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已经回不了头了。
“哲羽,我要……”感觉到她的手轻刮着我的腰,是那种能够引起欲望的摩擦。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埋下头,更加卖
力地吸允她的唇,身下人发出一阵娇喘……
对,我要在这里,得到她。
第十一章(下)
橙黄的路灯照亮了街边法国梧桐透明的碧叶,也照亮了蹲在树下的阿九的脸。他的声音在浑浊的空气里带着异常鲜明的
苦涩。
“我从十四岁离家来沪就没离开过夜龙老大!跟着他一路打杀,从巴掌大的一条小巷,到今天这座城市1/8的地盘,想
想自己都觉得不容易。”阿九叹了口气,又猛吸一口烟,“这期间风风雨雨,辛酸苦辣,恐怕只有我自己知道,但我就
从来没后悔过。夜龙帮是我的家,夜龙老大对我来讲就是个恩人,你懂吗?恩人!夜龙甚至比我亲爹妈还要关心我,永
远都没人可以替代他。”——昨晚,阿九激动地这样说道。他的声音像投入火坑的木柴,劈劈啪啪激烈地作响。
我默默地靠在墙边,死死盯着阿九侧脸上那块被风吹干的血污。
阿九不停抽着烟,像是要从那小小的烟草里获得慰藉:“前天收到通知,我们有批很重要的货被海关扣下来了,本来是
万无一失的,这可是我们帮派几个创始人足足准备了三年的心血!你知道这批货值多少钱?足够让我们帮坐上整个圈子
里第一的位置了!妈的,结果却不明不白的黄了?它就这么黄了?我们安插在海关里面的人居然在一夜间全部失踪,你
说他妈的是不是见鬼了?可惜他妈的老子就是不信邪,宁可花大价钱去查,结果你猜怎么着?”
“不知道。”我老实回答,心里渐渐不安。我不喜欢混黑帮阿九不是不知道,而且他从不将他们圈子的大小事物告诉我
,今天怎么——
“是傅轩越干的好事。”
我顿时心里一紧。
阿九忽地转过头,眼神里折射出的再不似从前豪爽直率的神采,而是如野狼窥视猎物般散发着阴森森的光。
“我……”
“傅狗不仅一夜间找人做了海关里的所有弟兄,还企图将我们这笔交单占为私欲,太他妈嚣张了!他以为我们夜龙老大
是吃素的好欺负?”阿九狠狠掐灭了第N根烟头,又想去掏烟盒,发现空了,于是恶狠狠摔在地上,用力碾了几脚,“
昨晚我们找人打听了傅狗回去的必经之路,由夜龙老大亲自策划,集结了所有的弟兄想来次大血拼,把货抢回来,却没
料到傅狗——”说到这里,阿九痛苦地皱起眉,“小羽,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
“傅轩越先动手了?”我大概猜到了情况。
“没错,我们帮几乎在昨晚一夜全军覆没,要不是我逃得快,估计也是死路一条,夜龙老大还被傅狗活捉了去。”阿九
悔恨地用拳头砸着墙。
“那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阿九听罢,忽然歇斯底里地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小羽,说你天真你还真天真,你以为
警察会帮我们报仇?而且你是真的不知情还是装傻?傅狗的爪牙早就伸到了政府官员界,你不知道?”
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兮然生日时那罕为人见的规模,政府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的确来了不少……
“你要我怎么做?求傅轩越放了夜龙?”
“呵……傅狗心狠手辣,求情根本没用。”阿九从灯光里一步步向我走来,眼神里喷射着绝望的火焰,像是就要说出可
怕的话,“傅兮然那妞不用我多说她和你的关系了吧?”
“关她什么事?”我立马预感到不好,他想做什么?
“我要你靠她的关系混进傅家帮,这对你来说不难,只要你上了傅狗唯一的千金傅兮然,并成功地让傅狗知道这件事,
那他必然会想办法把你弄进傅家帮,重用你。”
“你疯了!”我一把挥开阿九搭在我肩膀的手,“混进傅家帮我可以,但这一切根本不关兮然的事!”
“呵……你打算怎么混?傅家帮每位成员进帮必须有三位以上的舵主推荐和保证,而且就算你混进去了又如何?你以为
一个新人这么容易就能接近傅轩越?”
“那一点都不代表我就可以去做那种事!”我近乎有些发怒,这不是我认识的阿九了,这不是当年那个顺手救下我,又
在得知我无处可去的时候,给我一顿饭的阿九。
“你他妈少装圣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问问自己的心,如果能报复到傅轩越,你敢说你就真的没有爽到?”阿九步步
为营,咄咄逼人的气势仿佛要烧光所有接近他的事物。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转身就要走。
“要我挑明是吧?好啊,你看上Iki那家伙了,说得够明白了吗?”阿九稳若泰山地站在原地,并不追上来。
“你监视我?”果然,听到那人名字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停住了。
“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我的好兄弟,那天晚上还记得吗?我告诉过你小心麻雀变乌鸦!”
“……”
“当时我的确是为了你好,找人查了他的身份。”阿九停了下来,他似乎有些得意地看着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呵呵,没想到无意中就抓住了傅狗的把柄。实话告诉你吧,Iki和傅轩越有一腿,如果不是傅轩越,Iki早就是你的了
,你想怎么玩他就怎么——”
“闭嘴啊!”我往后退了一步,阿九他真的疯了。
“这件事非要你来做不可,”他跨前一步,重新搭住我的肩,“在我把话说完前,不要急着拒绝。傅兮然那妞现在对你
也有意思,而且,早点救出夜龙老大,对你也有很大的好处。”
我往后退一步。
阿九一把抓过我的肩,凑到我耳边沉声,“你还不知道吧?傅狗的爱好之一除了喜欢漂亮男人外,还喜欢——折磨他们
,看着他们痛苦死去。据不完全统计,在 Iki之前,傅狗已经亲手玩死了127个男人,各个都死于非命,有的死于强力
致幻剂,有的死于SM,有的被活活掏出内脏,有的被电死,有的……你说 Iki最后会属于哪一种呢……”
我的身体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心凉到了谷底,那天的录像我不是没有看到……
“想知道我是怎么了解的那么清楚的吗?哼哼,别以为傅狗会是永远的赢家。我们还有最后一张王牌留着呢,哈哈。”
阿九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告诉你也无妨,傅家帮有个专门负责研发各种让人欲生无门,欲死不得的药物的人,至于
这些药物研发出来用在谁的身上,你能猜到吧?那个医生其实是我们的人,每次折磨Iki 的时候他都在场,如果你愿意
帮我,我自然不会让医生玩死他,你知道,药物里做点小手脚瞒过傅狗,也是很容易的,相反——”
“你想威胁我?”
“这么说也没有错,记得,被傅狗玩的最短命的倒霉蛋只有一天就死了,最长的就是Iki,但是谁也不保证明天,你说
呢?”阿九拍了拍我的肩,“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帮我救出夜龙,我帮你把Iki抢回来,公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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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怎么了?”兮然美眸微颤,有些催促意味地抬起一条腿轻轻摩擦着我的大腿内侧。
“额?”我从昨晚阿九对我说的话中回过神来,发现我正双手撑在床上,与兮然四目相对。俩人都处在极其尴尬的位置
。
“……咳……”世界上有人会调情调到一半不小心走神的吗?
“是不是有些紧张?你是第一次吧?”兮然善解人意地柔声道,双手不安分地在我的背后继续游走。
“我们继续。”想起自己的目的,我心跳加速,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呢。我低头,看着不着寸缕的兮然,明明是具足
以媲美世界顶尖模特的身材,可我却丝毫没有该有的欲望。就算心可以骗自己,可身体的反应根本不可能骗得了自己,
到现在都进入不了状态。我吻的越来越烦躁,到最后几乎成了一种暴躁的机械运动。
“宝贝等一下,”肩上被一双白嫩的手轻轻扣住,“你一定是太紧张了,来,放松,看着我。”
我叹口气,小时候一撒谎我妈就让我看着她的眼睛,所以早就养成了撒谎绝对回避对方眼神的习惯。
“你爱我吗?”双手环住我的脖子,兮然温湿的气息迎面扑来,“如果真心爱我,你一定可以的,来吧,说你爱我。”
“我……”
“嗯。”兮然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等待我的下文。
“我……”死死咬住下唇刚憋出一个字,我心里再清楚不过这是假的。这时,只要我闭着眼睛,撒一句谎言,也许这件
事情就能成功做完。
可是我为什么说不出口?没办法说。我泄气地干脆翻到床的一边躺下,胯间的东西疲软着,和我一样的沮丧。抬手遮着
眼睛,“让我歇一会儿。”。
“哲羽……”兮然的脸色已经从情欲的潮红退变成毫不遮掩的失望。
我究竟是在干什么?我在这里,在这里做着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意义?恨一个人,所以报复
他所重要的人,为了得到一个人,而去伤害另一个完全无辜的人。兮然在这场阴谋里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如果我不做
,Iki……
“我来帮你吧。”兮然的声音悠悠传来,向我的两腿间进攻。
“住手——!”指尖触到皮肤的一瞬,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弹跳起来,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等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时,已经晚了……“对、对不起……”
兮然的手还没来得及缩回去,尴尬地停留在刚才我躺着的位置。
“对不起,到此为止了。”我急急忙忙套上衣服。
我简直疯了!
“呵呵,呵呵呵……”兮然竟轻轻笑出了声,她恹恹地坐起来,既不穿衣服,也不找毯子盖住身体,只管垂着头,笑。
“兮然……”系上皮带,我有些不知所措,“你听我说——”
“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难过,”兮然却抢先一步开口,“庆幸我爱的男人还有一点良知,还是难过作为被利用的棋
子连利用的价值都不再拥有?”兮然抬起头,清冽的眼神直直盯住我,“其实这两天我爸爸的圈子里出了些事情,为了
保证我的安全,才没让我去上课,刚才你也看到院子里那些人了吧?就是爸爸让他们来保护我的。”
“既然你都知道。”
“嗯,只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对方会派你来接近我……呵呵……”
“如果我刚才真的要了你,怎么办?”
“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个自己爱的人,这有什么不对?是谁规定那个自己爱的男人也要爱自己呢?”兮然回过头来,眼
神略带忧伤地看着我。
是吗?可以不在乎对方是否爱自己的爱情。
“可以告诉我,我究竟输给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吗?”兮然倔强地昂着头。
“其实,不是女人。”我耸肩,想到那家伙就觉得无奈,又不能不在意。
“是他吗?”兮然又问。
“呵呵……”看来我已经把“喜欢Iki”写在老脸上了,谁都能看得出来。
“原来如此。”兮然淡然一笑,“是他的话,我想你现在应该没空在这里陪我了。”
“你说什么?”
“他在医院,据说病的很厉害。”
“不可能!昨天我还见过——”
“昨晚发生的事。”兮然将头发往身后拢了拢,扎成一个球,抬起头释然道:“快去吧。”
……
第十二章
跑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个夜晚有点让人沮丧,带着如水的冰凉。
“麻烦问一下,Iki住在哪间病房?”我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谁?”坐在电脑前的护士头也不抬地问。
“Iki。I—K—I”我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拼给她听,又补充一句,“好像昨晚进来的,是个外国人,麻烦你查一下。”
“哦,昨晚不是我值班,帮你问下好了,”她这才没事一样看了我眼,然后回头朝里间喊,“赵琳,你刚才说的那个长
得暴帅无比的西方人,是不是叫Iki?”
“是啊,是啊。”里头的人应道。
“他什么事?有人找他。”护士台前的护士又问。
里头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
护士台前的女人听完回过头,又问我,“你是他的谁?”
我是他的谁……朋、朋友?可是心里又很不甘心,我咬着下唇不肯说。
“他在重症监护室,不是家人不能进去的。”好在护士没有勉强下去,只平淡地说了一句。
“请问是什么病?”我抓着衣服的下摆,从进医院开始这件倒霉的衣服下摆就被我往死里捏。
“不知道,要问主治医生的,你明天来吧。”
“我能不能——”
“那你在这里坐一下,值班医生去查房了,等下他下楼来你也可以问问他。”护士有些不耐烦,指了指左边一排绿色的
空椅。
于是就坐着等。屁股像长了钉子似的,坐又坐不久,只好跑去楼梯口等着。
那个叫赵琳的护士大概到了下班时间,不多久便穿着高跟鞋“噔噔噔”走出来,路过我的时候淡淡地笑了一下,算是打
了招呼。好了一会儿,护士台的女人也拿着空杯子离开了。整个医院大厅只剩我一个人。
一分钟,两分钟……很安静……静的可以听到墙上指针的移动。我死死瞅着挂在墙上的钟,发现秒钟有时候会固执地停
在一格,甚至比分针走得还慢。就在这时,远远地楼梯口传来一把金属质感的浑厚男中音,那人居然丝毫不顾及医院满
墙贴的“静”字,声音响的几乎可以把整栋医院都吵醒,但奇怪的是,他的嗓音并不让人感到讨厌,甚至给人以米开朗
琪罗的“创世纪”中,上帝降临人间般的幻觉。
“我再说一次,必须!你必须马上告诉我他的病情!”金属嗓的男人坚决地重申自己的想法。
“对不起,不是病人家属,我不能泄露太多病人的隐私。”后者的声音听着弱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