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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失了一个男宠。」龙刑玄带着富有玩味的笑容看向一脸惊愕的路衍,他自然不会不知道路衍心思,却不点破,只
是笑着。
「龙老板打算要我怎么帮忙?」路衍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对于龙刑玄的作风更是有所认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认
真地回应。
「我要你动用所有力量,去替我寻人,此事不可声张,且要用你的名义。」龙刑玄见路衍认真了起来,又觉得这人有趣
,不自觉也跟着认真了起来,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严肃,令人不寒而栗。
「明白了。」路衍不多问,只是点点头,心中有了底。
「这是画像,可别找错人了。」龙刑玄又恢复了放荡的笑容,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由婢女恭敬地收下,再转交给路衍手
上。
路衍打开了那张纸,上头画了一名男子,长相端正老实,不如瓶乐的秀丽,也不如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宠,就连文勤
也比他俊美三分,只是整个人看上去给人感觉十分舒服,虽然脸上没有笑容,却看得出是个乖巧的人。
若说是平凡人也罢,但偏偏龙刑玄说他是个男宠,路衍若没听见,绝对不会认为画像上的男子是个靠出卖美色生活的男
宠,先不论他的长相,就连画像也呈现得出他的温润,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个卖笑的男脔。
而这样的人又是怎么招惹龙刑玄,令他这么大费周章还请自己帮助寻人呢?
路衍虽然有疑问,但没有说出口,看了看画像,就收了起来。
「一切拜托了。」龙刑玄补上一句,但诚意不足,听上去有些玩笑意思。
「必定尽力。」路衍秉着认真的性格,诚恳地回道。
龙刑玄也不久留,将要事说完后,也不闲话家常,拍拍屁股就走人。
路衍让人将箱子搬进自己的书房,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些杂物,他拿起放在最上头的一张纸,打开一看,眼中出现了惊
讶。
一旁的文勤好奇,看见路衍露出笑容,不禁问道:「少爷,是什么呢?」
路衍笑着摇摇头,只道:「龙刑玄,真是个上道的人。」
文勤的疑问没获得解答,只看自家少爷笑得开怀,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少爷笑得这么开心,看来那张纸定是什么天大的
好处,龙刑玄给的好处,竟让少爷开心到笑得如此大声,这可真是下足了本,要少爷好好替他做事了。
路衍停了笑声,还是掩不住满脸的笑意,看着那张纸道:「文勤,差人准备丰盛点的晚膳,今天要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
文勤点点头,又问:「可需在主厅布置一番?」
「行,不需声张,请人去让瓶乐也一同用膳。」路衍笑嘻嘻地,文勤一下还真是习惯不来,满身鸡皮疙瘩地去办了事。
留下路衍与那一箱龙刑玄所送的礼物,笑得开心。
且说瓶乐,他自然不知道龙刑玄来访一事,只是一如往常般地在自己的小院练字,路衍的名字他是越写越顺手,反倒是
自己的名字,直到现在都还不太会写。
路衍曾说过他,太不关心自己。
瓶乐只能笑,他已经是习惯如此,自己是什么?男脔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最低下的存在,不需要人格也不需要自尊,所
以他们不懂自己,永远都得将别人放在第一位。
他虽已成了路衍最重要的情人,却总摆脱不了男宠的身分,跳脱不了众人都看不起他的事实,或许有一天,就连路衍也
会不要他。
想着这些事,他已耗了一下午,天色暗了,他便收起了笔墨,因为这时间,路衍都会来找他用晚膳了。
但是天色越晚,却没见到路衍的身影,瓶乐多少有些不安,难道失宠的时间这么早?他露出些微苦涩的笑容,想或许是
路衍工作忙了。
「乐少爷!」没有等到路衍,却见到文勤的身影出现,他手里拿着灯笼,将周遭都给照亮,瓶乐才发现自己忘了点灯,
他竟等着路衍等到连灯都忘记点上了。
「文勤哥儿。」瓶乐乖巧地打了招呼,微光的照耀让他的笑容多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对不住!我来得有些晚了,少爷突然要求布置晚宴,特地要我请您前去一同用膳呢!」文勤笑得真心,用帕子替自己
擦了擦汗,他可是忙了许久。
瓶乐愣了一愣,路衍一向都是自己到他的小院,如此邀约还是头一遭。
他不再多想,就跟着文勤走,没见到路衍前,他什么也不会知道。
路府的主厅不大,也称不上华丽,十分简朴,很有路衍给人的感觉,如今稍作布置,有了几分雅致,里头更传来阵阵饭
菜香,门口除了侍卫,再也没别人。
文勤带着瓶乐入了座,桌子不大,竟只有三个位置,旁边连服侍用餐的婢女都没有。
「文勤哥儿,这是怎么回事?」这下连瓶乐也搞不懂了。
「少爷吩咐的,您别问我。」文勤耸了耸肩。
「文勤,难得的日子,你也坐下。」正当两人充满疑问时,路衍正巧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样子看得出十分开心,轻轻
拍了拍文勤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文勤自幼跟随路衍,自然已经习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跟瓶乐一同露出疑惑的神情。
「少爷,今天是什么日子?」文勤开口问道。
只见路衍微笑,竟纡尊降贵地替两人倒了酒,这下瓶乐与文勤更是充满了疑问,动也不动,只一起看向满脸笑容的路衍
。
「今日乃是瓶乐的生辰,自当好好庆祝一番。」路衍坐了下来,缓缓开口道,
文勤吓了一跳,瓶乐则是微微睁大了眼睛,两人看向路衍的目光中多了不可置信,又尤其瓶乐更是露出复杂的神情。
「连我自己都不知晓,你又从何得知呢?」瓶乐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决定,今日就是你的生辰。」路衍笑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摊开在桌上,让两人看个清楚。
「这……这是……」文勤一看,吓得说不出话,原来让路衍笑得开怀的东西,竟是这个。
瓶乐识了字,看向那张在桌上的纸,眼泪竟就这样落了下来,路衍心疼,伸出手替他擦拭了泪珠道:「从此之后,你是
自由的。」
那是瓶乐的卖身契。
将他困绑了十几年,一张几乎毁掉他全部的卖身契,上头的印不是自己盖的,他甚至记得签契约时,他还在一旁哭,被
那男人喝斥了一声。
他哭着说,想回家。
十几年过了,他已经不再哭了,也不再想念那个家乡了。
如今路衍放在桌上的,是他的卖身契,说他自由了。
路衍站起身,牵起瓶乐的手,温柔的眼神彷佛能醉人,看着瓶乐的双眼,他认真地道:「你不再是被人瞧不起的男宠,
你是瓶乐,就只是你自己,也是我路衍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瓶乐的眼泪停不下来,只得点点头,靠在路衍的怀中。
一旁的文勤总算是懂了为何这场晚宴只有他们三人,也是感到欣慰,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酒。
瓶乐突然离了路衍的怀抱,伸出手将桌上那一张卖身契拿了起来,想也不想就将那张纸撕了个破碎,纸张的碎片在空中
飞舞着,瓶乐看着,竟笑了。
「你说得对,今日就是我的生辰。」他露出的笑容十分干净、开怀,如同路衍记忆中他的真实模样,瓶乐已经不再是那
个需要靠着虚伪笑容维生的男宠了,他从今以后能为自己笑、为自己哭,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今日就像是重生一般,他的人生之中,那些苦痛的回忆,都像是一瞬间归类于上辈子一般,不再牵制住他。
路衍也笑了,他真心感谢龙刑玄的这份礼物,这太重要了,也太贵重了,是什么也换不来的。
「一辈子陪着我。」路衍抱住了那纤细的人,他岂会轻易放瓶乐走,他还要待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以情人的身分。
瓶乐露出幸福的笑容,转身环抱住路衍的身子,声音闷闷地:「好,只要你不赶我走。」
路衍用了强而有力的怀抱回答了他,这一生都不会再放手,怀中的人就是他最值得珍惜的一切。
第16章
自那一夜瓶乐亲手将卖身契撕个粉碎后,他整个人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般,眼中散发的总是光采,精神了许多,路衍
见了十分开心,开始带着他进出自己的商行,亲自教导他一些行商的要事。
元管家是个认真的人,路商行一开始在城中打下根基,他可是立了不少功劳,他之所以愿意为路衍尽心尽力,看的就是
这主儿认真上进的模样,但如今路衍不但宠爱一个众人都瞧不起的男宠,还将他引入大家所引以为傲的工作的地方,元
管家就算做人再怎么圆润,也不免要说上两句不是。
但是身为管家的他,说上的两三句,总能被传得夸大许多,真要说,那些传言大多都来自元管家口中。
瓶乐进了路商行工作,许多人都持有怨言,却不敢声张,大家都看这个靠美色诱惑自家主子的人不顺眼,难免有些小动
作。
什么顾马的张三说那靠后面吃饭的想骑他照顾的马,等下辈子吧!又或者打杂的李四嫌那不知耻的东西脏了他的眼,嘴
上的怨言说说以外,久之还真的有人做了些事。
那日瓶乐搬着帐本要拿去给路衍,重物令他走得有些不稳,此时在一旁的几个仆役,竟将油洒在瓶乐的前方,他一个不
注意,就滑了个跤,帐本散落一地,他自个儿也拐着了脚。
几个人从一旁走了出来,对他冷潮热讽一番:「唉唷摔着了您贵人啦,若是吃不了苦头,就别硬撑着要做什么工作,回
去干你老本行不是挺好的?」
其实他们敢这么做,也是仗着身后有元管家撑腰,底下的人是看头儿吃饭,元管家一喜一怒他们都看在眼中,自然不会
不知元管家也是看不起这人,要不然依路衍如此疼爱瓶乐,他们又怎么敢如此放肆。
瓶乐什么也没说,将地上的帐本一一捡起,勉强站起身子,一拐一拐地走了。
几个人看他不理人,又觉得丢脸,正欲上前推他一把,却被正要前去找路衍讨论要事的文勤看了个正着,在后方怒气冲
冲地喊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些人看是文勤来了,纷纷退了开来,吓得不敢多说一句话,低着头站到一旁。
「咱们商行是没人管了么?容得你们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文勤走上前,将那些人的脸记在脑里,手用力一挥,「通
通给我滚!」
几个人听了文勤的话,头也不敢抬的纷纷离开,心里头暗自叫苦,怎就这么刚好给文勤这在商行中占有极大份量的头儿
看见了呢!
「多谢。」瓶乐没说什么,微笑地道谢。
「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身份,别让那些低三下四的家伙瞧不起了。」文勤接过他手中的帐本,这些本是他的工作
,不过现下给瓶乐做去了,他也没有怨言,那像元管家这么大惊小怪。
「若我与他们起争执,又有何用处呢?只会给路衍带来麻烦,他的事够多了,就算管了这事儿,以后还是会有相似的事
情发生。」瓶乐笑道,过去的生活令他习惯逆来顺受,但是也造就他宽厚的心肠,他一心为路衍着想,倒把自己受的伤
都抛之脑后。
「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少爷会发现的。」文勤本也是瞧不起瓶乐的一人,但与他相处下来,却觉得这人实
在不如想像中的不堪,他跟着路衍与瓶乐相处,倒觉得这人实在是个值得相交的人物,只是他这样想,其他人又怎么想
呢?
就连路衍都摆明了喜欢着他,还是有人胆敢在路衍不在的时候,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瓶乐,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
人都能接受瓶乐?
「所以还劳烦你别向路衍说起这些事。」瓶乐只是笑,这笑不再带有虚伪,而是真正为了路衍着想,露出的温暖笑容。
文勤的嘴张了又闭,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点点头无奈接受。
两人走到了路衍的书房门口,瓶乐轻轻敲了敲门,里头却没有回应。
「少爷?」文勤充满疑惑,小心翼翼地开口叫了一声。
里头却还是没有回应,瓶乐当机立断,推开了房门。
路衍就坐在书桌前,但是却没有发现他们进了房间,只是低着头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文勤见状,才松了一口气。
「少爷,您也不出个声。」文勤将手中的帐本放在桌上,没好气地讲了几句。
路衍却像是才发现两人,抬起头看向文勤,而后发现瓶乐,眼神竟就停在他的身上,眼中出现的竟是些许的担忧与哀伤
。
瓶乐自幼就习得察言观色这技巧,自然是发现路衍的不对劲,他跟着放下手中的帐本,轻轻抚上路衍的头,替他理了理
有些乱了的发,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路衍看见瓶乐温柔的模样,眼中竟多了几分心痛,他眨眨眼睛,嘴角勉强勾了一抹笑容:「没什么,担心你。」
瓶乐笑着又问:「担心什么?我好得很。」
路衍却站起了身子,紧紧抱住那纤细的人儿,一旁的文勤识趣的退到暗处,留这对有情人无声地相拥。
「我很爱你,乐儿。」路衍轻轻吻了一下瓶乐的发,闻着那人身上梨花香味,他几乎是用虔诚的语气在诉说着。
「嗯。」瓶乐加重了拥抱的力量,他在路衍的怀中总能感到平静,之前所受的苦,被人欺负的委屈,他都能忘记,只要
路衍还在,只要路衍能给他一个拥抱,那就够了。
一旁的文勤却发现了不对劲,路衍的语气就像是在与自己诉说,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瓶乐轻轻退了开来,抬起头对着那人微笑:「你忙吧,我还得向元管家学习管理商行的事呢。」
路衍竟没阻止,点点头,又坐回自己的位置,看起了那堆叠起来的帐本。
瓶乐尽量将脚步走稳,缓慢地走出了书房,文勤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讶异路衍竟没发现瓶乐的异样,他知道路衍铁定是
发生了什么事,着急地向前问道:「少爷,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衍闻言,皱起了一双好看的眉,空出一只手按摩着自己的眉心,他被烦得无法思考商行的事物,明知道若继续下去势
必会影响到商行的生意,他还是无法静下心来。
文勤见状,知道事情严重,不禁又追问:「少爷,您不说出来,要我怎么替您分担?」
路衍还是不说话,只是将一封信推到桌边,文勤一看,那竟是路家家书,他感觉到强烈不安。
第17章
文勤也不客气,一把抓过那封信,迅速地看了一遍,而他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最后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信,眼中犹带
着惊恐:「您打算怎么办?」
那个皱起眉头的男人只是露出哀伤的神情,他挂念着瓶乐,却又无法回绝家乡父母的要求。
家书乃是路衍之父亲手撰写,内容提及两老见身为长子的路衍膝下无子,年过二十却尚未娶妻,深怕他醉心事业而断了
路家香火,虽然路衍的二弟已育有一子,但终究并非长子所出,两老还是希望路衍能结了亲事,替路家留后,让他们俩
来日下了地府能有脸面对先祖。
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路父竟就替他订下了一门婚事,而他的未过门妻子正在来城中的路上,先与路衍相处一阵子,待
事业有成、相处顺利之时再回老家成亲。
若路衍没有遇见瓶乐,或许这门亲事来得也是时候,但是他却已决定与那最意想不到的人共处一生,现下又岂容得下这
未过门的妻子呢?
路衍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无论是他深爱的瓶乐,亦或是家乡年迈的父母,所以他头疼,看见瓶乐,总有对不住他的哀
伤。
「我不知道。」若能想到方法,他又何必独自一人痛苦地思考呢?
「不如这样,咱们等那什么贾小姐到了之后,向她说清楚,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您觉得如何?」文勤也跟着苦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