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乔伊斯就不可抑制地战栗起来。
乔伊斯立马按住那只肆虐的手,不服气地嘲笑道:“你最近三天做一次,一次做一回,这样的体力还敢吹嘘?”
弗朗西斯科重重一口咬在乔伊斯的耳垂上,哼了一声:“我好心体谅你,你居然……看来我真得要让你三天不下床了。
”说罢,两只手都移到了乔伊斯的腰侧揉捏起来。
乔伊斯喘着气,却死死压抑着冒到喉咙的声音,虽然甲板上没有其他人来吹冷风,不代表不会被别人看到:“别闹了…
…呃……住手……”明亮的眼眸盯着弗朗西斯科,敛了刚才的嬉笑,换上一贯的冷漠和严肃:“一周以后,我去维奥列
特罗斯堡参加家族大会,你乖乖待在医院等我的消息。”
弗朗西斯科同样拒绝地坚定无比:“我不放心,装成你的随行保镖也不行么?可以找伊西利恩来做易容。”自从希曼死
后,弗朗西斯科就再也没有见到伊西利恩了,不过对于伊西利恩的手艺,院长大人始终念念不忘。
乔伊斯摇了摇头:“不行,你在的话我会分心。”毫无疑问,弗朗西斯科会成为自己的弱点,再说家族大会除了族长还
没有谁能带保镖进去。
“我是去保护你的。”弗朗西斯科自信地笑着,这几天可没少拉人陪自己打拳击。
乔伊斯冷下脸来,扬起的下巴带着玫瑰般的傲然,声音里面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不许去!”
“好吧,我不去。”总得有一个人先服输,弗朗西斯科不想在风大浪大的甲板上没有意义地讨论下去,所以暂且敷衍了
乔伊斯。
一阵海风吹来,又把发丝凌乱,乔伊斯缩了缩脖子:“回房间吧,这里好冷。”
弗朗西斯科搂着乔伊斯,缓缓下了甲板,回到他们的房间。灯影摇曳,乔伊斯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翻着一本德文版的《奥
匈帝国》,等到明年春天,就要回到学校继续完成学业了,如果他还有回去的机会吧。
弗朗西斯科抚了抚吹干的头发,裹了一件睡袍躺在乔伊斯身边,歪着脑袋看了看乔伊斯书扉页上标题,又探过头去瞧了
瞧里面长长短短的单词,啧啧叹了一声:“平时不看你说德语的啊。”
“路德维希说德语。”乔伊斯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在历史书上找到了属于表弟家族的古老姓氏。
弗朗西斯科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蹭在乔伊斯一会儿看见他依然不理会自己,索性翻身压在乔伊斯身上,硬壳的书本
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嘴唇便吻住乔伊斯粉色的两片。
舌尖试探性地侵入乔伊斯温暖湿润的口腔,夺走空气,灌注热情。当身下的人眼睛里面已经蒙上一层水雾,如同裹上月
华的宝石一样闪烁着光芒,弗朗西斯科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晚安,乔。”
“你……你不要么?”乔伊斯羞赧的脸色如同醉红的花瓣,弗朗西斯科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吃掉这朵美
丽的玫瑰吧,但是最终弗朗西斯科还是乖乖地躺在乔伊斯身侧,把他搂在胸前。
“不,等到那天吧。”
第七十九章
伦敦的冬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好天气,蓝色如洗的天空在明媚的阳光下有一种几近透明的感觉。乔伊斯一把拉开窗
帘,光线就争先恐后地照射进房间,明亮地似乎都能看清细细的尘埃。乔伊斯把睡衣脱下,裸露的身体在凉薄的空气里
蒙上阳光温暖的色泽,白皙的肌肤好像从大海深处采撷来的珍珠,踏在长毛地毯上面,慢慢地走进更衣室。
剪裁大方、手工制作的西装勾勒出乔伊斯修长的身材,不再是复杂华丽的维多利亚式衬衣,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衣配上一
条暗紫色的领带。乔伊斯很清楚他今天是去杀人,是去夺权,金碧辉煌的维奥列特罗斯堡大厅,不再是社交季里面的衣
香鬓影歌舞升平的场所,它注定要被鲜血染红,是别人的,或者是自己的。
乔伊斯把领带结拉到衣领下面,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暗暗咬牙:“康斯坦丁·乔伊斯,你一定会成功的。”深邃的紫
眸,摇曳着复仇的火焰,二十一年的卧薪尝胆,成王抑或败寇?
阿尔礼貌地敲了敲门:“少爷,车子已经准备好了。”老人的声音暴露了他的心境,微微颤抖的鼻音让乔伊斯在踏出房
门的时候回了回头。
“阿尔,在家等我。”乔伊斯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老人。
阿尔点了点头:“少爷……老爷他……”无论是爱德华还是乔伊斯,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这对父子却不得不成
为你死我活的敌人,让这位老人如何不心寒。
“阿尔,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完,乔伊斯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不能携带武器,不能携带保镖,但是护送乔伊斯去维奥列特罗斯堡的人马里面尽是英国情报机构的精英和可靠优秀的杀
手,一明一暗,随时关注着乔伊斯的安全。
“吱——”一辆兰博基尼从街道一侧横向杀出,拦住了一行五辆车的队伍,乔伊斯车座里面的保镖们立刻神经绷紧地架
起狙击枪。探出车身的人,身形高大,脸庞有着南欧人的深刻和坚毅,弗朗西斯科举起双手走到车队中间,乔伊斯对着
车里面的保镖摇了摇头,众人纷纷放下武器。
弗朗西斯科走到乔伊斯身边,看着防弹车窗被缓缓摇下:“我有话对你说。”
乔伊斯点了点头,跟着弗朗西斯科走远,直到确定那些耳聪目明的保镖们不会听到他们的谈话。乔伊斯抢先开口:“我
不会带你去的,你死心吧。”
弗朗西斯科的手探进衣服内袋,掏出一样东西:“我没有说要跟你去,只是把这个给你。”
乔伊斯抬眼一看,正是先前送给他当圣诞礼物的家族徽章,那朵黄金紫玫瑰还带着弗朗西斯科的温度和味道,灿烂地绽
放在残雪未融的季节。弗朗西斯科看乔伊斯也不接,径自把这沉甸甸的纹章别在乔伊斯的衣襟上面:“带着你家族的象
征去拿回属于你的东西,乔,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乔伊斯低眉看见那双白皙的手指,在寒风里面,指尖变成了漂亮的玫瑰色,灵活地把金质纹章别在他的左胸口,阳光投
下刺眼的耀射,让人涌起一种站在权力之巅的恍惚。
伸手揽住弗朗西斯科,温暖的气息愈加明显,他的心跳,他的味道,他的胸膛,乔伊斯你不能死,死了就永远触碰不到
这些了。
乔伊斯撑起双手慢慢推开弗朗西斯科,盯着那双冰绿色的眼眸,一字一顿:“你,等我,带你去看,维奥列特罗斯堡的
玫瑰。”
“好,我等你。”弗朗西斯科温热的手指捧着乔伊斯的脸,笑容暖如阳光:“注意安全,乔。”
乔伊斯略抬起头,轻柔的吻像是沾落在花瓣上的雪,一点点融进花的精髓,留下叹息一般的余韵。然后松开,一言不发
地转身离开。
乔伊斯的背影渐行渐远,弗朗西斯科站在他身后默默伫立,视线随着乔伊斯的远去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他的玫瑰带着一
颗凌厉决绝的心去夺回属于他的王国,而他自己,乔,你错了,我不会在这里等你,我只会和你并肩前行。
眼前的阳光明亮地让人晕眩,恍惚地回忆起在利物浦的那段日子,曾经在乔伊斯的私人电脑上看见过维奥列特罗斯堡的
紫色玫瑰盛开在幽暗之中,月光给每一片花瓣边缘都镀上了柔和的色泽,原来,乔一直记得,记得他们之间从开始到现
在的点点滴滴。
弗朗西斯科慢慢走回到自己车子旁边,乔伊斯的车队早就扬长而去,而拜布尔,他一母同胞的哥哥正在副驾驶座上优哉
游哉地抽着烟,狭小的空间里面烟雾缭绕,弗朗西斯科不悦地敲了敲车窗:“臭死了!”说着,踏上驾驶座把四面车窗
都放了下来,浓重的烟草味才逐渐散去。
“男人不抽烟算是男人吗?”拜布尔斜着眼睛看向弗朗西斯科。一个星期前被好死赖活地把他从意大利西西里岛骗到伦
敦,要知道雅科夫还因为水土不服正在生病。
弗朗西斯科撇了撇嘴:“切。”踩下离合器,弗朗西斯科的跑车风一阵般朝着乔伊斯的方向追去。想到乔伊斯刚才和他
说的话,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向上弯着,维奥列特罗斯堡的玫瑰啊,再怎么美丽也不可能胜过他的乔啊。
“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很欠扁?”拜布尔漫不经心地翻着弗朗西斯科车上的东西,在中间置物盒里面掏出来一把乌黑漂亮
的手枪:“伯莱塔9毫米口径手枪,是意大利生产的枪支,谁送你的?”拜布尔把枪放在手上掂了掂,打开弹匣,发现
十五发子弹已经全部装满。
弗朗西斯科一把夺过手枪藏进衣服里面,语调中却多了一丝得意:“这可是乔给我的情人节礼物,刚刚乔还跟我说我以
后带我去看维奥列特罗斯堡的玫瑰。”
拜布尔冷哼一声:“临走之前雅科夫也对我说要注意安全。”
弗朗西斯科倒是有了一点好奇:“哦?你居然真的征服那个男人了?”在瑞士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可是看得出那个叫雅
科夫的男人对于拜布尔的感情只有恐惧和无奈。
拜布尔挑了挑眉毛:“什么叫征服,是我的真心感动了雅科夫。”
“是强取豪夺吧。”弗朗西斯科最看不惯哥哥的霸道了。
拜布尔有点老羞成怒:“你还要不要我的人手帮你的小情人了?”
“你敢不帮,不帮你就自己去把理查德·达利特那个大麻烦解决掉,自己在瑞士一夜风流,现在却让我帮你背黑锅!”
“瑞士?哦,你说的是那个珠宝设计师?原来他叫理查德·达利特!”
弗朗西斯科嘴角抽搐,合着拜布尔连“一夜情”对象的名字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是“一夜情”,也就不需要那么了解了
。
拜布尔没有注意到弟弟的脸色,还继续问道:“我想帮雅科夫打一对乳环,你能不能让他打个折扣?”
弗朗西斯科一脚刹车踩下,拜布尔毫无意外地一头撞上前窗玻璃,揉着发红的额头,大声吼着:“你会不会开车啊?”
“路上有一堆狗屎,我不想弄脏车子。”弗朗西斯科面无表情地说道,想到那个事情,就不堪回首啊,只知道情人节因
为那对黄金乳环吵架之后,弗朗西斯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件艺术品了。不知道乔伊斯搬进白金汉宫后有没有把东西带走
,多半是扔在了什么犄角旮旯,白白便宜了别人。
车子缓缓开到维奥列特罗斯堡的外围,表面平静的庄园实则遍布武力,弗朗西斯科把车子开到附近的一座教堂里面,站
在钟楼顶端,居高临下地用望远镜盯着维奥列特罗斯堡里面的一举一动,爱德华那个老狐狸,果然留了一招!
第八十章
乔伊斯家空旷的停车坪上已经放满了前来参加会议人员的车子,乔伊斯的车队在维奥列特罗斯堡的外墙边停下,保镖助
手一律被拦截在外面。在检查过乔伊斯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之后,门卫才开来另一辆车,负责把乔伊斯送到庄园的大会议
室。
沉重的雕花木门由两个仆人推开,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加上金碧辉煌的装饰,轻易地让人联想起乔伊斯家族百年来的昌
盛繁荣。
爱德华坐在会议桌的上首,看着儿子挺拔的身姿和逆光中看不清表情的面容,心不由地一滞,康斯坦丁·乔伊斯已经不
再是那个躲在角落里面,不喜欢和人说话的孩子。明明知道自己孤身千万危险万分,也依然会来参加会议,他是来复仇
的,是来杀死戴夫的,是来赶自己下台的!爱德华微微眯起眼睛,站立着的乔伊斯就是他眼中的沙子,心头的那根刺!
参加会议的人员纷纷转过头盯着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的乔伊斯,老谋深算的众位乔伊斯家族骨干力量都嗅到了父子俩之
间的火药味。乔伊斯目光略略扫过众人,只有父亲爱德华的身后站着两个保镖,但是这两个人都不是伊西利恩,按照计
划,伊西利恩也应该在场的。
小小的疑虑很快就被乔伊斯强行压了下去,在这里他不能露出一丝犹豫、胆怯,他必须从一开始一气势上就完全占据上
风。倒是海特,在迎上乔伊斯目光的时候,肯定地点了点头。
乔伊斯信步而前,地毯吸收了皮鞋踏在木板上面的声响,却不能阻拦乔伊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息——坚定的、孤独
的、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王者之气。最后一张椅子被拉开,乔伊斯坐下,迎上他父亲的威严的怒视,嘴角样子一个完美
的弧度,比一月娥眉更冷,比月下玫瑰更傲。
乔伊斯浑身散发的冷冽气质让一贯傲慢的爱德华都感到心惊胆战,但是高高在上的勋爵立刻用威严的语气叱责道:“无
礼的小子,居然连家族大会也敢迟到。别以为有那个老太婆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乔伊斯依然保持着嘴角上弯的弧度,可是那抹笑容里面是深深的讽刺:“那么早来听别人对你歌功颂德吗?”
“你!“爱德华被气得一时气结。
乔伊斯用手撑着桌角,漂亮的紫眸闪烁着灼灼光芒,对着气白了脸的爱德华摇了摇头:“只可惜,整整一年你既没有功
也没有德,帝国的黑暗世界被你统治地乱七八糟,要不是我在女王陛下面前力挽狂澜,乔伊斯家族早就没落了。”
爱德华愤怒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水晶杯子不住地摇晃:“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勾结外人、暗中捣鬼的吗?!”
父子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出火焰,乔伊斯冷冷笑着:“那么爱德华勋爵,以前的乔伊斯家族会允许别人在眼皮底下
勾结外人、暗中捣鬼吗?”爱德华被乔伊斯堵得说不出话,的确,不是没有觊觎过乔伊斯家在黑暗世界的地位,也不是
没有过内忧外患,却从来没有人像乔伊斯那样撼动过当权者的权力,乔伊斯看着脸色发白的爱德华,悠然地坐下,双手
交叠,一派主人风范:“父亲,你年纪大了,约克郡的空气很好,回老宅安度晚年算了。”
爱德华毫无风度地吼道:“就算我今天让出这个位子,也不会任由你掌控乔伊斯家族的大权。”
乔伊斯微微抬起眼睛,目光停留在爱德华身边那个衣着光鲜的青年,纤长的手指朝着戴夫的方向指去:“我知道,你要
把乔伊斯家族族长的重任托付给你身边的那个……废物!”最后一个单词,乔伊斯咬得特别重。
戴夫也霍然站起:“康斯坦丁,你不要太过分!”
爱德华用手拍了拍爱子的肩膀,此刻,他倒是平复了情绪,示意戴夫稍安勿躁:“你说得不错。”目光扫过沉默不语的
众人,爱德华浑厚的声音在庄严的会议厅中响起:“诸位,戴夫是我和莎拉的孩子。从小流落海外,但是他天资聪颖、
能力卓绝,性格沉稳,可以担当乔伊斯家族的重任,他比康斯坦丁更适合接手乔伊斯家族的事业。”
众人在听闻戴夫的身份之后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爱德华后面称赞戴夫的话,全被变成了左耳进右耳出,海特第一个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