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九天——喵喵猫叔

作者:喵喵猫叔  录入:05-12

“八、九成吧。”话刚一落便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映水,从来彬彬有礼笑容温和的映水竟当众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虽说是又急又气,但面对这样的映水自己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连不满的表情都不敢摆出来。直到大皇子的气息远去了,熙远才咬了咬嘴唇,愤恨的离去了。

第七章

天界一天,地上一年。正值夏末,江南的花开的正艳。碧波荡漾的江水顺着微凉的风,越过挤满俏丽女子的拱桥,拂过翠绿的垂柳,浸润着杭州城柔美的土地。

一艘算不得华丽的船,顺水而行。却也是吸引了不少姑娘的多情的眼。

白潋站在船头,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添了些温润的味道,雪白的袍子,雪白的发,荡漾在这柔和的风中,不由得沾染了些醉人的气息。

片刻后,从船舱中走出一男子来。

浅金色的外套,墨色的发,一双绝尘的双眼。若论容貌绝不如银发男子般妖娆,但他周身蔓延开来的温润气息,就如这春风般温柔似美玉。

“已是夏末,被风吹多了不好,你还是回屋里去吧。”

月照摇摇头,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

“我想好好看看这人间的美景。”他笑着坐在船头,眼波荡漾着,仿佛是整片盛开的桃园,“江南这么美,我实在是舍不得错过一眼。”

白潋也不由得笑了,他扶着月照的肩膀道:“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殿下既然想看,狐王还是不要阻拦了。”一个冷峻的声音穿插进来,惹得白潋愤愤的回头。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难得就剩自己和月照两人,没想到半路居然杀出了个洛樊,搞得自己的计划全乱了。

迎风而笑,脸似皎月,眸似夜的正是南海龙王最头疼的九太子洛樊。

“我想小洛,应是逃婚了吧!”月照一脸坏笑的看着洛樊窘迫的样子。

“是又怎么样?”洛樊脸红着坐下来,他算是明白了白潋损人的毛病是跟谁学来的了。

听到这里白潋倒是来了兴致,拉着洛樊非要问那女子是谁,居然要我们小太子这样躲着。

“是烟洺公主,东海三公主。”受不了狐狸锲而不舍的逼问,洛樊还是老实招了。

“那可是个美人,你小子居然还不满意?”

“烟洺公主早就心有所属了,我又怎么能入了她的眼呢。”洛樊叹了口气道:“我对她也确实……没有那种意思,只是儿时很好的玩伴罢了。”

“心有所属?我怎么从未听闻,要说烟洺公主和我也算是故交。”月照一脸狐疑的看着洛樊。

洛樊被四只眼睛盯着,无可奈何的说:“烟洺心中之人正是月照殿下。”

话刚一落,月照便觉一阵寒风刮过,连连称身体不适回船舱去了。只留下尴尬的洛樊和一脸怒气的狐狸。

望着满眼的映红柳绿,洛樊只觉得胸口憋闷,气息不稳。精致的小巧的旋梯上正挤满了妖艳的女子,或笑、或嗔怒、或娇憨,都是风流韵致不减当年。醉人的香气,迷人的酒香,在这一片云雾缭绕中,白潋就如同一个风流君子,盘坐在女人中间。

月照感觉白潋这张妖孽一般的脸,到和这种烟花之地说不出的契合。自己喜欢也许就是这一点。

“狐王不会就让殿下住在这种地方吧?”洛樊的脾气终于上来了。

“什么叫做这种地方?”白潋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洛樊大人又不是没有来过。”

忽的他的目光转向了依旧好奇的看着四周的月照,“如何,觉得满意么?”

月照从未来过这种地方,自然觉得新鲜有趣,他笑着点点头。

白潋银色的长发在身后飞舞,脸上的笑容似天上的星辰,“这就是我在凡间的老巢,倚梦居。”

洛樊依旧紧锁着眉头,他望着灯红酒绿不由得有些恍惚,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姑娘走到他跟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公子,请这边走。”那姑娘抬起头,一双俏皮的眼睛正盯着洛樊瞧。

“洛樊先去歇着吧。”月照感觉到洛樊稍有些尴尬的目光微微笑了一下。

“琴儿,这位是龙太子,你可要好生照应着。”白潋眯起眼睛,浅酌了杯酒。那少女微微颔首,接着便将僵成木头的洛樊拉了出去。

白潋将姑娘们都招呼下去,接着拉起月照。

“今日也真是累了,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借着月光,走在花香沁人的长廊中,波荡的流水映出两个修长绝美的影子。

月照看着这满园阴阴树色,不由得笑着说:“没想到,你还真会享受。这院子里还会有如此宁静的去处。”

“你要来,我自然要准备最好的。”白潋在竹林中回眸一笑,并无刻意的去掩饰,在月光下那笑容并不同于白日里的妖媚,清冷而透着干净的笑,着实让月照心中一动。

月照不再做声,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穿过池塘,垂柳,和繁花。月照很喜欢这种感觉,平日里和白潋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是相互调侃,一旦安静下来,之间的感觉并没有疏远,反倒像是靠得更近了。

“就是这里了。”白潋用手轻轻的推开门,他的手白皙而纤长,像是女人的手,“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带你去城里转转。”

说罢便转身离开,衣袖却突然被月照抓住,他诧异的转过头。

“一起睡吧。”

听了这话白潋先是一愣,接着便笑着进了屋。

屋子不算大,但很干净。月照脱去了长衫,随手一挥屋内顿时通明。白潋走过去铺床。

“你说我们多长时间没在一起睡过了?”月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问着。白潋望着面前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侧脸,顿时睡意全无,他赶忙翻了个身。

白潋道:“这我怎么清楚,几百年了吧。”

月照的声音充满了回忆的味道:“记得你刚到天庭之时,桀骜不驯,竟力挑千军。父王对你赞不绝口,当日我也在场,竟未发现你就是当年的那只银狐。”

白潋道:“飞升之后,他们便都称我虚号承华狐王,你听了自然不知我谁。”

“承华,承华。这是父王为你取的名字罢。”月照笑道:“承万物之光华,取天地之灵气。此名甚好,不愧是天界第一美人。”

白潋叹了口气,“你居然还记得这些。”

“自然要记得,狐王美艳盛传千里。”月照依旧笑个不停,“记得那时,仙娥们为见一眼狐王,将我的宅子围得水泄不通。直到你走了,依旧会有三两堆日夜围在四周,等你回来。”

“竟然会如此。”白潋也不由得微微吃惊,“倒是给月照添了不少麻烦。”

“不妨不妨。”月照的眼睛在暗夜里依旧明亮。

“你恨我么?”白潋突然问道。

“这话从何说来?”月照不解的问。

“当日在万年雪山,你嘱咐我,不让我修仙,如今我却是违背了你的意愿。”

“当日我并不知道你便是战神沧澜之子。”月照苦笑着说,“你既是沧澜的儿子,即便我不许你修仙,你的父王母后也会要求。况且,如果你不修仙,也就不会再见到我,想到这里我反而有些感激。”

白潋不再说话,心中一种情绪正在汹涌澎湃,就要破口而出。

想起在天庭的那一幕,当月照满身是血的坠落下来的时候,自己也很不得即刻就死了。

好在他没事。

自己这种感情从什么时候便有了,他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在初上天庭见他的第一眼,风雅出尘,如雪中梅花。亦或是更早些,在万年雪山,他给自己取名字的时候。白潋本叫墨斩,只因月照给自己的名字,白潋回到万狐洞后,便非要更名,他那时依旧不会说话,小的可怜。

父王母后很是着急,不停地问询白潋这半年究竟去了哪里,回来之后竟已能化为人形。

白潋表情呆滞,仿佛什么都不记得,突然他吐出两个字,“白潋。”

当沧澜夫妇正在纳闷之际,白潋又说出两个字,“月照。”说罢眼泪就流了下来。

身边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似是睡去了,白潋转过头伸出手轻轻地抚上月照的脸,眼中满是柔和。

若是一辈子都这样便好了,就是不知你愿不愿。他想着便沉沉的睡了去。

第八章

第二天的早晨,月照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早已不见了白潋的影子。他揉了揉胳膊,昨日的疲惫非但没有缓解,反倒有加重之势。那日受了伤以后,身子已经不如之前了,尽管白潋自损三千修为为自己疗伤,可这精神却总也恢复不过来。

月照起了身,走到院子里,身穿鹅黄色的少女站在亭中,恭敬地迎上来。

“主人外出办事,说是让公子四处走走,只是别出这倚梦居便好。”

“你是?”月照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一时觉得熟悉。

“小女子清音,千狐雪山修炼两千年的狐。”

那女子的声音清绝如流水,丝毫没有青楼女子身上的惑人气息,反倒是清丽的很。

“清音,幽而不冷,真是好名字。”月照看着眼前钟灵毓秀的女子,赞赏道。

“名字是主人取得。”清音笑着说道。

“你一直在人间打点?”

“是的,这也是我唯一可以帮到主人的了。”清音淡淡的说着,她望着眼前的男子,细细打量起来,不由得想起往昔。

记得第一次遇见白潋的那日,他坐在千狐雪山最高的雪峰顶上,银白的发飘荡在身后,雪色的袍子好像梅林中孤寂的落花,他身上散发出的灵气,如狂风般在天空中激荡。而自己则是一只修为很浅的小狐,被灵气阻挡,不能进前,只得远远的看着他。记得长者曾说,那人是狐王,在一千年前成仙,可厌倦天界生活又回到凡间。在清音的印象里,狐王应是那种高高在上,威武豪放的男子,可眼前的这个人,却有一张足以艳绝天下的脸。清音不由的看得呆了,连那白衣男子走到跟前也没有发现,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窝在他怀里了。清音拼命地挣扎,可没有丝毫效果。情急之下,清音狠狠地咬上了那人白玉一般的手。

“别动。”他轻轻的说道,随即伤口在一道白光下愈合了。清音老老实实的卧下来,抬起头望着狐王。

他眼神是那样落寞而凄冷,如同无法融化的坚冰。那一刻,自己便决定了誓死追随他。这些年他在人间游历,每到一处便要小住几天,自己便在他身边打点一切。直到到了江南,才定居在这里。杭州真的是人间天堂,美得无法形容。

白潋很喜欢这里,便开了这家店。自己则过上了隐居的生活。多少年来,姑娘换了一批又一批,不老不死的只有他们二人,也不由得会显得落寞。白潋很少笑,即便是笑了,眼神依然冰冷寂寞,像是死了一般。

她知道他心里装了一个人。他心心念念几千年的一个人。他很喜欢看天,闲来无事,便坐在院子里的亭中呆呆的望上几个时辰。

“看着天,便好像看见了他一样。”

记得那日自己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他为何一直望着苍穹。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样说着。

“主人为何不去寻他?”

“寻到了又如何?在天界身子就像是被束住一般,不如不去。”

“那就下凡来。”

白潋笑的风轻云淡:“若是真有那么简单该多好。”

如今他在乎的那个人终于来了,清音从未见过白潋这样高兴过。为他耗费三千的修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三千年,是多少妖梦寐以求的修为啊,就这样给了他。金色的袍子,乌黑的发,温柔的眼眸,和绝尘飘然的气质,这样的男子真是世间难求。

“主人说,今晚带您出去看灯会。”清音笑着说道。

“灯会?”

“今天是凡间的中秋节,夜晚家家户户都要挂起花灯,从西湖边上望过去,实在是美得很。”

清音看向远处的竹林,风穿过的声响就像是白潋的舞剑声。

“清音会命人来伺候公子洗漱和用膳,就先退下了。”

望着远去的身影,不知是不是错觉,月照仿佛看到了那一抹落寞和凄婉的颜色。

第九章

夏日的浪潮与瑰丽将要退去,入夜的杭州城,当西方的红云还未退去的时候,街上便早已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灯,妙龄少女携着女伴们欢快的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翠绿、鹅黄、淡紫的纱衣看的月照眼花缭乱。

跟在身边的是面露笑容而心里早已充满怨气的白潋。他死死地拉着月照的手,生怕被这人群冲散。

看到这两个翩翩公子携手同游自然会引起不少少女们的遐想,看到又一拨人浪向这边涌来,白潋紧张的看了一眼身边兴致勃勃的人,不由得咒骂起洛樊来。那个死小子,刚一到街上就溜得不见人影了,月照又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看到这些新奇玩意儿,又要拉着自己问个不停。

要是洛樊在就好了。白潋叹了口气,生平第一次意识到南海小太子的重要性。

洛樊是南海龙王最小的儿子,从小娇惯任性,又仗着母后受宠,在南海可谓是人见人躲,老龙王总是认为孩子小,调皮一些是自然的,等成年之后,便自然就懂事了。洛樊长了一张和他母后极像的脸,乌黑的长发下,是冷艳而精致的面容,只是那性子却还是小孩心性,南海依然时不时的要遭殃。

天界庆典将至的时候,不知为何,三皇子月照特意发来了请帖,盛邀洛樊。

龙王看着帖子,再看看自己那个长不大的孩子,虽然心虚,但又不能拒绝。再三叮嘱后,才带着洛樊上了天庭。

洛樊生来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主,月照自然也一样。这两个人杠上,傻子都知道,倒霉的定是洛樊。况且当时月照之母,重雪公主正受宠幸,在天界无人敢与之争锋。南海龙王当即罚洛樊囚禁于南海深渊面壁一千年,却被月照阻止。

“龙王,这惩罚也该由我定吧?”月照放下酒盏笑脸盈盈的说着,白潋斜倚在软榻上,眯着眼睛一言不发,等着看好戏。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也已让老龙王的额头上布上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周围的仙人也被这里的情况吸引过来,人越聚越多,龙王更是不安起来。

“那是自然,三皇子尽管责罚。”龙王恭敬的说着,早就听说,三皇子生性温柔,待人彬彬有礼,从来不会与人争执,今日却和洛樊如此计较,莫不是对自己不满?

“南海之渊,暗无天日,寒冷刺骨。龙王舍得,我还舍不得呢。”月照走到洛樊的身边打量着他,洛樊有一双极美的眼睛,深邃如夜空。难以想象这双眼的主人居然是个混世魔王,想到这里月照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如就罚他之后这一千年都陪在我身边,不得离开,怎么样?”

“好、好,三皇子如此宽容,老臣代孽子谢过皇子。”龙王不但松了口气,还有些欣喜。天下仙人均想在这天庭占得一席,可如今洛樊毫不费力就能到月照皇子身边侍奉,自然是要高兴的,只是回去和夫人不好交代。

“那好,宴会结束后,小太子便随我入住青玉宫便好。”月照恭敬的说道。

“自然,自然。以后就有劳皇子费心了。”龙王回头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洛樊表情虽然气愤不已,但嘴上确是没说什么,看来真是被刚才的气势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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