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戛然而止,远方缓慢的回头看凯……“你套我话……”
“呵。”凯低沉一笑,那嗓音异常好听,震动了远方的心弦,“看来确实是个精明的少爷……只是还稍微嫩了点,往后的限量不可估计啊……”
一边说着,居然咬了一口远方的耳垂,吹了口热气。
“小孩子答对了问题,应该要奖励。”
“谁要你的……啊!”
远方原本还想顶嘴,却感觉到男人手里的动作突然加快加重起来,这人是认真的!
这个想法闪过脑海,远方惊慌起来,可是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凯却是认真“奖励”起来,一边低下头吻住远方的唇,手里时轻时重,时快时慢,还恶劣的逗着那颤抖的前端。
“你!混蛋……唔……恩……”远方终于无法忍耐,被凯欺负的眼睛泛起了水雾,喘息越来越重,手指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凯看着远方惊艳的样子,就觉得身上也跟着烧起来,本来只是想逗逗这个太过狂妄的可人,却不想把自己也拉进了欲望的漩涡。
“远方……”低头,亲吻远方的脖颈,这是凯第一次叫出对方的名字,远方一愣,有些茫然的睁大眼,却在此时,男人的手速度突然一快。
“啊!唔啊……!”快感来的太过突然,远方小腹一颤,不有自主的仰起脖颈,破碎的呻吟冲口而出。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远方急促的喘息慢慢平稳,转脸看凯,凯站起身,抽了旁边的纸把自己的手和远方的身体都擦了一下,随后丢进垃圾桶里。
房间里有着暧昧的气味,让远方不甘心的脸红。
凯整理了一下衣服,将虚软无力的远方抱进了床铺里,拿被子盖好,他看着远方迷蒙的眼睛,有些遗憾自己连前餐都没来得及吃。
走到门口,男人从衣架上的外衣口袋里摸出钥匙,把门打开,有温温软软的声音传进来,似乎在和凯说话,远方隔着纱帐看不怎么清楚。
门又被关上,这一次凯没有锁门,他转身,推着一辆轮椅过来,走到了床前,把纱帐撩开。
“哦?”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如春风般扑面而来,“醒着的时候比睡着的时候还要好看呢。”
远方微微一愣,看着床前的男人。
那是一个清秀俊雅的男人,和远方印象里的意大利男人有很大的区别。
他有着一头金发,像艺术家那样长到胸口,拿头绳绑在了一边,坠在身前;他的脸很清瘦,但是五官很立体,眼睛细细的,带着笑容,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十分好相处的人,很有亲和力;他的眼珠是海一样的蓝色,身体也很瘦弱,肩膀看起来有些单薄。
他坐在轮椅里,穿着一件米色的衬衣,领口第一颗扣子开着,他的腿上搭着一方小毯子,是夏天用的很薄的那种。
他抬手将一根耳发拂到耳后,纤细的手指仿佛用力一握就会碎掉似的。
“他叫歌德.撒勒.奥米利。”凯看远方打量歌德,给他介绍,“是我的得力助手,现在是奥米利家族的二当家。”
远方看看凯,又看看歌德,他听过歌德这个名字,只是没见过,传闻里是一个站在奥米利家族背后的男人,交际手腕高明,有一颗聪明的大脑和温柔的心,只是因为残疾,不常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歌德这个名字,带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凯走到一边坐下,点了一根烟,“你和那个白,现在就在歌德的私宅里。”
“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远方皱眉,看向凯。这男人,说话时真时假的,到底白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歌德笑了笑,替凯回答,“因为你和冯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那日你受伤后,凯将你从冯的手里救了出来,连夜送到了我这边,如今……冯在四处追杀你们。”
“为什么?”远方吃惊的张大嘴,就听歌德道,“因为你的女友蓝,是冯和佩媞最疼爱的妹妹啊,他们调查了你的事,知道你是个不会对感情专一的人,所以认为是你欺骗了他们妹妹的感情……”
远方听的一愣一愣的,佩媞……佩媞.列格,列格家族二当家,冯的姐姐,黑手党十大家族里,唯一的女性首领……
“等一下……我很无辜诶……”远方无奈道。
歌德看远方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虽然是误会,但蓝目前没有出面澄清,这就有点麻烦,冯暂时不会放过你,不过只要你待在我这里,他就拿你没有办法。”
远方奇怪,回头看看凯,“为什么?他怕奥米利家族?”
凯哼了一声,没答话,将烟拿到烟灰缸边抖了抖,歌德则是细细看了看远方,随后收回目光,道。
“你的朋友我们没有伤害,你可以放心,一会儿他就来看你。”
远方一听到白,顿时也把刚才的疑问抛到了脑后,连忙点头,“好!”
凯看着远方高兴起来的样子,又联想到刚才他那伤心的模样,心里的不痛快更加翻倍。
站起身,凯将没有抽完的烟一把按熄在烟灰缸里,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衬衣,利落的穿上,又拿起衣架上的外套。
“我先走了,晚上再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远方这才松了口气,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才发现,原来刚才凯在这里时,自己居然一直绷紧着神经。
即使是冯拿着枪对着自己,远方也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么紧张和防备,而对着这个男人……远方微微皱眉,好像只要他一出现,自己就会没来由的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很在意么?”
一旁一个柔软的声音突然响起,远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后,赶忙看向旁边笑起来的男人,摇头。
“不是……呃……”
“我都没说是在意什么,你却知道我在说什么?”歌德话里有话,远方搔了搔脸,转移话题。
“你……你长得不是很像意大利人呢。”
歌德点头,“看得出来?我有1/3的俄罗斯人血统。”
“这样啊。”远方了然的点头,“怪不得呢。”
“你呢?”歌德伸手在一旁的矮柜上倒了茶,递给远方,“听说你是来意大利留学的?”
“恩。”远方坐起来,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接过茶道了谢,“我是香港人,家里……恩……算是有点钱,做生意的,白算是我的保镖。”
“原来如此。”歌德淡淡的笑,看着远方移开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些了然。
他之前听凯大致说了一下之后,就觉得远方的来头可能不简单,他也猜到过白可能是远方的保镖之类的了,而远方,显然是知道他们在探听他的消息,干脆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说出来。
不过很显然,远方说的并不是实话。
歌德垂下眼眸,温柔的脸上是饶有兴趣的表情,这个让凯会重视的男人,究竟还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惊喜呢?让所有人几乎过目不忘的那张美丽的脸,时而算计时而张扬的眸子,嘴角笑起来时带起的酒窝……
对了,还有听说那了不得的身手……
有趣……太有趣了……
07.白
莫名其妙的在歌德的大宅里待了好几天养伤,对远方来说,这确实是莫名其妙的好几天。
他和奥米利家族什么时候有了如此良好的关系了?这个疑问因为不确定,而让内心的底限反复震动着一种警惕和不安。
每日有奥米利家族的专用医生来为他检查伤势,冯那一枪打的很准,几乎差点伤到神经,即使快过去一周了,远方的右手始终抬不起来,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养下来确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歌德每日都会准备好丰富的餐点让人送到远方的房间来,远方几乎不用下床,在大大的床铺上放上一张小矮桌,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当然除了上厕所。
白因为要随时保护远方,自然也在歌德的大宅里住下,房间就在远方的隔壁,每日远方在矮桌上玩歌德拿来的笔记本电脑时,白就在窗边的复古椅子里撑着下颚看着窗户外面发呆。
偶尔远方抬眼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就会浮现出当日凯坐在上面的样子,白和凯的气场完全不同,白是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温柔的人,黑白分明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侧脸有硬朗的线条,宽厚结实的臂膀,看上去很可靠,能给人安全感。
凯就不一样了,他沉默的坐在那里时,手肘习惯的搭在膝盖上,半弯着腰,不是在看文件,就是端着红酒杯轻轻摇晃着,脸上是一贯的冷酷,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和白清风般的温柔不同,男人身上蛰伏的野性让人敬畏。
努力逼自己回神,远方抿了抿下唇,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电脑屏幕上,自从那日之后,凯偶尔也有来看他,但都是站在门口,简单和他说几句话,或者坐在那边的椅子里喝杯酒,如此而已。
远方也总是无视他的存在,自顾自做自己的,他如果要问,自己随便敷衍着回答,如果不问,他也懒得说。
只是再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耳朵还是忍不住听着男人的动静,倒酒时哗啦的声音,放下酒瓶时,瓶底碰到桌面的声音,走路时稳健的步伐,沉稳的呼吸。
脑袋里一乱起来,就会想起男人对自己做的事情,太过清晰的记忆,让他到现在也觉得自己的身体上还有着男人手指划过时的触感。
有些烦躁的甩甩头,远方下拉着鼠标,看过几则意大利八卦杂志的新闻,不屑的撇撇嘴。
“那个冯还真是执着。”远方淡淡道。
“也不知道是谁惹出来的。”白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我怎么知道她会是列格家族的人。”远方翻个白眼,“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巧遇都被我撞见了。”
“奥米利家族的私立学校。”白一字一句,像是忍耐着不跟眼前的人发脾气,“还是学生会长!你那聪明的脑袋为什么偏偏在关键时候就不起作用呢?”
“什么?你质疑我?!”远方来气,“啪”的一下扣下电脑屏幕,拿那双清亮的眼睛瞪白,“我只是好奇了一下而已!”
“好奇你个大头鬼!”白站起身,走近床边,低头看他,“我敢说你根本就是想到这个可能性了,却选择忽略它!为了你自己的恶趣味!”
远方抿了抿唇,被说中痛楚,最后只得“哼”一声,扭过脸去。
对方不搭腔,白一个人也唱不成戏,架吵不起来,男人一抹头发,坐到远方身边,无奈的看他。
“远方,别太任性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海交代……还有你父亲。”
远方一皱眉头,原本还在气的火焰顿时熄灭的一点踪影也没有了,他和远海,白,基本上算是青梅竹马,三个人一路打打闹闹过来的,彼此都十分了解对方。
他最怕的就是白突然拿这种无奈又柔软的语气和他说话,那会让他立刻有负罪感,也没办法发再生气。
“好啦……”远方努努嘴,果然败下阵来,伸手拉过白的衣袖,就像小时候每一次做的那样,轻轻扯了扯,“对不起。”
白叹口气,到这份上,他知道远方是真的有在反省了,伸手揉揉远方的头发,一边搂过他抱住。
这样的拥抱,其实并不带任何的暧昧情愫,远方是独子,四岁的时候,父亲捡来了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男孩,那个人就是远海,淡漠的远海,只对远方宠爱有加,当做是亲弟弟般疼爱,而一年后被从父亲信任的部下里挑选出来保护远方的白,加入了两人之中,温柔的如同邻家大哥哥般的白,将远方和远海都照顾的很好。
远方从小就任性狂妄的脾气,也算是被这两人宠出来的。
像小时候一样,对承认错误而奖励般的给予一个拥抱,是白和远海的习惯,远方攀住白的肩膀,难得的没有再横眉竖眼,而是当一个柔顺的乖宝宝。他心里也知道,这几日白虽然都没说什么,但其实心里一直窝着一股火,那火里有着浓浓的担心和焦躁,因为看到远方在自己眼前被枪打中,无力保护的挫败感,让白的心里很不好受。
屋子里安静下来,远方对凯的那种焦虑也被这亲人般的温情而冲散了,全心全意信任着谁的感觉,很好,好到他想就这样睡过去,最好梦里也能回到三人小时候一起的日子,调皮捣蛋,什么都做过了,被父亲罚站也好,跌伤了膝盖也好,即使满脸都是泥巴,让周围的人焦急的团团转,却能开心的笑出来。
咯嗒——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白先回过头去,看见来人时,惊讶了一下。
怀里的远方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还赖在被自己当做哥哥的怀里,眯着眼睛,弯出好看的笑容。
门口站着的男人,却是脸色难看极了。
凯今天下午本来还有一个会议,这几天冯对自己围追堵截,无论他到哪里,那家伙都要跟上来捣乱,其实凯也知道,冯当然有一部分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而更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把远方放在歌德的家宅里,让冯拼了命的想利用这个借口,见上歌德一面。
难得看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狠男人忙的焦头烂额,说实话,凯觉得心情很舒畅。
今天下午,他提前收到通知说冯又去了他要去的那个会议,便干脆改变行程,驱车来了歌德这边,准备伴着这份好心情,和卧房里那个美人好好闲聊一下午。
眼前有美景欣赏,怎么都比对着一堆文件要舒服的多。
只是……
凯眯了眯眼,看着屋里坐在床上抱在一起的两人,心里莫名的怒气就不断的往上攀升,好心情已经被十二级龙卷风给刮的没了踪影。
歌德原本在花园里处理事务,听到凯来了,还稍微有些惊讶,这才刚到了远方门口,歌德就看见凯站在门边,眼睛死死盯在里面,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人不进去?到了门口,歌德探头往里一看,忍不住就笑起来。
听到歌德声音,远方总算是抬起头来了,只是刚一睁眼,目光就和凯撞了个正着。
远方一愣,却觉得那双眸子死死盯住自己,而且还透着森冷的寒意。
顿了顿,他又把目光移到旁边的歌德身上,挑起眉头,“歌德先生,你好。”
歌德忍不住又想笑,这孩子,根本就是故意的,明明先看到凯,却是只对自己打招呼。
咳嗽一声,歌德点头,转头又看凯,“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下午有会议么?”
凯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似乎想说什么,目光在远方和白的身上转了两圈,最后却是回头离开。
“我去开会了。”
“……哦。”歌德扬扬眉,不知道这家伙过来究竟是来干嘛的。
看到男人几乎是愤然的离去,远方有些莫名其妙,转头看白,白却是黑了一张脸,慢慢而僵硬的放开了远方,随后退离了好几步,想了想,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退到窗边。
“我觉得……我好像犯了一件大错。”白摸了摸下巴,喃喃道。
“什么?”远方不解。
“只是感觉。”白吸了口冷气,抖了抖脖颈,“刚才那一瞬间,总觉得离死神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