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然正气——naoaki

了厨房叫着自己的名字。

“苏大厨，外面有个律师找你。”

原本正漫不经心勾芡的苏凛在听见“律师”两个字的时候顿时整个身体充满了动力，他将手里的工作交给一旁的同事，

于是边跑出厨房边脱下上面满是油渍的工作服，等到他来到店门口的时候，发现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长腿先生，苏凛放

慢了手上的动作，这个时候萧行之转过头对着他笑了笑。

总觉得自己对着他摆不出什么表情，于是苏凛淡定地出口问道：

“有事么？”

“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做事。”

萧行之抬起一旁的菜单，然后又将它们放了回去。

“我必须找工作养活自己，这里的待遇也不差。”

“要不要我帮忙找个好一点工作给你？我认识G市的一个……”

“如果你不是来这里吃正经饭的，那么走好不送。”

打断了萧行之的话，苏凛的语气明显变得不耐烦起来，事实上那都是因为自己原本以为来者是霍正的心情被萧行之的出

现搅得一团糟，于是情绪很烦闷而已。

为什么自己要期待着那个混蛋的出现？

没有把这个问题彻底想通的苏凛最终放弃了思考而重新把围兜什么的套回身上，这个时候原本被强制静音的萧律师开口

了：

“下班之后有空吗？”

“和你有关系么？”

“如果只是朋友性质的约你，你去不去？”

萧行之的笑容和自己所认识的一样，一直没有什么很大的改变，温文尔雅，平静守礼，只是现在的苏凛似乎对于他这样

的笑容没有很大的感触。

本来想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却绕了一个弯，大脑有点短路的苏先生居然隔了一会之后这么回答萧律师一句——

“我下班很晚。”

萧行之弯了弯嘴角，露出了很满意的表情。

“那我等你好了。”

苏凛转过身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就这样答应了萧行之，他只是一味地把原因全都责怪道霍正的头上。

谁叫来的人不是你？

因为官司失败而回家发了一顿脾气，将家里的啤酒全部喝光了的霍先生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随后因为酒精作用而有些迷蒙的思想偏离了正常的轨道，霍正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原本是想要回房间睡

觉，结果却摸到了茶几旁边的一个矮柜。

如果没有记错，苏凛有几本书好像一直放在这里。

带着好奇心拉开了矮柜，霍正将里面的第一本书拿了出来，这才注意到那只是一本外形很普通的笔记本。

霍正翻开之后，发现笔记本里记载着一些补元气和体力的煲汤步骤，每页上面还有苏凛手写下的一些tips。

对着上面苏先生的笔迹发了一会呆，霍正很快地因为头脑昏昏欲涨的原因而放弃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然而就在他准备

把这些笔迹重新塞回矮柜里面的时候，笔记本里面有一张零碎的纸片掉了下来。

霍正捡起来将它凑近了才看清楚上面写的字，然而原本懒散的心情却因为这张纸重新变得复杂起来。

纸片上只是一道很普通的煲汤，但霍正每个星期都会喝到，每次苏凛端出这锅汤的时候他心里都会奇怪为什么每个星期

都必须喝，于是现在的他看见了纸片上的这行字：

“调理脾胃，清火清毒，适合工作紧张，压力大的精英人群——记得要每星期做给霍正那个白痴。”

手指的位置正捏住了自己的名字，霍正这时想起了自己今天的晚饭好像又只吃了一包泡面。

无数消沉在胃袋中的啤酒开始翻江倒海一样的压迫着关节和神经，霍正只能感觉到无数刺激的神经元控制着他的神经中

枢，最终将他彻底满没在愧疚，后悔，难过以及追悔莫及的情绪之中。

为什么要到了自己已经下定决心的时候，让自己变得犹犹豫豫，越来越不坚定。

他的设定明明就是是无往不摧的霍律师，打遍G市无敌手的铁面无私金元宝，高级将才精英代表，假正经到不闻不问，

装严肃到清高自在。

但是如今他只是被一个叫做苏凛的人给打败了，然后连渣都不剩，输得死心塌地。

霍正感觉现在很想吐，因为他觉得很难过。

尤其是想到苏凛的时候。

苏凛和萧行之在对方下榻宾馆的酒吧里消磨了一段时间，期间苏凛经常有些走神，萧行之讲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情，

最后他将话题引到了霍正的身上。

“今天刚和霍先生打完一个案子，总觉得他好像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因为“霍正”两个字而再度回神的苏凛在听完萧行之的话之后皱了皱眉头，随后他说道：

“那个官司你赢了？”

“啊，是啊，挺轻松的。”

因为萧行之有些无所谓的表情而感到心里有些莫名的气闷，苏凛低头喝了一口酒并没有马上说什么，于是萧律师很快地

补充了上去。

“你不是和他分手了？”

因为这个问题而变得暴躁起来的苏先生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随后他转过头对着萧行之说道：

“是啊，难道你很开心吗？”

萧行之没有接下去说些什么，他摇晃着自己的酒杯，然后他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敲着吧台的台面，这才开口说道：

“说不高兴那是假的，你其实自己应该很清楚。”

把问题重新抛回给苏先生，萧行之慢慢地喝完了自己的酒，望着苏凛有些呆滞的表情，于是他伸出手拉住了苏先生。

“要不要上去再坐一会。”

萧行之用了肯定的语气问出了这句话，苏凛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酒吧被调得有些暗的灯光此时跳跃着刺穿了苏先生的眼

睛。

沉闷的气氛，古怪的味觉，缠绕着疑惑的心情。

最后苏凛点了点头。

等到苏凛走进房间，萧行之在他身后按开了吊灯的按钮。

苏先生往前只走了几步，突然感觉腰上被一双手紧紧抱住，他僵着身体说了一句：

“喂，放开。”

“我知道你还喜欢我。”

萧行之将下巴抵在苏凛的肩膀上，然后闷着声音在他的耳旁低声说道。

“我没有。”

“别装了，苏凛，我和你在一起七年会连这个都感觉不到吗？”

像是有种被什么突然敲击了一下而顿时开空的感觉，苏凛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那个七年之上。

我放不下，因为那漫长的时间不是说可以遗忘就能被遗忘的。

因为七年这个数字，太长太长，长到他怕自己一忘就忘记了整个人生。

苏凛这个时候想起了霍正以前对自己说过，如果不去强化着自己抛弃以前，那怎么可能获得新的未来。

萧行之没有等到苏凛能再想下去，他一把就将苏先生搂过去正对上自己，随后熟悉的气息就覆盖了上来，苏凛只能感觉

到嘴唇上那片柔软的触觉和记忆中的并没有太大差别。

理应推开对方再扬手给他一个耳光的苏凛并没有这么做，萧行之的气场太强烈，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抽离出去，只能任凭

着对方好像没有节制的索求。

直到萧行之的手指触摸到苏凛下身的位置，恍然惊醒一般的苏先生这才用上力气将对方拉了开来，看见萧行之热气腾腾

的眼睛，苏凛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平时吻着自己会弯起眼角的霍正的模样。

瞬间苏凛感觉到了耻辱，然后变成了深深的疑惑，因为他似乎又看见了当时自己离开霍正身边的时候对方黯然的眼神。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白痴。”

全然没有在意周围的苏凛就这么喃喃自语般地出声说着，然后一旁的萧律师皱起了眉头，将苏先生的头扳正过来对上自

己的眼睛，萧行之没有多说一句就这么直接地吻了下去，苏先生只是偏着头象征性地躲了躲，然后就放任着对方的动作

没有再去阻止。

宾馆的套房中，沙发与床的距离并不是太遥远，萧行之一路搂着苏凛一边吻着一边摸到了床沿，随后他将苏凛放倒在床

上之后就伸手准备脱彼此的衣服。

明显没有反抗的苏凛沉默得有些古怪，这让努力脱衣中的萧律师感觉不太正常，但是到底欲_望战胜了思想，没有在这

个问题上多做讨论的萧行之利索地帮苏凛脱掉了身上的毛衣和长裤，然后他熟门熟路地再一次吻了上去。

如果现在萧律师能够正视一眼苏凛的表情，那么他一定会发现苏先生的眼神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亮度和光泽，像是被火

燃烧光了一切的石炭，没有热感，没有活力。

连最基本的生命力都是那么缺乏。

第二十三章：Back

窗子外面在下雨，仰面躺在床上的苏凛能够格外清晰地听见雨水打着窗子的声音。

室温有些凉意，但是萧行之的体温很热，这让苏先生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没有在意那些近似疯狂的啃咬和舔舐，苏凛在这个时候居然能够挤出一点空间想着某些事情。

关于G市，关于彩霞，关于新生活，关于霍正。

眼前好像又出现对方各种不同的表情，假正经，生气，无奈，尴尬，强忍着火气，暴躁，进退两难，最后这些不同糅合

到一起，变成了那个时候自己从未见到过的悲伤。

只是离开你而已，不用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越思考就越得不到答案，苏凛感觉头很疼，他忽然想起了和霍正在一起的时候，只要那个家伙压力过大或者不高兴了就

会出人意料地把自己一把抱住，直到自己发了火才颤巍巍地伸回手，爬到床上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最后只要自己狠

不下心过去安慰几句就会露出非常愚蠢的满足表情。

他知不知道那个时候他的样子很呆？

想到这里的苏先生很想微笑，然而明显的，这里不是场合。

于是这个时候苏凛才真真实实地感觉到身上那个卖力亲吻着自己，想要让自己重新与他恢复到从前感觉的那个人是如此

陌生，甚至于那些激烈而煽情的动作与触摸根本无法带起自己丝毫的情绪。

只有一个人可以。

他平常不苟言笑却只有在特殊的时候才会笑着哄自己多来一次。

虽然总爱假正经不过有时候就是那么固执，让人没有办法拒绝，也没有办法不被吸引。

不厌其烦地强调对自己的感情，每次都会在被逼急的时候说一句“我已经喜欢你喜欢到死了，怎么办？！”，然后就这

么把自己弄得不发一言却有种开心到爆的感觉。

只有他可以。

只有被他抱着，抚摸着，靠近着的时候，心情会总是那么不同。

没人可以再次代替。

原本僵硬着的身体突然变得有意识起来，每一个被萧行之触摸过的部位都让苏凛感觉到难过和不爽，尤其是对方现在摸

着自己的腰还将牙齿咬在肩膀上。

“滚开。”

一把就将萧律师的头拍到一边，苏凛喘着气爬了起来，然后他胡乱地穿起衣服，中间被萧行之打断过两次，苏先生都毫

不犹豫地反手过去赏了对方几巴掌。

“不要碰我。”

其实自己一直在做一道选择题，题目是自己到底愿意与谁就这么生活在一起。

答案只有两个，一个是过去，一个是未来。

或许那个过去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阻碍着自己，甚至拖着自己回头去接受那些不快乐，但是实际上这些一过就已经失去

，再也不可能重新来过。

然而未来，虽然看不见真正的路，但是至少会令自己用充满未知和努力的态度去面对，如果遭遇什么，就当成必经的人

生。

至少身边还有一个叫做霍正的人陪伴着自己，即便是最终也会离开。

身手麻利的苏凛穿戴整齐，对着样子狼狈的萧行之看了一会之后，他终于用淡淡的表情说道：

“我连冲动都没有，我对你真是彻底没感觉了。”

转过身走到门口，刚想转动把手的苏凛停了下来，然后他侧过了头。

“我是不是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你做_爱的手法很无聊？”

再次转过头，苏凛欣赏了一眼正目瞪口呆的萧律师，成就感和解脱感顿时涌上心头。

“萧行之，你去死吧，over。”

朝三暮四，始乱终弃，不清不楚，还妄想着和自己重修旧好，强行扑倒？

你就是垃圾人渣单细胞生物，最好下一秒就消失在这个地球上不要再浪费粮食。

尽显毒舌本质的苏凛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一路顺畅地按下按钮，走进电梯，迈出宾馆，伸手打车，坐车关门。

最后他报出了霍正家的地址。

因为那张纸片而心神不定的霍正仰躺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发着呆，脑子里来来回回就是自己与苏凛在一起的那几个月，

那些生活的细节以及自己每次都酸甜苦辣样样都有的心情

思维思想思考思路，凡是一牵涉到想的问题，霍正都会觉得自己很乱，仿佛每一寸可以用来存活的空间都被对方所占据

着，无法抽离，更加没有办法忽略。

翻了个身将正脸埋进沙发靠枕里，霍先生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几乎是同一瞬间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被冷不防的天外敲门声所惊到的霍正一口气没有缓过来，空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最终变成了他边咳嗽着边踢踢

踏踏，连拖鞋都没想着穿上就赤脚走过去开门的景象。

然后他眯着眼睛，看见了门外也同样眯起眼睛看向自己的苏凛。

这是神马情况啊？！！！

原本因为酒精而混沌的脑子顿时因为眼前这强有力的醒酒剂而清醒万分，门口站着的苏凛一如往常带着冷静淡定，没什

么特别起伏的表情。

只是不如往常温柔而已。

“你……”

霍正口吃不清地念出一个字后，他自动将“怎么来了”这些后话吞了回去。

大概是回来拿东西……之类的吧。

毕竟都已经分手了，就和陌生人没有两样了。

霍先生自问不是什么心胸宽大之辈，对于“分手之后仍然是朋友”这种论调更加是嗤之以鼻，然而现在的自己只要一想

到苏凛会因为这样而永远消失，霍正心里就有种悲壮感油然而生。

恐怕以后是连顿饭都吃不上了——话说你为神马要那么悲观啊？！

霍正侧过身让苏先生走进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苏凛的脸色有些苍白，衣服的领子也没翻好，一向整洁的他现在浑身上下

都流露出一种乱七八糟的感觉。

这样想着的时候，苏凛已经走进了家里的客厅，用眼睛扫了一眼整个房间之后他回过头，皱着眉头望向霍正。

“你还真是过得很糟糕啊。”

因为这句话而回过神来的霍正突然注意到自己家里无处不堆放着泡面，便利店，便当，外卖以及各种啤酒的残骸，以前

每次穿完都会被放进衣柜的西装领带现在也被扔得到处都是。

霍正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连最差劲的样子都被对方看见了，还真是很丢脸。

原以为会径直开始拿走东西的苏凛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转过头看着靠在墙上的霍正，这时候的霍先生从一边的桌子上摸

过一包香烟，然后他打开了打火机。

“怎么，没有我你就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了？变成一个邋里邋遢的废柴火星律师？”

点燃了香烟的霍先生并没有马上回击，因为他觉得心情很悲哀，说什么都是不合理的。

“别…太自以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