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液还可以小心保存,但朱果采下半天不吃功力减半,三天不吃功力全失,就算他有心留给小七都不成
。
可惜的是,这一点他没办法跟鬼帅挑明,所以,他已经跟这颗倒霉朱果较劲五天了,每天午后的“朱果
行”成了保留的苦修项目──鬼帅动了手脚,朱果看着不算远,却让林九溪每每跑到精疲力竭也跑不到
,真真是看得到吃不到,还是自己压根儿不稀罕的东西……这日子,真够悲摧的!
现在,林九溪看着远处的朱果,连他自己都感觉得到他的眼光充满了仇恨,然后,仰天长吸一口热气,
第六次义无反顾地踏上征程。
现如今的林九溪今非昔比,如果运足真元全速奔跑,正常情况下跟团旋风一样,速度已经超越了肉眼可
以捕捉的范围。可惜,这个地方非常的不正常,林九溪的修为被压制,自我感觉跟个普通人差不多,至
多就是体力上有些优势。好不容易在干燥酷热的沙漠中奔跑了两个小时,只觉得喉咙象被大火烧过一般
,干裂到发痛,脚下更是有千均之重,每挪一步都辛苦异常,而那株倒霉的朱果,仍然神清气爽地站在
远方,一动不动!
往天这个时候林九溪就放弃了,他还有余力,但是采下朱果不是万事大吉,果子采下了还要安全返回,
他必须保存体力。可今天他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朱果看起来跟往天不太一样,好象大了一丁点──从
没听说过朱果还会长大的,这是不是表明,他今天离目标近了一点呢?
再次调动起全身真元,林九溪咬牙往前奔去──他准备赌一下,既然鬼帅视他为唯一传人,就没理由眼
睁睁地看着他力竭身亡,对吧?
又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林九溪先是由奔跑改作慢跑,再由慢跑改作快走,最后由正常行走变成跌跌撞
撞地缓慢移动……幸而长达四个半小时的沙漠苦旅终于走到了终点,在最后一刻钟,他突破了结界,朱
果近在眼前。
眼看胜利在望,林九溪潜力被激发,再一次奔跑起来,跑到朱果面前一屁股坐到黄沙上,迫不及待地伸
出右手。老实说,他现在不只是精疲力竭,脑子也有些糊涂了,这个时候朱果对他不再是修真异宝,不
再是浪不浪费的问题,他一门心思想的都是把这颗倒霉果子摘下来吃进嘴里,润润嗓子,仅此而已。
但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朱果的时候,朱果身上的紫色光芒突然爆起,把他的
手给弹开了……
林九溪呆呆地看看朱果,又呆呆地看看自己伸在空中的右手,然后,他不信邪地再次伸出手,同样的事
情再次发生──朱果的紫光又一次把他的右手给反弹回来!
林九溪脑袋“哄”的一声,气的直想骂娘。
TMD,这到底是咋回事?难道又是鬼帅动的手脚?他的目的何在?或者,朱果自己会识别,而他林九溪
,根本就不是那个有缘之人?!……
老天,怎么会这样啊?!
林九溪抱住脑袋,直想放声痛哭──千辛万苦,没想到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好半天,林九溪觉得自己的脑袋貌似不太痛了,一下子摊倒在地,任凭四周烈焰烤人,睡了过去──事
已至此,反正他又不敢真的把鬼帅拎出来臭骂一顿,反正他现在肯定穿不过那个鬼结界,干脆睡一觉,
看看灵寂期的修行人是不是真的会被太阳烤死!
林九溪这一觉足足睡了四个小时,一直睡到日落月升,睡这么久主要是他强行穿越结界真元消耗过大,
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他想要看看晚上的结界会不会有所不同,是他有意为之。
醒来不久,还没有睁开眼睛,突听得沙层上有细细的簌簌声响传将过来,仿佛有人正在非常小心地朝着
这边走来。
林九溪一下子竖起耳朵,没敢放出灵识,小七他们正在“枕中七日游”的旅途当中,而且以他们的功力
也穿不过结界,来的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妥的,林九溪左右瞅瞅当机力断,毫不犹豫地地沉入黄沙下面。
整个人闷在沙子里面,又不敢放灵识侦察,难受之极。林九溪等了老久,等得都快发火了,终于听到脚
步声走近,然后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感情这位跟他一样,也是跌跌撞撞硬撑过来的!
心里有了几分底气,走的这么辛苦,可见修为跟他差不多,最重要的是他睡了一觉已经缓过气了,对方
还是半死状态,怎么说,都该是他占优势。当下把脑袋移到沙子边缘,透过薄薄的沙层看向外面,却见
一个人影正自远处蹒跚而来,林九溪大吃一惊,这人竟是……扇子兄?
不对,扇子老鬼是仙界来客,绝对不可能这么狼狈……林九溪很快反应过来,刹时间恨意和快意一齐涌
上心头,差点大笑出声──MD,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今天不让你血染沙漠我就不
姓林!
是的,这个人不可能是扇子老鬼,只可能是司徒景昕,而这个司徒景昕,绝对不能留──如果只他一个
人,他和小七还有办法对付,但是这个人把自己卖给了扇子君,此人不除,小七永远生活在死亡的阴影
当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林九溪没杀过人,也不想杀人,但是这一次,他准备破例,兔子急了都咬
人,何况他本就不是小白兔。
脑子里转着各种念头,林九溪悄悄把身体移到沙子表层,此后全神贯注,只待致命一击。
司徒景昕穿出结界,精神大振,飞快地扑向朱果,完全没有留意脚下的沙地,当他伸向朱果的手被紫光
弹开的时候,林九溪听见他轻轻“咦”了一声。
就是在这一刻,沙地上风云突变,林九溪跃出地面,一记蓄势已久的“五行惊雷”劈向司徒景昕──他
二人同在灵寂期,一个是中后期,一个是初期,修为上存在差距,但这个差距并不是致命的,五行诀又
是实战宝典,且是突然偷袭,林九溪对这一击非常有信心,志在必得。
林九溪一击而出,惊雷阵阵,雷电直奔司徒景昕而去,把他整个人罩在当中,一时间电闪雷鸣连月光都
给吞噬掉了……这种强度的雷电,司徒景昕没道理不死。
片刻之后雷电消失,林九溪的眼睛猛然瞪大──司徒景昕仍然半跪在月下的沙地上,脸色苍白,手脚不
停抖动,狼狈之极。但是,他没有死,确实没有死,甚至没有遭到重创……那么强硬的“五行惊雷”,
这个人居然硬扛了下来!
林九溪万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那样的雷霆一击竟然会落空,一下子有点理解不能。
司徒景昕也是惊吓过度,一屁股坐到地上,呆了呆,指着林九溪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天底下居然有你这种蠢材,你知不知道什么是邪灵上身?……”
“邪灵上身是与邪灵签下合约,合约者的身体和灵魂都由邪灵支配,即是说,只有得到邪灵的许可,你
才可以使用你自己的身体。不过,你也从中得到了好处,比如让邪灵帮你杀人,再比如,此时邪灵虽然
不在你身上,但他留了一脉神识保护你,这种程度的打击并不足以让你送命。”
回答的人声线柔和,风度翩翩,踏剑而来……不是一身白衣的越成岭又是何人。
司徒景昕站起身,一脸戒备地看着越成岭:“这是我们司徒家的家务事,你来干什么?”
越成岭从飞剑上跳落沙地,眉头一挑,淡然一笑。
“不干什么,杀你而已。”
说话间飞剑暴起,血雾四散。
越成岭出手太快,等司徒景昕反应过来的时候,喔,估计司徒景昕也没啥好反应的了……倒是林九溪,
看着司徒景昕大睁着的空洞双眼,惊的几乎失语──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杀人,但杀人的是越成岭,事
情,就大不一样了!
在林九溪的认知中,越成岭是那种比较有本事的二世祖,很会装13,也很有些心机,绝对不可能为了他
这种还没有入室的小弟子杀人,更不可能为了他林九溪去杀司徒家的嫡孙,何况这个嫡孙还找了尊邪神
当护身符!
但是,这种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发生了,林九溪绝对不会自恋到以为这是他的魅力所致。
倒是越成岭,杀完人后镇定自若,收起飞剑,盘膝坐到沙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象一个正在等待判
决的囚徒。
林九溪终于找回了声音:“你不跑?”
“往哪里跑?。”
停了停,又说:“你不是为那颗朱果来的吗,还不动手?”
林九溪“喔”了一声,木木地伸手去摘朱果,这纯粹是听了越成岭的话后的下意识举动,压根儿没经过
大脑。等到他把果子摘到手上,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不对劲:怎么给摘下来了,那些紫光呢?
不等他想清楚,又有人来了,嗯,来的不是人,来的是鬼帅和扇子君。
扇子君没了司徒景昕的身体,只是一个虚影,面目有些模糊,气质风度倒是和先前一般无二。他赶到后
立即察看司徒景昕的身体,鬼帅却是站到林九溪旁边,不着一言,看来是做好了大打一场的准备。
扇子君察看完毕站起身,看着越成岭。
“为何杀他?”
他没问“是不是你杀的”,因为他有神识留在司徒景昕身上,很清楚事情的经过。
越成岭仍旧盘膝坐在地上,笑了笑。
“太多原因了。”
“譬如……”
“譬如,他不该一门心思地想要击杀我越门弟子。”
这个理由没人相信。
“再譬如……”
“再譬如,我跟人做了一桩生意。”
“生意?什么样的生意让你不惜开罪于我?”
“有人说当利润超过百分之两百的时候,就有人挺而走险。”
“厚利招人,也要有命才成。”扇子君冷笑。
越成岭也干脆:“反正人已经杀了,我可以代替他让前辈寄身,如果前辈想当一个讲信义的邪灵,也可
以杀了我给他报仇,悉听尊便。”
扇子君盯着越成岭,不再说话,林九溪突然觉得有点冷。
越成岭却转向他:“这颗朱果让你费了那么大的劲,现在不吃,难道要等到它的功力消失之后再吃。”
林九溪迟迟疑疑地把果子递给他。
越成岭一挑眉:“我活不活得过今晚都成问题。”
这一瞬间,林九溪明白了:这个人,他不是胸有成竹,他是真的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什么样的“厚利
”,可以让他连命都不要了?
扇子老鬼哈哈大笑,走到越成岭面前,挑起他的下巴:“小朋友,你这人很有意思,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一刀杀了,我怎么舍得?……记好了,你又欠我一次,账先记着,等我把这个麻烦解决掉,再来找你
讨利息。”
说完放开越成岭,抱起司徒景昕,双双消失。
“小朋友,你麻烦上身了。”这一次说话的是鬼帅,他看着越成岭,绕有兴趣地道。
“虱多不咬,债多不愁,我欠债太多,多这一桩也没关系。”越成岭站起身,对鬼帅行了一礼,转身而
去。
“不知死活的小子。”越成岭皱起眉头,转向林九溪,眉头皱的更加厉害,“还愣着干嘛,这果子你是
不打算吃了?”
林九溪看看手里的果子,眨眨眼睛,心说我又招惹谁啦,得,反正他就是最没本事最倒霉的那一个,谁
都惹不起,认命吧……
林九溪在鬼帅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吞下果子,然后装模作样地打坐,怪事发生了。
照理说,朱果这种修真灵果,吃完后身体的反应很大,奇怪的是,他的经脉毫无动静,连忙内视,却发
现一个小小的瓷枕正在丹田中生成……
林九溪大吃一惊,抬头看向鬼帅。
鬼帅笑了笑,扔下一句“自己琢磨”,也走了。
林九溪无语望苍天:肯定不是朱果,该不会,他把黄粱枕吃到肚子里面去了吧?……
78.疑难问题
“你把枕头吃肚子里面了?”
小七愣愣地看着林九溪,以为在听天方夜谭,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
“那,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在你的肚子里面?”
林九溪也觉得这个是天方夜谭,别人估且不论,他自己呢?总不可能他在自己的肚子里面吧?……
干咳两声:“那个,我不是也觉得解释不通嘛……”
小七不说话,只盯着林九溪猛看,眼神越来越诡异,林九溪也给他看的越来越心虚。
“你看我干什么?”
“我看你是不是想生孩子想疯了,我一直不知道你这么有爱心,居然以为我们一个个都跑你肚子里面去
了……”
小七言罢倒床上捂住肚子大笑,半天笑声不住。
其时小七刚刚结束他们的“枕中七日游”,刚回冥庄林九溪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他自是当笑话听了。
林九溪坐在床上,看着爬床边笑的头都抬不起来的司徒七少,万分幽怨:“七七,你小林哥哥都快愁死
了,你不要幸灾乐祸好不好……”
小七被他一声“小林哥哥”激出一身恶寒,笑声立时住了:“你怎么越来越恶心了?”
“我丹田中多了一个枕头,我才该恶心好不好!”
看他一脸怨妇样,小七笑意又起,好不容易收了笑:“那怎么办?又不是我把你肚子搞大的,你应该找
肇事者去。”
林九溪觉得小七说的很有道理,这事确实应该找鬼帅,而且貌似也只能找鬼帅……不过,他怎么听着这
话很不对味儿呢,听着怎么象是鬼帅把他肚子给搞大了?这……这……
小七又是一阵爆笑,直到林九溪眉头深琐到了爆发的边缘,终于止了笑书归正传。
“算了算了,不就一个小枕头吗,难道你从来没听说过子母枕?”
子母枕林九溪是听说过的,但他听说的子母枕是一大一小两个套枕,修真界的子母枕定义肯定不同。
只听小七细细道来。
“子母枕,子母刀,子母床……凡是‘子母’,肯定有一大一小两只。此外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子
’是‘母’的钥匙。比如修真界有一套很出名的法器,是子母刀,一共八把,一大七小,又叫一母拖七
子。母刀法力惊人,离了子刀却完全没有用处,七把子刀就是七把钥匙,每一把开启一种能力,据说聚
齐了七把小刀,母刀完全开启后可以抵挡天劫。”
“你的意思,我吃下去的是子枕,是一把钥匙?”
小七点头:“很有可能。我虽然没听说过黄粱枕,更没见过神器,但神仙也是人变的,想来脱不出这个
思路。”
“那,鬼帅不是有毛病,他直接给我不就得了,何必搞的那么玄虚?”
小七摇头:“他有他的考较。仙器神器都讲求一个缘法,估计也不是他想给谁就给谁,要满足一定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