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乐年代（美色）上——离卦

“小绯莺”在“蓝焰”驻唱两个多月了，有一些固定的歌迷捧场，柴非进“蓝焰”时正好有个四十多岁的矮胖男人上台给“小绯莺”献花，献完花硬是搂着“小绯莺”抱了半天才下台去。

酒吧里遇到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小绯莺”没恼没生气处理的挺得体，笑眯眯的抱了抱那个矮胖男人口里连说“谢谢”。柴非在酒吧后排的座位上看了直想笑，也就那个胖男人和他的朋友沉浸在美人恩中没醒过味来，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小绯莺”的笑容要多假有多假。

“小绯莺”在台上看到柴非进来冲柴非连连眨眼，飞吻也附送了好几个，柴非收到“小绯莺”的热情招呼端着酒杯笑眯眯的举杯致敬。

见到知己、看到同类人是什么感觉，出来玩、放轻松是什么感觉，自由自在、没个牵挂是什么感觉……柴非看到“小绯莺”那一刻身上花心浪漫的细胞全活了，所有烦恼全抛到脑后，理智和压抑的心情也烟消云散，享受此刻、享受生活是柴非当下的人生目标。

“小绯莺”唱完一首又唱一首，唱完三首暂停休息，柴非坐在惯常的位置上向“小绯莺”招手，“小绯莺”看到柴非在招呼她向柴非眨眨眼没向柴非的方向走，拐个弯儿先转到演唱台前问候靠近舞台坐的歌迷和观众。

柴非一看这架势愣了，才几天没见“小绯莺”的人气长了谱儿也有点大，不急着招呼柴非先关心观众，在柴非眼皮子底下也能和歌迷亲热来亲热去，这意思是完全没把柴非放心上，既然这样还发短信把柴非叫来干什么。

55.M55

柴非憋了一肚子气，窝着火在座位上喝酒，酒吧的侍者过来问柴非用不用再添点什么，柴非硬着声说不用。

往常柴非和“小绯莺”一起时都是柴非点单，柴非和“小绯莺”没好以前柴非经常给“小绯莺”送花送酒，柴非和“小绯莺”好了以后柴非进出“蓝焰”就像自家人，“小绯莺”粘在柴非身边如胶似漆，“蓝焰”里面的人都知道。柴非是“蓝焰”酒吧熟客中的熟客，VIP里的VIP，柴非的消费内容和消费习惯好比刑事档案，对酒吧里的人是不设限的，所以“小绯莺”唱完歌要中场休息立马就有机灵的侍者赶着“小绯莺”落座前询问柴非用不用添东西，但显然柴非的回答与往常不同。

机灵的侍者退场时也挺机灵，看着柴非脸色不善，丢下句“打扰”立马闪人，躲到后台就开始和其他人一起猜测“小绯莺”失宠的可能性。

柴非没注意身边发生什么，眼睛直直盯着“小绯莺”下酒，柴非越是生气上火着急，“小绯莺”越是待在台前不动弹不往柴非身边凑。柴非喝了几口酒杯空了一大半儿，等人的时候柴非想：这“小绯莺”是不是故意在台前磨蹭延长时间，摆架子、甩脸子给人看啊！

柴非仔细回想上次两人见面时的情形，又回忆“小绯莺”发来的短信，觉得不太像是这个意思，想来想去倒把柴非自己弄的有点糊涂。

柴非坐在座位上屁股左右挪窝儿，“小绯莺”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酒吧中场休息的时间有长有短，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全看酒吧的老板怎么安排。“小绯莺”跟歌迷一起说笑寒暄了十多分钟，柴非的酒杯也空了酒全下了肚，再看前方的“小绯莺”还是没有要挪动脚步的意思。

这TMD是什么意思、这TMD是个什么滋味……柴非越想心里越气，撂下酒杯转身就往酒吧外走。柴非还没走过吧台身后传来人跑动的声音，“小绯莺”在柴非身后边跑边喊：“小柴、小柴，你上哪儿去，别走啊……”

柴非在女人面前没受过这么大气、没像这样落过面子也没被这么冷落过，柴非憋着气放慢了脚步，心想：不管怎么样得把话说明白了，不能这么无缘无故挨这次美人劫。

想到此柴非没停脚步直接冲酒吧的吧台去了，柴非停在吧台前手撑着桌子像是在看柜台后面的酒，其实眼睛通过吧台侧面的镜子正在看从后面追上来的“小绯莺”。

守在吧台的侍者和调酒师看柴非和“小绯莺”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经过刚才那位侍者的有效宣传，这两人心中有数都知趣的转到柜台的柜子后面，意思意思避嫌。

柴非看“小绯莺”走到身后就抬头看柜子里的酒，不说话也不转身好像不知道“小绯莺”到身边来了。

“小绯莺”一手拍在柴非肩上，嘴上道：“小柴，怎么这么快就走，你走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一听这个柴非又有点火，抬着头眼睛漫天乱瞄就是不看“小绯莺”，“小绯莺”一看柴非这样也知道肯定有事，虽然不知道柴非为什么生气了、为什么吃味，但柴非一脸的不痛快“小绯莺”看的很清楚。

再大的事儿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抵不住有人服软，更何况是这种闹脾气、耍性子的事儿，“小绯莺”能让人生气自然也会逗人开心，眼瞅着柴非的侧脸看他的反应，手拉着柴非的袖子摇来摇去，那样子就像个撒娇的小女孩。

柴非让“小绯莺”拉住了袖子没抽回来，但脸冲着天也不看“小绯莺”。“小绯莺”看柴非这个样子知道柴非心里有点心软，更是轻声细语一个劲儿的哄人道：“小柴，你怎么了，你来也不多待会儿，也不和我说说话，很多天咱们没见面了，刚见面你又要走……你看你，也不看看我、陪陪我，小柴、小柴、小柴……”

“小绯莺”年纪比柴非大，两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小绯莺”总是“小柴、小柴”的称呼柴非，这称呼叫着顺口听着亲切，“小绯莺”喜欢这么叫柴非也高兴的答应着。但那是平时感情好的时候，现在“小绯莺”这么叫柴非柴非一点儿也没觉得好听。

柴非转过了头终于看向“小绯莺”，但脑袋斜楞着怎么也不是个好意思，柴非对“小绯莺”道：“小柴——小菜儿，您喜欢‘小菜儿’么，您现在该对‘大餐’感兴趣了吧。”

“小绯莺”听完愣了几秒紧接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对柴非道：“你就是因为这个生气，就是因为这个话也不跟我说就要走？”

柴非让“小绯莺”说中了心事有点不好意思，转头装作继续看酒的样子道：“谁说我生气了、谁说我要走的，我是到吧台这儿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酒。”

“小绯莺”忍着笑道：“是、是、是，咱们柴非柴大少好大的气量怎么会随便和人生气，咱们柴大少说走就走不是让人说的，再说了咱们柴大少也不走，人家是到这边儿来看酒的。”

柴非让“小绯莺”损的没话回，刚才的气没出心里堵着事儿一脸的不痛快，拉着脸对“小绯莺”道：“这回儿咱们见着面了也说过话了，你有事没事儿，没事儿我真走了。”

“小绯莺”一看柴非说话时带着恼气知道柴非真生气了，如果处理的不好柴非这一走想让他再回头就难了，“小绯莺”连忙道：“怎么没事儿了，很多事儿呢，你坐下、你坐下……我有重要的事儿跟你说，你坐下……”

柴非让“小绯莺”拉着到一边的桌子坐下，没等“小绯莺”说什么酒吧演出后台那边招呼“小绯莺”上台继续献唱，“小绯莺”急的要命，柴非和演出这两头“小绯莺”哪边儿也不能放下。

“你忙？你忙我先走了，有空咱们再说。”柴非没等到“小绯莺”的解释也不是很在乎的样子，就要起身走。

“小绯莺”按住柴非忙道：“你别走，你等等、你等等，你别走，你留在这儿等我回来，你急什么啊……”

“小绯莺”忙着拦柴非的时候后台又有人来催，“小绯莺”急的火也上来了，对后台那边答应了好，转头对柴非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坐这儿等我回来，你听见了没有，哪儿也别去，你听懂了没有！我上去唱歌，唱完立马回来，你TM给我老老实实坐这儿哪儿也别去，你知道了吗！”

“小绯莺”从来没在柴非面前发这么大脾气，以前的温柔可亲不见了现在的样子才是本色演出，柴非让“小绯莺”吼的有点呆但也看出“小绯莺”确实心里有事儿。看着“小绯莺”急三火四的样子柴非没再说什么。

“小绯莺”眼盯着柴非道：“你给我待这儿，一会我回来有事儿跟你说。”

柴非直盯着“小绯莺”脸上没什么表情，“小绯莺”瞪着柴非一个劲儿喘粗气，不知道是被柴非气的还是被眼前的事儿急的。这时候台上的音乐已经响起，后台的工作人员向“小绯莺”远远的打着手势，放完前奏就是“小绯莺”演唱的部分，正常情况下“小绯莺”此刻应该站在台上了。

柴非也听见音乐响，不看“小绯莺”转头看前方的舞台，两人身边正好有酒吧的侍者经过，“小绯莺”拦下侍者指着柴非道：“你给他上杯酒，算我的帐，快点儿！”

侍者答应一声离开。柴非听到“小绯莺”的话有点吃惊的看“小绯莺”，“小绯莺”没等柴非说什么抬脚往舞台的方向走，经过柴非身边时道：“等我回来，一会儿咱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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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绯莺”往舞台的方向走，还没到台上歌曲前奏的部分已经结束，“小绯莺”站在酒吧桌子与桌子之间的走道上唱歌，边唱边往舞台上走，经过台前歌迷的座位时“小绯莺”热情的和他们握手、挥手，那样子很像唱片公司的巨星。

酒吧侍者上酒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小绯莺”拦下的这位动作更是迅捷无比，这可能和“小绯莺”点单时喊的那句“快点儿”有关，以至于柴非还没决定好走或不走时酒已经摆在了柴非面前。

看着眼前的酒，望着台上的“小绯莺”，想起刚才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怒火和失意，还有“小绯莺”最后着急喊人、骂人的样子，柴非心里犹豫着……柴非最终没有离开，坐在座位上听“小绯莺”唱歌，一直到“小绯莺”唱完歌向他的方向走来。

“小绯莺”走到柴非身边坐下，搂着柴非的胳膊摇晃道：“还在生气啊……小柴最好了、小柴最贴心了，小柴最温柔、最会体谅人了，哈哈，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啊！”

柴非让“小绯莺”弄得没办法，刚才听“小绯莺”唱歌时想了很多事气也消了一大半儿，如今对着故意撒娇讨好的女人实在冷不下脸来。

柴非故意别扭着对“小绯莺”道：“哪敢生你的气啊，让你喊完、骂完就不敢生气了。”

“小绯莺”听了哈哈笑，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点在柴非的脸颊上，边点边戳边按，戳完按完还把柴非的脸皮拉起，边拉边道：“刚才那还不是被你急的，你这人啊生起气来根本不听人说话，也不管人家想说什么、到底是什么事儿，一气起来、急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小绯莺”说这个柴非没反驳，是人都有三分土气，更何况是柴非这种顶着骄纵铭牌的富二代，身为特权阶级享惯了优遇更受不了别人一丝一毫的轻慢和错待。但“小绯莺”这样说柴非心里还是有不舒坦的地方，柴非急、气那也是“小绯莺”摆架子、甩脸子在前，柴非并不是无缘无故生气。

柴非没让“小绯莺”的手指头接着戳他脸，偏头躲开“小绯莺”的手指头道：“你刚才不是说有事儿和我说吗，到底什么事儿？什么事儿让你费这么……这么大的劲儿？”

柴非的意思是到底什么事儿这么折腾，让“小绯莺”又摆架子、又甩脸子的，这事儿到底值不值得柴非受这么大气。柴非的话没说出来、意思没点明，语气顿了顿，估计“小绯莺”能听出他的意思。

“小绯莺”听柴非说完一个劲儿笑，看着挺开心但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滋味，柴非让“小绯莺”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小绯莺”到底是什么意思。柴非催促道：“到底什么事儿，你说啊，光笑是什么意思？”

“小绯莺”笑完才道：“我有个朋友在H城驻唱，她那里的电视台有歌手选秀活动，是全国范围的比赛，胜出了就会有唱片公司签约，那样就是职业歌手了，不用像现在这样在城市间颠簸，收入也稳定。嘿嘿，我那个朋友已经帮我报上名了，这事儿……你说好不好？”

柴非很奇怪的问：“为什么想问我的意见？”

“小绯莺”道：“什么事儿总得有个商量的人吧，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丘乐礼的担子还在柴非身上担着，柴非没找到合适的受力点也没找到适合的定位，如今又有“小绯莺”为比赛的事儿来问柴非意见，柴非不想承担这样的责任也不想分担“小绯莺”的压力。

可以商量事情的人是事前出谋划策、事中会鼎力相助、事后可以陪你喜极而泣的分享喜悦的成果或是痛哭流涕的分担失败的苦果的人，可以商量事儿的人是愿意承担责任的人，是愿意将你的喜怒、成败变成与他息息相关的事的人……随着比赛日程安排而延伸着的漫长未来里，柴非不愿意做“小绯莺”期待的那个人。

柴非没回答“小绯莺”的问题，停了停反问道：“你都已经报名了还要和人商量？”

“小绯莺”愣了愣道：“你不希望我去参加比赛，还是不喜欢我和你商量这事儿？”

柴非想了想道：“我没有意见。”

“小绯莺”失望的看着柴非，问：“‘没有意见’是什么意思？”

柴非道：“‘没有意见’就是……没有意见。”

“小绯莺”抓着柴非的手不放，着急的问：“你的意思是你不关心、不在意？”

柴非挣开“小绯莺”的手道：“什么不关心、不在意，我要关心、在意什么，你说这事儿和刚才的事儿有什么关系？”

“小绯莺”疑惑的反问：“刚才、刚才什么事儿？”

柴非让“小绯莺”问的没话说，总不能说我觉得你在摆架子、甩脸子给我看，是个人听了都会否认。柴非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火气这么大，明明很小的事情，杵在心里却怎么压都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