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王孙 上——泗段锦

作者:泗段锦  录入:02-11

文案:

今有极品小攻一只,放荡不羁,冷淡高傲。

某腹黑强受爱之,遂引诱,告白,伪装,驯服,种种bh手段不一而足,终套牢之……

简单地说,就是某小攻和小受的爱情角力战,间中殃及身边颓废纨绔子弟一群……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强取豪夺

主角:杜霖,苏锦┃配角:杨歆,玉宁,黑泽孝┃其它:腹黑,强攻强受,家族恩怨

楔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杜霖就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表,刚过六点,不知不觉又熬了个通宵。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四肢,拿起挂在椅上的外套走出书房。

佣人们已经在忙着收拾整理房间了,他走到卧房的时候艾玛正一手端着早茶轻轻握住门把手开门,看到他突然从楼下上来吃了一惊。

“少爷,你怎么——”

“嘘!”杜霖在唇上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沿着开了条缝的门口往卧室看了一眼,里面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苏锦还没醒。

“这个让我拿进去就行了,你先去做别的事吧,谢谢。”杜霖接过托盘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去。宽大的床上果然没一点动静,苏锦侧身躺着,手里还抱着个柔软的枕头。杜霖看了一会儿,轻轻去拿他抱在怀里的枕头,苏锦手里没东西了,睫毛颤动了几下,觉得空虚似的翻身贴着床爬着睡。杜霖忍不住觉得好笑,他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用最快的速度淋浴完换了身睡衣,杜霖躺到苏锦身旁静静地把他抱在怀里,熟睡的人本来平稳的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紊乱,身体僵硬地扭动着,似乎给恶梦吓住了。杜霖被他惊惶的表情吓住了,摇动着他的肩膀唤道:“苏锦,醒醒。”

苏锦在恶梦缠身的时候被人唤醒了,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睁着眼楞了一会儿。身边有人握住他的手,温柔的声音问道:“做恶梦了?”

苏锦摇了摇头,钻进身旁人的怀里,“惊梦而已,我小时候就有这个毛病了。”

“那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我让程医生给你看看?”杜霖用下巴贴着他的额头说。

“那还不如多给我买两副安神茶,他只会把我往核磁共振扫描仪里放。”苏锦闻到身下人温暖身躯上清新的沐浴露气息,有些诧异地抬起头,“你又在书房过了一夜?”

“呃,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多,等过段时间就好了。”杜霖说。

苏锦翻身躺回床边,神情有些茫然。杜氏是百年老字号的企业了,根基深厚系统运作早就上了轨道,股市最动荡那段时间他也照样夜夜笙歌,怎可能现在倒忙得要熬更守夜了。

“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了,杜霖。”苏锦背对着他说,“我无所谓亏欠任何人,唯独不愿意是你。”他曾经为了得到这个人犯过不计其数的错,现在却要让他来同情,那算个什么事。那时侯杜霖明明给他逼得都没退路了,却仍然是一贯高傲冷漠的姿态,看他的眼神是冷冷的嘲讽和蔑视。“你真可悲,全世界的男人独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他的语气淡然而笃定,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失败者。

结果他果然也没有成功,上天总是爱让作恶者从最高的地方摔下来。“我完了。”那时候苏锦想,他费尽心机也还是空忙一场,然后他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只剩下歇斯底里的疯狂和恶毒。“既然我得不到你,那就让我们一起死好了,来生来世你也别想摆脱我。”

滔天的火光和呛人的烟雾仿佛还在眼前,苏锦眨了眨眼,眼前又只剩下一片单调的黑暗。一场爆炸只毁掉一双眼睛,他算是幸运了,居然还能拣回一条命,只是再也不能意气风发地兴风作浪了,他现在居然只能靠杜霖来庇护,多么讽刺。

“苏。”身后的人吻住了他的脖子,一只手将他的腰收紧。“相信我,很快会找到的角膜捐献者,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黑暗的。”

“是吗?”苏锦淡淡地笑。“我本来一直就生活在黑暗里。”

杨歆曾经说过他的心从见到杜霖的第一天起就被望扭曲成了最深暗的地狱。所以才能眼都不眨地做出那么多冷血偏激的事情。

“但是没关系,不管呆在再黑的地方,我都能看见你。”苏锦反抱住他说,身陷修罗城,心向光明殿,杜霖就是他的光明,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再也忘不掉,离不开。“我会好起来的,只要你还在,我就不会放弃。”

“那就当为了我,好好地活着,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杜霖吻上他的唇,含糊地说。直到快要失去的时候他才明白这个人早就霸占了他全部的爱恨,他从来都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世界,只是一贯恶劣地想要看他为自己疯狂。杜霖知道,他才是自私的那个人,他毁掉了一个本该才华横溢的人。

01.

杜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渐暮,其时他身上还爬着个连内衣都没穿的女人,性感的小麦色肌肤和滑嫩的触感相当撩人,他看了一眼对方睡得正甜的美丽妩媚面孔,又懵懂地往因为凌乱而越显奢靡堕落的卧室扫了一眼,然后才慢吞吞地移开女人反手伸到床脚去摸叫个不停的手机。

“诶~~”杜霖按着太阳穴揉着,半夜那几杯伏特加简直要了他的命。半天把注意力集中到手机屏幕上闪动着的那个名字。然后有些意外地接通了来电,模糊又萎靡地喂了一声。

“杜少爷,干嘛呢,还没睡醒呐?”电话那边的人倒是很精神,开口就带着几分调侃。杜霖掀开被子懒散地往厨房走,喝了杯清水之后才焕发出点精神来回应对面那位。“您不是大忙人吗,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上吊不是还要喘口气吗,我又不是仇恨自我,非要把自己累得半死。”对面的人吊儿郎当地说。

杜霖习惯性地伸手往身上摸烟,摸到大腿才发现自己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一条黑色的内裤,他瞄了一眼自己衣服散落的地方,决定还是克制一下烟瘾。靠到身后乳白色餐台上,他讪讪地问道:“在哪儿呢,楚寒。”

“你说在哪儿,不在福音城我犯得着给你打电话吗?”楚寒那边倒是响起了打火机开关的声音,刁着烟说话也模糊起来。“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还不就那样。”杜霖潜意识里是个自恋狂,盯着右前方那面落地穿衣镜里的自己看得很有意味。“你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不提前招呼一声。”

“提前招呼了你还能给我开欢迎会吗。”楚寒继续给他添堵说。这倒是不大可能的,杜霖这辈子连为自己都没劳过,更别提为别人费心了。他端着半杯清水继续很有格调地喝着,想了想道:“玉宁说他今晚在菲舍尔的公寓有场party,你要是没别的安排就跟我一块儿去吧。”

“这么巧!”楚寒笑了笑,“他也刚跟我说这事。那不废话了,到时候见吧。”

挂掉电话,杜霖开始有条不紊地打理自己了。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床上的女人模糊地醒了一会,慵懒清媚地叫了他一声,问他是不是要出门。杜霖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面不改色地说:“我要回家一趟,你好好睡吧。”

迄今为止,他跟女人的关系最远也就只能止于此,再亲密就是对私人领域的侵犯了。杜霖在这方面有点强迫症,是相忘于江湖的奉行者。也是由于他这种不知道哪里来的洒脱和骄傲,在社交圈倒是越来越为女人们推崇,到了一种望之而不得的高度。每每出席,总能赢得无数美人顾盼。

女人喜欢收集服装和珠宝,男人喜欢收集名车和名表,杜霖则都喜欢,这导致他的私人物品严重过剩,祖宅里的车库已经被自己霸占了一半空间,因为父亲不同意他把自己卧室隔壁的书房改装成衣柜间,他只好买了这套公寓,一来离公司近方便上班,二来可以无限制地充实衣柜。

此刻他在衣物间里换了几套衣服,忽然觉得有点自作孽,这满排满柜的衬衣体恤外套手表皮鞋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地摆在衣橱里,转了一圈竟然找不出个合适的搭配来。买回来的时候倒是搭配得很好,分类归放之后就慢慢地忘记了,而他这个人,穿衣服同吃东西一样,是绝对不肯随便的,对待工作倒是很随便。

模特走秀似地换了好几套行头之后总算是挑了身看着顺眼的,他光脚穿着袜子轻手轻脚地提着鞋子走到门口才穿上,然后关了门迅速而洒脱地赴宴去了。

玉宁,玉家的三少爷,如今因为老父年前忽然车祸去世,两位姐姐又远嫁他乡,自己守着巨额的遗产过得很是逍遥自得。菲舍尔六十九号的这栋楼乃是建筑师jude.van.wodalf成名初期的作品,如今建筑师去世,这楼的价值就几乎翻倍地往上长。玉家老爷子当年很有远见地买下了大楼最顶上的两层,玉宁却只看中了顶楼的风景好,可以经常拿来开party同狐朋狗友们胡闹。

杜霖在八点左右到了聚会现场,正看见玉宁同楚寒靠在墙边的雕花栏杆上聊天。看见杜霖勾了勾手要他过去。杜霖慢慢走过去,靠近了就对楚寒说道:“你又黑了。”

“黑吗?”楚寒转身对着玻璃墙照了照,然后喃喃自语道“大概在沙滩上躺得太多了。”又转过头来问杜霖,“看起来怎么样?”杜霖答了句还好,楚寒坦然了点,接着杜霖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你也就这样了。”

杜霖这个人说话从不尖酸刻薄,只是经常在你没防备的时候不冷不热地添上一句,把人堵得哑口无言。楚寒早习惯了他的德行,不跟他一般见识,转开话题道:“今晚董来?”

“就那些人了。”玉宁一手撑着身后的栏杆说了一串名字,然后有些狐疑地看楚寒,“你问这个做什么?”

楚寒促狭地笑了笑,“荣市长的公子来吗?”

“大概要来,他最近放浪形骸得有点疯狂了,进出都左拥右抱的。”玉宁笑了笑,“我简直怀疑每天都这么玩法他吃得消吗?”

说曹曹到,两个人这边正说着,那边荣与蓝就携伴前来了,玉宁身为主人自然要上前招待,楚寒转身面对窗外,假装自己没注意到。杜霖看了荣与蓝一眼,低声问楚寒道:’你躲他干什么?“

“我哪儿犯得着躲他。”楚寒倾身靠在齐腰的栏杆上,一只手也搭在上面,手腕微动晃荡着杯里的酒。“我是不想刺激他。”

杜霖深感讶异,“你,刺激他?你把他怎么了?”

“我能把他怎么样,他还惦记着颜家那个小魔王,我不想他睹物思人而已。”

“睹物思人。”杜霖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因为楚寒的低劣的汉语水平而很觉得欢乐。

又过了一会儿,dj到场,客人也陆续到得差不多了,玉宁把屋顶敞开,四周的玻璃墙也下降了一半,整个房间成了个露天的场所,站在楼顶能看到市区的夜景,一片夜明珠似的倾斜下去。聚会的气氛热烈起来,楚寒和杜霖站着聊了一会儿,就有个穿宝蓝亮片短裙的女人走过来同他们打招呼。楚寒同对方谈笑风生了半天,见那女人不时拿眼睛瞟杜霖,杜霖却像完全没察觉似的,愣是一句话都没说。末了那女人灰溜溜地走了,楚寒叹了口气,很忧心地看杜霖:“少爷,你再这么下去,注定得孤寡终老。”

杜霖笑得很无所谓:“天要绝我我有什么办法。”楚寒就这件事开导过他无数次,连‘皮囊已朽,但污何妨’这种对他来说异常高难度的古语都用上了,还是没能打消杜霖清高挑剔的德行,因此就不再纠结。正好角落里有人开起了牌局,两个人就跟着玩了几把。然后楚寒勾着个美女走了,杜霖因为觉得今天这个dj的水平还不错,因此就没急着走,继续同几个损友玩牌。其间凑上来几个女人,以旁观为名又对他放了不少电,杜霖对于故作姿态的女人是十万分的没兴趣,甚至觉得很败兴,便抽身出来坐到吧台前喝酒去了。

牌局没多久也散了,众人喝高的喝高,high高的high高,都在房间中央蹦达得很欢乐。杜霖现在觉得音乐有点吵了,准备起身走人。遇到从对面过来的黑泽孝,黑泽孝同他有点投缘。并且也正觉得无聊了,便同他一起往外走。

“霖君,我稍候还有个聚会,不如你跟我一块儿去吧。”进了电梯以后黑泽孝说。杜霖偏了偏头,“什么聚会?”

“就是年轻人聚在一起玩玩,很有意思的。”

杜霖被他那种带点儿神秘的口吻引诱了,便答应了同行。

天色朦朦亮的时候杜霖拉开门走了出来。蓝色的夹克提在手里,整个人都透着疲倦和萎靡。黑泽孝把他拐到这秘密仓库来豪赌了一夜,杜霖向来不是个有运气的人,现在口袋和精神都透支干净了。他揉了揉额头,心里想着自己前段时间投资那家科技公司赚的钱得拿出来填补了。

“嘿,老兄,站这儿干嘛呢?”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杜霖侧头看了一眼,乃是昨夜同桌的一个赌客。两个人站在一起,赢家和输家的精神面貌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杜霖想到自己辛苦一番赚来的钱就这么拱手送给这家伙了,看着他多少就觉得有点别扭。爱理不理地答了一句:“乘凉呢。”

“恩,里面是挺热的。”那人会察言观色,见他气色不对,就不跟他一般见识。自顾抽出支烟点上,想了想道:“你饿不饿,咱们吃早点去?”

“这个时候哪来的早点?”杜霖话出口以后就有点后悔,明白自己这是有点失风度了,于是在对方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就尽量和缓地点了点头。

“我刚巧就知道附近有一家,这个时间点正好开始卖早点。”对方说。

两个人沿着有点坡度的大道往前走,杜霖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就问了一句:“怎么称呼你啊?”

“苏锦,苏州的苏,锦缎的锦。”那人头也不回地说,“你呢,叫什么?”

“杜霖。”杜霖懒洋洋地答。

苏锦带杜霖去了路边的一家大排挡,这里从半夜开始卖粥,到八点左右就关门了,营业时间很奇特,生意反而特别好。很多人大老远地特地开了车来买粥。

杜霖早餐吃惯了牛奶面包,连广式的点心都觉得油腻,所以也没觉得这远近驰名的猪骨粥好吃到哪儿去。他喝了半碗之后,就放下勺子看苏锦吃早餐,苏锦这时候无暇顾及他了,一个人喝了两碗粥又点了一笼蒸饺,吃得专注而幸福。杜霖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削瘦一个人食量竟然这么大,心里就生出了几分讶异。

杜霖对于不同寻常和特立独行的事物都抱有一点先天的兴趣,现在把苏锦的身材和食量当作一项异常现象来归类,看着他也就不觉得那么别扭了,反而还生出了一点探询的兴趣。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是做哪一行的啊?”

苏锦喝了口茶,拿纸巾擦了擦嘴,很满足地答道:“哪行赚钱就做哪行。”

这个答案在杜霖看来约等于敷衍,也就不再追问下去,站起身来要结帐走人。苏锦看他掏钱包了,便起身道:“让我来吧。”说着就抽出钱来递给老板。

杜霖毫无热情地道:“不必了,一顿饭我还请得起。”

苏锦看着他没表情的脸,笑了笑道:“饭我请了,你要是怕欠我的,找别的方法还来。”

杜霖看了他一眼,问:“什么方法?”

苏锦狡黠地转了转眼珠,很快地道:“给我找个地方住两天。我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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