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凉夏

陆妈还是一脸不相信，“该不是杨老师弄错了吧，是他们跟别人动的手？”

徐妈扔下竹条，“就是他俩，你不信回去问小璟。”说着又突然想到什么，折头就往门口走，“坏了，老陆肯定也动手

了，小璟妈，赶紧去你家。”

俩妈领着徐清进对门，陆爹已经坐在沙发上抽烟。徐妈紧张的问，“老陆，你没跟小璟动手吧？”

陆爹弹弹烟灰，“屁股上给了两下。”陆妈走到陆璟皓身边，拉开裤子，鲜红的巴掌印很清晰。眉头皱了皱，又看看陆

璟皓的脸，伤口有点红肿，但不深。没说话。

徐妈扯扯徐清的衣领子，“去，给小璟道歉。”徐清没动。“快去呀！”徐清还是没动。“你这孩子，打了人你还……

”话没说完，徐清转头往自家跑，砰的一声关了自己大门，又砰的一声关了自己房门。

徐妈愣了愣神，走到陆璟皓面前蹲下，“小璟，回头阿姨让星星来给你道歉，你就原谅他，啊。”说完站起来，“我会

去看看，你们可不许再动手了。”

徐妈走后，陆妈才开口，“陆璟皓，说说，为什么跟星星打架？”陆璟皓低着头不说话。陆爹灭了烟，“杨老师说是为

了两块橡皮，具体什么原因不知道。你说，他跟谁动手我都想得通，跟星星，这算怎么回事啊。”陆妈没接话，听徐妈

说两个孩子动手，心里头震惊的不是儿子脸上那道疤，而是陆璟皓动手的对象是徐清。

晚上徐清洗完澡换上短裤，徐妈看到了儿子小腿上的乌青，中间还有一条不宽的红印，眼睛有点儿酸，“妈妈给你揉揉

。”徐爸也心疼儿子没啥肉的腿上青了一大片，可毕竟是孩子动手，不好说什么，徐爸只能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徐清

，解决问题的方法不一定要动手，你和小璟是好朋友，打架就更不好，以后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徐清酸着鼻子“爸

爸我知道了。”

说到道歉，徐清依然沉默。徐爸徐妈也没再说什么，小孩子，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

这次冷战有点长，从期中持续到快期末。小杨老师持续震惊，两人同桌谁也不理谁，上学放学各走各的，打扫卫生各干

各的。为此小杨老师又家访了，两家家长有点无奈。徐爸说，“杨老师，这事儿我们做家长的也不好说什么，孩子间的

问题，他们自己能解决。徐清和陆璟皓都不是让人操心的孩子，也许他们需要点时间。”

与四位家长长谈了一番，杨老师神清气爽的走回学校。夏夜的微风拂过她的长发，不知名的花香让空气有丝甜腻。她的

裙角飞扬，她的灵魂舒畅，她相信那句话：徐清和陆璟皓都不是让人操心的孩子

两人友谊的恢复是一把伞。下雨了，陆璟皓没带伞，徐清让了一半，两人各湿了一条胳膊和一只裤腿，没事了

第6章

暑假学校办了个夏令营，去市里的各个博物馆参观，四天三夜。陆璟皓和徐清是年级头两名，除了每人二十块钱奖学金

，还有这次别的同学未必能争取到的营员名额。回来之后，徐清向徐妈徐爸申请了大书柜的使用权；陆璟皓把《倚天屠

龙记》里头的插画画了一遍，有模有样。陆爹看着美术本上的画，问陆璟皓要不要学画，陆璟皓点头了

五年级开始，每周三晚上陆璟皓去陆爹车间的张叔叔那里学画，徐清坐在客厅里跟着徐爸读老舍，陆妈坐在旁边打毛衣

。

陆璟皓依然好动，篮球、足球都不错，这其中陆爹居功至伟。从战略战术到体力保持，陆爹有一套独门秘籍，因为陆璟

皓爆发力不错，耐力却一般。也是这样，陆爹担心这次陆璟皓又是三分钟热度，浪费了车间小张的一份热心。出乎意料

，陆璟皓能在椅子上坐至少两个小时不动弹。

学校里开运动会，又是小杨老师一个得意的展现本班风采的时候。长跑有徐清，短跑有陆璟皓，拔河有小胖墩许鹏。

许鹏是五年级刚转到班里来的，之前在一所城郊的小学，转过来的时候平级测验不太理想，于是降了一级。第一天放学

，小杨老师把陆璟皓、徐清、许鹏一起叫到办公室，“许鹏，陆璟皓语文很好，徐清数学很好，以后你有不明白的地方

可以多问问他们。”许鹏认真的点头。

对于第一印象，许鹏后来回忆说，陆璟皓是有多动症的猴子，徐清容易脸红腼腆得像个女生。

为了便于许鹏赶上进度，小杨老师把他安排在陆璟皓和徐清后面。刚过一个星期，许鹏多了个外号：肥猫。陆璟皓取的

，因为那段时间电视里在放一个叫【肥猫正传】的电视剧，主角和许鹏很像，体型上。小学毕业前，此外号渐有取代许

鹏正名之势，全校皆知。

许鹏对于多出来的外号没生气啥的，听到有人叫自己肥猫，他只是憨憨的笑着。同学之中有觉得许鹏好欺负的，被陆璟

皓联合徐清给治了。许鹏虽然看起来有点笨，但对同学都很好，任谁找他帮忙他都乐呵呵答应。很快，班里没人再觉得

肥猫是个闯入者。

徐爸是许爸的头头。许妈是农村户口，许爸给许鹏转了户口之后，才把许妈和许鹏接过来。徐爸见许爸一个人养家不容

易，就给许妈寻了份临时工，在销售科做清洁。许爸心里特感激，除了认真工作听徐领导的话，知道儿子和领导家公子

同班，就千叮咛万嘱咐许鹏要听徐清的话。肥猫记下了。

到了六年级，许鹏的成绩上升到全班中上，全年级中等。小杨老师甚为欣慰。

陆璟皓得意的说，“我教的好。”徐清踹了他一脚，“厚脸皮。”

陆璟皓归纳总结的能力好，但许鹏不是徐清，他的领悟力跟不上陆璟皓飞快的语速和飞快的脚步。通常都是陆璟皓说完

一遍，徐清做详细复述。有时候陆璟皓说急了，直接甩书本走人，徐清只能解释得更详细。所以说许鹏能跟上大部队，

陆璟皓的功劳只能排末位。

第7章

小升初，按片区划分入学。那个单位的孩子基本上也都去了同一所中学，除了某些有路子的家长把自家孩子送进重点或

是少数学生跟不上去了稍微不那么理想的学校。

起初徐妈也动过脑筋，让徐爸去跟他在市里重点中学当老师的同学打个招呼，把徐清和陆璟皓送进去。徐爸陆爹都不同

意，徐爸一半原因是放不下面子，陆爹一半原因是不想为难徐爸，俩爹的另一半原因都是，上哪个学校不一样，好学校

也未必全是好学生，关键还是自己努力。他们对自己的儿子都有信心。

徐妈再怎么口齿利索也说不过两张嘴，于是作罢。

作为当事人，陆璟皓和徐清倒是没什么一定要读重点中学的概念，从小家教里头没这块儿，两个人还是那句话“不分开

就行。

天遂人愿，他们还在一个班，许鹏又成了他们后座。

班主任是个男的，教数学，学校王牌，年纪不大，姓隋。从开学就赢得学生喜爱。

摸底考，徐清的数学全年级第三，排他前面的是俩女生，一个在他们班，叫赵小薇，一个在五班，叫杨佳佳。陆璟皓的

语文依旧傲视全年级。初一教学组的老师都说隋老师捡了三个宝。

初中老师不再像小学老师那样天天追着学生屁股后边儿转。过了适应期，徐清的数学没再让人赶超，顺带着英语也越来

越溜索。陆璟皓成了语文课代表，教语文的严老师人如其名，着实严厉，古文背诵常把班里一票人折腾到下午第四节下

课还走不了。陆璟皓没享受过这待遇，通常下课十分钟就上讲台，唰唰唰背完，背着书包到球场，有足球踢足球，有篮

球打篮球。最多半小时，徐清就会出现在场边。五点半准时回家。

陆爹被陆妈半催半吼考了钳工考焊工，聘上厂里的技师，待遇提高不少，事也多起来。常饭吃到一半就被电话召唤，陆

妈有点心疼。徐爸当了销售科副科长，出差少了，应酬多了，徐妈也有点心疼。好在俩小子学习不用大人操心，两家的

妈也就该干啥干啥。就一点稍微改变，陆璟皓和徐清房里的小单人床都换成了上下床，用徐妈的话说，“这俩孩子生长

肥浇多了。”

徐陆两家各放着一套对门的钥匙，这基本上成了陆璟皓的救命绳。徐妈早就习惯小璟来还钥匙顺便留宿。徐妈上夜班，

陆璟皓铁定在徐清家。徐爸有事回来晚了，见到屋里还亮着灯，就敲敲门，“你们刷完牙洗完脸早点睡。”

第8章

两个人就这么无风无浪到了初二，陆璟皓和班里的男生都热乎，打球什么的他一招呼一定响应，徐清虽然话不多，可比

起同龄人稳得住想得也深，班里男生有事也爱找他商量。徐妈担心儿子内向可能除了小璟交不到其它朋友的顾虑好歹没

有成为现实，被陆妈笑了好几个月。

全市中学生运动会，陆璟皓100米拿了第三，徐清5000米拿了第二，许鹏的铅球拿了第五。陆璟皓和徐清都破了校记录

，老随面子上倍儿有光。体育老师更是把两人当做重点苗子欲培养之，说好好训练保证进体校。陆璟皓一脸不情愿，徐

清淡淡的蹦了句，“老师，我有哮喘。”华丽丽的摔了体育老师的玻璃心。一出体育办公室，陆璟皓笑得惊动了教务主

任扒拉着地中海探出办公室，“同学，教学区禁止喧哗。”

体育老师捧着碎了一半的玻璃心找老隋做最后的挣扎，两分钟后，全成了粉粉儿。谁让人是班主任呢，谁让人是学校王

牌呢

到了初三，连一向老神在在的老隋都开始密集盯人。徐清和陆璟皓、赵小薇这类的就提醒着要稳定发挥，徐鹏这样的就

提念叨着继续努力争取普高，稍慢的就一句话“别死太难看，我还指望着奖金娶媳妇儿。”全班都念，说老隋太现实。

老隋冷哼，“不现实我老了你们养啊。”

班里没那么草木皆兵了。为了不承担赡养老隋的重任，都较上劲，玩命学。搞得剩余六个班的班主任压力很大。

第9章

初三上学期末，不知从谁嘴里开始传，徐清和赵小薇早恋。校长传唤老隋，一上午闭门密谈，饭点上老隋黑着脸出来。

下午徐清、赵小薇进了老隋办公室，一节课后赵小薇哭着走了，徐清一脸疲惫跟着出来。陆璟皓背着两人的书包，站在

走廊尽头。

心里头着急，不过还是笑着问，“老隋不会信这事吧。”

徐清苦笑，“老隋没明确表态，只是问了我和赵小薇有没有这事。”

“不会吧？赵妈和你？说我和你有绯闻可信度还高一点儿。”陆璟皓忍不住翻白眼。

徐清拐了陆璟皓一下，“找抽呐。”说着叹了口气，“我是没什么，赵小薇是女生，被人这么说始终不好。”

“没想到你挺怜香惜玉的哈，该不会你真喜欢赵妈吧？”

徐清拿过书包，“我喜欢你，满意么。”

“满意。”陆璟皓的声音拐了个弯儿

第二天，双方家长还是被请学校了。头天晚上徐清做了事前沟通，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所以徐爸徐妈到了学校相对比

较平静，赵小薇的父母不是。赵妈一听老隋婉转表达了请家长的原因就开始掉眼泪，赵爸周身怒火烧得老隋有点烫。徐

爸慢条斯理的推推眼镜，“赵师傅，我相信这件事是某个孩子的恶作剧或者无心的玩笑。我听徐清提起您女儿的学习成

绩很好，尤其是数学，徐清对数学也很有兴趣，他们也会一起讨论。徐清很佩服您女儿的细心，对此我也很钦佩您对女

儿的教育。还跟徐清说过要是有机会一定向您讨教。这次见面有点出人意料，不过见到您，我知道您是一位好父亲，把

女儿教导得那么优秀。可是要说徐清和您女儿之间的友谊是早恋，我不能认同。正常的同学交往是十分必要的，我不会

因为徐清和女同学讨论学习或是其它问题而觉得他们的感情不纯洁。我相信我的儿子，我想，你也一定是非常信任您的

女儿的。”

一番话灭了赵爸的火，赵爸笑逐颜开，点头连连。

“我闺女像我，平日里大大咧咧跟个假小子似的。肯定是哪孩子说话没轻没重，徐师傅您也别往心里去，不能为了点小

事而影响孩子。日后咱们常来往，随他们说去。哈哈哈哈”赵爸笑得无比豪爽，赵妈也擦了眼泪。临末还说要徐清学习

上和赵小薇相互帮助，那热情劲儿让徐妈回到家忍不住跟陆妈念到，“真像相亲过后被对上眼的准亲家。”

陆妈不乐意了，“星星有了亲家，我儿子怎么办？”两家人笑作一团。

老隋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在班会上政声厉色，“就要考试了，都给我消停点儿，被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仔细你们的皮

！”

徐清和赵小薇对望一眼，嘴角都有点儿抽。

期末考成绩下来，前三还是他们仨。背后窃窃私语的老师学生全闭上嘴。

徐妈彻底安心，没想到平日里不大吭声的徐爸一出手就搞定棘手人物。下了夜班，三天打好一件毛衣，奖励敬爱的徐爸

。

第10章

春节徐爸带着徐清和陆璟皓回老家，某个南方小镇，去给徐清的祖奶奶扫墓。陆璟皓满怀憧憬的去，半带娇羞的回，发

烧烫红的脸红得不怎么漂亮。

陆妈问陆璟皓有何感受，小璟文绉绉来了一句，“景色怡人，冬雨凛冽，非吾等常人可享之福。”被陆妈剃了头。

中考结束报高中，陆璟皓和徐清都犯了难。两人估分估得非常仔细，如果没意外，市里排得上名号的高中基本上不会落

空，最次本校高中部稳稳当当。

陆爹和徐爸领着两人去爬山，站在山顶上，徐爸说，现在就要开始考虑今后的方向，进了高中才想有点晚。问徐清和陆

璟皓有什么想法。

徐清理科好，尤其化学；陆璟皓文科好。这就是问题。市一中，文科老大，市三中，理科第一。照徐爸陆爹对自己儿子

的了解，陆璟皓和徐清肯定是在纠结要不要报同一所高中。两家大人在爬山前就商量好了，报，不反对，不报，也不反

对。只不过关系两个人的前途命运，还是会希望他们慎重对待。于是爬山了。

在山上，谁也没说个最后决定。下了山，陆爹陆妈和徐爸徐妈在陆家支了桌通宵麻将，陆璟皓留宿徐清房间。

两个人坐在徐清的下床一直聊，天南地北，乱七八糟，就是没提报高中。天蒙蒙亮，徐清嗓子有点哑，“小璟，你报一

中吧，我去三中。”说完倒向枕头。陆璟皓应了一声，倒在徐清旁边。陆妈轻轻推开门，又关上。

志愿表交了，徐妈红着眼说，“就是嘛，都在一个城，两对门的，还怕见不到呀。”陆妈没说，做了一桌子菜，很对陆

璟皓徐清的口味。

去学校拿通知书的那天，还接到老隋的红衣大炮。看到新娘子的名字，陆璟皓笑抽了，“老师，您这就把杨老师收编了

呀。”

老隋踹了踹陆璟皓，“他是我师妹。”

徐清跟着起哄，“原来早预定了，老师您不愧是数学王牌。”

老隋脸红了，跟那张喜帖似的。

两个人开始刨根问底追八卦。老隋和小杨老师是师范里不同系的师兄妹，前后三届。大师兄人见人爱，小师妹花见花开

。一次两系联谊，作为筹委，相互认识了，含情脉脉，脉脉含情，就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大师兄毕业进了中学，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