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秦墨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渐渐清醒过来,他看杨宥在床上一动不动,突然觉得怪可怜的。
“不会就这么被玩坏了吧?”他暗自低语了一句,过去扶着杨宥下了床,“走吧,我带你去上厕所。”
秦墨本来气都要消了,偏偏去了趟洗手间,又弄出了一肚子火气。
他重重将杨宥摔回床上,叉着腰站在床边骂道:“
再有下次,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杨宥没力气跟他讨饶,身体越来越烫,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不大像是一般的让身体没力气的药,反而更像是……
想到这里,不祥的预感更甚了,他提起声问道:“秦墨,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秦墨扫了眼杨宥,只是余光一瞥,却也发现了不对,“怎么了?”
杨宥将头埋在枕头里摇摇头,动作幅度很小,“我……没事,你走吧。”
原本这样的话从杨宥口中说出来,秦墨是不太乐意的,可这会儿他也没心思与其太计较,只将杨宥的脸扳过来,本想探一探他的体温,不料却被对方甩开,虽然力道软绵绵的,可难免让人恼火。
“别碰我……”刚才那一下像是用去了杨宥的大半力气,以至于这一声吼得毫无气势,就跟病猫似的。
秦墨瞧着他这反应,越看越觉得有问题,他摸着下巴想了片刻,眸色忽而一沉,转身迅速走了出去,没多久他拿了瓶药回来,坐在床边一个人研究着,之后大概过了有五分多钟,他终于又开口,“这药瓶里混了两种药,可能是我之前整理药物的时候弄混了。”
杨宥抬起眼看向他,“所以,你给我吃的是?”
秦墨没立刻回答,而是掀开被子一把握住了杨宥的下体,“一片是让你使不出力气的药,另一片是……”他感受着那只在他手里越发涨大的小东西,笑着甩出三个字,“催情药。”
37、【翻脸比翻书快】
“你没事在家里放这种药干什么!”纵然杨宥浑身没力气,却也忍不住暴躁,身体越来越感觉燥热,显然这催情药也已开始发挥了药效。
秦墨松开了手,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你管我?小心我再给你喂两粒!”
杨宥一口气堵在胸口,偏偏拿秦墨没有任何法子,只好默默承受着他的嚣张,心里却实在是憋屈得很。
秦墨在一旁仔细观察着杨宥的反应,他知道服用了催情药后如果得不到发泄会很难受,可杨宥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着,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秦墨的手指轻轻触上他的肌肤,“这样会不会觉得舒服些?”他的本意是羞辱,没想到得到的回应居然是杨宥略带沙哑的低吼,“不要碰我!”
秦墨愣了愣,反而一把握住了杨宥的老二,“我就碰怎么了?你有本事就来砍了我的手。”言下,他还故意用力掐了掐,看到杨宥脸上隐忍且痛苦的表情,这才满意地笑起来,“杨宥,你求我,我就帮你解脱。”
杨宥皱着眉头,手指勒过床单,语气十分虚弱,“没关系,我能忍得住。”
当时秦墨还没意识到杨宥这是铁了心打算当柳下惠了,只以为这家伙是在逞强,便也由着他,心想等到他忍不住的时候自会求饶。
没想到等了半小时,杨宥却还是那么平躺着,分明下面已肿得发紫了,却始终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秦墨一气之下使劲捏起他的下巴,“杨宥,求我有那么难吗?你宁愿受这样的折磨,也不肯向我低头?”
闻言,杨宥缓缓睁开双眼,迎上秦墨略带薄怒的视线,而后无力地牵了牵唇角,“不是。”他下巴被迫抬起,那模样多多少少显得有点狼狈,“我可以求你,但是,我不能碰你。”
秦墨紧盯着杨宥的眼,那对眸子里已没剩多少清明,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意识却还能那么理智。秦墨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则又问道:“难道你是在为我考虑?”
杨宥笑了笑,语声依然很轻,“我不过是在扞卫我的爱情。”他喘过一口气,又接着道:“我很庆幸,还好没了力气,不然现在我未必能控制得住。”
“杨宥……”秦墨突然发现自己接不上话了,他看着床上的这个男人,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杨宥吗?”
杨宥重新闭上眼,没有回答,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梦呓般地说了一句,“那么秦墨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秦墨的睫毛颤了颤,自嘲地低笑起来,“如果你一开始对爱情就这样忠诚,兴许我就不会这么恨了。”
那晚的谈话到这里结束,之后是长久的忍耐与等待,直到天明。
杨宥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总之等药效散的时候,床单都已湿透。秦墨扶他去浴室冲了把冷水澡,又帮他换了张新床单。
杨宥恢复了点力气,能扶着墙自己走,他等秦墨铺完床,慢吞吞地爬上去,一边拉扯着被子,一边问秦墨,“你不给我喂药,就不怕我跑了吗?”
秦墨特别诚实,点点头道:“所以我另外想了个办法。”
“嗯?”杨宥那会儿还没听明白,直到冰冷的手铐拷上了他的手腕,他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趁刚才两只手还自由的时候,先狠狠揍秦墨一顿的,的确是太失策了。
“你睡会儿吧,折腾了一晚上,也该休息了。”其实不止是杨宥,秦墨陪了他一晚上,也累得够呛,于是两人各自躺好开始补眠,相比睡大床的杨大少爷,秦墨忽然觉得睡沙发的自己怎么看都不像个绑架犯。
那一觉睡到中午,秦墨起来后看杨宥还没醒,则独自下楼去买了两碗粥,回来后见杨宥正盘膝坐在床上,便道:“醒了刚好,去刷牙洗脸准备吃午饭。”
杨宥将铐着手铐的双手平举到面前,“秦小哥儿!秦大爷!秦大明星!麻烦您先把这玩意儿给我解了行吗?”
秦墨立在桌旁笑眼望着他,“跟我贫没用,你可以学着凡事都用两只手去做。”
杨宥一听这话脸就垮了下来,“你好狠的心……”
秦墨学着他夸张的语气说道:“你这么夸我还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啊……”
杨宥:“……”
由于杨大少爷两只手被铐在一起,导致很多事情都需要秦墨在边上搭一把手,好比方才,秦墨实在看不下去杨宥两只手喝粥的奇怪姿势,索性夺过他的调羹义气了一回,“老子喂你!”
秦墨喂得快,一勺一勺地往杨宥嘴里送,杨大少爷在舌头被烫了第n次时终于忍不住抱怨道:“你你你!你慢一点!”
“我我我!我就不慢你又能拿我怎样?”说话间,秦墨又递了一勺子过去,显然是要跟杨宥对上了。
然而杨宥紧抿着双唇,说什么都不肯张口,秦墨试了几次没喂成功,反而弄得到处是粥,他一气,拍着桌子威吓道:“再不张嘴老子就把粥全灌你菊花!”
威胁恰到好处,杨宥斗不过他,只好张开嘴吞下粥,而后感慨了一句,“你这家伙想出来的损招总能打破我对三观的认识。”
秦墨丝毫没有觉得羞愧,甚至还回敬了他一句,“这是我爱你的表现。”
杨宥毫不客气地甩了他一个白眼,“真的不是你恨我的表现吗?”
秦墨听后一乐,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哦对了,有多恨就有多爱,杨宥,你赚到了啊,平白无故又多了个爱你的人。”
杨宥感觉这个话题不怎么好,万一说错一个字就容易激怒秦墨,所以他很聪明地选择了回避,“玩笑开大了,秦大少爷。”
秦墨耸耸肩,又拿了一勺粥,却是送进了自己口中,“杨大少爷怕什么?”
“怕你再拔枪指着我脑袋。”伴着杨宥的话,秦墨扬起唇角,“那就来回答我几个问题,答得好,就让你多活几天,答不好,咱们待会儿就说拜拜。”
杨宥抬头对上秦墨的双眼,口气还算比较轻松,“这游戏不怎么好玩,我们能不玩吗?”
秦墨笑着,从腰间拔出枪,放在手里掂了掂,“不要忘了,杨宥,你别无选择。”
杨宥垂下头,在秦墨面前再一次完败,果然谁有枪谁是爷,想他上辈子在道上也能被人喊一声“哥”,如今撞上了秦墨,简直就成了孙子。
“好吧,你想问什么?”
秦墨并不急着问,却是将枪举起来,对着杨宥试着摆了摆角度,随后又放下来,“你喜欢什么颜色?”
“啊?”杨宥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敢情秦墨以枪相逼,就是为了问这种问题吗?他眨眨眼,迟疑地回道:“……黑色。”
秦墨似是了然地点了点头,接着甩出第二个问题,“猫和狗你比较喜欢养哪个?”
杨宥觉得这游戏一上来就朝着个他意向不到的方向在发展,叫人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他索性也不多想了,全然凭着本能随意地回答,“其实我比较想养匹狼。”
秦墨一阵无语,半晌才又接着问道:“那你喜欢什么车?”他本意是想问杨宥喜欢哪一款车,他以为以杨宥这种飙车发烧友必然会懂他的意思,天晓得对方竟回了他这么三个字,“过山车。”
秦墨觉得他跟杨宥若不是八字不合,就是这人的理解能力已经奇葩到人类无法阻止的地步了,“杨宥同志,你的笑话好冷。”
“秦墨同志,我是认真的。”
室内一片沉寂,秦墨露出一脸受挫的表情,他就那么自怨自艾了大约三十秒,忽然抬起头将枪口对准了杨宥,“你是在逗我玩儿吗?”
杨宥被他吓了一跳,随即举起双手,“我哪敢呀?”他瞧着秦墨唇边的冷笑,忍不住在心底腹诽: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是要闹哪样?
秦墨眯起眼,手指碰上扳机,“杨宥,我事先警告过你,你若是觉得自己已经活够了,大可以继续拿你的命来跟我开玩笑。”
秦墨身上有一股阴狠劲儿,不是谁都模仿得来的,杨宥挺欣赏他这一点,可如果对方将这阴狠用在他身上,似乎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杨宥琢磨着,觉得待会儿答话还是得小心些,不然以秦墨的脾气,说不定真会开枪。
秦墨保持着举枪的动作足有两、三分钟,才终于把枪放了下来,“教你个能让自己活得久一点的办法。”他低头摸着枪,并没有看杨宥,“那就是……千万不要惹火我。”
杨宥轻叹了声,没有任何话好说,也许秦墨说得对,以他此刻的处境而言,确实只有这一个办法。
秦墨见杨宥受了教训学乖了点,才又开口,“最后个问题,你给我想清楚了再回答,”他的表情很认真,让杨宥也跟着认真起来,“假如安擎还活着,你会跟他结婚吗?”
38、【与死亡擦肩而过】
杨宥觉得自己做的最失败的一件事,就是在秦墨面前问了那一句,“安擎是谁?”以至于许多年后,当他再回忆起这一天,仍记得秦墨在听到这句话后的激烈反应。
当时秦墨笑得特别诡异,“很好,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他不再多说,从口袋里摸出个消音器装上,一步步朝杨宥逼近。
杨宥感觉得出这人是跟他来真的,哪里还敢继续坐着,连忙站起身往后退,“秦、秦墨!你冷静些,我记性不好,你让我想一想!”
秦墨周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危险气息,食指依然搭在扳机上,“不用想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怪不得我。”
之后的事,杨宥记得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秦墨确实开了枪,那一瞬间他凭着本能向边上扑倒,子弹擦着他的手臂嵌入背后的墙上,紧接着后颈处着着实实地挨了一下,他眼前一黑,就那么失去了意识。
杨宥做了个梦,如前几次一般,梦境是由许多个片段组成,他又见到了那个病房里瘦弱的男孩,这一回,男孩不只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而是正坐在病房的窗边,杨宥搬了张椅子坐到他身旁,隔着病人服搂住男孩纤细的腰,问他在想什么。
男孩若有所思地歪了歪脑袋,略显羞涩地笑起来,“如果我的病能治好,我想跟你结婚,杨宥,你愿意娶我吗?”
杨宥愣了下,大抵也没料到男孩会向他求婚,随后他伸手捏了把男孩的脸,又揉乱了他一头的碎发,“当然愿意,所以安擎,你要赶紧好起来,然后我带你去荷兰登记结婚。”
梦醒时也不知外头是白天还是黑夜,屋里一片漆黑,秦墨好像也不在了。杨宥平躺在床上,睁着眼对着天花板,脑海中还满是刚才梦里的画面。
原来那个男孩就是安擎,到这一刻杨宥才想起来,杨怀轩也曾向他提过一次这个名字,当时对方不过是轻描淡写地提了提,他也就没怎么往心里去。
手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卸下了,杨宥抬起手想揉一揉眼睛,不料这一动,手臂竟传来一股剧痛,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出,但他依稀能感觉出,那痛得厉害的地方正缠着绷带。
杨宥方才意识到自己这是挂了彩,还没来得及回想昏迷前的场景,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
秦墨款步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只药箱,他按下墙上的顶灯开关,行至床边坐下,“手拿过来。”
杨宥对他有着防备,始终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很不可思议,“你要干嘛?”
秦墨额边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忍着火气回了两个字,“换药。”
杨宥仍旧没有伸出手,反而往另一边更挪了些,秦墨看他这畏缩的样子,索性一把攥过他的手,十分粗暴地将绷带拆开,这动作难免惹得杨宥一阵抽气。
杨大少爷痛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咬着牙问道:“秦墨,你是真想弄死我对吗?”
秦墨冷笑一声,从药箱里取了酒精棉花替他轻轻擦拭着伤口,“我现在真后悔当时没有把你打晕后再对着你脑袋补一枪。”
杨宥被他堵得语塞,半晌才又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秦墨手里的动作停了停,抬头瞄了杨宥一眼,继续帮他换药,“不知道,大概是因为……突然良心发现了吧?”
杨宥瞧着秦墨那一刻的表情,一下子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秦墨帮他的伤口上完药,又拿绷带替他一圈圈地缠上,整个过程中没再说一句话。
直到他忙完了,杨宥才又开口,“我刚做梦,梦见安擎了。”
秦墨低垂着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许久后终于抬起头,对上杨宥的目光,“你想起他是谁了?”
杨宥点点头,“想起一些,但不太全,秦墨,我想知道你跟安擎是什么关系?”
秦墨帮杨宥把换完药的手臂放回到被窝中,“你没必要知道,我只问你,你到底爱没爱过安擎?”
“当然爱过。”杨宥的眼神很专注,他清楚自己现在必须扮演好杨宥这个角色,在纪年的面前,他是杨宥,却也是苏云庭,但是在秦墨的面前,他只能是杨宥。
“那他一死,你就到处找男人又算什么意思?”说到这个,秦墨难免愤怒,“杨宥,是不是每个跟你在一起过的男人你都爱?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