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蓬寒——衣满清泪

作者:衣满清泪  录入:02-19

"是!"坚定的声音,手不禁握住了腰间佩戴的那块玉。
段辅信和靳豫都看到了烟柳这个细微的动作,相互望了一眼,"算了,那就在童老爷过来的时候讲清楚好了。"
"是,孩儿知道了。若没事,孩儿就回去温习了。"
烟柳坐在桌前,总感到不自在,无心看书。他的身后有一双灼热的眼神一直望着他,三年了,一直都是这样,他什么都明白,这也一定要处理。
"轩儿,刚刚爹和娘告诉我,童家又提出想和我们家联姻。"烟柳侧着头微笑的望着那人。
震惊,"叭--"砚盒摔倒了地上,满地黑墨十分刺眼。
"对--对不起。"轩儿的泪水涌处眼眶,一滴滴的滴在地上,也冲不淡那黝深的黑色。急忙想要弯下腰收拾残局,却被烟柳一把抓住,拉回自己的怀中,搬起了他的下巴,"看着我!"
轩儿被迫抬起头,满脸通红,心跳得飞快,都不知该想些什么,只是喃喃叫了声"少爷。"
烟柳笑了笑,放开了他,"把眼泪擦干!"
轩儿很听过的乖乖的把眼泪擦了擦,但双眼还是充满着水期望着烟柳,彷徨又迷离。
烟柳从腰间拿下了那块玉,放在轩儿面前,"你可认识这个?"
轩儿揉了渗着水气的双眼,他没见过,不认识这块玉,只是平时见到烟柳总带在身边,从不离身。因为自己只在读书这段时间才会和烟柳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看清这块玉。但当他看到玉上正反两面的字时,脸一下子惨白,低下了头。他完全明白了。
"懂了吗?"烟柳收回这块玉,轻轻地问了一句。
"嗯。"轩儿忍着泪水点了点头,"少爷,我--"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三年前你来到我身边做书僮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根本没有精力去理会,可也不能眼见你越陷越深。你进入段家的时间也有十年了,我一直都将你是为弟弟,这份情意你可明白?"烟柳轻柔地拍拍轩儿的头发,转身离开了书房。在他出去关上门的一刹,听到了痛苦的哭声。
"这孩子,总是这样,我去让人叫他,童老爷先坐着吧。"段辅信赔笑,转身就变了个脸,"轩儿,让少爷赶快过来。"
轩儿狠狠地盯着坐在中央的童树豪和他身边的童筱紫,恨不得将他们赶出这个大门。筱紫在以前就经常感到这个小人物对她有很深很大的敌意,但每次一转身就忘记了,只是这回的目光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惧,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过了许久,烟柳才懒洋洋地来到大家面前,一一作礼,"童伯父好,筱紫好。烟柳来晚了,实在太不应该。"
"哈哈。"童树豪爽朗一笑,将烟柳拉到了自己身边,一边站着烟柳,一边站着筱紫,他感到十分满意,"烟柳啊,这回我的来意想你也十分明白。"
话都已经挑明了,"是的,知道的十分清楚。"
筱紫听到他的这句话,红着脸低下了头,等待着他的下文。童树豪也十分满意,"那,然后?"
"童伯父这回来就是想和我们段家联为亲家。这有何难!"烟柳退后了一步,深深鞠了一躬,筱紫的脸更红了,段辅信和靳豫也都愣住了,他们也弄不懂烟柳的想法了,难道他想通了,难道他答应了?烟柳顿了一下,接着说,"既然是想联为亲家,那就请童伯父放心,我以后对待筱紫一定会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好,决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说完拉起了筱紫的手,微微一笑,"你以后是不是应该叫我哥哥了呢?"
筱紫听到这些话,惊异地抬起头,望到的是坚毅的不容改变的眼神。
段辅信和靳豫也同时已经,然后吁出一口气。
高明,漂亮的拒绝,做了妹妹,就断绝了日后再提亲的可能。童树豪在心里暗暗赞到,果然是我看上的女婿,话说的这么明确又给了我台阶,还好再说什么,"好,那你烟柳日后也就是我的儿子了。哈哈"
"是,只是--"烟柳故意拉长了声音。
"什么?"童树豪问了句。
"只是烟柳决定明日启程上京去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今日刚刚人的妹妹就不能好好照顾她,对您老人家也不能好好尽孝道,烟柳心感愧疚。"
"这是哪里的话,男儿志在四方嘛,努力出去闯吧。"
全部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是的气氛变得轻松了。
第二日清晨,烟柳和轩儿向所有的人告别。他们踏上了旅途。烟柳阻止了母亲要给姐姐写信的欲望,他不想住在那里,虽然想看到天楚的那张脸,但深知这对姐姐是不公的,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邑儿,三年了,我们两个人合身度过了三年,我还是十分想念你,有时想到发疯。我知道你会笑我,但我还会努力。有你的支持,有你在我的体内,我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这回去参加科举考试的我们两个人。为了你,我会努力让自己过得开心,过得快乐,过得幸福,远在一边的你也能答应我一样的条件吗?许久许久以前我就知道了轩儿对我的感情,可我的心里,血液里,骨子里全部都承载着你,让我怎么办,只有用严酷的花语去伤害他。放不下,不愿放下,你不要说我傻。我真的只想和你在一起,好吗?
第八节
"少爷,我感到我们的马有些不对劲。"
"是啊,它们好像走不稳的样子。"
"是怎么回事?"
"我们下来走吧,照这样的情况坐在马身上是很危险的,这又是不太宽的山间小路,一个不小心翻下去就惨了。"
"是。"
两人下了马,一前一后的走着。突然,扑通两声巨响,两匹马都倒下了,有一只翻身滚下了山。
"少爷......"
上前看了看那匹倒地的马,嘴中有微微的沫子。叹了口气,"哎,是中了一种急慢性的毒。估计是在咱们出门当天下的,三日后这才发作。也只有走过这座山,到了下个镇子再去买两匹马了。"
"那我们就趁天未黑快赶路吧。"
"这位大侠,您的大恩大德小的磨齿难忘啊。"
两位少年面前跪着一年过三十的中年人,他穿着十分破烂,头发蓬污,脸上还有着污渍,一看便知是个乞丐。
"快快请起,不用行此大礼,你快去找你的亲人朋友吧。"
一听这话,刚刚站起身的乞丐又跪了下去,"实不相瞒,在下只有一个妹妹,刚才那帮恶棍就是想将家妹抢去做妾,可家妹誓死不从。如今家妹又有病在身,我......我......"
"取十两银子来。"
"这......"乞丐颤抖的手接过钱,谢了又谢,缓缓站起身,"恩公今晚不妨到在下的破屋中一住。"
"也好。"说完二人就跟随那一瘸一拐的乞丐走了。
睡了一夜,第二日清晨正准备辞行,就看到那乞丐向这边走来,"无论如何还请恩公在多住一天,我今日去镇上给家妹抓药,还请有劳恩公代为照看。"
还没说出告别却又受到别人的委托,迫于无奈,只有点头笑着答应了。
又白白的浪费了一日光阴。
深夜。
"准备好了吗?"
"嗯。"
说完就将半截迷香插入窗中,完后,两人立刻翻身上马,趁着夜路走了。
当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时,破屋的阴影下多了两个身影,一男一女,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
"呵呵,他们也太小看人了吧,居然想到要用迷香来对付我们。哈哈哈。"
"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逃脱了。"
明显地早已觉察到身后有人跟踪,实在是前些日子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这会不想再停下来理会他们,可这些人跟的十分紧,你快他也快,你慢他也慢,就是与你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少年的耐性快被磨完了,早解决掉这些人自己早轻松。
正向前走的身影猛然掉转头向来的方向奔去,右手一甩,藏于袖中的暗器飞了出去,砰砰砰砰砰,分别打到了五棵树杆上,形成一个弧形。这是从那五棵树后同时飞出五个身影向这少年袭来。少年脚踩在马背上,稍稍运一点内力,迎向了空中飞来的五具身影。
刀光剑影,几个身影忽上忽下,砰砰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草地上听起来格外的不和谐。
"少爷,小心身后。"
被围困在中央的少年稍稍身体一侧,左手一翻使出暗器,右手横剑一扫,震开了四周的人,转身冲向地面拉起刚才说话的少年以极好的轻功向远处逃去。
终于到了一家旅店,男孩急忙递上一杯水,"少爷......"
"谢谢了,骨骨。"步月颤抖的手接过茶杯,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少爷,您......"骨骨这时也发现步月的胳膊上有一道剑伤,血还没有止住,刚想上前动手却又僵在了半空。
"你去问小二要一盆热水。"步月朝他微微一笑。
看着骨骨退出房门,步月将衣服脱了下来,满臂的伤痕更加衬托出了新伤的狰狞,血水已经都把衣服粘在了皮肤上,被砍伤的皮肤向外翻着,就只这一小小的脱衣动作,也让步月痛到了心里。刚刚那应该是错觉吧,步月轻轻地问着自己,但那一瞬他感到刚才骨骨好似要上来点穴帮他止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果然是这几天太过劳累产生的错觉。步月拍了拍脑袋想使自己镇静下来,听见窗外扑啦啦的声音,一只信鸽冲上云霄。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想起了敲门声,"少爷,水已经端来了。"
步月起身快步走向里间,才道,"把水放下就可以出去了。"确定骨骨走出了房间,他才走出去,开始自己处理伤口。
"骨骨,怎么不吃?"
一直望向窗外的那人收回了目光,"少爷,这都是多少次了,说不定是步溟渤派人来追杀你的。"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不是一次次的将他们击退了吗?"
"可是,击退了一批还会有下一批的。步溟渤是不会放过你的。"
步月望着眼前的人,不知为何他一提到步溟渤竟会如此激动。感受到别人审视的目光,骨骨垂下了头,"对不起,少爷,骨骨不该如此激动,可使骨骨真的很为少爷担心。"
"担心我,那就好好吃饭,别让我操心。"步月往骨骨的碗中加了一大筷子的菜。
骨骨埋下头,用力往嘴里扒着饭,没有再开口。
步月躺在床上。
虽然他表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但当他听到骨骨的话时也开始感到不安,难道真的是步溟渤掌握了自己的去向派人前来追杀?但总又有那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只是把这十来日的行程回顾了一下。
刚离开苏州城三天,他们的马就因中了一种极慢的毒药死掉了;重新买了两匹新马上路又被一乞丐缠着脱不开身;好不容易可以再次踏上旅途也有没想到今日竟受人暗杀。
暗杀?步月猛地从床上坐起,他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今日前来的几名高人招招阴险却又都避开了他身体的要部,显然是不想取他性命。这是受何人指使,用意又在何处。十多天的遭遇下来,步月明显感到对方只是想拖延他的时间。这也正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打消了继续思考下去的想法,步月躺下身,为了第二日的赶路要赶快休息。只有祈祷着对方不要再出什么招数来拖延时间了。
第九节
"夫人,老爷让您去一趟。"
"知道了。"代兰放下手中的茶。十分从容地向杜义词的书房走去。
轻轻叩响书房的门,推开进去,对上了杜义词满面怒火,"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
杜义词啪的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和书颤了好一阵子,抬手将一张白纸狠狠地仍在了代兰面前。代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看,是一封信,可当他看到信的内容时,脸一下变得惨白惨白。
"夫人,您可有什么要说的?"杜义词尽量控制了自己的愤怒。
代兰将信攥在受伤,抬起头,望着杜义词,又低了下去,"我无话可说。"
听到这话,杜义词一下从椅子中站了起来,狂暴的走到代兰面前,一只手捏着她的面颊用力向上,迫使她抬头望着自己。看到代兰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紧闭的双眼,可就是不见她吭一声,"睁开眼,看着我!"终于控制不住,吼了出来。
杜义词望着缓缓睁开的双眼,里面没有一丝恐惧,叹了口气,松开了手,又坐回椅子中,"夫人,您真的不想解释一下吗?"
"老爷,还是放手吧。"沉默了许久,代兰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劈啦--一掌沿着代兰身边扫过,身后的柜子倒了,接着就听见玉器接二连三落地的清脆声。
代兰望着眼前怒不可遏的杜义词,没有再说下去。
又是沉默。这次的时间似乎更长。
"放手?说得好听,几年的准备我为了什么,你就这样让我罢手?难道你忘了当年吗?"
"当年,那都已经是过去的日子了。而且,这对步月来说,哦,不,不是......"
代兰还没说完,脸上已印上了鲜红的五根指印。她颤抖的手抚上脸颊,一脸愤怒,刚想张嘴说出还未说完的话,却看到杜义词的手掌已经又举了起来,最终还是将话咽回肚中。
"你忘了禁令吗?"杜义词将手放了下来。
"老爷,我们一家三口偏居江南一隅,几年来都这么平静幸福的过着,这样的日子不能再继续下去吗?"代兰声音有些哽咽的哀求着。
"一家三口?哼!你私自动用我卒冥寨的人去阻止骨骨他们行程,这笔账我先不找你算。你说的对啊,一家三口。可如今这家中只剩你我二人,没想到你这么狠心,连小倩都要利用上。"杜义词冷冷的语气让人不由的打颤。
"明明是你先欺骗小倩的感情,你利用她完成你自己的大事。你根本不配作她爹!"代兰终于也在牵扯到孩子的争论上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吼了出来。
听到她的话,杜义词气得脸都红了,"来人--"
很快从门口走近来两个人,作揖,站在那里听从吩咐。
"夫人身体不适,你们将夫人扶回房中,好生照看,不得离开半步。若有半点差错,唯你们是问!"
"是!"
代兰听着,她知道了,自己再也帮不上一点忙了,唯有在心中默默为小倩和步月祈祷。
第十节
一路畅通无阻,步月和骨骨终于踏进了京城的领地。
"少爷,我们去星汉客栈吧。据说每个进京赶考的人都会云集在那里。"
"噢,好的。"
步月跟着骨骨在人群里穿梭,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家客栈门前,步月抬头向上望了一眼,苍劲有力的书着四个大字"星汉客栈",他拉回视线,像客栈里瞅了一眼,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看来都是十分体面之人。
"少爷,已经办好了,现在就可以回房了。"
步月连一句"噢"也没有回答,只是跟在骨骨身后,上楼,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近了屋,步月呆呆的坐在那里,望着骨骨整理行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骨骨,你不是第一次上京吧?"
本就没有指望能得到回答,步月却发现骨骨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而显得局促不安,停下了手中的活,站在那里,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步月望着他,过了许久,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出去走一走,晚饭时回来,你累了就先自己休息吧。"
骨骨望着步月逃命似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突然松了一口气,刚想好的那句"陪老爷来过一次"的台词也不用说出来了。他没有继续整理行李,而是走到桌前,快笔写了一封信。不一会,天空中有多了一只白鸽向着南方飞去。
推书 20234-05-18 :兽到禽来+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