么,被我哥哥关起来了吗?’
项繁同样在她身旁坐下,说:‘他连你都关不住,又怎么可以关得住我……我有事要拜托你!’
逸然好奇的看了看她,说:‘呵!想不到我还能帮你的忙,说吧,什么事?’
项繁顿了顿,严肃的说:‘去参加家宴!’
逸然皱了皱眉,痛苦的说:‘啊——老大,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却又要把我送进去,干脆杀了我得了……再说,我参加了家宴就能帮你了吗?’
‘你必须得去,否则……明天来这里找你的就是你哥哥喽!’
逸然略思索了一下,勉强答应说:‘好吧,不过……你要我怎么帮你?’
项繁抬眼浏览了一下四周,从衣袋里摸出了一小瓶药粉,对逸然说:‘想办法把它放进你哥的酒里。’
逸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项繁,怀疑的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对啊!’
‘这里面是什么?毒药?哦!该不会是……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