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
“你——”
秦木浑身汗毛倒竖。
“木木~就是你让把拔没休息好的~”
宝宝鼓着腮帮子,瞪圆眼控诉。
秦木这下可噎了个严实,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今天早上宝宝一起床就不理他,说是他不乖,才跟林之桦吵架的。
秦木又舍不得把责任推给林之桦,自然兵来将挡,承认错误承认得十分豪爽。
总不能这时候又出尔反尔?
况且从某方面来讲,确实是他让林之桦没休息好的,秦木这样想着,突然就灵机一动,冲林之桦笑了笑。
林之桦懵懵懂懂的,不解其意。
秦木挑眉,索性斜斜抛去一眼,那眼波春意横陈,真真叫暧昧十足。
林之桦先是愣住,慢一刻反应过来,慌忙低下头,秦木看见他烧红的耳朵尖儿,就很想上去啃两口。
宝宝不理解,扑上前抱住林之桦的腿。
“把拔~怎么啦~?”
林之桦竭力忽略对面灼热的视线,大厅地板上人影幢幢,林之桦突然觉得异常心虚,借着俯身对宝宝轻声说话的时机,
他稳定心神。
“小函,先别管他,还记得我们约好的事么?”
“啊~记得的~”
宝宝连连点头,一边还嘻嘻笑,偷眼望靳远。靳远正疑惑,就见小不点突然饶过林之桦就朝他跑过来。
“怪叔叔~”
靳远将宝宝接了个满怀。
宝宝揪他耳朵,笑得朝气蓬勃,像个小太阳,“把拔说~干儿子跟儿子是一样的~”
靳远先是一愣,突然就明白过来,他抬眼看向林之桦,而林之桦正温和地笑着,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靳远心里温热,捏下宝宝的鼻子。
“是啊,是一样的。”
“那我给怪叔叔当干儿子好不好呀~?”
宝宝左右脸颊上一双酒窝初具雏形,靳远还记得自己打小也有一对酒窝,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再没看见。
原来,是传给这个小天使了。
2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林之桦终于把明天的教案都准备好。躺在床上的时候,不觉又想起靳远最后问他的那句话——
“如果……四年前那封信你看见了,那现在……我们会不会有不一样?”
也许,会的吧。
林之桦在心里轻轻地叹气。
思绪也随着逐渐飘远,恍惚中困意袭来,林之桦忘记枕头边手机还开着,大约睡了十多分钟,持续的震动突然响起,林
之桦被惊醒,掩过被子一看,是秦木——
到这边来。
与此同时在所谓的“这边”,秦木优哉游哉半躺着,一边把玩手机,一边张大耳朵听隔壁动静,约摸十多分钟过去,终
于让他等到一丁点儿悉簌声。
半掩的门外,林之桦还在犹豫不前。
突然拖鞋踩得哗哗响,秦木冲出来就把人拽进去,然后动作利落关门大吉。
“等一下……”
“不等!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被子摇曳的波浪静止片刻,开始更加大幅度的起伏,直到一声细弱蚊蚋的抗议传出来,林之桦大概嘴被堵住了,说话很
吃力。
“我……我明天……还要上课!”
然后,消了声音。
再然后,波纹渐趋平静,直到完全停下来。
秦木掀开被子,忿忿然翻了个身,背朝林之桦,林之桦光顾着匆忙整理衣服,半点没发现有人闹别扭。
“又不是没看见过……”
秦木哼哼。
其实他确实没看见过,昨晚都是摸着黑办事,连根手指头都瞧不见,林之桦却没想到这点,以为自己真被看光了,禁不
住脸上发烧,羞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秦木挡在床外面,林之桦找不到空,只能悄悄摸到床尾。
“想跑?”
林之桦一惊,才刚听见声音,就让被子给兜头罩了个正着,秦木扑住林之桦,阴测测笑,“胆子可不小啊!”
“我……”
林之桦半句话没说完,忽觉某处不对,然后就听清清脆脆一声噼啪声响,臀部竟隐隐传来痛感,而且,他的裤子怎么—
—
“你……你……”
林之桦又惊又窘,瞪着秦木语无伦次。
秦木笑得贼忒兮兮,手下又搓又揉,一口白牙闪着明晃晃的光,“我怎么?”
无赖!流氓!
林之桦脑中立时冒出这两个词,可惜舌头打结又骂不出。
那神情似嗔似怒,让秦木看得痴了,口干舌燥半天才隐忍下来,其实他本意是想小小惩戒一下林之桦,再顺便占点便宜
充饥,没想到搬石砸脚,反倒害苦自己。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
秦木说着,把手从被子里挪出来,依依不舍地。
林之桦将信将疑,正要松口气,哪
晓得那只魔爪突然情不自禁,又缩回来在他腰上用力摸了一把。
正所谓兔子被惹急了也是会炸毛的,林之桦捞起枕头就砸过去。秦木犹自回味手上那种美妙的触感,毫无防备就给砸了
个正着。
“哎哟!”
秦木捂着眼睛倒下去。
林之桦听得那一声痛呼,心顿时揪紧,不过某人“前科累累”,他一时还有些拿不定是真是假。秦木双手按住眼睛,嘴
里呜呜咽咽地直喊疼。林之桦再也顾不得细想,忙上前要拉开秦木的胳膊。
“你怎么样?是伤到眼睛了吗?快让我看看……”
“好疼……”
“把手拿开,别摸,我看看……”
“疼~”
秦木可怜兮兮地眯着眼,林之桦早就心软,听见这一声顿时愧悔不已,紧张地屏住呼吸,凑近前正要仔细检查。
“哈哈~上当了!”
突然就天旋地转,秦木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抱住林之桦翻个身将他压在下面。林之桦这才知道受骗,顿时脸都涨红了
。
“别气别气。”
秦木见势不好,赶紧安抚。
林之桦别过脸不理会他,秦木仔细瞧了他一会儿,眼中的笑意忽而淡了,渐渐变得沉静,“又在胡思乱想了?”
林之桦低头,秦木托住他下颌,强行让他对上他目光。
“我喜欢你,所以才偶尔捉弄你,并不是捉弄你能让我高兴,而是因为我享受这种跟你亲近的感觉。”
林之桦眼神闪烁,微微垂下睫毛,却不说话。
秦木摇头叹气,无奈道,“真是的,到现在还一点自觉都没有,那我那么小心眼的吃醋是为了什么啊!”
林之桦怔了怔。
“别跟我说你不明白,今天那家伙非要和你单独说话,你不拒绝也就罢了,还让他动手动脚,我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动手动脚?”
“你让他抱了!”
林之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秦木是指最后靳远跟他的告别,“那只是朋友之间最单纯的拥抱而已。”
“单纯拥抱也是抱!”
秦木强词夺理。
林之桦皱眉,“那小函呢?”
秦木一愣,顿时无言,林之桦居然学会抓关键点来反驳他了?
“可是你和他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非得隔那么十几米远,而且我能感觉到那家伙眼神有问题,他肯定还对你心
怀不轨!”
林之桦哑然失笑。
或许他应该告诉秦木,靳远要单独跟他说的话其实很简单,只有两个主题?
“他给我一封信。”
“信?”
秦木心生警觉。
林之桦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先听我说完,那封信是靳远转交给我的,写信的人是他所在乐团的指挥,那人希望聘用我
做他们的钢琴师。”
“什么?”
“信里那个指挥还透露了靳远的事,说他其实是主动辞的职,然后推荐了我……”
说到这里,林之桦却蓦地停住了。
他恍然想起来,不久前与靳远在母校合奏演出时,他的确能感觉到观众席上两道与众不同的视线,并非纯粹的欣赏,而
是专业的音乐家的眼光,难道那时候……
信上,那个指挥称赞他的才华,也指出他技巧上存在缺陷,甚至连音符的细微错误都准确无误地点到。
这足以证明他当时就在现场听过他的演奏。
难道竟是靳远特意安排的那场演出?难道他早就准备要将自己首席钢琴师的职位让给他了?原来……原来竟是这样!
思绪就想失了控的多米诺骨牌,以一个契机为始,急转直下。林之桦突然明白了,或许他曾以为那些只是随意说出的话
,但现在仔细想来,却都不一样了。
还有靳远临走时,说的……也是除了那封信之外的另一个主题——
关于秦木。
“他给小函当保姆挺不错,很有干劲性格也开朗自信,小函需要这样的人多陪着,应该能给你分担一些教育上的负担。
”
“可是有一点却不可取,或许你会说这是我个人的感觉,但他似乎太浮躁了,有点沉不住气,很可能会做事不计后果,
之桦,找机会你适当提醒他吧,总跟个孩子似的,你带小函已经很不容易……”
林之桦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发酸。
3
送走靳远之后的第三天,林之桦才打电话联系上他。
“之桦,是你?”
靳远的声音很愉悦,林之桦一颗心总算放下来,“怎么之前都打不通?还有,我账户上多了一笔钱,是你打的?”
电话那头突然一阵模糊,好像正在刮强烈的风,靳远的回答林之桦没听见,他又重新问了一遍。
“那是小函的抚养费,应该的!至于账户,一查就知道,难不倒我!哈哈,对了之桦!我看见直升飞机了!”
靳远高声喊。
然后林之桦才知道,他正在环球旅行的途中。从远古村落到黄金殿宇,从荒漠高原到雨林海岸,相识相知的八年里,靳
远曾不止一次憧憬过描述过……
而只因为他总是乐此不疲陪着他一起学钢琴,所以林之桦几乎忘记了,靳远真正的梦想其实很遥远很广阔。
虽然迟了这许多年,但现在终于实现了。
“恭喜你。”
“什么——”
靳远听不清。
呼啦啦的风声盖过了他的声音,林之桦弯起唇角,本来还有许多话想说,比如感谢,比如愧疚,比如祝福……但现在却
好像都不重要了,他微微笑着,就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终会好起来的。
会的。
因为他是他认识的那个远,一直都是……——
第三十八章
1
毕业季,总会有许许多多的不舍。
林之桦刚刚下课,到礼堂广场的时候那里已经三五成群站了许多人,身穿学士服的毕业生们正聚在一起拍照留念。
看来毕业典礼已经结束了。
林之桦转过身,朝来路往回走,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老师!林老师!”
秦木生怕林之桦看不到他,一边挥手一边奋力挤出人群往这边跑,“我在这儿!”
林之桦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站住了。
“我见你在忙,所以……”
“嘿嘿~就照个相,哪有什么忙的!”
秦木显摆似的捋了捋帽穗儿,他个子高,又是天生的衣架子,宽宽大大的学士服穿着倒不显累赘,只可惜面上嬉皮笑脸
的,无甚学者味道。
“对了,老师说要来看我毕业典礼的,我还特地留意了,可是刚刚怎么一直找不到你的人?害我差点就赖在台上不肯下
来了!”
林之桦闻言莞尔,“你可真大胆,校长那么严肃的人,你还敢在台上不下来?”
秦木连忙应和,点头如蒜捣,“可不是~他一直板着个脸,就像咱届多不给他争气似的!不过老师竟然也会背着校长说
他坏话?看不出来啊!”
“呵呵,这算什么坏话?”
林之桦笑了,略微有些腼腆。正午的广场上阳光耀眼,没有一丝阴影,林之桦的脸被映亮了,莹白剔透,让秦木想起半
开的百合花,淡粉的唇色则是甜蜜的花蕊。
“老师,我们班同学好多都有女朋友送花的……”
秦木轻声说。
“我可眼馋呢。”
林之桦听见,只不吭声。秦木等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失望,两个人都闷着,然后秦木就被室友叫走了,今天是毕业的大日
子,不跟同学过实在不够意思,秦木早就跟林之桦说了的,晚上也许会通宵。
他特意强调了“也许”这两个字,而林之桦没有任何表态。
他不是他的女朋友,不会跟他撒娇,也不会提任何要求,秦木明明知道,却还是会忍不住赌气,他想,绝对要通宵,绝
对要到第二天才回去,好让林之桦着急一下。
2
可是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要实践却往往成了另一回事。
凌晨两点多,秦木还是匆匆忙忙赶回去了。
打开门的时候,满室静悄悄的,但有一盏壁灯竟然还亮着,秦木心跳骤然加速,从他这个角度看,客厅里完全空无一人
,可他就像有第六感一样,径直就向沙发走去。
视线越过沙发靠背,首先看到的是一小截缎带。
浅蓝色的缎带扎着浅蓝色的透明薄纸,簇簇深绿的柔软枝条缀满彩霞一样缤纷的花朵,宛如锦带。而之后,就是那张熟
悉的脸庞,半掩在花朵烂熳的包围中。
秦木忍不住伸出手。
林之桦捧着花束,侧身躺着,似乎睡得并不沉,眉心微蹙,秦木的手轻轻碰上他脸的时候,他睫毛颤了颤,缓慢睁开眼
。
“……秦木?”
秦木看着林之桦眼下的阴影,有点心疼,“怎么不去床上睡?”
“我……”
林之桦顿了顿,低下头,手中环抱的花香并不浓郁,林之桦却觉得自己或许是被某种熏然的味道给蛊惑了,不由自主,
他答道,“我想等你回来。”
秦木心里一跳。
那束包扎得精致的花朵随即被捧到他面前。
“送给你的。”
林之桦说,不太熟练的样子,见秦木只是发呆也不接过,他想了想又解释道,“店员说这是锦带花,有祝愿前程似锦的
意思,我……我祝你前程似锦,以后事业顺心,万事如意……”
万事如意?
秦木忍不住笑了出来。
林之桦有点发窘,他确实很少送人花,买花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懂,也不晓得从何问起,弄得那小妹妹一直盯着他看。
“好~我万事如意!”
秦木笑着接过花束。
林之桦总算松了口气,再看一看对面挂钟,“都这么晚了,你赶紧收拾一下休息吧。”
刚要转身,手却被拉住了。林之桦回头正撞上秦木的眼,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闪闪烁烁,星光璀璨。
“老师,你还不能走。”
“呃?”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