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坐在永和宫的厅堂内,喝了口茶,语气平稳,话里却直接了当。
“母妃,请您别再打兽的主意。”
“……瞒不过你。”雅妃轻叹,看著眼前长得越大越让她满意的儿子。无论他究竟是以什麽方法知道这件事,墨清的聪颖她是明白的。
“虽然这次方式比较偏激,可是他也确实保护你这麽多年了,这样不好吗?”
原本她也想尽量别让那孩子下手,但四皇子身边的护卫过於森严,之前派去的刺客都失手了,方会隔了那麽长远的时间,才终於下定决心让他去试试。
然而他果然不亏是冷邢亲手教导出来的,一点也没让她失望。
什麽意思?墨清微皱了眉。他还以为雅妃是看上兽的身手,才命令他去暗杀四皇子。
“为此,他受了很多伤。”墨清不动声色地说。
雅妃带著歉意地安慰,“冷邢的训练是严厉了些,但他的剑术、武艺是我看过最好的了,请他来教效果也真的没话说。”
冷邢?很好,又多了一件他不知道的事。
“说到这,我还没见过兽的师父呢。”墨清微笑,“应该好好谢谢他不是吗?”
“也是,不过冷邢要靠母家的人才连系得到,恐怕不太好找。”雅妃思考了下,随即释怀,“还是算了吧,那个人一向不屑别人的感谢,找到了大概也不会来。”
“哦?这样的人会答应教兽,还真难得。”语气不自觉地冷了三分。
“是呀,那时签完契约确认後,我也很担心他不肯教呢。”
墨清蓦然起身,走至雅妃面前。
“母妃。”
“怎麽了?”雅妃疑惑地抬头看著突然来到面前的儿子。
“请把那份契约给我。”墨清一字一句说得缓而清楚,脸上没什麽神情表现出来。
“是可以。”雅妃显得乾脆,取出随身携带的钥匙便递给墨清。其实她一直认为那份契约可有可无,她虽然从未拿契约威胁过兽,但他却始终信守承诺保护著墨清。
“我放在那边的小匣子里。”
墨清接过钥匙的同时,开口道:“不要再逼兽去做任何事。”
“我连签契约这件事都有先问过他意愿的。”雅妃有点无辜,说逼真的挺难听的。
“你会把契约拿给他吗?”
打开有著精致雕刻的木匣,取出陈年已久的泛黄纸张,抚过兽年少时签下的名字,墨清忍不住笑了。
“兽希望我不知道的事,我就不会让他晓得我知道。”
21 [H]
最近的墨清简直像黏皮糖。
短短几天,兽已经不下数十次浮现这样的想法了,打从那天墨清自宫里回来後,他就不管是床上床下总一直跟著自己,连进浴房也照跟无误。
而且……该怎麽说?墨清表现得就像生怕自己伤到、累到、渴到、饿到一样,什麽都抢著帮他做,也什麽事都不让他做,简直当他是易碎的珍宝似地。
墨清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一被这样对待,兽都觉得自己快被那份柔情溺死了。
“墨清,别跟了,我要出门。”
才刚打开门,就感觉到身後动静的兽只得停下动作,无奈地向又打算跟著自己出去的人说。
“我陪你。”墨清满是笑意地搂住兽的腰,待两人出了房外,便顺手将身後的门关上。
“……我是要去训练。”
虽然上次药师告诉他训练暂停,但距离那个期限已经过了好几天,他没去云梦山就算了,还一直没消没息,只怕到时一露面不用等药师下手,师父就先拿剑砍他了。
兽实在不敢想像放师父鸽子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那就别去了,你好好养身子。”墨清一听兽是要去训练,立即牵著他的手改变行径方向,往庭院走去。他任何事都可以照兽的希望去做,但再让兽去被那个天杀的药师虐待?
一句话,休想!
“陪我逛逛吧?”
兽很为难,“不能让师父他们空等,而且我身体也没什麽问题。”
“你那里不疼了?”墨清忽然悄声在兽耳际问著。
“哪里?”兽纳闷了会,随即像想起了什麽偏过头去,“没事……”
墨清笑了,拉著兽走下通往庭院的石阶。
离开屋檐的遮蔽,温煦的阳光随之轻洒而下,早晨的凉风中透著清雅花香,即使双眼看不见,但仅仅立身於此感受这一切便是一种享受。
“……我似乎很久没晒太阳了。”兽伫立於庭院中央仰面让金黄光芒抚过每一处,舒服的暖意漫遍全身,让人不禁慵懒了起来。
最近总是待在房里喝著各式各样的补品,原本没病的都感觉真的哪里病了。
“你喜欢,我们可以多出来走走。”
墨清抱著兽,头埋在颈窝处沉溺於那揉合阳光的体温,温暖得舍不得分开。
“晒太阳也要两个人?”兽失笑,“王爷都这麽閒……”
柔软覆上唇掩去剩馀的话语,细细舔吻而後逐渐加深,彷佛要让人放下防备进而被勾起最深沉的欲望。随著彼此热舌越是缠绵,胸膛越是紧贴到能清楚感受对方心跳加速的程度。
早晨的凉爽应是让人清醒,然而这一刻却悸动得让人昏眩。
两道交缠的身影在难分难舍中不稳地进了凉亭,後腰抵住的坚硬冰冷触感,以及忽至的荫凉让兽能猜测出两人现在的位置。
“好了,控制点。”兽很理智地推开眼前的男人。
“府里的人会知道该自动回避的。”墨清微笑揽著兽的腰际,低头吻向优美的颈子。
“如果不能时时陪著自己深爱的人,那这王爷就比平民还不如了。”
兽掩饰地轻咳了下,“那也不是像你这样做的。”
“我这样很自然啊。”墨清兴致高昂地解开兽的衣带,“保证不弄痛你?”
“这不是重点!”忍不住低声喝斥。这里可是外面,而且还是大白天的……兽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宠墨清了?让他越来越放肆。
“我只是想摸摸你,这样不行吗?”从那一夜後他就忍著没拉兽上床了,现在只是“单纯”在凉亭这滋润一下心灵,绝不过份吧!
“那也用不著脱我衣服。”兽非常明确地指出问题所在。
“这样才能摸得彻底啊。”
墨清回得毫不心虚,指尖探入松开的衣衫内感受那手感极佳的肌肤,胸前的遮蔽逐渐被敞开,窜进的冷风让兽颤了下。
“会冷吗?”
注意到兽的反应,墨清很贴心地将整个衣襟拉开,双手抱住底下赤裸的身子,直接用自己不断上升的体温去温暖他。
兽沉默,他不禁又觉得,想要和墨清讲道理的自己是不是错了?
可惜他太晚发觉这一点。
“就摸。”无可奈何的语气。
“好。”
一口答应,墨清低头就吻起兽肌肤上每一处的伤痕,轻轻舔掠。从他知道兽为他和雅妃签了契约,而且还是代表一辈子的死契後,他就晓得兽永远都是属於他的。
那些训练、那些伤,都是为了他而受的,他怎能不心庝、不感到甜蜜?
他不会认为兽只是因为契约才待在自己身边,从小密不可分的相处到兽愿意将身体交给他,这些早就远远超乎契约所定,他并没有敷浅到感觉不出其中的真心。
留著那份死契,是为了纪念、也为了警惕,时时提醒自己欠兽的是一辈子。
兽微微皱了眉,墨清怎麽马上犯规……“你这叫吻吧?”
“我没说用哪里摸啊。”更没说摸哪里。
兽错愕,直觉得火气上升,有了骂初王卑鄙无耻的冲动,但是他忍了!身为长者,他必须有点风度。
“给我下去。”
“你生气了?”第一次见兽用这种命令口吻,墨清怎麽会听不出他隐藏的情绪。
但拉著半敞的黑色衣襟,展露於眼前的修长身子匀称完美,肌肤透著淡红的吻痕,能忍住这份诱惑不碰的就不是男人!
“那……这样吧。”墨清怕他冷到,便将原本拉著不放的衣襟交还至兽手中。
正当兽坐在石桌边缘松了口气,边著手将衣襟往右拉齐整理好,边想著自己是不是对墨清太凶时,就忽然感觉下摆被撩开,那敏感的部位被一手握住後随即包覆於湿热之中。
“──!?”兽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集中在那被包裹住的部位,他看不见,根本不晓得刚才墨清在把衣襟交还给他後就伏身下去,更猜不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
“墨……墨清……别……”
手心里揉著的尽是滑顺的发丝,兽想把墨清拉开却又不敢使力,毕竟自己的致命处被人含在嘴里时是没几个人敢强行硬抽出的,万一被咬那真的不是能一笑置之的事。
墨清没有理会上方的叫唤,灵活的舌持续舔弄著柱体,舌尖在铃口打转划过的刺激让兽忍不住全身的颤抖著,墨清随即满意地感受口中、手中的欲望逐渐发烫膨胀。
舔掉顶端吐露出的蜜液,牙有些使坏地轻啮著饱满细嫩的性器,又接著吮吻每一处,直到那昂扬肿胀至极限後才又温柔地将整根含入口腔内。
“晤……嗯……嗯……”
兽被墨清这样一弄腰根本直不起来,酥软绵力地倒在石桌上,即使双手捂著脸也仍掩不住充满情欲的喘息声溢出,原本整理好的衣襟因尚未系上腰带又散乱开来,隐约显露出剧烈起伏的胸口,肌肤透红发热。
假使不是因为初王的寝院在府内是独立隔绝的,此刻凉亭泄出的春光无限肯定会让众人当场石化在原地。
滚烫液体在吞吐中喷发射出,舔去残存浊白,墨清早在听见那能勾动全身热血的撩人喘息时就强制压抑著自己。
然而一起身,兽深陷情欲的模样就映入眼帘,极力抵抗感官强烈的刺激,他只能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再弄得兽痛到好几天下不了床,他得忍……忍……忍不下去了!
“兽……我绝对不会弄痛你,帮帮我……”
沙哑低沉的嗓音隐约传来,刚发泄完思绪还处於空白状态的兽听得模糊,毫无焦距的黑眸也一片氤氲迷蒙,只觉得脚似乎被抬起靠在桌缘,一个炙烫异常的东西随即贴上大腿……
兽忽然一个激灵意识全醒了,自己的大腿内侧正随时会擦枪走火似地被剧烈地摩擦著,柔嫩白皙的肌肤因而泛红隐隐透著烧灼感。
这样的确是不痛,但也太令人无所适从……
偏过头,现在无比清醒的兽面颊比刚才还红,再加上半掩的胸口、一路赤裸至下腹,看得居高临下的墨清那个激动!
他想进入兽温暖紧致的体内,尽情享受……没碰过以前要他忍绝不是问题,但尝过那滋味後要他忍就绝对是一大难题,而且还是极度的酷刑。
可惜只和兽上过床、也完全不想找其他人共赴巫山的墨清不懂该怎麽减轻爱人被进入时的疼痛,也不晓得那时之所以会让兽痛得好几天下不了床,和他第一次就纵欲过度有很大关联。
滚烫的浊白溅上平坦的下腹,滑腻的湿漉感让兽不自在地扭了下身子,反而使那液体顺著腰际流下,直到墨清取出手帕仔细拭净,那股不适才消逝。
“兽,你师父那我帮你告假好吗?”
兽想了想,今天肯定是去不了了,也就答应这个提议,“嗯,那我写封信解释一下。”
“不用麻烦了,我请人转达就好。”墨清笑了笑。
事实上,他为了不让自己和兽的生活再被打扰,早在上次去找雅妃时就写了封信请她转交给兽的师父。现在他有很多时间能独占兽,和他慢慢培养床上“默契”。
此时,云梦山上的两个人正因冷邢从杜家拿回的短信内容,而上演著激烈血腥的全武行……
22
继太子、二皇子、四皇子事件後,皇宫里又传出了稚幼的六、七皇子双双失踪的消息,一时之间百姓们不免在台面下议论纷纷,当今圣上是否触犯天条,才引来皇族继承人不断出事?
无形的恐慌开始在民间甚至官员间漫延,害怕苍天的谴责接著就轮到自己身上,对皇朝的不信任感越演越烈,日夜传来的骚动让早已病倒的老皇帝更是操劳得只剩一口气吊著。
如此情势使帝位交替的消息随时都有可能宣告天下,而目前皇室中仅存的三皇子、五皇子,十五岁与十岁的差距太过於悬殊,任谁来看都会断言三皇子必定是将来的人上皇。
然而另一派的人却也有其他想法。
原本离皇位很遥远的五皇子现在只剩一名竞争者,一旦铲除便能名正言顺地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何况五皇子尚年幼,实权无疑都能落入辅佐者手中,这让潜藏於背後的野心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究竟是领先者继续保持领先一步登上皇位,还是後起直追的人迎头赶上?结果未明,在最後关头众人心里却早已先选定边站,纷纷拉拢未来的帝王。
备受注目的三皇子目前正待在他的初王府,接收各层官员以各种千奇百怪理由送来的礼物收到手软,其中甚至还有人的名目是因为去赏湖景,顿时想起初王碧绿的双眸,便特派下属送礼来一解心慕之情。
被一个男人用这种暧昧的话语告白,年轻的初王内心一整个不自在,浑身不对劲。
这个人他记下了,日後绝对率先铲除掉。
虽然他来者不拒,但除却金色小礼物跟奇珍异宝外,只要是歌妓、舞姬这些归属於“女人”类别的,无论再怎麽国色天香、倾城倾国他皆直接退回,看得府内的男人们直喊可惜。
“叶炎,那些全分下去给府里的人。”
初王满是倦态下达命令,从早晨便不断应付那些来送礼的人,导致看见偌大厅堂中那堆积满山、闪著珍贵光芒的各式礼物他只觉得刺眼。
“是。”叶炎交代府内总管将礼物清单整理好,并让他先下去後,见四下无人才开口。
“王爷,您不喜欢的话为何还要收下?”收了那麽多,也不见主子多瞧上那些珍宝一眼,遑论现在还要分发下去。
“不收,让那些人起了防备更麻烦。”初王闭目养神了下,悠悠地问。
“那两个人送出去了吗?”
“启禀王爷,人已经出城了,等他们出边关一醒来就会丧失所有的记忆,除了接应的人外,负责运送的人也不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嗯。”叶炎做事一向谨慎周虑,初王也就没再多问。接下来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而六、七皇子的未来,就在两人閒聊般的对话中尘埃落定。
“对了,王爷。”叶炎往前走了一步,语气比刚才禀报时稍微小心翼翼了点。
“您说这些礼物要分发给府内的人,那……兽那边您有没有要指定哪些给他?”
初王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著他看。
“本王怎麽可能拿其他人送的东西送他?”
糟……!“是,恕属下失言。”叶炎连忙道歉。
意味不明地哼了声,初王端起青磁茶盅润了喉,“叶炎,本王问你。”
“是?”叶炎全神贯注地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