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像个斤斤计较的大妈。”雷粤不屑。
绉飞走过去,声音七拐八扭地问:“这么快就搬啊?”
“不是你叫我尽快么?”邵友名把叮当从自己脑袋上抓下来,抖抖一头的瓜子壳,“叮当,和叔叔说再见。”
叮当把嗑出来的瓜子壳吐到绉飞脸上,说:“卡卡卡!”
“没教养!以后再教训你!”邵友名捏住叮当的小脑袋,把它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拉上拉链。
绉飞低着脑袋,“你搬哪里去?”
“你要去找我玩?来,手伸出来,给你写个地址。”邵友名掏出根水笔。
绉飞不伸手,“我就随便问问,不去。”
邵友名笑了笑,抬手把他眉毛上的瓜子壳拿下来:“房东死活不肯退我房租,我那屋空闲半年呢,家具电器什么的我都
没有搬走,你今后随便用吧,别洗冷水澡了,容易感冒。”
绉飞抽抽鼻子,想说“那你就别搬吧。”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心一横,硬生生地说:“再见,路上小心,拜拜。”说完
掉头撒丫子往屋里跑。
邵友名手僵在半空中:靠的啊!不用这么绝情吧?
雷粤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呵,我第一次见着离别时洒泪狂奔,感人肺腑啊。”
邵友名搬走后,院子里真是冷清得让人心寒,绉飞从楼上走下来,推开房门,傻愣愣地呆站了许久,不由悲从中来:还
说喜欢我,我看你一点难过的表情都没有!我一定是又被人耍了!
院子外有人敲门:“老邵——”
绉飞一听这声音便刷刷冒起无名怒火,冲过去开了院门,凶神恶煞地问:“干什么?”
齐主任退后半步,上下打量他一番:“绉飞对吧?哈哈,领准生证了吗?”
绉飞怒吼:“我老婆都没有,领个屁的准生证啊!”
齐主任扶扶眼镜,打开入户资料看了看,“哦,我记错了。你是属于失业青年,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绉飞言简意赅地回答:“干你鸟事?”
齐主任保持笑容:“当然干我的事,你到我这登记一下,我会委托劳动保障服务部给你提供就业机会……”
“不要你管!”
“怎么能不要我管呢?就业是民生之本,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关系到改革发展稳定大局,就业问题是一项创建和谐社
会长期面临的战略性课题,全党全国都高度重视,明确责任,而促进青年就业创业则是服务青年的重中之重……”
绉飞的拳头捏得格格响:你再说一句,我保证下一秒拳头会落在你脸上!
不想齐主任一拍脑袋:“哦,你的事以后再说,老邵呢?”
“搬走了。”绉飞没好气。
齐主任大惊:“为什么?”
“还不是你!不让他养松鼠,他只好搬走了!”绉飞当然是绝口不提自身原因,把问题都推到别人身上。
齐主任倒抽一口冷气:“不会吧?”
“你还敢不承认?”绉飞推了他一把:“人家养松鼠关你屁事!你不就一居委会主任吗?管的着吗你?”
齐主任:“这这这……”
绉飞指着他的鼻子:“我警告你,你再敢来骚扰,我一定揍你!”
齐主任:“我我我,我是为了……”
绉飞哐地把门关了,一瞬间冷静下来:松鼠根本不是重点好吧!我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雷粤回到家里,一开灯,喻陌从黑暗处蹿出来搂着他的腰:“粤儿,听说名儿搬家了,搬到哪儿去了?”
雷粤微笑着操起一把剪刀:“你再用儿字造句,我就剪掉你的舌头。”
“咳!”喻陌果然放老实了,奔进厨房里倒了杯温水递上来,“主人,请喝水。”
雷粤坐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今晚你自己吃了什么?”
“不敢给主人浪费,只泡了碗方便面。”喻陌迎上去给他捶腿。
“嗯?”雷粤皱起眉头,不满道:“谁让你只做方便面的?”
喻陌抽出一张纸巾拭去泪花:“谢谢主人关心……”
雷粤接着说:“雅咪岂不是没吃饭?”
喻陌:“……”
雅咪跳上沙发,优雅地踱到雷粤身边伸个懒腰,“咪唔……”
雷粤摸摸它饿瘪了的肚子,冷笑:“喻陌,你连猫都敢不喂了?”
喻陌刷地冲回厨房:“我这就给它煮鱼!”
“回来。”雷粤不紧不慢地命令。
喻陌赶紧扑回他脚下:“主人请吩咐。”
“你快发工资了吧?”
“……”
“还是已经发了?”雷粤俯下身子,拽紧喻陌的领带,气势咄咄地看着他,“发了多少?”
喻陌垂下眼帘,结结巴巴地说:“一,一千九,很少……”
“哈,不少。”雷粤伸手:“交上来吧。”
“啊?”
“啊什么啊?”雷粤掰手指算给他听:“你也知道,我这房租一个月两千二,你交一半吧,一千一。”
“我连床都没得睡!睡的是狗窝。”喻陌抗议。
雷粤喝了口水,点点头说:“好吧,那就算一千,你不要给我讨价还价,否则我让你自己付狗窝的钱。”
“唔……”喻陌含泪同意了。
雷粤继续说:“我喂你吃饭要钱吧?一个月就算六百好了。”
“我吃的都是剩菜剩饭,雅咪都不吃的!”
雷粤耸肩:“那我和你算的更清楚点,这一个月你用我的网线我的水电抽我的烟玩我的猫,上班快迟到还要我送你,油
费误工费,你的东西屯在我家车库里的保管费……”
“啊——六百就六百吧!”喻陌哽咽着掏出一叠钞票:“我的血汗钱啊!”
雷粤毫不客气地夺过来,抽了两张丢还给他,“拿去零用,省着点,用完就没有了。”
喻陌哆哆嗦嗦地捡起两百块,“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就剩了这么点……咦?呃……不对
,粤粤,你得还我三百。”
雷粤挑挑眉毛:“我是还你三百了。”
喻陌捏着那单薄的两张钞票:“可是,可是,只有两张!”
“你找找吧,可能飘走了。”雷粤根本不为所动。
“哪有?哪有?”喻陌趴在地上,往沙发下茶几下一通乱摸,“哪里都没有,粤粤,你只给了我两张,呜呜,你真的只
给了我两张……”
雷粤把那叠钱丢进抽屉里,“喻陌,拖完地给我把皮鞋擦干净,下午去了趟友名那个养殖场,踩了一脚泥。”
邵友名住在他的食用菌养殖场工棚,一个单间毛坯房,四面墙雪白,环境马马虎虎,搬来的东西也不多,很快整理完了
,对于宅男来说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通网线就行。
雷粤洗完澡打开笔记本,看到邵友名已经在线上挂着了,他问:忙完了?那地方住的还习惯吗?
邵友名:不错,大雄能撒欢的地方宽敞多了。
雷粤:我问你,谁问狗了?
邵友名把踩在键盘上的叮当拎开:当然没有以前那地方住的习惯。
雷粤嗤笑:谁让你装大度?活该!
邵友名苦笑,转移话题问:喻陌呢,最近也没见他玩游戏了。
雷粤扭头看了眼,回答:他在拖地呢,拖完地还有衣服要洗。玩游戏?他有钱买点卡么?切。
邵友名有些哭笑不得,诚心劝道:你欺压得差不多就够了,太过分小心他跑了。
雷粤白眼一翻:要你管!
自打搬进雷粤家后,喻陌带的安全套和润滑剂都派不上用场,只好把润滑剂当鞋油,用安全套擦皮鞋,每天把雷粤的皮
鞋擦得油光可鉴。拖完地后,喻陌蹲在家门口,右手套上安全套,左手拿上润滑剂,开始擦皮鞋,嘴里念念有词:“喜
欢我?哪有人这么喜欢人的?邵友名骗得我不轻啊……”
雷粤在卧室里喊了声:“牛奶给我温一杯。”
喻陌不敢怠慢,摘下安全套,俩手在裤子上抹了抹,爬起来钻厨房里,把牛奶倒进奶锅,温到七、八分热,小小心心端
给雷粤:“主子请用。”
雷粤眼睛盯着笔记本正专注地打网游,心不在焉应了句:“你尝尝烫不烫。”
喻陌抿一口,“烫。”
“那等等。”
“是是。”喻陌将牛奶放在桌面上。
“谁让你放下的?”
“是是。”喻陌端起来毕恭毕敬捧着。
三分钟后,雷粤问:“还烫吗?”
“有点。”
“那再等等。”
又过了三分钟,雷粤瞥喻陌一眼,“凉了吗?”
喻陌喝了一小口,壮着胆子凑近雷粤的嘴唇给他送进去,讪笑:“您亲自尝尝。”
雷粤侧过脸,唇角溢满笑意,“闪一边去,别挡显示屏。”
喻陌反手把笔记本合上,哀求般唤道:“粤粤,粤粤,我喂你喝牛奶……”
“叫主人。”
喻陌撑着椅子的扶手,低下头含住雷粤的唇,“主人主人,主人主人!”
雷粤很主动地抱住他,一边吻得火热,一边快速扯下对方的领带,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主人主人~”
雷粤干柴烈火状解开喻陌的裤子,手伸进他的内裤里摸来摸去。
“主人主人……”
雷粤烦躁道:“妈的,叫够没有?别磨蹭了!”
“主人,安全套都给你擦皮鞋了……”
“……那就算了……润滑剂呢?”
“也擦皮鞋了。”
雷粤瞬间恢复假公主的姿态,平静地从喻陌怀里挣脱开,整整衣领,扣上扣子,“拖完地了?去洗阳台吧。”
喻陌提上裤子往门外跑:“楼下车库里有好几箱套套,还有果味润滑剂,等等我,马上马上……”
(响应河蟹号召,避免再次被举报,ooxx自行脑补= =|||||||)
为嘛歪脖一套上根领带就变帅了?疑惑……
第 18 章
绉飞想,不出一个月自己就会先忍不住跑去看邵友名,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旦养成了,想戒很难,那种不自在实在
让人失落又伤感。天气降温厉害,他窝在邵友名的被窝里,打开那个星空投影的床头灯,盯着天花板上流转的星星发呆
。
上班的时候他问喻陌:邵友名搬到哪儿去了?
喻陌反问:你要去看他?
绉飞认真想了想,口是心非说:“不去。”
当然不去!是自己让邵友名搬走的,人搬走了,自己又屁颠屁颠跑去看人家,这不是贱招子是什么?
叹了声,闭上眼睛,用被子抱住脑袋,绉飞给自己催眠:坚决不去!宁死不去!
最后他爬起来,拨通喻陌的电话:“喂喂,喻陌,我有件事问你……”
喻陌干完了所有家务事,刚躺上床,不耐烦道:“说!”
“养蘑菇的搬哪去了?”
喻陌咩嗬嗬嗬怪笑几声:“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雷粤支着脑袋在一边翻杂志,忽然开了腔:“谁啊?”
喻陌口语道:友名的歪脖子,问我友名搬哪去了。
雷粤换个舒服的姿势,淡淡说:“他自己不会打电话问?”
喻陌这一段日子睡上了床,总算体会到床是多么美妙,床上这位假清高的粤粤是多么可爱,自然是对雷粤言听计从,于
是清清嗓子,“你自己怎么不打电话问他?”
绉飞犹豫着说:“我这,不小心把他的号码删除了。”
喻陌指手画脚向雷粤打小报告:他说他把友名的手机号删除了。
雷粤头也不抬:“这还不简单?号码发给他。”
两分钟后,绉飞看着喻陌发过来的手机号,气绝:你他妈的!告诉我地址会死吗?
唉……他都不来看我,还说喜欢我,呜呜,骗人的!
星期六的早上,寒流来袭,绉飞裹了件薄外套,畏畏缩缩地跑到巷子口去吃馄饨,刚坐下来等老板上馄饨,身边一个人
按住他的肩膀:“随地摆摊,交罚款!”
绉飞条件反射跳起来,神速将桌面上的酱油瓶辣椒瓶筷子筒一股脑全抱起来撒腿就跑,跑出两步才反应过来:操!老子
已经不烤鱿鱼了!
馄饨摊老板娘大喝:“唉!阿飞,辣椒瓶你也抢,穷疯了?”
那陌生人笑得直打跌:“哇哈哈,你动作还真快啊!”
绉飞灰头土脸地跑回来,把东西一件件摆回桌面上,怒视那个陌生人:“你有病吧?我认识你吗?”
陌生人坐到他这张桌子上来,“你的三轮摩托讨回来没?”
绉飞歪着脖子上下打量对方,眼睛越瞪越大:呵,难怪这么眼熟,这不是城管庄同志么?
庄同志笑眯眯的:“是我啊,是我!你的罚款交了吗?”
绉飞紧张地站起来,“这这,老板娘,我的馄饨不要了。”
老板娘怒斥:“要死啊?不要不早说!老娘都下了!”
庄同志及时拉住他,“烤鱿鱼的,你别紧张,我不干城管了!馄饨我请,你别跑啊。”
绉飞果然咻地一下放轻松,皮笑肉不笑:“庄同志,你吓死我了,我罚款还没交呢。”
“你别同志同志的叫,我叫庄乐,以后也住在这个片区里。”
“我叫绉飞,”绉飞和庄乐握了握手,一听说人家不做城管了立即亲切感倍增,“啊哈,你怎么好好一个金饭碗不要了
,多可惜。”
老板娘上了两碗馄饨,庄乐往碗里加了一勺醋,搅动搅动,说:“我讨厌上班,头儿不喜欢我,小摊贩们也不喜欢我,
自打我上班后就没人喜欢我了,所以我打算换一个环境。”
“那敢情好啊!”绉飞笑得见牙不见眼,“你搬到这片区了?住哪?”
庄乐吃了一口馄饨,随手一指,“喏,就在居委会后面那栋宿舍楼。”
绉飞想也没多想:“告诉你,搬进来第一件事得学会偷电!你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庄乐愣了愣,点头。
“我也是这里的老住户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别说电可以偷,网线也可以偷,还有,拐弯角那个公用电话亭,
我教你用一块钱硬币挂无限长途!”
庄乐点头点头。
“还有还有,礼堂那里的电风扇可以拆下来带回家用,过完夏天再安回去,这也不叫偷,顶多是借啦哈哈……”绉飞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