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愿以一死来换取主子的重新振作。”
“……”轩辕痕也不知该说什么,朱雀的忠诚他一直是相信的,因而即使她做了这件事,他也并无打算给她什么重罚,
但朱雀脸上的执着却让轩辕痕一阵不安,若是他最终还是找回了卓然并留他在身边,不知道这个下属会不会做出什么极
端的事情来。
“罢了,你先下去吧……”挥了挥手示意朱雀自行告退,轩辕痕把自己的身影藏进了夕阳照进屋里留下的斑驳阴影里。
直到朱雀到了门口,才听到轩辕痕一声叹息。
“你可知道,是他让朕觉得自己真的还是个活着的人……”
朱雀愣了一愣,眼中的果决渐渐开始有了裂痕,难道,自己所做的真的是错的?
关上御书房沉重的大门,朱雀便被一双手一下子拉到了一边。
“小月!你居然……”白虎第一次偷听轩辕痕与人密谈,实在是因为他放不下朱雀,方才若是天子说出什么重罚来,他
肯定会第一时间冲进去护着朱雀。
“行了,别废话。”朱雀不是不知道白虎的心思,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似乎还存在着一个疙瘩,让她无论如何没有
办法接受眼前的人。
“小月……你真的明白吗?你对主子的心意。”白虎第一次在人前有了很严肃的样子,这样的他,似乎突然变得可靠起
来。
“你是什么意思?”对轩辕痕的迷恋被白虎一语道破,朱雀有些恼羞成怒。
“你确定你对主子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用你管!”一把推开白虎,朱雀一下子便闪上了房顶,消失在白虎的视野内。白虎则是狡黠一笑,一个翻腾便也
上了房顶,跟着朱雀的影子到了树林深处。
“我偏要管——”也不管会不会有人听见,白虎大吼出声,朱雀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不再和他捉迷藏。
“白羽!!你要做什么?!”大声吼出了白虎的真名,朱雀眼中似要喷火一般。
“小月,你对陛下到底是崇拜、感激还是喜欢,你自己心里肯定明白,你不过是在逃避自己的真实感情,你这样自我催
眠到底是害怕什么?!”
“我没有逃避!”
“你有!你分明对我有感觉!”
“白羽你还真是不要脸!”
“小月,你分明是喜欢我的,除了我,你跟谁有这么真性情,除了我,谁能让你这么心绪纠结……”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为什么不愿意面对我……”
白虎的嘶吼、白虎的轻言细语渐渐瓦解了朱雀眼中的坚持,像是长久以来支持自己的什么东西断裂了一般,朱雀的肩膀
一下子便塌了下来。
长叹一口气,朱雀哑声道:“为什么……因为我是烟花之地出来的……”
“那又如何,我原本就知道你的出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怎么会介意这个。”
“我介意。”
朱雀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却被白虎从后面紧紧拥住。
“给我个机会……至少让我可以追逐在你身后……”
听到白虎略带痛苦的请求,朱雀僵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若不是白虎目光一直放在朱雀身上,只怕会漏看了这小小的
动作。
无人的树林一下子便安静下来,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但他们知道,有的东西显然已经不一样了。
第五十九章:血色傀儡(一)
日子越是一天天的过去,皇宫里的气氛便愈发的诡异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渐渐紧绷,像一根弦一般越拉越细,一个不
小心便可能是崩塌和破碎,而后,是彻底的改变。
轩辕痕并没有再找过朱雀,虽然朱雀明目张胆的悖了自己的意思,但轩辕痕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惩罚她的想法,也许是因
为她身上那种似曾相识的倔强和执着追寻未来的目光。
轩辕痕却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卓然正忙得焦头烂额。
临风县虽只是个小小县城,却不代表出不了大案子。
县太爷于靖的儿子于风无缘无故死在房中,身上没有一点儿伤口,也并无中毒迹象。身下那话却竖的笔直,仵作验下来
认为他是死于“马上风”,于县令听闻结果觉得此事大为丢人,便想将儿子无声无息藏了了事,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
,于风的尸体便从房间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熬过了最初的丧子之痛,于县令心里突然起了疑惑,自家儿子本已有了几房妻妾,孩子也生了几个,又不是初识欲望的
小毛头,没道理死在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上。这儿子虽说不是特别乖巧,但也不是乱来的人,况且,那晚上他根本没到
妻妾房里过夜,又没见他带什么人回家,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但于县令亦是个好脸面的人,儿子死的毕竟不光彩,大肆调查的话他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便悄悄吩咐了卓然暗中查访
。
卓然原先也没怎么太当回事,只觉得也许是于县令难以接受儿子的死,想要求个明白,自己只要找到当夜与于风过夜的
女子便算是交了差。
不曾想,这一查竟真查出大事来了。
由于临风县人来人往,且大多是外地来谋生的人,故而有些无亲无故、来历不明的人死了也没有人收尸,更没人报案什
么的,大多是一张草席裹了丢进乱葬岗,时间长了也没人当回事。
但卓然这一调查,到处一问,才发现不仅仅是于风,临风县近来竟有不少人莫名其妙的死了,样子和于风几乎一摸一样
,因为死者位置比较分散,因而并没有人发现什么问题。
卓然心里渐渐开始涌起不安,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这里面显然有什么隐情。
发现几例死者之后,卓然连饭都顾不上吃便赶到了城西的乱葬岗。
不同于城内的繁华喧闹,刚出西城门未有多远,一股浓郁、阴沉的死气便迎面而来,连风里都带着尸体腐败后的臭味,
直熏得卓然一阵作呕。
强行压下心里的烦闷感,卓然打起精神从一旁的小路走了进去,随处可见的乱坟和横七竖八的用草席裹着的尸体吸引着
秃鹫、乌鸦在半空低低盘旋,觊觎着眼前的美食。
卓然一走近,那些鸟儿便扑楞楞的飞走了,一时间,整个墓地静的可怕。
卓然按送葬人所言找到了放置尸体的地方,便见那处只有一张破碎的席子,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扯开一般,而原先裹于
其中的尸体亦是不翼而飞。
尸体显然不是被野狗或是别的什么动物吃掉了,因为那摊开的草席上没有一丁点儿血渍,周围也找不到碎骨,显然,因
为什么未知的原因,尸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卓然不由打了个冷战,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处静得可怕,就连平时有的隐藏在暗处的野狗喉中发出的“呼噜”声也
丝毫没有听到。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诡异。
卓然加快了动作,将其他几处也一一检查了,尸体毫无例外的消失了,留下了几处相似的现场。
卓然脸色愈发的凝重起来,看来,事情并不像原先所想那般简单,似乎有一张巨大的网一点一点的罩了下来。
接近傍晚的时候,卓然回到了县衙,看着一脸严肃的卓然,于县令心中也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今天也是碰巧听人说有人的死相和公子一摸一样,便留心问了问,才知道最近县里死了不少人,且尸体均是毫无
伤痕,而且……”说到此,卓然有些尴尬,男人的密处,说出来总有些奇怪,但于县令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都是做过死的迹象?”
“对。”卓然想了想,又道,“依属下之见,这其中必有大文章,只怕有谁在预谋些什么,属下想深入调查此事。”
“嗯。”毕竟自己的儿子亦牵涉其中,于县令也想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而且,如果真的有什么阴谋,极有可能事关朝
廷社稷,他也决不能忽略一丝异状。
“不过不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是,属下知道了。”卓然拱了拱手道了声“告辞”便要退下,却见于县令有些心不在焉,眼中还带着些哀伤和茫然,
卓然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虽然于县令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于风的死,对他的打击绝对是大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卓然轻轻关上于靖的房门,回头便看到西方天空的漫天红霞,心思也不由飘到了相距并不远的皇宫。
“不知小宇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不知皇帝现在又是什么心情,这样的想法刚要说出口卓然便紧紧抿住了嘴,生怕那话忍不住便从嘴里飞了
出来。
至少现在,他还不愿面对与轩辕痕的感情,但他心里也清楚,那个倔强而又像孩子一般的帝王早已刻在了自己的生命了
,不是他想逃避就能逃的了的。
“唉……”
“哎?卓捕头,你怎么在这儿?”来人是自己平日的搭档连弈城,卓然与他平日相处下来,觉得他算得上是个有点憨直
的好人,因而尽管卓然平时尽量避免与人有什么交集,但两人关系还不错。
“哦,于县令有事找我。”
“这样啊,哎,你吃饭了么?”连弈城一手欲搭上卓然肩膀,却被卓然一个转身正好避开,见自己无意识中的动作,卓
然不由苦笑,和轩辕痕的纠结竟让他有意的回避起和男人的接触,即使隔着衣服,都让他有一种违和感。
“还没,等下一起吃吧,正好有事情和你说。”
“怎么,有活儿?”连弈城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来,虽然他生性憨直,但对于“抓贼”这个职业却有着异乎寻常的执
念。
“嗯。”卓然见他整张脸一下子便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由失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便一道离开了县衙内院。
卓然并没有注意到,于县令从窗口看着他二人离开,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当日之所以这么爽快的录了卓然,第一是因为县衙确实是缺人,第二是见卓然还有一些本事,但一段时间过后,于县令
才发觉卓然这人并不像原先所想那般是个落魄江湖客,他身上显然带着什么秘密。
卓然是个聪明人,从他平时办事便可见一斑,卓然武功上造诣绝对不低,于县令虽然不懂武功,但看卓然轻轻松松的便
能逮住那些让人头疼的犯人,显然是不简单的,但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会窝在这么个小县城满足于做一个月俸不足二两的
捕快呢。
于县令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也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便也不多加过问,只是平日里还是会可以留以卓然的举动。
“卓大哥,这回是什么活儿?”刚坐下,连弈城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就是于风的事儿。”卓然刻意压低了声音,毕竟这小茶棚里人多嘴杂,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要打草惊蛇。
“哦?不是说是那个的时候死的么?”于县令的疑惑也仅是对卓然讲过,其他捕快甚至连于风的死因都不知道,连弈城
也是听厨房张大婶说的。
“不是。”卓然喝了口茶,便将白天的调查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一旁的连弈城,连弈城闻言也是大吃一惊。
“竟有这种事?!”
“对,这里面估计牵扯到江湖门派了,查起来难度可不小。”这样大范围的死人卓然还是第一次遇到,犯人必然不是一
个人,极有可能是某个门派在暗中操作。
“为什么尸体都会不见呢……”连弈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人杀了便杀了,要尸体又有何用。
连弈城这么一说,卓然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些事情,似乎,南疆有人会训练尸体作为武器,杀伤力尤其强,而且死尸
指甲里带的毒物足以让人瞬间麻痹,最可怕的是,这些尸体根本杀不死,因为严格的说它们本来就不是活物,除非你能
一下子将它全部搅成肉泥,否则……
“怎么了?”连弈城见卓然突然出神,出声问道。
“没什么……在想些事情……”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
“等?”
“对,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受害人出现,我们要做的,便是加紧巡查等待下一次案发。”
“既然这样,那我便吩咐兄弟们做好准备,看来,这阵子咱们要努力喽!”
二人相视一笑,举起手中的茶杯,“叮”的一声脆响,杯子碰在了一起。
第六十章:血色傀儡(二)
之后的调查并没有原先所想的那般容易,不知道为什么,卓然他们尽管已经百般小心,但犯人似乎还是有所察觉,很长
时间都没有再听说有哪里死过人。
“似乎还是打草惊蛇了……”
卓然困扰的揪了揪头发,思索应对之法。
“明明行动都很小心,为什么还是出了问题……莫非县衙里有内应?!”一想到这个可能,卓然不由锁紧了眉头,他不
想怀疑任何人,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虽然大家还说不上很熟,但可以看得出来,临风县的捕快大多算得上质朴,如果
真的有人是内应,那这个人的城府未免太深了……
“看来,不能再这么被动了。”卓然眼神一凛,显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一次,他没有和任何人说,只将一个小竹筒
塞进袖里便拿了剑出门。
卓然又一次来到了西郊的乱葬岗,重新回到上次勘察过的几个地方,卓然感觉到了明显的不一样,四周并不像上次那般
死寂,隐隐约约可以各种各样的声音,一群野狗正在拖拽着那些明显是新丧的尸体,尖锐的利齿撕开有些泛青的皮肤,
大口嚼着有些腐烂的肉。
卓然突然觉得有些恶心,这样的场景对于他原本也算是稀松平常,十年前当差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但也许是年纪大
了,现在竟有些不能适应。
皱了皱眉头,卓然出声将那群野狗吓走,便将怀中的小竹筒拧开了塞子,一条小青蛇便“唰”地一下探出了脑袋,“嘶
嘶”地吐着红信,尖尖的脑袋一看便是被咬上一口便要丧命的毒蛇。
卓然轻轻点了一下小青蛇的脑袋,小青蛇也乖巧的在他手指上蹭了蹭,随后卓然便将那竹筒放在之前的破席附近。
“去吧。”小青蛇闻言便飞快的窜了出去,在那破席子附近“沙沙”的游了一圈,但始终却不愿触碰到席子边缘,似乎
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覆在草席上一般。
卓然看着那不时用尾巴点一点席子边缘又飞快缩回来的小蛇,心里有些讶异,这小青蛇看上去有点像普通的竹叶青,但
实则不然,它既是蛇又是蛊,是从有着数不清的毒虫的蛊瓮中存活下来的蛊王。
巫蛊之中,蛇蛊本就最为少见,这一条也是卓然好不容易得来的奇物,追踪犯人的时候也帮了他不少忙,如今沾了那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