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课程,弗朗西斯科一度非常头痛。
“我先告辞了。”阿尔微笑着欠了欠身,正欲离开,却被弗朗西斯科叫住,医生递过去一个用淡紫色玫瑰纸包装的礼物
盒:“我给乔的情人节礼物。下午的手术不知道要几点做完,让乔不用等我晚餐了。”
阿尔接过礼物:“乐意为您转送。”
弗朗西斯科有些期待乔伊斯看见这个礼物的表情,应该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突然爆发出火山一般的怒意,随而又转成
羞恼的酡红。微笑的乔倾城绝世,生气的乔别有风情,羞涩的乔……弗朗西斯科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某些激情的场面……
然而娇羞的乔伊斯,弗朗西斯科是无福看见,一回到住所,乔伊斯就把盒子摔了过去,灿烂的金色圆环划出两道优美的
弧线落在弗朗西斯科手掌中,在灯光的照射下,南非钻石璀璨夺目,玫瑰枝叶栩栩如生。
“你送这种东西给我干嘛!”乔伊斯煞白了脸,天知道他当着阿尔的面,压抑着兴高采烈,打开来却看见了一对黄金视
频,不明就里地去询问阿尔:为什么弗朗西斯科要送他一对耳环,而且还中间还连着一条链子。阿尔倒是保持着英国管
家应有的风度,友善地让乔伊斯自己去google一下。
弗朗西斯科看见乔伊斯的目光凌厉地如同匕首一般,即使此刻他拔出一把枪来,弗朗西斯科也不会觉得奇怪。
但是自从乔伊斯承认对自己的感情之后,弗朗西斯科就对他的小爱人越来越放肆,强行搂过不情不愿的乔伊斯,医生轻
柔地吻住了他小巧的耳垂:“可是我觉得,这对乳环很适合你,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着它们装饰在你的这里……”
修长的手指冷不防地按住乔伊斯胸口那抹柔软的凸起,甚至画着圆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乔伊斯忍不住轻微颤抖起来
,突然间觉得弗朗西斯科留恋在他耳畔的气息也上升了好几度:“我想要看着那两抹红色和钻石玫瑰,黄金枝叶交相辉
映,当我轻轻扯动链子的时候,乔就在我的身下,吟咏出最美妙的声音……”
“别说了,混蛋!”乔伊斯的脸庞红得比新采摘的玫瑰更甚,连脖颈侧,耳背后都泛起了潮红,使劲挣脱开弗朗西斯科
的束缚,大声地吼道:“要戴你自己戴!”说罢,跑进自己房间,把门狠狠踹上!
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了!弗朗西斯科有些懊恼地跑过去敲门,可惜乔伊斯丝毫没有要原谅他的意思。难道,今晚要和沙发
共眠?乔,今天可是情人节啊!
第六十八章
冷战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在弗朗西斯科强烈的温柔攻势和近乎低声下气的刻意讨好之后,乔伊斯才答应和医生见面。
那两枚造型别致、价格不菲的乳环被乔伊斯扔在了某个抽屉的最里面,尽管他一度很想直接扔进垃圾桶里面,但是弗朗
西斯科再三表示没有乔伊斯自己的同意,他绝对不会强求把乳环戴到乔伊斯的身上。
从寒冷的圣诞节假期,到春暖花开的情人节,英国的经济也宛如大西洋吹来的暖风渐渐开始复苏。毁坏容易重建却变得
难上加难,在这个经济增长的关键时期,乔伊斯比之以前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有阿尔在他身边照顾,弗朗西斯科依
然在见面的时候发现他的小爱人眉目间的憔悴。
“最近还有失眠的状况吗?”弗朗西斯科切了一小块龙虾肉沾上酱汁,递到乔伊斯的面前,语气极尽关切:“要不我搬
过去住几天。”
乔伊斯就着弗朗西斯科的手,咬下食物,优雅地擦了擦嘴才说道:“不必了,你太引人注目,阿尔每天都记得让我睡前
喝牛奶。”
“薰衣草精油比玫瑰精油更好一点,睡前用这个泡澡吧……”弗朗西斯科凑上前去,压着声音笑说:“虽然我更喜欢你
身上带着玫瑰的味道。”
乔伊斯没有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埋着头自顾吃着海鲜大餐,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乔伊斯皱着眉看完信息,把刀叉分架
在餐盘两边,取下餐巾。
弗朗西斯科见他摆出用餐完毕的姿态,不解地问道:“才吃了这么一点,你要去哪儿?”
“有事,我先走了。”乔伊斯抬起头,抱歉地朝着弗朗西斯科笑了笑。
医生知道能用到通讯器找乔伊斯的,除却伊西利恩再无别人,恐怕又是乔伊斯家族的事务,弗朗西斯科不好挽留,便只
能透过餐厅的玻璃窗看着乔伊斯匆匆开车离去,拽下自己的餐巾扔在桌上,低声咒骂:这该死的保镖,这笔账他是记下
了!
乔伊斯几乎是在情人节和弗朗西斯科吵架后就收到伊西利恩的信息的,忠心耿耿的保镖说要给乔伊斯一份情人节礼物,
不过得几天后才能送到!乔伊斯本以为是个玩笑,谁知道用餐的时候,伊西利恩告诉他,管家希曼已经送到现在住所的
地下室了。
刚刚回到家里,阿尔平静的面容之下隐隐含着对乔伊斯的担忧,但是乔伊斯只是扬了扬手,让阿尔不得不欲言又止,只
能目送少爷的身影消失在地道口。
昏暗的地下室,灯光骤然打亮,伊西利恩没有再伪装声音,和乔伊斯笑谈自若:“少主人,礼物送得有些迟了,爱德华
最近去了曼彻斯特,而戴夫少爷正在和大公主进行开学前最甜蜜的情人节旅游。所以在家中作威作福而得意忘形的管家
大人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手脚被绑住头戴布套的希曼听清伊西利恩的声音,动作愈发大了起来,就像一条巨大而恶心的虫子在地板上坐着无谓又
可笑的蠕动。
乔伊斯走过去一脚踹了过去,希曼被塞住的嘴发出模糊不清的字节,但是足以让乔伊斯辨认出他是维奥列特罗斯堡的管
家。
“做得很好,把他绑到那里。”乔伊斯指了指角落。
伊西利恩利落地把希曼从地上扯起,双手分开绑在靠墙的十字刑架上,铁链的声音在挣扎的动作下哐当作响。伊西利恩
拉下希曼的头套,扯下他嘴里的布团,微笑着迎上希曼愤怒的眼睛。
希曼看见伊西利恩穿着维奥列特罗斯堡的西装制服,就明白了这个保镖一直潜伏在乔伊斯家族,也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走
在玫瑰园的小道上突然挨了一闷棍。
希曼狰狞地朝着伊西利恩咆哮:“你这个叛徒,该死的混蛋,勋爵不会放过你的!赶快把我放开……”话音突然落下,
因为乔伊斯走到希曼的面前,扬手两个耳光落在希曼脸上。
“管家大人,你的仪态风度真是有损乔伊斯家族的体面。”乔伊斯宛若一株高傲的玫瑰,以冷艳的姿态睥睨着曾经把他
踩在脚下的敌人。
希曼似乎意识到了今天自己恐怕有去无回,用最恶毒的语言问候着乔伊斯,乔伊斯也不恼怒,这么多年过来了,对于希
曼施与的辱骂,乔伊斯已经波澜不惊,用高雅的贵族口音冷冷说道:“尽管骂吧,我可以把他当做你的临终遗言,反正
你今天回不去了。”
危险的眼神和凝固在唇角的冷笑都让希曼明白,乔伊斯绝对不是在说笑。希曼也不再破口谩骂,阴鸷的目光停留在乔伊
斯脸上:“你杀了我也于事无补,勋爵只会更加恨你,戴夫会成为乔伊斯家族的继承人,迎娶比阿特丽斯公主,而你,
只是一个失败的可怜虫,一个人人憎恨的小杂种!呸!”
连伊西利恩也看不过去希曼的这副样子,布团重新塞进希曼嘴里,让肮脏的言语变成模糊不清的音节:“您打算怎么做
?”
乔伊斯抽过一旁的匕首,冷冽的光芒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如此阴森恐怖,刀刃游移到希曼的脸上,割开浅浅一层伤口,
血水便在下一刻染红了刀锋:“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得如此轻松嘛?”乔伊斯冷笑着,任凭刀刃随性而至,在希曼的皮肤
划开一道道口子:“抛开你妹妹和我母亲的恩怨不谈,你怂恿我父亲赶走阿尔去约克郡的老宅,对我从小到大的‘照顾
’,现在还企图让一个私生子取代我的地位,甚至还把心思动到弗朗西斯科身上。希曼,你该想到的,落在我手中,你
会死的很惨……”
终于,那双浑浊的眼睛露出恐惧和对生命的渴切,不知道因为胆寒还是流血的伤口而轻轻颤抖着,乔伊斯收回匕首,对
着伊西利恩,一如常态:“我记得小时候听你说过十大酷刑。”
伊西利恩一怔:“少主人的意思是……”
“我想看扒皮。”乔伊斯平淡的口气如同是在吩咐别人他的午餐想要五分熟的牛排,想要法式长棍配红酒。
希曼的所作所为,任乔伊斯在他身上施加何等酷刑都不足以磨灭,但是伊西利恩万万没有想到乔伊斯竟然会要用到这种
古老而残忍的死法,但是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冰水镇了匕首,整瓶水银从杯口逸出淡淡的甜香味,从天灵盖上划一道口子,将水银注下,沉重的液态金属会让皮肉分
离,人在极度的疼痛之中挣脱而起,就有了完整的一张人皮。伊西利恩握着寒光四射的匕首,一步步走向希曼……
第六十九章
弗朗西斯科还是放心不下乔伊斯,在医院做事也一直心神不宁,索性让助手通知各主任医师推迟了例会,拿上外套就匆
匆去地下停车场取车。
阿尔开门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眉目间掩饰不住淡淡的焦虑:“寇德医生,你来得太好了,也许你可以劝劝少爷。”阿
尔并不是同情希曼,只是单纯不想让少爷的手上沾染血腥。
“乔怎么了?”弗朗西斯科急忙问道。
阿尔在考虑是不是要把整个事情告诉弗朗西斯科,眼睛看了看地下室的方向,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伊西利恩把希曼抓
来了,恐怕少爷不会让他……”
弗朗西斯科已经明白了阿尔今天反常的表现:“人呢?”
“啊……”微弱却清晰的惨叫声从角落飘来,阿尔脸色凝重地为弗朗西斯科打开地下室的门——
明亮的灯光映照着两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俱是微微一惊,双双回过头来看见弗朗西斯科僵硬的面容。医生从伦敦大学毕
业,面对各种各样的病患都不曾有过此刻的震惊,地板上面散落着几块破碎的皮肤,而墙角一坨看不出人形的东西血肉
模糊,在微凉潮湿的空气里面抽搐了几下,最终停止了所有的生理活动。
血腥味和水银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有一种作呕的冲动,他的乔,未染一丝鲜血,却像一个魔鬼一般。弗朗西斯科嘴
角抽了几下,头也不回冲了出去,撞上站在门口的阿尔,连固有的礼貌也抛在脑后。
乔伊斯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盯着弗朗西斯科离去的方向过了很久对伊西利恩说道:“皮和匕首送去给爱德华做纪念
,那团肉留给戴夫当情人节礼物,好东西应该兄弟共享。”说罢,理了理衣服,离开了地下室。
伊西利恩点了点头,阿尔从石阶走下来,蹙紧了眉头喃喃自语:“何必呢,杀了他也就算了。”
伊西利恩默不作声地拿出装尸袋处理着希曼的尸体,走过阿尔身边的时候对老人说道:“你可以指责少主人的残忍,但
是请理解他的心情,还有,你不该让医生过来。”
“我本来是想让寇德医生劝阻少爷的。”阿尔突然意识到乔伊斯和弗朗西斯科之间会爆发很大的矛盾:“我得去劝着少
爷一点,他的脾气太糟糕了。”
“阿尔!”伊西利恩叫住匆忙离去的老人:“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弗朗西斯科选择少主人的时候,就应该想
到要接受他的背景、仇恨和责任。”
阿尔深深叹了一口气,弗朗西斯科,请你多包容一点吧。
医生并没有离开,冰绿色的眼眸里含着怒意,他不反对乔伊斯找希曼复仇,但是何必用这样残忍的方式,也许人性可以
卑劣地让人恨不得生啖其肉,但是生命应该得到尊重。
身后传来规律的脚步声,是乔伊斯。弗朗西斯科转过身来:“你就非得这样杀了他嘛?”
乔伊斯优雅地坐下,抿起的嘴角带着嘲讽:“那应该怎么杀,据说中国古代的酷刑里面还有把人肉一刀一刀割下来的刑
罚,用那个吗?但是我觉得肮脏又麻烦。”
弗朗西斯科愤怒地说道:“你……你知道我要救活一个人有多困难?而你,却把杀人当做儿戏。”
乔伊斯的视线落在弗朗西斯科的身后某处,表情淡然:“弗朗西斯科,我十二岁就会杀人了。”
“你很自豪吗?”医生反问道。
冰冷的语气有些刺痛乔伊斯的心,他可以理解弗朗西斯科作为一个医生对待生命的态度,但是弗朗西斯科为什么不能站
在他的角度为他想一想:“那你以为,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生活是我所想要的吗?如果不是希曼和我结怨在先,我今天
会杀他吗?”
弗朗西斯科走到乔伊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难道一颗子弹还不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吗?”医生知道乔伊斯出生
在那样的家庭就必须面对不为人知的苦痛和压力,鲜血和死亡铺就了他的成长之路,但是为什么他要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以前的乔,最多只是一个脾气暴躁,性格别扭的贵族少爷,可是现在他却变成了一个令人胆寒的魔鬼。
乔伊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弗朗西斯科,唇角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回答他,转身,上楼,腿才踏上两级阶梯,就被弗朗西
斯科一把拽住胳膊,乔伊斯狠狠甩开:“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以后不要来找我。”
弗朗西斯科的语气也带着怒意:“这算什么?要和我分手吗?”
乔伊斯没有任何解释,冲进房间,甩上的门发出巨大的声响,似乎整栋房子都在微微颤动。
“乔!出来!”弗朗西斯科拍着上锁的房门,直到阿尔深表歉意地让他停止这样的行为。
老人拉开弗朗西斯科,有力的手掌让弗朗西斯科意识到面前这位白发苍苍的阿尔也许当年也有不凡的身手:“寇德医生
,请你冷静一点。”
弗朗西斯科理了理衣服,对阿尔说道:“好吧,我想我也应该离开,我们两个都需要好好想一想。”
阿尔送弗朗西斯科走到门口,终是忍不住为乔伊斯辩解了几句:“医生,少爷在希曼手下吃过很多苦。请你想想你的哥
哥,背负着如同拜布尔·寇德一般的责任,少爷如果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也不会活到现在。”
“再见,阿尔。”弗朗西斯科坐上自己的车,漫无目的、随性而至,一直开到了泰晤士河边,吹着二月飘着雨丝的微风
,弗朗西斯科靠在河岸护栏上,闭着眼睛……
阿尔的话他听进去了也没有听进去,明明午餐的时候,还是和他一起吃海鲜的少年,为什么一个下午就变得他不再熟悉
,也许是自己,从来就没有深刻地认识他过。雨滴钻进颈窝,竟然有着雪花一样的冰冷,弗朗西斯科瑟缩了一下,却没
有回到车里,就这样看着泰晤士河水浩浩荡荡地流淌着……
一个无眠之夜,两处辗转反侧。这一次的吵架不再是小情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乔伊斯呆呆地望着窗外没有月亮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