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认识这里形形色色的前辈,不会有机会接触像方略这样可靠的人,更加……不会被洛寒生告白说,“我喜欢你”。
如果没有他总是晚归等等因素的刺激,洛寒生大概会守着这个心意过一辈子。
不禁庆幸,家乐笑着对方略说,“最起码,现在没有后悔。”
“……是吗……”方略点了点头,抬脚,走进了圆门,走进了喧嚣世界。
Episode39 放弃
午夜十二点是家乐下班的时间。
“优乐,周末的时候……一起出去玩吧?”正准备走向休息室,却被一位诺言的熟客拉住了手腕,“诺言也答应了要一
起去呢。”
“诶?”家乐迟疑着,正想推脱,却见从后门那走来一个人。
明明年过四十却依然妖娆,羡南周身所散发的魅力总是让家乐不敢直视。
“放心,优乐一定会去。”羡南指间夹着细长烟斗,对女客笑了笑,姿态并不卑微,“承蒙您这么关照,有什么要求,
只要我们可以做到,就一定会做。”
女客满意地点点头,眼神诱惑地将名片塞到了家乐衬衣口袋里,笑着离开。
羡南并不时常来绿意,除了偶尔来看,更多的时候,似乎是在品红那里坐镇,毕竟,和绿意比起来,客人全是男性的品
红要危险一些。
“羡南姐,我没有答应……”等女客走后,家乐立刻皱着眉对羡南说,“昨天小妹才说要我陪她过周末,而且……”
“作为绿意的一份子,我不认为你可以不为绿意的发展做贡献。”
虽然夜归现在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总归还是抢走了一部分客源,如果不趁这个时候稳住老客,那对绿意的营业额一
定会有影响,所以,即便是知道了夜归的Boss其实从某一层面来说也算是自家人,游弋和羡南的主张也没有变,那些在
非常时期想出来的节目,应当必要地延续下去。
而且,贡献出周末时间陪客人,也十分必要。
见家乐还想推脱的样子,羡南神色淡然地说,“家乐,你该多向你的父亲学学。”
“他有什么……”家乐忍不住哼了一声,“羡南姐,从之前开始,您好像就一直在说我爸怎么样,我爸怎么样,您和他
……到底……”
“这不是你该关注的事。”羡南语气严厉起来,“周末,一定要和诺言去陪那位客人!”
站在原地看着羡南走进大厅与女客们交谈周旋,家乐困惑地,眉头越皱越紧。
早就听说羡南姐当初和老爸之间似乎有暧昧,看刚刚的反应,难道……老爸当初勾引的除了游弋,还有这么一个美艳的
老女人吗?
“怎么了?”接收到吧台处方略担忧的目光,家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方略浅笑了下,便走回休息室,换上了外套
。
“……owner……吗?”沿着后门楼梯走到偏僻小巷,家乐借着路灯,才看清那个似乎已经蹲在墙边不久的人,是游弋
。
“出什么事了吗?”疾步走到游弋身边,家乐蹲下身子,正想仔细询问,却听游弋居然苦笑了起来。
“丢脸,居然被你看见了……”游弋将脸侧到一旁,即便是路灯昏暗,家乐也还是看清了游弋脸上那悲凉的表情。
“owner……”
“早知道还是会被拒绝,就不坚持这么久了。”游弋的嗓音原本也是治愈系的,带着些温柔,带着点捉摸不透,却定人
心神。
现在的游弋,颓丧地垂着头,苦笑着,“其实……自己应该是知道的,却偏偏要当做不知道,所以才会……才会变成现
在这种模样。”
家乐明白游弋在说什么,也明白游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空气中有酒精的味道。
家乐陪着游弋坐在墙边,耐心地听着游弋那有些含糊的醉话,不知道是愧疚作祟,还是单纯地舍不得平日里那样可靠的
owner,变成这种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初夏的夜晚还有些冷,游弋凑近家乐,头无力垂在家乐肩上。
“见过他的结婚照,也知道他有幸福的家庭,但是……喂,体会过那种不甘心吗?”手腕被游弋狠狠握住,家乐摇了摇
头,喉头发涩。
“那种不甘心,就是……明明是属于你的东西,却被完全不相干,看起来也完全不是对手的人抢走。”游弋顿了顿,才
恢复正常的嗓音,“我执着了这么久,到底对不对呢?”
“应该……”家乐迟疑地,握住了游弋的手,“是对的吧。”
“……”游弋僵着身子,即便是喝多了酒,也还是明白此时此刻,自己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
“喜欢一个人,如果不坚持的话,到最后……一定会后悔。”索性盘腿坐在泛着凉气的水泥地上,家乐咧嘴笑了一下,
对怔怔盯着地面的游弋说,“还没有将自己的心情传递给对方,还没有让对方觉得自己的告白不是开玩笑,还没有享受
过两情相悦这种心情,这种时候,任谁都不会甘心放弃。”
虽然一开始,在街头看见游弋居然吻住自己老爸的时候,觉得游弋很可恶,但是听方略说了过去的事情,又仔细想了想
,家乐才发现,其实自己未免太任性了些。
都不明白事情缘由,就在那里大吵大闹地发脾气,严厉些说的话,他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感情这种事,除了自己的老妈可以控诉老爸不忠之外,他没有资格在那里指手画脚。
游弋喜欢了老爸那么多年,大概也是因为老爸,才会想要让他到绿意来工作,以此能够得到接近老爸的机会。
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我喜欢你”,却总是被没神经的对方笑着说,“不要开玩笑。”
这种话,有谁会开玩笑地说那么多次。
虽然立场不太对,家乐确是实实在在地同情游弋的。
曾经午夜醒来过,那时候的洛寒生还没有睡,开着床头灯,看着从书店买回来的食谱,偶尔会低头帮自己盖好被子,然
后,就轻声说,“家乐,我喜欢你。”
明明听过洛寒生许多次的告白,可是在那次,突然就觉得鼻头发酸了。
喜欢这种心情,他无法忽视,也不能当做是小孩子过家家,听完后笑笑就好。
洛寒生喜欢自己,他也想要回报洛寒生,所以才会努力地回应着罗洛寒生的爱。
被游弋告白的父亲,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呢?而直到几年后再次相见,也被用“不要开玩笑”这种话回绝的游弋,
到底是怎样的悲哀呢?
“owner,时间还那么长,请试试……喜欢上其他人吧。”
有风轻轻吹着墙根的野草,家乐仰头看着天,轻声说,“不要再喜欢我那个没用的老爸了,也不要妄想和我那彪悍的老
妈抢对象,更不要希望可以夺走我小妹的老爸。”
“……”游弋歪歪扭扭地倚在墙上,也仰起头,看着天,“一点星星……都没有。”
“恩。”家乐笑了笑,费力地站起身,弯着腰对仰望着自己的游弋说,“owner,不要喜欢我老爸了。”
“……”游弋轻笑出声,抬手按压着酸涩的眼皮,哑声应着,“好。”
执着了这么多年,在得到了肯定认真的回答之后,也该是放手的时候了。
看着黑夜中,家乐慢慢地渐行渐远,游弋扶着墙站起身,还有些晕眩,“丢脸的模样,全被看光了。”
话虽这么说,游弋却依然仰着唇角,缓步走向楼梯,“这个……就是我们店的优乐啊……”
隔天,在餐桌上坦白了周末有事不能陪小妹过生日之后,气氛空前凝重。
常妈妈不赞同地瞪着家乐,“你那个到底是什么工作,说好的休息日都不可以放假?”
“家、家乐……到底是怎么回事?”常天担忧地看向家乐,“加班吗?要不要我和游……”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家乐连忙回绝,这种时候要是再让游弋看见老爸触景生情,他的罪恶感就要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是加一次班而已,况且周末本来也只是在家陪家心看电视吧。”
家乐无所谓地说,却换来家心软软的斥责,“家乐,明明洛哥哥说要请我们去店里吃饭的呀!你怎么忘记了……”
“赫!”家乐这才记起几天前,洛寒生曾浅笑着对自己说过“照着书本做出不少让客人夸奖的菜色,所以想趁着周末大
家都有空,请家里人到舅舅的小饭店里吃一顿”这种话。
唇角微抽,僵硬地转动着脖子,家乐看向身旁,状似平常的洛寒生,“寒、寒生,对、对不起……”
“这种事哪里说个对不起就可以了结!”常妈妈冷哼着,“你知道寒生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准备了吗?昨天你舅舅还打电
话给我,说寒生现在手艺好得不得了,准备过段时间让他去参加资格证考试,结果为了准备这顿饭,手指差点被砍断,
简直得不偿失!”
“寒生,你受伤了?”家乐连忙执起洛寒生的手仔细看着,“在哪里?要不要去医院打针?”
“没关系,只是切破一点而已,已经没关系了……”虽然还是笑着,洛寒生的眼中却难掩失落。
“……对不起,寒生……”如果可以推掉了的话,他当然会立刻去推,但是羡南已经做了决定,自己这种小角色,那里
斗得过羡南这种大人物。
不禁长长叹了口气,家乐在母亲的鄙夷和白眼中,带着正装,走出了家门。
到了约定的地方家乐才知道,原来这次来的不仅是他、诺言,还有先前那位女客。
偌大的别墅里还有提前来的许多客人,绿意的公关也几乎全部出动,难怪羡南不允许他不出席,这种活动要是不参加,
他今后一定更难在绿意立足。
离吃晚餐还有一段时间,家乐被一位女客挽着手臂,强硬地拉到了市中心,“陪我逛逛吧,昨天刚看好一套首饰,优乐
帮我去看看适不适合我吧。”
“啊……这个……”硬着头皮和客人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家乐不断张望着四周,生怕会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同学揭穿
自己的身份。
快要到达客人所说的高级饰品店,家乐愣愣地看着迎面走来的人,吓得屏住了呼吸。
“常家乐,你和这个老女人……在干什么?!”
眼前,是瞪着眼不敢置信的母亲,和抱着家心,僵住了一脸笑意的洛寒生。
Episode40 曝光
女客显然十分有眼色,见常妈妈一脸惊愕又怒火中烧的样子,还温柔地笑了笑,当着洛寒生的面亲了家乐一口,便体贴
地说,“既然这样,优乐,晚上……你还是不用来了。”
女客走的潇洒,留下家乐一人茫茫然地,面对即将发飙的母夜叉,和控诉他不忠的洛寒生,以及没有成年就目睹他和女
人亲亲的常家心。
“……妈……”家乐努力地扯出一抹干笑,连声音都在发抖,“我、我……那个……那个只是……”
“先回家吧。”常妈妈已经气得连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洛寒生倒是镇定,强笑着抱着家心,率先开口,“阿姨,有什
么事……还是回家再说。”
“哼!”常妈妈一声冷哼,手里捧着的爆米花就全部砸到了家乐身上,而后转身大步离去。
“乐乐……”家心软软地喊了一声,家乐不好意思地笑着,拨开了黏在头发上的爆米花,嗓音暗哑,“没、没关系的,
先……先回家。”
回家是打的车,家乐干巴巴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停地找话题,问东问西,结果只是自讨没趣,被常妈妈恶狠狠地回绝
了去,“闭上你的嘴!”
腮边还挂着女客留下的唇印,家乐傻愣愣地坐在位子上,委屈得有些想哭。
常爸爸本是在家准备晚饭,听见大门被开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蔬菜,跑了出去,“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是说要逛到……诶?乐乐,你怎么回来了?”
“哼,再不回来,让他在外面鬼混吗?”常妈妈坐在沙发上,口气犯冲,“你看看他穿成什么样子,还和个老女人搂搂
抱抱,当我不存在吗?”
常爸爸一开始还在不停地劝常妈妈不要生气,听到最后一句,突然就不讲话了。
“你出什么事了,好好地怎么不说了?”常妈妈敏锐地瞪向常爸爸。
洛寒生已经将家心送回了房间,找出了积木让家心自己玩,还体贴地放了欢快的儿童歌曲,在确保家心不会听到客厅里
的吵闹之后,才轻手轻脚走出了儿童房。
“恩……这个……”常爸爸顿时变得讪讪地,一接触到家乐懊恼的目光,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眼下这种状况,
他又实在鼓不起勇气对常妈妈说实话。
“你们父子俩瞒着我干什么好事了?”常妈妈精明地眯起了眼,拿出在居委会镇压暴力家庭的气势,不怒自威的,“常
天,你应该知道,要是敢瞒我,只有死路一条。”
常天连哭的心都有了,家乐只觉得身上那件衣服太过碍眼,却不敢脱,一个人立在客厅中央,头皮都开始发麻,“对、
对不起,妈,那个人……只、只是我的……”
“你别告诉我你和那个老女人在交往!”常妈妈突然尖锐地喊。
“不、不是的。”家乐慌忙摇着手,还看向洛寒生,见洛寒生只是淡淡地垂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解释得越发大声,“
没有,我是清白的,虽然被亲了一下,但是、但是我……我没有和那个人交往!”
连常妈妈都觉得家乐的反应太过激烈了些,神色怪异地瞪着家乐。
洛寒生也抬起了头,却没看家乐,只是转向了一边,看起茶几上摆放的塑料花来。
家乐不由得失望,又明白这是自己的过失,神情间居然多了几分凄怆的味道,“总之,我们没有交往……”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常妈妈冷哼着,咄咄逼人,“别告诉我你是她包养的小白脸!”
“赫!”常爸爸倒抽了一口冷气,“不会的,乐乐不会做这种事的!”
“当然不会!”家乐忙不迭解释,“妈,您别乱猜了,她不过是我的客人而已,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