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小呆——我的小Q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齐晖淡淡一笑，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味道，「……也许是我傻吧。」

沙哑而又略含忧伤的声音一下下敲打着耳膜，小呆觉得自己的心都揪到一块了。他抬起手摸了摸那道疤痕，手上传来的粗糙触感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低沉起来。

他问：「还疼吗？」

「不疼。」

「我觉得很疼。」

齐晖奇怪地看着他。

「真的。」他收回手，按住自己的心口，「我觉得好疼，这里疼。」

齐晖愕然，呆愣半响之后，突然伸手把他拉进怀里。

第九章：久违的温暖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一旦被触碰，就像冰雪遇上火焰倾刻间便被融化。软软的一句话，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般，心中的那片柔软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齐晖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疼惜眼前的这个男孩。

他加重手中的力道，把小呆紧紧地拥在怀里，切实地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

这一刻，他觉得这些年心里的空白终于填满了。

小虾，谢谢你。

……

这个拥抱来得太突然，小呆还以为自己的话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不禁感到有些愧疚。

小呆不太会安慰人，他回手抱住对方，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用笨拙的语言述说着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那个……你别难过。你不是说一切都过去了吗，那就让它真的过去吧。至于原因，我不问了，你也要不去想了。有疤痕才有沧桑感和男人味，呃……这句话好像是这么说吧？反正、反正你别伤心就对了！」

齐晖被他逗乐了，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什么沧桑感男人味？瞧你把我说的像个老男人似的，我才二十一岁好不好！还有大把大把的青春等着我去挥霍呢！」

小呆笑了笑，一脸傻气，「我就知道我又说错话了！」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齐晖松开手，从窗帘后面取出小呆的衣物，「快把衣服穿上。」

小呆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难道是你把我的衣服藏起来了？」

「是啊，和你开个玩笑呗。」

小呆干笑几声，「哈哈，这个玩笑挺好笑的。」

齐晖无语望天，都懒得鄙视他了。

齐晖不得不承认当小呆用手按住胸口对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的心便被深深地打动了。

他想，他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天，一个男孩为他而心疼。

他向来没有展示伤口的意识，也从来不需要怜悯和同情。他喜欢用笑容掩饰自己的一切，包括悲伤和痛苦，却又在内心深处渴望温情。

小呆的话无疑是给他带来了久违的温暖，为了守住这份温暖，他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对方的事情。所以今晚他不打算睡觉了，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控，从而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好在房间里有台电脑，倒也可以供他消磨一下时间。

他不睡觉，小呆也不睡觉，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看着他玩电脑。

也许是为了打发时间，又或者是为了让他开心。小呆主动提出讲冷笑话给他听。

他点燃一根烟，配合着做出一副虚心聆听的样子。

小呆喝了一口矿泉水，开讲了！

他伸出手指摆成V字，问道：「这是什么？」

「英文字母V呗。」

「不对，是耶。」

齐晖：……

他抖着手指往下伸，又问：「这又是什么？」

「羊癫疯？」

「错，是落叶。」

齐晖囧：这笑话果然很冷。

小呆接着讲，「过马路的时候遇上红灯了，朋友意欲前行，我叫住他，灯，等灯等灯！朋友回过头来鄙夷地对我说，就你有英特尔啊！」说完便独自乐起来，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齐晖疑惑地看着他，完全就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小呆越笑越带劲，趴在电脑桌上乐得直拍桌子。

齐晖很是不解，有这么好笑吗？！

小呆还是笑个不停，笑得从凳子上滑坐到地上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齐晖细细回想他刚才讲的笑话，突然明白了过来，不禁感到有些无奈。

「你的笑点也太低了一点吧，不就是电脑开关机的音乐么？」

听他这么一说，小呆笑得更厉害了，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齐晖看着这个在地上打滚的人忽然笑了。他并不是为了那个没有营养的笑话而笑，而是觉得有这么一个傻乎乎的人陪在身边，肯定会让他以后的生活充满无限乐趣。

两人说说笑笑，一直玩到晚上十一点。到了固定的睡觉时间，小呆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脑袋沉得直往下掉。打了几个呵欠后，他竟然歪倒在齐晖的身上沉沉睡了过去。

齐晖本想把他抱到床上去睡，可刚碰到他，他就醒了，迷蒙的双眼里满是疲倦之色。

齐晖轻声说：「去床上睡好不好？」

小呆摇摇头，用手揉了揉脸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我要看你玩游戏。」

「那好吧。」齐晖干脆把他抱在了腿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这样比较舒服一点。

小呆把脸贴在齐晖的胸膛上，听着对方沉稳的心跳，就像听摇篮曲似的，居然又有了睡意，他只坚持了一会儿，再次进入了梦乡。

他睡觉很不老实，老是动来动去，而且还流口水，弄得齐晖胸前湿答答的一片。

齐晖抽出纸巾帮他把口水擦干净了，嘴上还调侃道：「梁小虾，还好你不磨牙、不打呼噜，否则我就把你扔出去。」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般，小呆竟然真的打起了小呼噜。

齐晖嘴角抽搐，「是不是接下来你就要开始磨牙了？」

小呆没有磨牙，而是说起了梦话，嘴里咕哝咕哝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齐晖把耳朵凑到他嘴边细细聆听，然后惊讶地发现他嘴里念叨的竟然是「齐晖」二字。

齐晖很诧异：梁小虾，你该不会在暗恋我吧？

齐晖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飘飘然，他突然不想玩游戏了，关掉电脑，抱着小呆躺到了床上。

电脑关机时发出的声响使他想起了小呆刚才讲过的笑话，他忍不住傻乐了一阵。

屋内静下来，他直勾勾地看着小呆熟睡的面容，一种幸福感从心头油然而生。

他真想就这么看着对方的容颜渐渐老去。

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打量过小呆。最初他觉得小呆只是个相貌平平的男孩，没什么过人之处。可仔细看过之后，他又觉得小呆属于那种特别耐看的人，乍看很一般，但越看越好看，经得起品味推敲的类型。

脸蛋圆圆的，乌溜溜的大眼睛，肉肉的鼻头，小巧红润的嘴唇，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标准的娃娃脸。即使说他还在上中学，也不会惹人怀疑。

齐晖凑到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对他道了声晚安，关灯酝酿睡意。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了，屋内的灯光又亮了起来，齐晖盯着小呆的脸，小声嘀咕道：「没道理啊！我这么喜欢他，只是抱着他睡觉？什么也不做？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啊！」他把视线移到小呆的嘴唇上，盯着瞧了一会儿，突然亲下去，顺便还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反正他迟早是我的人，亲亲小嘴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我就只亲几口，亲完了就睡觉，绝不做出格的事！

齐晖含着他的嘴巴一通猛吸，亲完小嘴又亲脸蛋，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无数个属于自己的印记。

亲着亲着齐晖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两下扒光了小呆的衣服，亲吻对方的身体。亲到敏感部位的时候，小呆轻轻呻吟了一下，然后翻了个身，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以为小呆醒了，赶紧躺平身子假装睡觉，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努力平复呼吸，却还是有种做了坏事被人发现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噜声，齐晖长舒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帮小呆穿好衣服，接着爬下床打开电脑玩游戏。

他不再相信自己的自制力，也不敢低估了小呆的诱惑力。

他自嘲地笑道，也许在梁小虾面前，自己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小呆便发现自己身上有很多可疑的红点。

小呆感到惊讶极了，赶紧叫醒了正在睡觉的齐晖。

齐晖有起床气，揉揉眼睛，一脸的不耐，「有事快说，我才睡了两个小时，困得要命。」

小呆脱掉衣服，指着自己的身子哇哇大叫，「你看你看，我身上有好多小红点，是不是被虫子咬了？会不会中毒啊？」

齐晖看着自己的杰作，竟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轻咳两声，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对，就是被虫子咬了，你觉得疼不疼，痒不痒？」

「不疼不痒没感觉。」

「那就没有中毒。」

小呆一下子感到轻松了许多，转身跑进浴室洗脸刷牙。

当他洗漱完毕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整张脸变得苦兮兮的，那表情看起来委屈极了。

齐晖问他：「你怎么不高兴啊？」

小呆跺跺脚，一副气愤不已的样子，「那虫子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还咬我的脸和我的嘴！你看，满脸都是小红点！嘴巴也肿了！就像起疹子似的，我等会怎么出去见人啊！」

齐晖不吱声，默默地别开头，头一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

他提醒自己，下次一定不能做得这么明显，比如在背上或者屁股上留下小印子，傻虾米就不会发现了！\(≧▽≦)/

第十章：来访者

为了配合小呆的傻气，从酒店出来后，齐晖直接把他带去了药店。

小呆歪着脑袋问：「谁病了？为什么要买药？」

齐晖抛给他一个卫生眼，学着他的样子歪着脑袋答：「你一直鬼哭神嚎地叫个不停，恨不得将那只虫子千刀万剐。我不给你买点药擦擦，你消停不下来啊！」

「我不是故意要叫个不停的，而且我也没打算把那只虫子千刀万剐，我只是有点生气罢了。」小呆实话实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我觉得咬我脸的虫子和咬我身体的虫子不是同一只。」

「为什么？」齐晖诧异极了，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身上不疼不痒，可是脸上却好痒啊！咬我脸的那只虫子估计有毒。」为了证实自己的脸真的很痒，小呆还用爪子使劲挠了几下。

齐晖止不住翻白眼，然后平静地对他说：「你这是心理作用。」

「不是的不是的，真的很痒。」小呆连连摇头，双手在脸上又是一通猛挠。

齐晖盯着他的脸，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不会吧，那虫子没毒，怎么可能会痒？」

「你怎么知道它没毒？」

「我说没毒就没毒。」

「为什么嘛！！」

「没有原因。」

「可我真的很痒嘛！！」

见小呆把脸都挠红了，齐晖真怀疑自己的口水是不是含有剧毒？！他扭头对售货员说：「给我来支药膏，祛痒止痛治疗蚊虫叮咬的。」

售货员拿了一支药膏给他，嘴上小声嘀咕道：「你们应该去超市买瓶花露水。」

齐晖懒得理会这个售货员，挤出乳白色的药膏，就像擦面霜似的往小呆脸上胡乱一抹，接着问道：「还痒吗？」

小呆仰着白乎乎的脸蛋，傻傻一笑，「不痒了。」

齐晖拿眼角鄙视他，「你果然是心理作用在作祟！﹁_﹁」

当他们抹完药付完钱走出药店的时候，那个售货员再次嘀咕道：「那满脸红点明明就是吻痕嘛……」

接下来两人在市中心玩了一天，直到天黑了才回到学校。

当齐晖把小呆送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小呆扭扭捏捏了半天才说：「下次再带我去市中心玩吧……」说完露出期待的表情，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五秒钟过去了。

十秒钟过去了。

……

始终没有回应。

心好像瞬间被冷冻起来，小呆脸色一红，窘迫地低下头。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和齐晖好像不是很熟，突然提出这么唐突的要求，实在是令人为难。

他在心里组织语言，试图挽回这个尴尬的局面，却听到耳边传来清亮的声音。

「好，下个周末我们就去。」

小呆惊讶地抬头，看到一双清澈似水的蓝眸，眸中笑意浓浓。

这次从市中心回来后，小呆在心中将齐晖的形象提升到了一个足够令自己仰视的高度。

他觉得齐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不光长得好看，而且心眼好，人又聪明，身上的优点扳着指头数也数不过来。他和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认为自己身边有个这么优秀的朋友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晚上睡觉前他和他妈通电话时，他特得意地告诉他妈今天去市中心玩了一整天。梁妈妈很担心，问他是和谁一起去的。他说是一个新交的朋友。听他这么说，梁妈妈更担心了，像查户口似的盘问着新朋友的个人信息，那架势恨不得把对方的老底全翻出来。可他却卖起了关子，无论梁妈妈怎么问，他始终一字不再多露。

在梁妈妈的印象中，小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你问什么他说什么，你叫他做什么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可今天他却这么反常，遮遮掩掩的问什么也不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梁妈妈心急如焚，她不喜欢儿子对她有所隐瞒，她很想马上赶来学校一探虚实，可她还有工作要做，根本抽不开身。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对方可以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些天小呆一直处在莫名其妙的兴奋状态之中。他期待着下一个周末能早日到来，甚至还在网上查询市里有些什么好玩的地方。

他数着天数过日子，总算熬到周五晚上，他迫不及待地给齐晖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好时间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向市中心出发。齐晖还神神秘秘地说，要带他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早上小呆还在睡梦中，一个不期而至的来访者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小呆还以为站在门外的人是齐晖。他迅速从床上跳下来，撒拉着拖鞋跑去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陌生人，他立刻苦下脸来，眼中闪动着的兴奋光芒渐渐被失落取代。

来人淡淡一笑，「小夏，你不欢迎我吗？还是没认出我来？」

小呆靠声音认出了对方，赶紧招呼道：「你是向诚吧？！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名叫向诚的男人大步踏入寝室，顺手捏了捏小呆的脸蛋，「我来看你啊。」

「哦。」小呆有些纳闷，一个很少见面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来看望他？

向诚比他大七岁，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小时候他们经常在一起玩，后来向诚他爸带着全家人迁移到了北方，他们就来往得少了。小呆来学校报名的那一天才知道向诚住在这个城市。当时向诚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全家人，还带着他们在市里玩了几天。梁家父母走的时候特意拜托向诚多照顾一下小呆，向诚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还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家庭住址告诉了小呆，叫他平时多跟自己联系一下。可小呆没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也没去找过他。因为小呆总觉得他俩的关系一点也不熟，他不愿意去麻烦对方，更不想扰乱别人的生活。

向诚觉得小呆在自己面前显得有些拘谨，就好像他们突然颠倒了身份，他才是这个寝室的主人，而小呆反倒成了客人，愣在屋中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足无措地玩弄着衣角。

他冲小呆招招手，「小夏，你别傻站着啊，坐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小呆走近数步，却没有坐下。

「你很怕我吗？」向诚笑了笑，「其实是你妈叫我来看你的。」

「我妈？」小呆不解。

「当然我也想来看你。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外地出差，抽不出时间来找你，我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你来这里几个月了，我都没有带你出去好好玩一玩。」

向诚说话这么客气，小呆一时有些错愕，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向诚叹了口气，「小夏，我们小时候相处得挺愉快的，多年不来往，怎么就变得这么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