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 上+番外——凡心点点

聂恭又发疯似的狠狠地捶了捶枕头！

东京。

两天后，邵寻又接到了藤野枫的电话，石川绫，回来了！

邵寻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诊所。

已经熟悉的房间，已经熟悉的人。石川绫依旧坐在轮椅之上，靠在窗边，望着窗外。

“石川君！”邵寻推开门就激动地叫了一声。

石川绫转动轮椅转过身来。

“啊——！”

邵寻一声惊呼，赶紧又向前跑了几步。

石川绫他？他的气色怎么这么好？邵寻大感惊讶！

才几个月不见，他仿佛就像又变了一个人一般！浑身透着一股精气神，红光满面，双眼神采飞扬。

“邵寻。”石川绫也冲着邵寻叫了一声。

接着，他居然慢慢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天啊——！”

邵寻又是一声惊呼，差点喜极而泣。石川绫的腿，康复了？！

“石川君，你——你的腿——”邵寻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手指着石川绫的腿说道。

“我的腿——”石川绫微微一笑，“好了！”

“啊——！”邵寻激动得冲过去一把将石川绫的身体抱住！

这，这，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也是这一段时间之内传来的最好的消息。

邵寻抱了石川绫一会儿，赶紧又压制住激动的情绪，一把将他松开。接着又开始上下不停地打量石川绫，甚至还忍不住上下其手，将他的身体摸了个遍！

“天啊，”邵寻一边摸着，一边又忍不住对石川绫惊呼，“你的身材还真是好呢！个子居然和我一般高，身上还有肌肉也和我差不多，真像是和我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你这哪里像是受过重伤的人，简直是让人太不可思意了！”

石川绫听到邵寻的话，眼皮微微一动，接着对他说：“邵寻，你轻点，我才刚刚站起来，你弄疼我了！”

“啊，对不起！”邵寻恍悟，赶紧松手，接着又问石川绫，“你能站起来，那可以走路了么？”

“可以啊！”石川绫笑了笑回答，随后，便迈开脚步围着沙发走了几圈。居然四平八稳，一点异样也没有。

邵寻啧啧惊叹。“神医啊神医，藤野君可真是厉害，终于将你的腿治好了！实在是太让人高兴了，我都快忍不住要哭了！”

“呵呵，”石川绫笑着摇摇头，“哭什么啊？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终于可以走路，终于可以靠自己走向外面的世界了！今天我很高兴，邵寻，今天你陪我好好庆祝一番，怎么样？”

“好，好，好！”邵寻拍着巴掌表示同意。“石川君，你想去哪里？”

“看海！”石川绫回答，“上次我们去的那里！”

“没问题！”邵寻大笑着满口答应。

不再多言，两人立即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开着车朝着大海的方向出发。

一路上，两人都开心无比，扯东扯西，在车里打闹个不停。

以前邵寻见到的大多只是在轮椅上沉静的石川绫，现在也不曾想到他竟然还有如此活泼的一面。简直是天真无邪的一个人，仿佛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对什么都想一探究竟。

傍晚时分，两人终于来到了海边。

这是一片宁静的海湾，周围有翠绿的大山环绕，海浪也很平静，海滩上的细沙也柔软得如同丝绵一般。

此刻，正值夕阳西下。火红的夕阳在四周彩霞的陪衬之下缓缓地落下了海平面。海面上浪涛涌起，波光粼粼，金光闪闪，伴随着温暖的海风一浪高过一浪地向沙滩涌来。真是一幕美丽绝伦的风景。

两人并排站在沙滩上望着海面都出了神，面对这样的风景一时也再无话。

直到夕阳彻底落下，四周逐渐陷入一片黑暗，石川绫才转头对身旁的邵寻说：“邵寻，你会游泳吗？”

“游泳？”邵寻也转头望向石川绫，“我只会一点点，以前只在游泳池里游过！”

“我也是！”石川绫一笑，“敢不敢在这里比比？看看我们谁游得更远！”

“什么？”邵寻一惊，“这里？这里是大海！怎么可以在这里？”

石川绫没有回话，只是继续看着邵寻。

“石川君，”邵寻有些不自在，“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游了。”

石川绫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邵寻的眼睛微微泛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邵寻对那种眼神实在是太过敏感，即使是一丝一毫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游就游！”邵寻立即放声说道，“哼，谁怕谁？！”

石川绫终于又笑了，接着又说：“那好。不过我们先说好，要是在水里感觉支持不住了，就游回来，不要强撑，安全第一。”

“嗯！”邵寻点头答应。

随即，两人陆续开始脱衣服。

这时，邵寻的电话却响起。

邵寻接了电话，向香山和一说了去处，接着又喜笑颜开地继续脱衣服。

已经脱完衣服的石川绫站在夜色里看着刚才的那一幕，双手忍不住地微微握起了拳头。

两人很快下水。

夏天的海水，并不冷，反而很舒适，两人在水中做了一些简单的热身。

随后，随着石川绫一声令下，两人同时扑进了面前黑乎乎的海水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两人都奋力地向前游着。

海浪，拍打在耳边。

海风，席卷过头顶。

眼前，是大海，一望无际的大海，又深又黑的大海。

邵寻转头一看，石川绫依旧在自己身侧，双臂拍打着海浪。

用力呼吸一口空气，邵寻鼓足了力气，继续向前游。

眼前，越来越黑。

海水，越来越深。

他们，离海岸线，越来越远。

邵寻，再次转头，石川绫还在自己身边。

继续游，绝不不能认输。

又不知过了多久，

海浪，越来越大。

海风，越来越猛。

两人，口中都被灌进了很多海水。

邵寻，再次转头，石川绫依然还在自己身边。

但自己，已经游不动了，已经快要无法支撑了！

可是，不想认输，不想认输！不想承认自己连一个大伤初愈的人都游不过！

更重要的是，自己不要在石川绫的脸上也看到那种表情！哪怕只是一瞬间，也绝对无法忍受！

又过了片刻。

突然，邵寻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沉！

头部紧跟着也没入了水中，喉咙中也猛地被灌入了好几口海水！

邵寻的身体开始在水里挣扎，四肢开始在水里挥舞！

他的双腿，被海藻缠住了！再怎么挣扎，无法摆脱那片泥藻！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邵寻的体力越来越不济。

就在邵寻的意识即将远离之时，一双大手却有力地将他托出了水面。

邵寻猛地吐了几口水，呼了几口大气，努力地挣开双眼一看！

正好对上石川绫那双在漆黑夜里依旧中泛着无比亮光的眼！

邵寻的心，猛地一阵刺痛！

他在笑！石川绫在笑！

那是玩味的笑！瞧不起的笑！得意的笑！这种笑，自己见得实在太多了！

为什么，为什么？！

邵寻感到愤怒！想不顾一切地挣开石川绫，再去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但自己的身体已经却被他牢牢地箍在了腰间，只剩下了一个脑袋耷拉着露出了水面。

石川绫已经转向，已经开始往回游。

可是邵寻，此刻却一点也不想回去！

我要继续游，继续游！即便死在这里，我也绝对不认输！

邵寻的心在呐喊，在撕裂……

48.

“邵寻，你怎么样？”上岸后，石川绫将邵寻放在沙滩上，不断地拍打着他的脸。

“咳咳咳——！”邵寻咳嗽好一阵后才悠悠转醒，睁眼便看见石川绫正看着自己。邵寻有些生气地扭转了头。

“你做什么？”石川绫笑了笑，说道，“为什么不理我？难道输了还不服气么？”

“哼！”邵寻接着只是又哼了一声。

“说好了别较劲的嘛，”石川绫又笑着说道，“谁知道你那么倔强，不肯服输？好了，邵寻，对不起了。我今天是太高兴了，有些控制不住，我好久都没有这样自由过了！你就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说完，石川绫便露出一副小孩子表情，晃动着邵寻的手臂请求原谅。

邵寻虽然自尊心强，但并不是小心眼之人。听到石川绫这样说了，哪里还会生他的气。邵寻也知道，今天是自己的反应过度了。不过，不是应该早已习惯了么？可能只是因为那个人是自己一直抱有好感的石川绫，所以才觉得特别难受吧。

“我输了，石川君。”邵寻转过身来，一把拉住石川绫的手，诚恳的说。

“只是一场游泳比赛而已，”石川绫又笑了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你可能会赢的！”

邵寻，郑重地点了点头。

而石川绫，则扭过头去，双眼看向远处，目光中渐渐流露出一股不屑之情，心中暗暗说道：

“邵寻，你也不过如此！果真只是一个有基因缺陷的人，不堪重用！只是，这样无能的你如今居然也能霸占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我！就是你的弟弟，邵峰！你们都以为我早已经死了，但我一直苟活在这个世界之上！直到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自己是谁，终于想起了过往的一切！但是，想起这一切却让我更加痛苦，更加憎恨！我的人生，居然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我的身体，我的脸在大火中全毁了！我足足昏迷了五年，醒来时便已是个多重残废，一无所用，一无所知。到如今，已经是第八年了！我曾经不断地问过自己，既然经历过那么刻骨铭心的痛苦为什么还要活下来？为什么还要顽抗？为什么不直接去死？以前，我一直无法明白。但现在，我终于懂了！因为，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我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害了我？我的人生，究竟是毁在谁的手里？我要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每一个人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我要真正得到这个世界上原本就应该属于我的一切！我还要日后随心所欲地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远走高飞！

香山家，这一次！我定要你们从这个地球之上彻底消失！我要将你们一家挫骨扬灰！只有这样，方能解我心头之恨！父亲母亲，我也很想问问你们！在你们心中究竟是怎样看待我这个儿子的？我今天的下场，也同样是你们造成的！你们所需要承担的责任，同样一分一毫也逃不掉！而你，邵寻，只不过是在我要实现这一切的道路之上、微不足道的一块绊脚石罢了！你的生命实在太短暂了，短暂到即使你如今已经霸占了我的一切，我也丝毫不屑于将你当做对手！你不配！我的对手，注定只是那些世间的最强者！

不过，我也希望你好好活着！活着看看我是如何报仇雪恨的！活着看看邵家拥有完美基因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活着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差距才让你当年被抛弃，被遗忘的！还有，我亲爱的哥哥，你的出现也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在你的身体之上，还有我最感兴趣的一样东西。最终只有得到了它，我才能真正的重返人间！所以现在，我已经无比期待地想要看到故事结局的那一刻了！”

石川绫想完再看看邵寻，他正瞪大了双眼看着夜空。石川绫索性也侧身躺在了邵寻身旁。

两个人，就这么并排仰头看着夜空。夜空中，又是满天的繁星。但在海边看星星，和在阳台，花园中看又不同，更加的空旷，孤寂。

海风夹杂着海浪，一次又一次地席卷过来。湮没了他们的身体，然后再迅速退却而去。

“石川君，”等到风浪退下，邵寻转头张口问石川绫，“你的腿好了，那以后打算做点什么呢？对了，你的记忆呢，恢复了么？”

“还没有什么打算呢，”石川绫回答。“而且还是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

“哦，”邵寻应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你还是要留在藤野君那里继续治疗么？其实你做个医生的话也很合适啊！”

“不，”石川绫却说，“我不想再留在那里了！”

“啊！”邵寻稍感意外，“为什么呢？你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啊？而且，我好像听过藤野君说过他非常爱你，怎么舍得你走?”

“呵呵，”石川绫轻轻笑了笑，回答，“只是我在那诊所已经待了好多年了，实在已经是很厌倦了啊！现在好不容易能自己走路了，当然想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啊！枫如果知道我想走，他也不会阻拦我的！”

邵寻想了想，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石川君想做些什么呢？你以前一定也会有很多梦想吧？”

“我啊，”石川绫回答，“好像也曾梦想过做什么宇航员什么。不过，我想我还是更加喜欢企业管理之类的吧！”

“难怪呢！”邵寻赶紧说，“石川君的书房里有那么多的书！虽然一直坐在轮椅之上，但是石川君也没有浪费时间，一直在时刻准备着呢！石川君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若是做了企业家那必定也十分出色的一个！”

“哪里？”石川绫反驳，“只是想想罢了。我既没有学历也没有履历，想要进入大企业找一份心仪的工作那必定万分困难。如果是自己创业，我也没有丝毫的资金与经验，恐怕这样面临的问题会更多。所以呢，只能是放在心里想想罢了，不可能实现的。”

“石川君怎么如此灰心？”邵寻立即劝道，“即便你什么都没有，但是你现在已经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了啊！而且，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去实现这一切啊！虽然你在病床上耽误了5年，但是如今你还是很年轻啊。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学习，积累工作经验啊。等到一切都水到渠成的时候，也便是你宏图大展的时候了！

当然，一项大的事业，最终能成功与否，这其中的机遇也是十分重要的。其实我在想，如果石川君不介意的话，我想推荐你去华夏邵氏集团工作。虽然是我家的家族企业，但是我想那里必定也是十分能够锻炼人的地方。又或者，我也想为邵氏招揽一下人才呢，不知你觉得怎么样？”

“邵寻，”石川绫听完邵寻的话也说，“你真是很会安慰人啊！什么话都能让你说得毫不刺耳，滴水不露！你的心意我已明白，只是我这辈子好像还没有离开过日本，暂时也没有去华夏的打算，那里毕竟离我现在的生活太远了一些。所以，我恐怕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

“没关系，是我考虑不周。”邵寻接着又说，“你留在这里肯定对你的身体更加好，日后也可能恢复记忆，找到家人。况且还有相爱的人在身边，确实是比去华夏好多了。要不，我回去后问问和一，看看大哥那边有没有办法让你去香山集团工作，那也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企业。”

“这——”石川绫显得有些犹豫，但是想了片刻还是答应了邵寻的提议。接着他又问邵寻：“邵寻，你为什么要这么不遗余力地帮我呢？说到底，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对对方的了解也不见得深刻。为什么你却总是毫不犹豫地为我着想呢？难道你对所有的人都是这样一副心肠么？”

“当然不是！”邵寻赶紧笑了笑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