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傅氏大败周氏之后,受四洲会命令代管周氏的黑道事务,再次深陷泥淖,徐笙的多年心血几乎付之东流。如今,因十年
前的那一批神秘货物,风云再起,往日还有傅聿甄作为依托,如今傅易辰一身清白,绝不可玷污之,千钧重担,徐笙唯
有一人独扛。
徐笙深信,纵然身体背叛,心不负他便是真,然而,傅易辰对一切了若指掌,自始至终,毫无遗漏。他只恨自己不够强
大,无法护徐笙周全。但是徐笙自轻自贱的行为,更让他痛心疾首,几欲怒浪滔天。于是,他心生一计,企图挽回大局
……
最终,徐笙得知了一切,原来自己才是最天真的那一个。
“你还是天真的,世故成熟下的天真,特别难能可贵。”傅易辰如是说,徐笙只觉天塌地陷,天上地下再无转圜。
原来梦早惊破,唯有徐笙一人徘徊园中,姹紫嫣红依旧,傅易辰已经全身而退。
前尘隔海,鸳盟可再?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黑帮情仇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笙,傅易辰 ┃ 配角:潘子琛,乔擎,曹衍,李怀亦 ┃ 其它:古风,清冷,温柔,腹黑
第一章:临渊 上
檀窗半启,帘卷东风,天青色的纱,泼了一幅墨色山水,轻轻软软,飘飘摇摇。午后熏蒸着甜腻花香的阳光细细地漏进
来,铺了一地碎金。
忽地,一片粉白悠悠落在徐笙眉心,一分萧索,三分凄婉,衬得那张玉面,愈发艳绝,又似冰砌霜雕的一朵莲,真怕在
日光底下生生化去,教人患得患失,哀怜不已。
潘子琛心下一漾,不觉为之神驰,伸手便拂掉了。徐笙不动,依旧挂在潘子琛身上,安谧地合着眼,一脸浓腻的情欲之
色已然退却,又换上了一副无动于衷的淡漠神色。潘子琛心有不甘,无明火起,伸手揪住徐笙的发,又是没头没脑地一
阵乱亲乱吻,直到那光洁的颈子上烙下朵朵醒目红痕才肯罢休。
“真像是要吞了我似的。”徐笙懒懒地扯出一丝笑,伸出指头,去抚潘子琛棱角分明的唇。
“是,我真恨不得吞了你。”潘子琛恶声恶气地道,眼角血红,喉间粗喘,竟如野兽一般。语毕,一双铁臂一把扣住徐
笙的腰肢,再一次狠狠地顶了进去。徐笙只是轻呼一声,情潮立涌,颜添绯红,双臂自潘子琛颈项上交缠,经已熟极而
流。青丝飘摇,眼波横流,仿佛情深意笃,快意痴缠,细看之下却是寒泉两汪,隐隐含泣,哀绝莫名。
缠绵的片刻,看看时近黄昏,二人方撩帐起身,沐浴更衣。
潘子琛自浴室出来的时候,书斋里昆曲柔靡飘荡,那娇柔的女声正唱道:“几曲屏山展,残眉黛深浅。为甚衾儿里不住
的柔肠转?这憔悴非关爱月眠迟倦,可为惜花,朝起庭院?”徐笙一袭白衫,玉手悬在兽炉子边上,试着温度,沉静柔
雅,清隽孤绝,好似一个月中仙人。
见潘子琛穿戴完毕,徐笙淡淡一笑:“请用茶。”
在黄梨半月椅上坐定,潘子琛执着杯盏,隔着薄薄茶雾,凝望着一步之外的徐笙,胸中充斥着惆怅与甜蜜并存的温柔。
经徐笙摆弄了一阵子,室内已是白檀幽幽。清幽典雅,醇和空灵,直直染上那焚香人的衣袖、领子中去。
“你真是会讨人欢心。”卧回凉榻上的徐笙斜睨着垂眸饮茶的潘子琛,说得正是前不久潘子琛送来的白檀香丸,只是语
气间听不出是夸赞还是揶揄。
“我说过,无论你要什么,都替你弄得。”潘子琛傲慢地道,随手放了杯盏,欠身坐到榻沿,埋上徐笙的颈,去深嗅那
一股子混合了徐笙特有气息的冷香。徐笙则若有所思地望着上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眼波无痕,忽而不禁莞尔,潘
子琛这犹如宠物似的动作倒是与傻乎乎的傅易辰有着几分相似。
潘子琛忽地瞥见桌上包裹单里签着傅易辰的英文名,眸间冷意一闪,哂笑道:“傅易辰若是有朝一日知道了,他的表情
定是精彩至极。”
徐笙垂睫不语,一笑置之。
紫烟袅袅,荡漾了一室迷离水色,潘子琛仰头四望,帘外是纽约湛蓝的天空,而室内却是香雾甜软、古色古香,一时间
竟分不清是梦是幻,亦不知今夕何夕。
徐笙见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潘子琛竟露出这等迷惑的模样,不禁勾起嘴角,打趣道:“在想什么?怎么吞了我?”
潘子琛微蹙了一下眉,坐回椅中,冷声道:“晚上七点,邵淳会过来。”
徐笙闻言一笑,道:“多谢。”
见徐笙一副不温不火、漫不经心的模样,潘子琛胸中火起,内心焦灼,是羞愤,是嫉妒,是不甘,亦是无奈。纵然潘子
琛放下旧日情仇,对傅氏背叛四洲会的行径既往不咎。不但放弃了那一批货物,甚至还派了心腹邵淳帮着徐笙追踪曹衍
的下落。这样千般宠爱,百般讨好,却始终化不掉徐笙心中的寒冰。因为不论潘子琛多么处心积虑,苦心孤诣,那誓死
效忠傅氏的徐笙也只会以身体来偿还,绝不付出半点真心。徐笙的身体固然值得潘子琛倾其所有,但是食髓知味的潘子
琛已然愈发地贪心,他最想要的却是徐笙的那一颗心。
“你到底有没有心?”潘子琛心底恨恨,面孔有几分狰狞。
又一个傻瓜。
徐笙望着潘子琛英气勃勃的脸庞,目光冷厉,兀然失笑。
“我唯有一颗心,早就给了傅易辰,怕是要收也收不回了。”徐笙答得傲然卓绝,信誓旦旦。一双眸子冷漠地直视着眼
前一片汹涌的海蓝,毫不留情地击碎潘子琛的梦幻,使他如堕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闻言,潘子琛猛然直起身,仿佛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双目圆瞪,面孔扭曲,气魄慑人,仿佛顷刻之间便要将徐笙
撕个粉碎。
徐笙夷然不惧,缓缓抬起手,皓腕轻翻,那道无法退却的红痕依旧触目惊心。幽幽抬眸,望定潘子琛经已变色的面容,
徐笙带着若有若无地笑意,讥讽道:“锱铢必较,你我都是这样的人。你扪心自问,若我这般待你,你可会真心相对?
”
自作孽,不可活。潘子琛捏紧拳头,悔之晚矣。
然而,潘子琛犹不甘心,试探道:“若傅易辰也像傅聿甄那般以你为筹码……”
“他不会的,我信他。”徐笙打断潘子琛,不假思索,神情自若。
“哼,”潘子琛怒极反笑,恶语相向,“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宝贝,你以为傅易辰知
道了一切之后,还敢要你么?”
“他不会的,我信他。”徐笙斩钉截铁,面若冰霜。
潘子琛气结,无言可对,唯有拂袖而归。
徐笙也不起身相送,只不温不火地落了一句:“慢走,不送。”
潘子琛一走,书斋里煞是静寂,唯有那娇柔怆然的女声又在凄切低回,缠绵悱恻,却是故事里的事,到头来不过是一场
戏,不知人间悲喜。夜露自斜飞的檐角,一滴一滴地坠落。待着久了,竟凭空生出一股惧意来。寒意侵体,徐笙蜷起身
来,死死搂住自己不住战栗的身体,泪流满面,眼神却是悲恸孤绝。
往事不堪回首,历历在目,如一柄白刃直捣徐笙心胸,令徐笙日日绞痛,夜夜泣血。
徐笙自然忘不了傅聿甄,忘不了那些别无选择的自甘堕落的日子,忘不了那些肮脏的淫荡的交易,就在刚才他还躺在潘
子琛的身下,充满兽性的快感让他久久颤栗,浑然忘我。
光明、美好、纯洁,徐笙从来没有享受过。
二十五年来,徐笙就生存在污秽、残滓与腐朽之中。
辰,只愿傅氏能早日了结此事,脱离四洲会,从此不再仰人鼻息。
辰,只愿梦醒之时不要来的太早,你我尚能做一对平凡鸳鸯。
晚上七点,邵淳如约而至。
或许是在这繁华的现代城市之中,从未相信竟有如此佳境,邵淳仿佛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忽悲忽喜。直到陈妈上了茶
,他才回过神来,腼腆地道了声谢。
“潘子琛有否让你监视我?”徐笙笑吟吟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单薄的年轻人。
邵淳抬起眸子,眨了眨,颔首称是。这倒是让徐笙愣了一愣,不是因为邵淳的诚实,而是邵淳的眼睛,和傅易辰一样,
邵淳有一双干净的眼睛,不,比傅易辰还干净的眼睛,其间还有一丝细不可察的忧郁。徐笙心底自嘲,真不知潘子琛是
不是报复自己,让这样干净的人过来,想必手上还没沾过血吧。思及此,徐笙也不避讳,开口便问:“杀过人么?”
邵淳愣道:“没有,潘先生说我不必动枪。”
“那你会什么?”徐笙好奇。
邵淳试探地望了望徐笙。徐笙托着腮,饶有兴味地望着邵淳。邵淳会意,立即放下茶杯,站到地毯上,竟开始脱起衣服
来,一眨眼的功夫,他身上仅余一条贴身小裤。
真是训练有素,徐笙失笑,莫不是同行?
“笙少,我可以借用一下这个箱子么?”邵淳指着书桌下那一只十九寸行李箱道。
徐笙颔首:“请便。”
而,下一刻,邵淳之所为让徐笙大为骇然。
第二章:临渊 中
只见邵淳熟练地将肢体一曲一折,就顺利地把自己装入行李箱中,然后拉上拉链。从这流畅的动作之中,可以看出邵纯
的身体柔韧灵活,肌肉匀称有力,是个练家子。
邵淳腰际上的BW刺青,正是南非黑水公司雇佣兵成员的标志。
惊讶之余,徐笙面露笑容,拊掌称绝。
“认识陆靖南么?”徐笙问道,言语间已多了一丝亲热意味,“他或许是你的师兄。”
“潘先生将他的资料给过我,不过,我比他早一年退出,当时我在谍报组。”邵淳如实回答,和徐笙先前查到的资料并
无二致。
“你可知潘子琛要你过来干什么?”徐笙吹吹茶水,轻轻问道。
“潘先生吩咐说,让我一切都听笙少的。”邵淳不卑不亢地道,但言语间俱是恭敬。
“那你算是我的人,还是他的?”徐笙问道,颇有些为难意味。
邵淳愣道:“我是四洲会的人。”
闻言,徐笙不可自抑地笑了起来,笑得眼角溢出泪来。邵淳则是一脸的不解。
这邵淳既为潘子琛之心腹,竟不知道原先一同打天下的四洲会四部早就四分五裂,自四洲会鸿图大展之后,表面上四部
皆蒸蒸日上,然而内部却纷争不断,如今潘氏、傅氏、乔氏三足鼎立,势均力敌,等三者自经济危机中完全恢复之后,
定又是一场恶战。更重要的是,周氏内部丑闻成了国际刑警挖掘四洲会犯罪线索的的最佳突破口,徐笙也成了国际刑警
调查的重点对象,故代替周氏接管的与西非的军火交易也屡屡受到国际刑警的阻挠,好在徐笙早有准备,次次化险为夷
。但是为了傅氏的未来,为了傅易辰,傅氏必须早日了结这些危险的地下交易,尤其是那一批货物,据警方内线的透露
,这批货物早在十年前就引起了国际刑警的关注,目前因缺乏资料而迟迟不能行动,只能等着四洲会自己露出破绽。
“条子拜关公,我们也拜关公,你说,关老爷到底会帮谁?”徐笙眯缝起眼睛,眼底深不可测。
邵淳无言以对,放在大腿上的手握了握拳,始终没有放开。
陈妈敲了敲门,道:“笙少,傅少爷的电话。”
徐笙一听,回首对邵淳说:“明天正荣会给你准备好一切,你到圣托里尼和靖南会合,他会告诉你此行的任务。”又转
向陈妈:“陈妈,带邵淳去客房。”
次日,肯尼迪机场,在薛正荣的护送下,邵淳登上了飞往意大利的班机。
穿廊越榭,回来复命的薛正荣见书斋无人,又折回园中。未过月洞门,自漏窗望去,果见寥寥花间,徐笙面天而立,负
手执扇,倦容清寂。
此时凉雨细微,一袭白衫深色渐染,已被雨水打湿,徐笙却浑然不觉。
薛正荣微叹一声,执着伞步上前去:“笙少,下雨了,进去吧。”
徐笙久久才回过神来:“办妥了么?”
“办妥了,刚给靖南打了电话,告诉他接机时间。”薛正荣答道,“另外还有些事情要汇报。”
徐笙缓缓颔首,怔忡了片刻才道:“先进去罢。”
一进书斋,便见何祁东等在了那里。
“启东你怎么来了,公司有事?”徐笙在椅子上坐定。
“笙少爷,已经有三天你没有来公司,傅先生很担心你,特地打电话到公司要我来看看。”从何祁东急切的神情中,徐
笙仿佛看到了傅易辰那焦急而热忱的眼神。
徐笙心底甜软,面色却如常,翻了翻何祁东放在桌上的报表,道:“公司有事么?”
“没有,一切顺利。”何祁东答道。
“后来那批军火怎么处理的?”徐笙转向薛正荣问。
何祁东一听,适时退了出去。
“昨日下午陈堂主迫降后,声称枪支弹药全部免费,遭到当地部落哄抢。”说到这儿,薛正荣微微动了动嘴角,又接着
道:“结果等国际刑警到达的时候,什么证据也没留下。”
徐笙也不禁莞尔,骂道:“亏他想得出来。”转念,又是心乱如麻。
果不其然,下一刻薛正荣便皱起双眉,压低声音道:“不过,按照订单计划两天后必须到货,但是一时周转不及……根
据靖南手下的情报,西非自由联盟准备下周袭击利比里亚,所以……”
徐笙沉下脸色,厉声道:“马上给我订机票。”
西非自由联盟是目前也是西非史上最激进的非法武装组织之一,与阿尔及利亚恐怖组织有着相当深的渊源。由于傅氏金
盆洗手之后,主要的资金来源集中在了南非的矿产之上,如果本次傅氏与西非自由联盟的交易失败,影响了他们的行动
,他们极有可能攻击报复,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全副武装的士兵在金色的大厅中齐齐排列之后,一身白色军装的西非自由联盟首领安托瓦三世才出现在主席之位上。他
拥有高大强壮的傲人体魄,显示着苏丹尼格罗人种的优秀基因。黝黑脸颊上那双深深的眼睛迸射出慑人的精光,锐利如
刀枪剑戟一般。纵贯左眼的狰狞疤痕,尤显其威严残酷。他的左手搭在腰间的那柄沙漠之鹰,傲慢地环视四周,才坐在
了主席席位之上。
徐笙一行人向他致意。
在陈述并分析了诸多事实之后,徐笙向安托瓦三世提出了最佳建议:“如果安托瓦先生可以在一周后再进行阁下的计划
,敝人很乐意赠送阁下一些小礼物。”徐笙态度优雅得体,毫无半分惊惧。语毕,唇边漾起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粲然
生辉,明艳不可方物。而薛正荣站在徐笙身边,望着深掩盛怒的安托瓦三世,神情镇定如常,内心却依旧忐忑。
安托瓦三世一听,仿佛有了些兴趣。一双豹子一样敏锐的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醉翁之意不在酒,压
低声音道:“徐笙先生,我很好奇阁下的小礼物是指什么?”
徐笙示意薛正荣将礼单呈上,饮了一口咖啡,然后缓缓开口道:“如果安托瓦先生决定一周后行动,那么单子里的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