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小呆——我的小Q

一把将他拉到怀里，亲昵地搂着，齐晖对那个男人说：「这是我的小学弟，眼睛是不是很大，样子是不是很可爱？你不要总板着一张脸，免得吓到他。」

「是挺可爱的。」男人笑了笑，低头向小呆打招呼，「你好，我是齐晖的大哥，我叫齐皓。」

自从进了病房后，这是男人露出的第一个笑容，与之前紧绷着脸的样子不同，现在的他看起来温和多了。小呆连忙回他一个笑容：「大哥好，我叫梁小夏。」

「梁小夏……很好听的名字。」齐大哥突然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小夏，你和齐晖是怎么认识的？他从小就被我们惯坏了，脾气不好又很任性，平日里他没少欺负你吧？」

「没有没有。」小呆赶紧摆手否认，为齐晖说好话，「他从不欺负我，他对我很好的。」

「哦，是吗？他很少会对一个人这么上心。」齐皓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疑。

「是的，他对我真的很好。而且他对别人也很好，从没欺负过谁。」小呆焦急地辩解。

对比起来齐皓显得平静多了，他只是笑了一下，不再多说一句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小呆感到很疑惑，总觉得他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只是一种假象，至于他到底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会说这番话，那就不得而知了。

事实证明，小呆的猜想是正确的。

接下来三人在病房内静坐了一会儿，齐皓突然想出去买鸡肉粥，说是齐老爸临睡前一直在念叨着这个东西。齐晖把这项跑腿任务揽了过来，临走前吩咐小呆别到处乱跑，他说他速去速回。

齐晖刚走，病房内的气氛便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前一刻脸上还洋溢着微笑的齐皓突然来了个大变脸，他黑着脸对小呆说：「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齐晖，我奉劝你不要和他太过于亲密。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搅在一起对你对他都没有任何好处。」

小呆在心里大呼冤枉，他很想上前理论一番，可齐皓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径直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一股莫名的委屈感油然而生，小呆错愕地看着齐皓，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可转来转去硬是没让它落下来。他始终保持着呆立的姿势站在病房中间，直到齐晖回来了，他都没动过一下。

齐晖见他脸色不对劲，连忙问道：「小虾你怎么了？干嘛苦着一张脸啊？」

「没什么。」小呆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鸡肉粥好香，我也想吃，我出去买来吃。」

说完他便转身往外走，就在他正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却被齐晖一把拉住，「想吃也不早点说，我可以多买一碗啊。你先别去，等会我们一起出去吃。」

「好吧……」

为了不让齐晖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小呆极力想表现出一副轻松自然的模样。可惜事与愿违，他越想冷静下来，却变得越发紧张起来。他用余光发现齐皓一直在观察着他，这个发现令他感到万分的无助和迷茫，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在这期间，齐晖不停地在他耳边念叨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可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用脚来回蹭着地面，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完全是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就这么手足无措地坐了半个小时，直到齐老爸醒来后，他突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齐晖，你和你爸爸说会话吧，我在外面等你。」他小声说完这句话，便大步踏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了齐家父子三人。

第十六章：见样学样

齐晖即使神经再大条此时也能感觉得到小呆的情绪有些低落，刚想叫住他便看见他快速走出了病房，并且很体贴地为他们带上了房门。

齐晖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并没打算追出去，他知道小呆说了会在外面等他就一定不会走远，他准备和他老爸随便聊几句，等会再去找那个呆瓜问清楚原因。

「齐晖……」这时，一声虚弱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躺在病床上的人自从看见他后眼里全是一片惊喜之意，「……你是来看望我的么？」

「嗯。」齐晖走到病床前，把鸡肉粥递给了他，「你睡前不是想吃鸡肉粥吗，快趁热吃吧。」

「我想吃鸡肉粥？」齐老爸只是疑惑了一下便把注意力转到那碗粥上面，舀起一勺放入嘴里，眉眼间染上浓浓的笑意，「谢谢你，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齐晖笑了笑，接着把目光移到齐皓身上，眼神略带深意。齐皓抬起眼皮迎上他的目光，努力想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可是被脸上掠过的不自然神色给出卖了。

齐晖突然明白了小呆情绪低落的原因，只是有些事心照不宣就行了，没必要直接点破。接下来他陪着齐老爸聊了一会儿天，全是一些很平淡的话语，他们聊病情，聊他在学校的里生活情况，就是没聊家里的事情。每次齐老爸想把话题深入下去都被他不动声色抵挡回去了，能来看望对方，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大的退让。

当他提出要离开的时候，齐老爸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却没有多加挽留。齐皓送他走到门口，轻声问道：「要我送你回学校吗？」

「不用了，我还要和小虾去夜市里逛逛，顺便吃点东西。」

「哦。」齐皓微蹙眉头，犹豫了几秒，丢出一句话，「他配不上你。」

「感情这种东西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实话告诉你……」齐晖扭头望向他，神色异常认真，「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你以后不要背着我做小动作。」

走出病房，齐晖一眼便看见小呆正坐在门口的长椅上面无表情地啃着手里的面包和热狗。两步走到他身边，夺过他手上的东西：「你怎么先吃上了，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吃鸡肉粥的么？」

小呆被吓了一跳，一看是齐晖，随即又乐了起来：「我饿了，晚上只吃了两个煎饼。」

「走了，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东西。」齐晖将他拉起大步往外走，刚走出医院便松开了手，然后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一些窥探，一些凌厉，甚至还有一些复杂，令人捉摸不透。

小呆被这道犀利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问：「怎么突然停下了？不去吃东西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没、没啊。」

「哟。」齐晖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我没撒谎啊……」

「刚才我去买鸡肉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呃……那个……」小呆感到很为难，说实话吧，好像有点不地道，会破坏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说吧，齐晖肯定不会罢休的。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可是你叫我说的啊，我说了你别生气啊。」小呆苦着脸小声嘀咕道。

「嗯，不生气，你说吧。」

「你哥哥好可怕，刚才你走后，他原本还是笑嘻嘻的却突然板下脸来叫我别缠着你，他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搅在一起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他还说我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才接近你的。」

小呆说得很详细，齐晖听了很生气，心中的怒火就像被浇了汽油噌噌噌地直往上冒，顿时到达顶点。他大吼：「你以后别听他瞎说！他凭什么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难道你住在地球，我住在火星？靠！这是什么逻辑！」

「太多的不同，就叫两个世界的人。」小呆认真地解释，「不同的价值观、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家庭背景，而且相差甚远，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哎哟哟！就你那语文水平，连一篇五百字的作文都写不出来，居然还讲起大道理来了？」齐晖挖苦起人来根本不懂得留情面，他摆出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阴阳怪气地讽刺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是地球人，你是傻子星球人！」

小呆一脸的委屈：「我才不是傻子。」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还敢说你不傻？！」

「我不傻。」小呆还真敢说自己不傻。

齐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冷下脸瞪着他，看样子恨不得把他活活给吃了。

小呆浑身一颤，立马改口：「我傻……」

「记住，以后我的家人要是对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都不要理会。」

「哦，我记住了。」

齐晖突然伸出手捧起他的脸蛋，与他对视的瞬间轻轻一笑：「你要相信我，知道吗？」

这个笑容似乎有着安定人心的作用，看着眼前的人，小呆觉得先前的恐惧和迷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丝丝甜蜜涌上心头，他忽然感到很踏实很温暖也很安心。

他笑着点头：「知道了，我相信你！」

经过这件事之后，齐晖决定对小呆展开追求行动。那小子太傻、太没主见，他的思想似乎很容易被人所左右，别人随便说几句话都能让他胡思乱想一通，如果哪天又有人叫他离开自己，说不定他还真照着做了！齐晖本来打算慢慢培养感情，等到适当的时候再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可他那脑子里装满了浆糊，要想等他慢慢开窍还不知道会等到猴年马月去。更可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向诚，那人对他觊觎已久，若再不加快行动，就会被对方捷足先登了。

就在齐晖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小呆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些天齐晖总是频繁地出现在他的梦中，甚至有一次他还梦见他和齐晖居然抱在做那种事情，那晚他梦遗了，惊醒后他把自己关在厕所里偷偷地洗着内裤，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就像做了亏心事似的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齐晖了，可是他并不了解对方的想法，他怕把话挑明了，两人今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次面对齐晖，他就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目光也不怎么敢与对方交流。平时他们不管走到哪儿总是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可现在他一看到齐晖就心跳加速，两人只要稍微有点身体接触，他的脸就红得像个番茄。他不敢和对方有太多过于亲密的接触，他怕靠得太近，会把持不住自己。

初恋总是美好的，情窦初开时，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好像再也融不进去别的事物。他虽然很害怕被人看出他那点小心思，却根本不懂得该如何收放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感情。每天睡醒后嘴脸也不洗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约齐晖出来吃早点，之后他揣着怦怦直跳的小心肝跑去食堂买好两份早点等着对方来吃，吃完早点各自进了教室，他的心跳才恢复了正常频率，然后这一天内，偶尔发发短信，或者抽空去对方的教室门口转上一圈，看上几眼，他就感到很满足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刻意地模仿齐晖的言行举止，仿佛这样就能拉近彼此的距离，使他们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齐晖不管说什么话他就像复读机似的跟着说句相同的话；不管做什么他也会跟着做什么，并且还学得有模有样的。

齐晖向来大大咧咧惯了，总喜欢在公共场合脱鞋晾脚丫子，大家虽然对他这种行为表示鄙夷，但是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可是小呆突然变得和他一样，也爱在公共场合脱鞋晾脚丫子，这就让大家无法接受了。齐晖说话总喜欢带脏字，骂起人来一溜一溜的，搞不好在吵架速成班培训过。从没骂过人的小呆突然变得粗俗起来，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粗野的脏字。这下大家更难接受了，总觉得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像被鬼附身似的，尽做一些令人咋舌事情。

就在大家对小呆感到失望、痛心的同时，齐晖却觉得很有意思，被人模仿着，可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只是他还没得意多久，便发现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有天晚上两人在寝室里玩游戏，中途齐晖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便看见小呆点燃一根烟，刚抽上一口就被呛着了，还呛得眼泪直流。

齐晖大惊，马上冲过去夺走他手中的烟，提高音调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小呆见他情绪太过激动，犹豫地回答：「学你……」

「靠！」齐晖把烟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几脚，「好的不学，学坏的！你没脑子啊你！」

抽烟难道是坏事吗？小呆怕再次激怒他，没敢把这句话问出来，只是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齐晖叹了口气：「你怎么见什么学什么呢？记住了以后不许抽烟，对身体不好。」

「可你不是也抽吗？」

「我去跳楼，你是不是也跟着去跳啊？！」

喊完这句话，齐晖就把整包烟扔到窗户外面去了。他觉得小呆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他的言行举止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对方，可他却没做出好的表率，而是拿着笔在那张白纸上涂满了道道黑痕。

第十七章：偷吻

为了能给小呆做个好榜样，齐晖还真打算改掉自己身上的恶习，只是他这人缺乏耐性，「做事三分钟热度」这句话好像就是专门用来形容他的。坏毛病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想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初他还时刻提醒着自己要做一个讲文明懂礼貌人见人爱的好青年，但是没过多久他就被打回了原形，脏话照样说，不雅动作也照样做，什么形象、素质不知道被他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他很会宽慰自己，这二十一年来他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做违法犯罪的事，他觉得自己很优秀，套用小呆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他这人长得好看心眼又好并且还很聪明，身上的优点扳着指头数也数不过来。所以那些坏毛病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其实他很享受被小呆模仿着、崇拜着的感觉，正因为喜欢才会去模仿，他不敢肯定小呆很喜欢他，但他却知道自己在小呆的心中绝对占有很重的分量。

也许是他平时自由散漫惯了，他觉得人活一世何必用那么多条条框框来约束自己，那样活着并不快乐，只要不违背原则问题，做人嘛还是随心所欲点好。除了不能抽烟喝酒以外，小呆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从不加以阻扰。他们还和往常一样，总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做着许多不雅的小动作，这回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只是在心里感叹，那么乖巧可爱的孩子怎么跟着齐抽抽玩了几天就学坏了呢？

总的来说，齐晖和小呆相处得很愉快，可是还有一件事令他感到不爽。

最近这几天那个向诚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在家闲着太无聊总爱往学校里跑，每次来都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他知道小呆有点害怕与他接触，所以并不多加逗留。只是陪小呆聊会儿天，问问他在学校里的生活情况便开车回去了。

被人关心着，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小呆慢慢地卸下了心理防线，仿佛又找回了儿时的感觉，再次面对他时变得轻松自然多了，并且还能亲切地叫他一声「向诚哥哥」。

随着向诚来学校的次数逐渐增多，小呆和齐晖单独相处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好几次两人本来约好了一起吃饭或者一起出去玩，却因为他的到来不得不终止计划。

齐晖快要被郁闷死了，他明显感觉到向诚想追求小呆，那人每次看着小呆的眼神别提多深情了，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的，有点吴侬软语的味道，可听在他的耳中却别扭得很。他觉得一个大男人总是柔声柔气的说话，脸上也总挂着极具亲和力的微笑，简直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

这天他们的行动再次被向诚打断之后，齐晖终于爆发了！他憋着一肚子火跑到小弟的寝室，与其谈心。他说向诚是个虚伪的人，总是在小呆面前表现出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其实背地里正在打着歪主意，可小呆偏偏就吃那一套，每当向诚一出现，就把他撇在一边，陪着对方风流快活去了。小弟听完他的唠叨，一针见血地指出他这是酸葡萄心理在作祟，因为他这个粗俗的野蛮人永远达不到那种谦谦君子恬淡而悠远的人生境界。而且小呆并没有把他撇在一边，就在他对小弟大吐苦水的时候，小呆曾多次打电话给他，可他却傲娇地按下了拒听键，最后还把手机给关了。小弟感到很无语，在心里鄙视他：齐少，你如此别扭是为哪般啊为哪般？你这么做不是拱手把小虾让给别人吗？如果他们真的在一块儿了，到时候你就是哭得死去活来或者要跳楼自杀，我也不会同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