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林窅娘见此情景,眉间轻蹙,若有所思。
待四人见识过那百桂园的胜景后,一路说说笑笑地回客栈休息。
入得房间,静林三人便犯起了难,这床只有一张,他们三个大男人自然不可能挤得下,必得有一人打地铺。
静林抢先说道:“林某是修道之人,身子硬朗,还是林某打地铺吧。”柳易云一听,连说不行不行,林兄前时受伤,还是要多加注意的好,今晚还是自己打地铺吧。沈昊元忙道:“林兄,你是窅娘义兄,我俩的大恩人,怎能让你打地铺,还是昊元来吧。柳兄弟,你和林兄一起睡床上吧,莫要再推辞了。”
如此反复推让后,静林便与柳易云同床共枕了。
静林想起怀里的香囊,总觉得心里有些别扭。柳易云倒是二话不说,倒头就睡。
哎……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吧。静林不再多想,也闭眼歇息。
第十二章
夜深人静,众人正熟睡之际,忽然有女子的惊叫声响起,静林三人陡然惊醒。仔细一听,竟是林窅娘的声音!这么晚了,莫非是有贼人意图……来不及细想,沈昊元披上衣物第一个推开房门便跑了出去,静林和柳易云也赶紧下床披上衣物向林窅娘房内跑去。
此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沈昊元“!”的一声踢开房门,慌忙中点燃蜡烛,回头一看,立时惊呆了!
房内竟……竟……竟然有具僵尸!
只见那僵尸身体呈紫色,目赤如丹砂,指如曲勾,齿露唇外如利刃,血腥味贯鼻!
那僵尸正掐住林窅娘脖子,要啃食林窅娘血肉,感到有生人气息,便一时顿住!
沈昊元一时情急,竟冲上前去,僵尸即刻放下已经昏过去的林窅娘,向沈昊元扑来!
静林刚一踏入房门,见此情形,立时大喝:“昊元快让开!”右手急忙向怀内探去,摸出乾坤袋中的符咒,便冲向僵尸,将符咒往僵尸面上拍去!
柳易云头一次见此吓人情景,整个人都楞住了。
僵尸面上被贴上符咒,一时被制住。沈昊元和静林好一阵气喘,方才缓过气来。
沈昊元一缓过气,就赶紧走到床前,查看林窅娘伤势:林窅娘身上有数道血口,鲜血正一道道流了出来。沈昊元急得直落泪,连声喊道:“窅娘!窅娘!”
本来听着惊叫声,房外聚了不少人,一见着房内情景,俱都吓跑了。
静林上前,为林窅娘把脉,片刻之后,静林面色稍缓,对沈昊元说道:“沈兄弟莫急,窅娘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又失了不少血,故此昏迷不醒。”沈昊元听静林如此说,方宽下心来。
话虽如此说,静林担心林窅娘染上尸毒,便取出上好丹药,喂林窅娘服下。然后撕了衣物,替她包扎伤口。
正动作间,忽听柳易云叫道:“林兄,这,这僵尸竟然身穿道服!”
静林心下一惊,刚才匆忙间,自是没有时间细看,现下听柳易云这么一叫,便赶紧朝那僵尸看去。
那僵尸身上衣服虽然破损,但仔细一看,确是道服无疑!
这,怎会如此?!
偌大的贵阳城,人气鼎盛,怎会有僵尸作祟?而且这僵尸生前竟是个道士!
静林忽然想到,这贵阳城附近有三清门和龙门派这两家修道门派,这僵尸道士不知是不是这两派弟子,如若是的话……
静林不敢再想,忙左右查看房内情形,只见床榻右侧窗户大开,想那僵尸是从这窗户中进来,静林走向窗前往外一探,外面夜色正浓,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形。
静林怕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便又取出几张符纸,转身往那僵尸身上贴去。
柳易云看着静林动作,开口问道:“林兄,这僵尸不会再……?”
静林看向柳易云,柳易云的面色苍白,想是惊吓过度,也是,寻常人怎会有机会碰到僵尸作祟,静林想了想,开口安慰道:“柳兄弟莫怕,这僵尸已被林某用符咒制住,等到天亮,这僵尸也动不了了。”柳易云本是怕极,得到静林安慰后,又见那僵尸确实动弹不得,终是渐渐放下心来。
这一闹腾,觉是睡不成了,静林三人便都守在林窅娘房里,等待天明。
待到天明,三人疲累了一夜,见那僵尸无甚威胁,便下楼用早饭。
许是昨夜遭了僵尸之故,今日客栈里都没什么人,掌柜也哆哆嗦嗦地说不全一句话,小二也不知跑哪去了。三人无奈,便去客栈附近买了包子馒头做为早点,然后匆忙赶回客栈。
哪知包子还没啃几口,就见几个道士走了进来,领头一人正是那不见的小二。
小二对着那几个道士指了指静林,便一溜烟跑到掌柜那不敢说话。
其中一名看起来辈分高些的道士对静林一行礼,开口说道:“贫道三清门下清虚道人。贫道听小二哥所说,昨夜是阁下制服了僵尸?不知阁下是何身份?是否同为修道之人?”
静林不愿透露身份,便开口道:“不敢不敢,在下早年游历各处,得高人传授,粗通些道法。”
那道士一听,略一点头,便请静林带他们上楼查看。
待一众人等进得林窅娘房内,其中一个道士便大叫道:“师叔,是一清师兄!正是一清师兄啊!”
静林听得此言,心下一惊,这僵尸道士果然是三清门下弟子,就是不知其中究竟有何隐情!
那清虚道人听师侄所言,一时忍不住,怒骂道:“好你个龙门派!竟残害我三清门下弟子!”其他道士听得此言,也纷纷开口痛骂,一时聒噪声不止,竟比那菜市场还热闹!
柳易云和沈昊元见此情景,看向静林,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静林也觉面上无光,便假意咳嗽几声,希望那清虚道人能顾及脸面,管管手下弟子。
清虚道人此时已回过神来,听到静林咳声,也觉面上挂不住,忙制止手下弟子继续骂下去。
清虚道人面容一肃,歉声道:“方才让各位见笑了,实是那龙门派欺人太甚呐!”
静林三人自是十分诧异,清虚道人便让方才叫喊的弟子细说缘由:
三清门和龙门派同在贵阳城附近,既是同行,自然相见两怨。
平时虽两派掌门约束甚严,但彼此摩擦那是在所难免。偶有口角争执,倒也没闹出多大的事来。
不曾想,数日前城中富户贾家为仙去的太夫人做冥寿,许是怕得罪了这两家修道门派,便花重金邀请两派道士上门做法事。
三清门下便派了一清、一宁等弟子去做法事。龙门派也派了几名弟子。
本来相安无事,法事连做了三天,快要收功时,那一清不知怎的,竟和龙门派一弟子发生了口角。两人吵着还不过瘾,竟打了起来,真是丢尽了两派脸面!最后那贾家老太爷亲自出面作为调解,双方弟子方各自离去。
因天色已不早,三清门几个弟子便在城中寻了处客栈歇息了下来。本以为事已至此,这一清回到三清门后,被掌门责罚一番也就无事了。哪知到了第二天,一名弟子敲门唤一清起床时,却半天没有回应。推门一看,与一清同房的一宁昏迷不醒,一清也不知所踪!
静林听到此处,总觉得有些疑惑之处解不开。便开口问道:“虽是如此,也不一定就是那龙门派弟子所为啊!”
那诉说缘由的弟子恨声道:“一清师兄是修道之人,寻常盗匪岂能近得了他身!必是那龙门派弟子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那三清门一众道士便将一清尸身带走,要找上龙门派寻理!
静林和柳易云、沈昊元一番讨论,均觉事有蹊跷,但林窅娘现时还未清醒,便只得继续在这客栈住了一晚。
到了第二日,林窅娘终于醒了过来,神色之间已无大碍。沈昊元将昨日之事告知林窅娘,林窅娘也觉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四人一合计,就决定去那龙门派探探究竟。
出得客栈,就听有人议论纷纷,说是昨日那龙门派一弟子被逼自尽,死前仍高呼弟子冤枉!而那三清门成了僵尸的弟子今日将在三清门山下火葬。
静林四人一听,也不去那龙门派了,忙坐上马车,直往三清门赶去。
即至山前,一番打听,终是在那一清尸身被烧之前赶到了!
静林见刻不容缓,即刻喊道:“且慢,在下还有一事不明!”
三清门一众弟子停住手上动作,俱看向静林。
静林急急奔到一清尸身前,仔细查看,翻来覆去都没见着什么异常。一旁三清门一众弟子面色十分不耐,都要出言叱责了,被柳易云和沈昊元一番劝说拦了下来。
静林暗道奇怪,怎么就没见着不妥之处?想了想,脱下一清鞋袜,在一清前脚掌靠近大么指的部分竟感到隐有一丝妖气残余,正待细看,须臾消失不见。心下更是疑惑不止,面色不由得一变!莫非,莫非这一清之死,实是和妖有关?
柳易云见着静林面色突变,忙上前问道:“林兄,怎么了?是不是有何不妥之处?”
“事有蹊跷,但..但现已无据可查……”静林叹息一声,无奈说道。
一旁三清门弟子听了十分不忿,嚷嚷着说道:“还蹊跷什么!反正此事和龙门派脱不了干系!我三清门自此和龙门派势不两立!就如今日这火一样!”说罢,便动手点火,一清尸身渐渐陷入火海……
哎……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清之死和妖有关,自己即便再解释,怕也是无用了……就是不知此事,和郴州究竟有没有关联?
静林心下叹息,便只得和柳易云三人一起离开了……
无责任YY小剧场之二
“呜呜呜~~~偶可怜呐~~~好不容易上场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火烧的啦~~~呜呜呜~~~”
沈昊元一听顿时来气,扑过来给可怜的僵尸一清N脚,边踩边叫道:“乃可怜?乃可怜个P!偶心爱的窅娘的身体,偶还没舍得碰呢,就被乃这个死僵尸摸过啦!!!”
柳易云也突然窜出来,对那僵尸一清骂道:“都怨乃!偶在亲亲阿林心中的形象越来越差啦!”
“呜呜呜~~~和偶没关系啦!都是乃自己胆小啦!!!”僵尸一清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大声叫道:“偶到底得罪谁了啊偶!!!乃们都是坏淫~~~不和乃们玩了啦~~~”
第十三章
这贵阳城离安顺已是不远,大概两三日路程可到。
途中休息之时,四人谈及先前遭遇,柳易云与林窅娘不胜唏嘘。只是那沈昊元不知为何,竟默默发呆,神色间隐隐有些不安。静林正坐在沈昊元对面,见着此等情形,心里虽觉得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这沈昊元莫不是近乡情怯吧,而且还从四川带回了互许终身的恋人,有些不安也说得过去。
眼看离安顺越来越近,沈昊元神色间不安越发明显。这下不止静林,连林窅娘也察觉了。林窅娘眼里看着,心里总觉得有些疙瘩,但又不好明问,只能在心里着急。
奔波了近一个月时间,安顺城门已近在眼前。提起这安顺,书上记载,被称为“黔之腹,滇之喉,蜀粤之唇齿”,“商业之盛,甲于全省”,曾是古时西南地区夜郎、牂牁的首邑。
饶是林窅娘再大方,此时也扭捏起来了,神态间颇有些羞答答,连声询问沈昊元,怕不能讨得伯父伯母欢心。一下马车,便拉着沈昊元去街边店铺,说是要买些孝敬长辈的礼品。一番东挑西捡,待到把东西买得差不多,日头都要西沈了。
四人行至沈府大门前,那守门的下人们一见着自家少爷回来了,一人赶紧进门通报,其余人围了上来,连说少爷辛苦了,帮少爷提东西,掸去少爷身上灰尘,将四人殷勤迎了进去。
进得大厅,那沈老爷和沈夫人正坐在主位上,见到静林三人,便让沈昊元一一介绍。只是在介绍到林窅娘时,沈昊元语带保留,林窅娘心中不安起来,这昊元莫不是有事瞒着我吧?那沈夫人见着林窅娘,心下也起了疑心,却隐忍不发。
待沈昊元介绍完,沈老爷和沈夫人与静林三人好生客气了一番。沈夫人见时候已不早,便吩咐下人开饭。
席间,沈夫人笑着说道:“元儿,你出去这许多时日,若欣时常过来与为娘念起你。现如今你已二十有三,也老大不小了,不若把你和若欣的婚事办了吧。正好请得这三位贵客喝杯喜酒。”
沈夫人言罢,不止是林窅娘,柳易云和静林也愣住了。
沈昊元心中焦急,急忙说道:“娘,这事过会再说,孩儿正有事要禀告父亲和母亲。”
林窅娘如梦初醒,心中悲痛不能言表,强笑道:“沈老爷,沈夫人,沈公子不日即将迎娶娇妻,窅娘一介女流,实是不好多叨扰府上,徒增新娘子猜疑!”方说罢,便起身告辞。
沈昊元急喊窅娘窅娘便欲追上前去,沈夫人喝道:“元儿,你给娘坐下!难道连为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柳易云心中也是愤愤,便质问沈昊元道:“沈兄,你既是早已有了未过门的妻子,为何不早对窅娘说明实情!”
沈昊元万般无奈,叹道:“我初遇窅娘时,只是钦慕窅娘才华,自是没必要说出早已定亲之事。未曾想后来几番纠葛,两心相许,便不敢说出早已定亲之事……我,我实在是混帐啊!”
静林不发一言,起身告辞离去,柳易云见静林走了,便也跟了出去。
两人出得沈府,好一番寻找,终于在一条街边找到林窅娘。那林窅娘正双目垂泪,见到静林和柳易云来寻她,便擦干净泪水,对静林一欠身说道:“窅娘让义兄和柳公子担心了。”静林心里觉得堵得慌,便说道:“窅娘,你莫要想不开。缘分一事,不可强求。”柳易云也劝道:“林姑娘,这天下间好男人多得是,柳某可为姑娘介绍几个才貌俱佳,懂得疼人的,包姑娘满意啊!”
这说得什么话!静林瞪柳易云一眼,柳易云也觉得言语有些……便讪讪一笑。
林窅娘听后破涕一笑,说道:“义兄和柳公子不用担心,窅娘没有自寻短见的意思。这天地之大,岂能没有我窅娘容身之处!窅娘只是,只是心里怨恨罢了……”
静林和柳易云听得林窅娘如此一说,渐渐放下心来,但又怕林窅娘是强颜欢笑,故作不在意,便寻思着得好好开导林窅娘一番。于是柳易云开口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寻处客栈歇息下来再说吧。”林窅娘点头同意,三人便就近寻了处客栈安顿了下来。
待到用过晚饭,静林和柳易云便随着林窅娘一同上楼,走进林窅娘房间,寻思着该如何好生开导林窅娘一番。
柳易云想了半天,开口道:“林姑娘,还记得你我初遇之时么?那夜林中,见到姑娘如此落落大方,柳某很是佩服啊。”林窅娘苦笑一声,说道:“柳公子想要说什么,窅娘心里清楚。不瞒柳公子和义兄,在沈府方听到昊元有未婚妻之时,窅娘确是有了寻死了断之念。”“窅娘!/林姑娘!”“义兄,林公子莫急。听窅娘把话说完。”林窅娘理了理思绪,继续言道:“待窅娘出得沈府,于街上胡乱奔走之时,窅娘想明白了一些事:想我林窅娘自幼订有婚约,昊元既同是出生富贵,又怎会没有订下亲事。是我痴傻啊……”“窅娘,柳易云说话虽不怎么中听,但有句话说得有道理,这天下间好男儿多得是……”静林怕林窅娘说着说着触及痛处更加想不开,忙开口劝道。“义兄莫急。这天下间,并不是只有寻死觅活才是真情深。窅娘不才,读过一些诗书,那些诗书上的奇女子,是窅娘深羡不已的。”林窅娘说到此处,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原先窅娘的未婚夫婿秦公子纳有妾室,窅娘虽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奈接受。现今得知昊元订有亲事,心中绞痛,有如五雷轰顶!不是不甘心不能为妻,而是痛心昊元不能与我两情依依,长相厮守。两相比较,原是一个心中有情,一个心中无情!”林窅娘情绪激动,有些喘气不及,柳易云忙端茶倒水,静林轻拍林窅娘背部帮她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