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楼飞沙冷笑,“没什么,想让你也尝尝失去心爱的人的滋味罢了。”
北堂煦不解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楼飞沙把被架着的两个人往前一推,两人立刻跌坐在地上,冰冷的剑锋随后又架到了颈边。
“住手。”北堂煦喊了一句,想上前,被随后赶到的青衫客拉了一把。
“北堂煦,你看到了,你心爱的这两个人现在都在我手上,你准备救谁?”
北堂煦怔怔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两个人,努力地消化着楼飞沙的话。
楼飞沙见北堂煦一脸茫然,又道:“北堂煦,今晚这两个人只能有一个活着回去,你选一个吧。”
北堂煦猛地看向楼飞沙,眼里充满不可置信:“楼飞沙,你”
楼飞沙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少废话,快选。”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北堂煦双手握成拳,止不住身上微微的颤抖。
“哈哈哈~”楼飞沙大笑,眼里竟噙着泪花,“北堂煦,你以为我还怕死吗?”说着又狠狠地扫了北堂煦一眼:“今天
我就是要一个人给我陪葬,你又能如何?”
北堂煦睁大眼睛看他,又望向地上的两个人,都曾经是容倾天下,意气风华的武林绝色,可是如今,一人白发,一人散
功,任人鱼肉的样子让他的心一阵抽痛。
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让你们一再受苦,我什么都做不了
北堂煦徒然地站在原地,想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北堂煦,如果你不选的话,就两个都得死。”楼飞沙说了一声,长剑往两人颈上靠了靠,眼见就要划出伤口来。
“住手。”北堂煦大叫一声,颓然地向前走了两步。
“选吧。”楼飞沙道。
北堂煦看看顾芜芫,又望向澹台烟云,像是万般挣扎地闭上双眼,缓缓道:“放了芜芫。”
“哐当~”一声,是长剑落地的声音,北堂煦睁开眼,就见楼飞沙已经扔了手中的剑,明镜烟雪从草庐中走了出来,冷
冷地看了北堂煦一眼,又转向澹台烟云,道:“师兄,你看到了,他选顾芜芫。”
而地上的澹台烟云,脸上血色全无,眼里宛如死灰,他没有看北堂煦,也没有看任何人,空洞洞的眼神没有任何焦距。
北堂煦有些茫然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间,万籁俱寂,天地一片黑暗,只有草庐里微弱的火光摇曳。
也不知过了多久,澹台烟云忽然缓缓开口:“烟雪,送我回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他。”
他是谁?
北堂煦脑中的念头还转不过来,就见明镜烟雪扶起澹台烟云要离开,连忙想冲过去,却被青衫客拦住。
“你听到了,他不想看到你。”青衫客冷冷说道。
北堂煦茫然地回头看青衫客,忽然一把拉开他:“不要拦着我。”又想往澹台烟云的方向冲去。
青衫客却拉得紧,不让他动弹:“你还有什么资格待在他身边?”
“不是这样的,听我解释”或许是太着急,北堂煦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可是他挣不开青衫客的钳制,只能眼睁睁开
着澹台烟云和明镜烟雪消失在夜色中。
然后,颓然地滑坐在地上。
“烟云,听我解释”
第77章:忘忧散
烟华别馆从来没有这么颓败过,满院枯草残花,秋风落叶,萧索得让人心凉。
澹台烟云伏在白玉桌上,不停地咳嗽,一身单薄的白衣,瘦得仿佛一折就会断。
明镜烟雪拿着披风站在一旁,有些心痛,又有些不忍。
“师兄,吃忘忧散好吗?”明镜烟雪唤了一声,忘忧散是春城的秘药,吃了之后会忘记所有的前尘往事,从头再来。
澹台烟云挥挥手,制止了她,“可以忘记的事,是不需要忘忧散的。”
这时青衫客走了进来,看到这般情景,也是唏嘘,隐去眉宇间的难受,青衫客道:“城主,他又来了”
没等他说完,澹台烟云便冷冷地打断:“让他走。”
“是。”青衫客应道,又退了出去。
烟华别馆门外,风花雪月四大护法正与北堂煦对峙。
北堂煦一身白衣,满面倦容,可是眼里的焦虑与难过却是真切,一看到青衫客出来,立刻大喊:“青衫客,我要见烟云
,让我见他。”
青衫客也是一脸疲倦,但是眼里的冷冽显而易见:“你现在还有什么立场说要见他。”
北堂煦哑然,眼里的痛苦更深,哑着声音道:“我要亲口跟他说,让我见他求求你们,让我见他”说到最后一句,脸上
的神采全无,曾经的意气勃发全然不见,只剩下失魂落魄。
看得四大护法和青衫客脸上也有一丝恻然。
“但是他不想见你。”青衫淡淡地抛出一句,将北堂煦眼里仅剩的一点希望完全碾碎。
“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北堂煦痛苦地闭上眼睛,膝盖一软,单膝跪倒了地上。
青衫客不忍再看下去,便转身回了馆里,留下四大护法负责拦住北堂煦。
但是这一次北堂煦没有离开,而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慢慢地暗下来。
别馆内的院子里,澹台烟云依然坐在玉桌边上,桌上的茶早已凉透,而人心亦然。
“师兄,落夜了,天气凉,你回屋里休息吧。”明镜烟雪道,上前帮澹台烟云把披风系上。
“嗯。”澹台烟云咳了一声,慢慢地站起身,身体还有一些摇晃。
忽然一道白色的闪电劈过,划亮了院中的景物,然后是闷闷的雷声,然后是大雨。
一切来得毫无预兆。
澹台烟云没有动,任雨水落在身上,渗入衣裳,湿了人心。
明镜烟雪忙扶着他想回屋里,道:“师兄,回屋里吧,会着凉的。”
“烟雪。”澹台烟云忽然抓住明镜烟雪的手腕,脸是白的,唇是白的,眼睛一片漆黑,而眼里的脆弱显而易见,“我想
见他。”
明镜烟雪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师兄,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
“我只想再看他一眼,看完了,我吃忘忧散。”
明镜烟雪定定地看着澹台烟云,终于松了手。
明镜烟雪想,老天应该是可以看到人间的事的吧,不然为什么总在人伤心难过的时候下雨呢?
可是如果他真的看得到,为什么不插手管一管,而是眼睁睁看着天下间的有情人经历这么多的苦难呢?
大雨倾盆,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烟华别馆外,风花雪月四大护法已经避到了屋檐底下,而北堂煦依然跪在原地,身上
的衣裳已经湿透,隔着雨帘,众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只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就像一道碑。
别馆的大门打了开来,一身凉薄的白衣男子撑着油纸伞走了出来,脸上看不出是绝望抑或是决然。
“城主。”四大护法有些意外,还是行了礼,退到两边。
雨中的北堂煦猛地抬起头,眼里先是茫然,然后是狂喜,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
澹台烟云一步一步,穿过雨幕,慢慢地往北堂煦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北堂煦的心上。
终于,澹台烟云走到了北堂煦身前,半边油纸伞为他遮去雨水。
天地间一片大雨朦胧,只有伞下的小小空间,挡去了风雨滂沱,挡去了半生纠葛,两人一高一低对望着,仿佛有一百年
那么漫长。
“跟我来。”澹台烟云拉起北堂煦,转过头不去看他的表情,只是牵着他的手,慢慢地穿过黑色雨幕,穿过彷徨悲伤,
走回别馆之中。
洗了热水澡,换去湿衣裳,北堂煦仅穿着亵服坐在澹台烟云房中,桌上摆着一盏热茶,还在袅袅冒着热气,而屋外,大
雨仍在下。
门“呲呀”一声打开来,澹台烟云走了进来,转身关门,没有看他。
“烟云。”北堂煦慌乱地站了起来,看着他的背。
澹台烟云没有说话,径自走到床边坐下,又不经意地咳了几下。
北堂煦忙跑过去,想给他拍背,但是手还没动,澹台烟云就抬起头看他,眼神极冷,几乎可以冻伤他。
“烟云。”北堂煦叫了一声,却不知应该如何往下说。
“也许”澹台烟云像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忘了你就没事了。”
“不要。”北堂煦惊叫一声,一把抓住澹台烟云的肩膀,“我爱你,烟云,我爱你。”
澹台烟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露出一个嘲弄的笑:“有爱顾芜芫那么爱吗?”
“不是的。”北堂煦拼命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是吗?那是什么样的?”澹台烟云像是有些累,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烟云,我爱的只有你,只有你一个啊。”北堂煦说到这里,已经带了哭腔。
“够了。”澹台烟云一把将他推开,“我受够你的虚情假意了。”
“不,我是真心的。”北堂煦猛地扑上去,将澹台烟云推倒在床上,后脑勺嗑在床板上,传来清晰的撞击声。
北堂煦将澹台烟云的双手压在头的两侧,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认真的,烟云,我爱
你。”
澹台烟云眼里有微弱的光芒闪了一下,又迅速地敛去,把头转到一侧不看他:“那就请你收回你廉价的爱吧。”
北堂煦身体抖了一下,握着他的双手有些失力,但是很快又紧紧扣住,然后整个人猛地压下去,吻住澹台烟云的双唇。
狂风骤雨一样的吻在发白的唇上肆虐,双手已经游到他的胸前扯开他的衣襟。
但是澹台烟云一动不动,只是闭上眼睛,仿佛是在忍受。
“烟云烟云”北堂煦喃喃叫着,身下的人已经衣裳大敞,露出一片雪白飞皮肤。
北堂煦像是失了心智,疯狂地在他的身上啃啮,留下一片粉红的印记,同时手上出去彼此身上的衣裳。
衣服落了满地,屋外雷声隆隆,雨打芭蕉声声泣。
第78章:终成正果
澹台烟云忽然觉得很累,就这样睡去吧,等醒来了,一切就都可以忘记了。
十六年来,他的人生都被这个人占满,但是这个人的人生里却没有他。
就算为他做了一切,不惜以天下换,结果还是徒然。
为什么不吃忘忧散?说到底,只是舍不去这段记忆罢了,可是他呢?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轻易舍去,那自己的苦苦纠缠算
是什么?
不过是笑话罢了。
北堂煦在吻着他的小腹,可是激不起他的任何欲望。
哀莫大于心死。
澹台烟云艰难地伸手到床头想找忘忧散的瓶子,忽然身下一阵湿热,澹台烟云一惊,往下望去,就见北堂煦竟然含住了
他的分身。
澹台烟云睁大眼睛看着北堂煦,同时欲望在湿热的口腔中迅速膨胀。
“停下来停下来”澹台烟云失声大叫,弓起身子想推开北堂煦的头。
北堂煦停了下来,望向他,眼里有着凄恻:“我爱你啊,烟云”
澹台烟云眼眶一热,却偏过头去。
北堂煦见澹台烟云表现出的不信任,凄苦一笑,然后慢慢地半蹲起来,将自己身后的缝隙对着澹台烟云的前端,慢慢地
往下坐。
澹台烟云像是受了惊,猛地转过头看他,就见北堂煦坐在自己的分身之上,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因为没有前戏,整个人疼得脸色发白,可是,没有停止的迹象。
“你走你走”澹台烟云方寸大乱,一个劲用力推他,被他一把抓住双手压在身侧,因疼痛而发白的脸上泛着泪花,“我
爱你”
像是受到极大的震动,澹台烟云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地一转身,将北堂煦翻过来压在身下,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
,哑着声音道:“你不就是想要不老桃花吗?我给你就是了,我给你就是了”每说一句,身体就猛地往前撞一下,“你
就那么爱她,那么想救她吗?我成全你就是了”
身体的撞击带给北堂煦极大的痛楚,他紧咬着牙根,承受着澹台烟云施与的一切,额头上密密的冷汗流下,眼睛看着他
,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
“为什么可以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问到最后,澹台烟云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咳嗽。
“不是为了她,烟云,不是”北堂煦紧紧抱住澹台烟云的肩膀,艰难地说道:“我只爱你啊”
“你骗我。”澹台烟云猛地一撞,疼得北堂煦差点窒息,可是却露出凄然的笑:“我没有骗你,我是说真的”
“可是你要我死。”澹台烟云猛地咬住他的肩膀,直到渗出细细的血丝,松开口,双眼通红地看着他道:“你要我死,
你要我的命去换她的命。”
北堂煦抬手拨了拨他落下的发丝,露出苦涩的微笑:“那是因为如果她死了我会愧疚一辈子但是,如果你死了我会随你
而去”
“因为爱上你而愧对她,所以不想再连累她,但是我爱你,生也好,死也罢,我都会陪着你,永不分离”
就像突然间全身失了力气,澹台烟云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大颗的眼泪从眼中滑落,滴到北堂煦的脸上,流到被褥
上。
眼里还有一丝茫然,屋外雨水滴漏,满室欢爱气息,天地间,记忆里,一切繁华褪去,仿佛大梦一场。
澹台烟云忽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烟云,我们成亲吧,不需要天下人观礼,只要你和我就够了,因为你就是我的天下。”
终于再也支持不住身上的重量,澹台烟云整个人瘫倒到北堂煦的身上。
这一夜,北堂煦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拜天地”龙任之高声喊道。
大厅中的两个出色男人一身白衣,只是扎了红色腰带,也没有手牵,而是直接拉着彼此的手,对着门口一拜。
这一次的婚礼极其简单,没有宾客,没有酒宴,一切从简。
但是出乎澹台烟云和北堂煦的意料的是,在婚礼当天,龙任之带着龙星斑和罗长笑到场祝贺,原来的司仪是天机子,但
是龙任之说他们没有高堂,天机子是他们的长辈,应该接受他们的拜礼,因此抢了司仪的活去做。
除了他们几个和烟华别馆的人员,楼深漠和顾芜芫也作为上宾前来观礼。
人数不多,但都是真心祝福他们的人。
“二拜高堂”
澹台烟云和北堂煦转身,向主位上的天机子一拜,天机子笑眯眯地捋着胡须,连声道:“好,好”
“新郎对拜”
两人转身相面,看了彼此一眼,缓缓弯腰。
“礼成,送入洞房。”
厅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龙星斑开心地大叫:“太好了,你们终于成亲了”
顾芜芫也是坦然地笑着看他们,楼深漠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
明镜烟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师兄,但愿你的选择是对的”刚说完,就感觉有人拍她的肩膀,
转身一看,原来是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天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