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过来,看着我,”雷霆命令着,而后看着小寒挣扎着起身,跪倒,盈着满满泪光的眼睛扑闪闪的看着自己,这才叹了口气,“这些,你都知道,也都记得,你自己说,打你这几下,冤枉吗?”说不出的威严。
邵寒闻言狠狠一抖,星目透着满满的惶恐,师父这话已然说得再明白不过,恐怕,大哥要自己瞒着师父的事情,师父必然是知道了吧?想想刚刚,师父已经给自己两次机会去说,可是……师父是知道了吧?三件永远都不能够做的事情,自己犯了两件,怕师父真的动怒了吧?满心的颤抖,“师父……”
“好了,”雷霆却出口打断,“师父不想知道,你也不必再多言,要是觉得不冤,摆好姿势受罚,要是仍就委屈,师父听听你的理由。”
太过惊讶,瞪着眼睛,邵寒有些不敢相信,虽然师父的话,依然是冷漠的毫无感情,可是,这样不与计较如此大的错,这,到底不像是师父的作风,微微皱起眉角,想要问什么,却不知道要如何启齿。
“背过去,”雷霆被邵寒脸上复杂的表情弄得有些心烦,狠狠的命令着,“这样简单的责罚,你竟还委屈不成?”
“小寒不敢,”看着师父渐似愠怒的眉眼,邵寒转过身,俯下,手掌撑着地板,“小寒知错了。”
身后突然的微凉,邵寒知道,师父是挑破了自己的内裤吧?想想最后一层尊严也被这样撕碎,邵寒紧紧咬住斑驳的唇瓣,委屈的泪,在眼圈里转。
不知到底是怎样落藤的这十五下,没有喘息,没有停顿,没有间歇,没有章法,参差落错在臀部上的藤痕,待十五下统统打完之后,这些伤才约定好了般一起叫嚣的疼了起来,眼前阵阵的发黑,“谢,谢……谢,师父……师父教训。”
扔了藤条,雷霆依然冷着声音,“余下的五十藤,就记账给小傲,等什么时候肉皮紧想找打,你就去找你老大,二十四小时以内,不准用药,地下室跪着去。”吩咐完,雷霆便出了房门,留着邵寒,慢慢的整理着狼狈的他自己。
师父是不舍得吧?邵寒心中竟然有些温暖,如果师父知道了大哥和自己的事情,那么,记账给大哥,便也是师父为舍不得打自己找的一个台阶吧?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是觉得,这次回来的师父,似乎有了些人情味儿了呢……
chapter20
赢赢有些忿忿,就知道,第二天睁开睡眼,还能在床上看到三哥,这就足够反常,要不是有事求着自己,三哥不可能这样的,其实,又哪里是求,不过只是吩咐罢了,温柔的吩咐和打得自己妥协,结果,还不是一样?如此说来,三哥的温柔倒也不全是因为有事,有可能,的确想陪着自己也说不定吧?
想想就又觉得开心,小心翼翼的静静的看着身旁三哥的睡颜,卸下了简单易容,这样真实的三哥少了几许凌厉,多了几分柔和,好想时间就这样停住,赢赢小心的尽量屏住呼吸,但到底,不过只是一会儿,便见的秦阔悠悠然的似要转醒,有些鸵鸟的赶紧闭上了眼,紧张的心跳频率都已然加快,赢赢不知,其实,自己的脸颊早就红润的不成样子,闭上眼睛的赢赢更不知,其实,秦阔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假寐,只是想逗逗自己,更加错过了,秦阔瞬间的温柔,满眼的宠溺……
真不知道,自己要是不说话,这孩子要鸵鸟的什么时候,收了一脸的温柔,秦阔冷冷的起身,抬手就招呼到了赢赢的头上,“起来。”全无感情。
睁开眼睛,有些失望刚刚短暂的安静,赢赢面对如此冷颜的秦阔,倒也习以为常,朦胧的微笑着,“哦。”竟好像丝毫不在意一般。
“上次在Aphrodite,你见过的在我旁边的那个孩子,你把他带回A城去,就当是你的近身也好,小弟也好,这都随你。”秦阔开口吩咐着。
“为什么?”抬眼却见得秦阔有些阴沉的脸,赢赢有些玩笑的吐了吐舌头,“三哥别骂,我不问了就是。”
“给你脸了吗?谁许你这么放肆的?”秦阔穿完衣服,回身冷颜的骂了一句。
早上本来的好心情此刻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赢赢有些委屈的红了眼圈,低头小声的回了句,“Jason,对不起。”
“行了,”看着赢赢这样,秦阔知道,自己是有些过分了,叹了口气,“我会让他来Aphrodite找你,七年了,该怎么和大哥相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心里有些分寸。”
赢赢点点头,心底还是委屈的,三哥的话里,竟完全没了昨晚的温存,难道,所有的所有都是梦吗?看着三哥毫无感情的似要推门而去,赢赢却又像是和自己赌气般的躺下,掀了软被,把头闷了进去,早就忘记了臀上的钝痛,此刻却因为这样的怄气而再次叫嚣的痛了起来,咬住嘴唇,倔强的把想要呼痛的欲望咽回了心底,可是,眼角委屈的泪水,却肆无忌惮的留了下来。
感觉到被子被人轻轻的拽动,赢赢猜是三哥叫来管家叫自己吃饭吧,从来不都是这样吗?才不要管家看到自己这样一脸的泪痕呢,赢赢闹着脾气,挣扎着骂了声,滚。
“和谁说话呢?出来,也不怕闷坏了吗?”
这么熟悉的声音?三哥?可是,明明听到了三哥出去的声音啊,再说,三哥又怎么可能哄自己?
秦阔无奈的牵了牵嘴角,摇了摇头,猛的强硬的掀开了被子,“闹够了没?”本来还是有些生气赢赢的孩子气,但是,看到赢赢红了的眼圈,铺满泪痕的小脸,惊讶竟然是自己而后的委屈却想要破涕为笑的样子,心中竟是狠狠一疼,“再不起来,我可没时间陪你吃早点。”这样子说话,还是有些尴尬吧,秦阔说完便径自离开,他确定,这次,赢赢一定不会再闹脾气了,适才赢赢眸子里的清澈,足够让自己莫名的安心……
MIRROR总堂的地下靶场。
六十秒,六枪,连续六个满环,维持着射击的姿势,等到着枪口硝烟散开,才有些漠然的放下枪,摘下耳机。
“好枪法,小七,这手算是完全康复了。”邵寒满脸的激赏,更多的是为楚洛高兴。
闻言转头,楚洛有些吃惊,“六哥,你怎么过来了?”随即收了一脸的冷漠,淡淡的笑着,“好点了吗?”
“没事,六哥哪里那么不禁打?”宠溺着摸了摸楚洛的头发,满眼的欣慰,俨然却像是一个长辈。
莞尔一笑,“六哥总是逞强,”楚洛轻轻的说着,倒像是自言自语,叹了口气,楚洛眼中有些心痛,“六哥,还是去休息吧。”
这样的楚洛,邵寒看在眼里,心中暖暖的,“不碍事的,以后,留在MIRROR,还是准备继续做杀手吗?”臀上的灼痛确实有些难耐,邵寒强撑着,也不过是因为担心楚洛,回来有些日子了,不知道小七到底是怎么想的,眼见就是MIRROR的月会,例会上肯定要决定小七回来之后的位置,邵寒是想,多少也要先摸摸小七的意思,到时,也好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不是?
苦笑,“不知道,”楚洛诚实的摇了摇头,“柯烁是个不错的杀手,和我比起来,他做这个首席,更好,至于我,”勉强的微笑着,“还是听大哥的吧,无所谓了。”
“你呀,”哪里能够真的无所谓,如果真的不在乎,那眼中怎么会有那抹失落?“和六哥都不能说实话了吗?”
“不是,”低头熟练的拆着枪,楚洛淡淡的说,“不是不和六哥说,是小七真的没什么想法。”
“那不如陪着六哥在风堂吧,怎样?”邵寒倒是真心的希望楚洛能够跟着自己,那样,也许是自己最放心的。
自小一起长大,洛洛当然知道邵寒的想法,但到底不舍得六哥再为自己操心了,不禁打趣到,“好了,哥,先陪你回去了,别多想了,该怎样就怎样,小七这么厉害,放到哪里,都会放光的。”
是有多久小七不曾怎么的轻松的样子了?邵寒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高兴,是啊,曾经,那段彼此都没有出师时的痛苦岁月里,每逢只有自己和小七,小七也是这样的笑,这样的安慰自己,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也许,小七真的已经不再焦躁,真的开始和从前一样了吧……
摩纳哥皇家机场。
“您好,熙佑哥让我在这里等着您。”一口流利的韩语,礼貌的弯腰鞠躬,程御辰的态度倒是不卑不亢,大方得体。
赢赢倒是笑得有些邪魅,“有故事的小子,我们又见面了,我记得,你们闵堂主和我说,你是会国语的。”言外之意就是,既然会国语,愣说韩语做什么?
一脸微笑,却有骇人的气势,这个人,果然不容小窥,程御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是,赢先生。”这次,换上了地道的国语。
“跟着我倒是没什么,我也不计较你到底是什么目的,不过,我提醒你,有故事的小子,可别让我看出什么,否则,我不会顾念你们堂主就手下留情,你记得。”赢赢说完,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他知道,这个下马威,足够让那个小子愣会神儿了,也更加确定,那小子,一定会在回过神儿之后,跟上自己……
chapter21
意大利,修罗场。
莫名其妙的被俘,之后便陷入一片漆黑,待到第一次被摘下眼罩,见得阳光,瞧见眼前陌生却透着些许熟悉气息的环境,多少让风扬有些迷茫,但到底是出身修罗场的顶级杀手,心里的惶恐,也决然不会是出现在脸上的畏惧。
被关在这样只有一线光晕的地方,大概有三天了吧?见不到任何人,也看不到外界的一切,世界寂静的仿佛只剩下自己,慢慢的,从最开始的平静,到现在的焦躁,风扬这才突然觉得,这种每天只能通过送饭的次数来推断时间的囚禁生活,才是最残忍的折磨人的方式。
暗室的内壁竟然是软的,就连锁着自己的铁锁都是特殊的材料制成,坚固,却无法伤害自己,身上早就被检查过的,除了衣物,没有留下任何的物件,就连想要自杀,都没有机会,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竟这样非人的折磨自己?
哈得斯堡的内堡,自一清早到现在,纪在足足在平行排着的五六根荆条上头跪了七个钟头了,可是,非但没有见得万俟使者,就连端木家主,都没有见到,双腿已经麻木的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却还是不能放弃呢,知道事情已经到了现在,几乎没什么机会再留住风扬的命,只是,到底曾经是疼着宠着自己的师哥,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还是想要出一份力的吧?即使不能够保命,最起码,死得痛快些,也好啊。
虽然对纪在没有像对湮汐和罂那种的感情,可是,到底,自从纪在这孩子跟了湮汐,自己也是看了他整整的十年,纪在是个懂事的孩子呢,不然,也不会在湮汐身边跟了这么久,想了这些,Eric.金叹了口气,忍不住劝道,“起来吧,你知道的,湮汐和罂不在这里,何苦这么糟蹋你自己?”
“没关系,金管家,求您成全,让纪在跪着等吧。”
“可你……”
“金叔,”推门的声音打断了金管家的话,“他愿意跪着,就让他跪,我倒要看看,我修罗场堂堂刑门的执事,到底要跪在这里,挥霍多少时间。”湮汐的声音冷冷的,显然是生了气的。
金管家知道,湮汐与纪在之间的事情,已不是哈得斯堡的内务,对于修罗场,自己多少也是个外人,不便在场倒是真的,轻轻的开门出去,这才遇到赶来的罂,同湮汐一样的都是一身正装,看来,是刚刚从堡外回来,“Daniel,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说,平日湮汐也不是这样怒火不能自持的,这般火气冲天,到底是怎么了?
罂笑着解释,“金叔,您先去歇着,没事的,您别担心,我去看看。”说完,不待金管家再说什么,罂便推了门进去。
内厅中的气氛是压抑的,跟着家主十年,纪在当然知道,湮汐已经动了怒,按理,实在不应该再说些什么了,只是,就这样放弃吗?
“主子,属下知错了,可是……”
“纪在,”说话的是刚刚推门进来的万俟罂,“说什么也不是这个时候,你先出去,过些时候,再说也不迟。”罂实在是担心纪在不冷静的说出些什么再逼得湮汐发火,湮汐真正怒火冲天的时候,就算自己,也是劝不了的。
可纪在显然是有些会错了意,“属下不能再等了,使者大人,您也是知道的,关在那样的地方,实然是渡秒如年,整整三天,这太残忍了。”
罂没想到纪在竟这么说,微愣的瞬间,就听得暴怒的声音,“混账东西,”说着,一个耳光便把纪在扇倒在地,“你这是同主子说话的语气吗?”
“属下知错了。”强撑着支起身子,可膝盖再次跪在荆条上时的痛,显然让纪在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再给你次机会,懂事的,给罂道个歉,马上给我滚,我既往不咎,不然,你就是自己讨打,那就别怪我手狠。”湮汐伸出的指尖发狠的指着纪在,话里是赤裸裸的威胁。
瑟瑟一抖,纪在却仍是倔强的跪在那里不动,一脸的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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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子还真是大了,好,找打别我这儿跪着,你是管刑门的,你最清楚违佞主上要怎么罚,给我记得,执事,是要翻倍的。”湮汐的话里透着狠绝,还有不容转圜的强硬。
有些委屈的抿着嘴唇,纪在低头答了声,是。
“湮汐,”万俟罂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一时之气是家主最要不得了,您忘了吗?纪执事错不至此,您还是从轻发落吧。”想来,如果纪在真的按着湮汐的指令去惩罚自己,怕就算留的命在,也是废人一个了吧?
但见湮汐转过身,显然一脸冷然并无反应,罂叹了口气,转头对纪在说,“为他人之事,冒犯主上,不但救不了你想救的人,反而还会连累的自己,修罗场的师父应该不会如此教你处事吧?”淡淡的笑了笑,“还是起来,刑门那里一堆的事情需要你去处理,这样浪费时间,不值得。”
纪在知道,使者算是再为自己开脱,实然也是这个道理,就像这样不计后果的与家主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属下知错了,求主子消气。”
湮汐冷漠的背,纹丝不动,仿佛没听见般,毫无动容。
到底还是万俟罂走了过去,“湮汐,忙了一上午,去歇着吧,纪执事也是无心之过,好歹也是九门之一的执事,不好总是带着一身的伤,算了吧。”
万俟罂轻柔的语气,多少让湮汐有了些反应,过了片刻,终于在长吁口气之后,湮汐冷然的回过身,“行了,暂且就饶了你这次,下不为例,出去。”
待到纪在有些趔趄的走到门旁,湮汐再次冷冷的开口,“四十八小时之内,如果你敢踏出刑门一步,你知道后果。”
又是禁不住的狠狠一抖,纪在回身恭敬的答了声,是,而后才开门出去。
“怎么火气这么大?程燮那老东西,不至于把你气成这样吧?”万俟罂收起了刚刚的一脸严肃,而是走到了湮汐的面前,静静的看着满脸阴沉的湮汐。
“还不至于那么不济,倒是你,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大度了?”明显的挑逗,罂倒也没生气的笑出声,“我哪里小气过?不陪着你了,我要去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