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笑意在我的嘴角漫延,温暖,真的很温暖。
05.夺命令符
夜,凉如水。轻风透过纱窗,轻轻的吹着,顿时凉意轻透。
反手一摸,人不在。
轻起身,环顾四周,烛泪已成炬。
遥望湖中凉亭,人影闪闪。
红袖添香笑罗刹。
绿柳勾魂鬼幽冥。
绿柳裹着一身黑衣隐在暗处。齐远就当作是看不见他般的坐在凉亭中,手中的描金摺扇轻幽幽的挥着。
思索了那么片刻之后,齐远换了一个姿势,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用一种几不可闻的声音低问到“夺命令符,真的出现
了吗?”
绿柳那低得犹如经过打磨的声音在耳边轻响“是的。所以宫主让我来看看你。”
齐远右手扇子轻挑,然后一丝幽然的笑轻轻的浮了出来。”我就怕他不出来。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其它的就有劳你
了。天很晚了。我回去睡觉了。”说完,身影一闪,飘落窗前。单手一勾,攀住窗棱,然后飘然入室。
见此,我闭上眼。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终究是拖累啊。
清晨,风很凉,拂面颇有丝轻爽。
抬头再看向四周,齐远好动的性子仍是没变。这不,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轻轻的风铃声从楼下传了过来。
一声清脆的女声幽幽的传来。”安公子,休息好了吗?阁主吩咐我送洗脸水来了。可以上来吗?”
我坐起身,披上长衫,然后应声到“上来吧。”
迈步上来的是一个小丫环,我抬眼看去。姿色不俗,很清丽的一个人。朝我浅浅一笑,只见她手中端着一盆清水,然后
在门梯处的手盆架上放好。
她朝后退了一步,然后递给我布巾,只是觉得略略有些怪,但是并没有想及其它,就在我刚要伸手向水盆的时候,突然
从窗户处传来一声惊呼。
“安然,不要。”
小丫环转身就从旁边的窗户跳了下去。
由于事出突然,我一时愣在当场。
这时就见齐远一个窜蹦,跳在我的身前。
他脸色难看的看着我身前的水盆,然后小心翼翼的拉着我离开那个水盆,然后松了口气的说到“还好,还好。”
“这到底是怎么了,大清早的,你就一惊一乍的。”
他伸手遥指那盆水到“天啊,可吓死我了,你猜猜那盆水中是什么。”
我皱起眉,这盆水看起来是清清的,会是什么。我哪里猜得出啊。
他拿起我手中的布巾往里一扔,只听得滋滋的声音传来,然后便见一块整布,顿时消失不见。
见此,我也不由得惊住了。
——
早餐是在前堂的偏厅里吃的。大清早的红姨便吩咐厨房做了许多齐远爱吃的菜,一边上菜,还一边说到“由于昨天太晚
了,我和齐远都没有吃的尽兴。所以今天便吩咐下人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看到这里,齐远的眼儿都笑眯了起来。没办
法,这里的菜,都是他最爱吃的。
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却失了胃口。齐远挟了一块菜放到我的碗里,然后看着我呆愣的样子,忍不住问到,“安然,你
怎么了。”
我徇声看向他,浅浅一笑,“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而已。”
他放下手中的碗,“哪里想不明白。”
我垂下眼敛,然后轻声的说到“今天早上的那个女孩,我就想不太明白。”
“她?噢——为什么?”
“因为,虽然她端了一盆可以毁人于无形的化尸水,可是我感觉得出,她并不想杀我,否则我早就死了。”
一双圆圆的眼睛将视线定在我的身上,然后他敛眉的问到“你感觉得出?”
“是的,因为,如果她想杀我,可以把化尸水直接泼到我的身上,我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你说,这样岂不是更好。”
我叹了口气说到。
听我说到这里,齐远先是紧紧的皱了下眉,然后便笑了开来,“你说得对,我想,她是想吓一吓你而已。”
说完,他拉起我的手,“这样吧,你也没有来过秦川吧,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如何。我也好久没有来了。都变得有些不认
识了。”
我微侧着头看着他的神情由原来的紧张变成一付小心翼翼的的样子,当下应到“好啊。”
眼里的光在那一瞬间闪现,光华流转,他笑得无比的幸福,“安然你最好了。”他素来知道,我其实是不太喜欢逛街一
些什么地。
反手握向他握着我的手,我也笑了“我当然好了。”实是我不忍见他为我担心的样子。
红姨端着一个果盘走了进来。笑着问到“齐远,你的嗓门可是越来越大了,我离老远都能听到你的鬼叫了。”
“哪有,我只是高兴嘛。”齐远撒着娇说到。
一抹兴味在眼前轻挑,“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
啪的一声,齐远手中不知时候多了一柄扇子,幽闲的扇了扇,然后说到“我打算和安然逛街去啊。”
“逛街。噢,听起来不错啊。这样吧,木唯——。”红袖转过头向外面喊到。
随着声音,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大约20左右吧,一身下人的打扮,但是神态间却是平稳的很。
“木唯见过阁主,见过齐远少爷,安公子。”
“反正你也没什么事。你陪着齐远少爷出去吧。”
“是。”
齐远看着他,然后不解的看向红袖。心里暗道,我们出去逛街干嘛,还要带一个啊。
红袖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他肩到“哎,你都好久没有秦川了,这里变了好多啊,木唯对这里熟,你要是想逛街的话,也
方便一些。”
“那齐远就谢谢红姨的贴心啦。”齐远笑得比无甜的抱着红袖亲了一口,见此,我也忍不住笑了,这么大的人了,有时
感觉像个孩子,你能责怪一个调皮可爱的孩子吗?谁都不忍吧。
06.栖凤落芸
当太阳升得很高的时候,晨时的那种淡爽此时也消散了,一路走来,顿觉得还是蛮热的。
走了一段路之后,齐远一手摇着扇子,一边叹到“是啊,好久没来了,这里的变化真的好大,我都快迷路了。”
他转过头看向跟在一旁的木唯到“说说,秦川现在有什么好去处。解解闷,歇歇乏也好。”
木唯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笑着问到“不知道,齐远少爷,喜欢什么样的所在呢?”
“什么样啊。”齐远右手的扇子有节奏的敲着左手手心,然后眼儿一转,看向我,笑眯了眼,“这样吧,你带我们去这
里比较大的戏楼如何,我记得这里以前可是有不少戏楼之类的,也随伯伯去过,只不过不知道现在如何了。要不听听曲
,喝喝茶也不错啊。”
木唯听到这里,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到“这里的戏楼啊,现在可是少了多了,大多数的都不怎么样啊。”
齐远不解的挑眉的看向他“怎么会这样啊,我记得小时候,这里的戏楼很多啊。”
木唯苦笑了一声“齐远少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里几年前新开了一家栖凤楼,里面可是有着一位绝顶舞娘落芸娘,
人不仅长得美,而且琴弹得好,风闻她的舞跳得可是绝了。所以从那之后,戏楼都几乎没有什么人光顾了,都去栖凤楼
那里去瞧落芸娘跳舞听曲去了。”
再次的敲了下手中的扇子,展颜一笑,“安然我们去哪好不好。”
本来此次出来,就是陪他闲逛,去哪里都是一样的,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哗的一声,抖开手中的扇子,然后一挑头,“木唯。我们就去栖凤楼。”
走了不大远,转过一条街便远远的瞧见一块随风而舞的绣旗,粉红为底的旗面上绣着浅蓝色的栖凤两个字。
待走得近了,再仔细观瞧,只见一座高约三层的小楼矗立在眼前,雕梁花栋,端得是漂亮。
门边有着专伺的下人。见我们三人迈步上前,连忙迎到。
随手一块银子就抛了出去,齐远眉前轻挑,“素闻芸娘舞技超群,特来拜访。”
一伸手,门边的那个人连忙接住银子,然后笑脸一扬,“您几位,请随我来。”齐远今天出来的时候,特意换了件像模
像样的衣服,华丽中带着贵气,手中金摺扇也是摇了摇去的。看上去还有那么几份公子爷的感觉,并且出手大方的很。
所以这下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主儿说不定是哪家的少爷,就看看这身后随陪的人吧。一个长得可谓是不俗极了,另一个
就连下人模样的人都看起来气热不凡。
随着那人走了进去。
一楼大厅此时早已坐满了人,热闹不已啊。
在那个人的引领下,我们三个居然坐到了前席面的一个桌子边。
齐远为我拉开椅子,然后自己挨着我坐下了,然后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木唯,问到“你怎么不坐啊,站着干嘛。坐啊。”
木唯立时一愣,然后说到“齐远少爷,这里怎么能让我一个下人坐呢。”
一把扯过他,齐远不满的一瞪眼,“在我这,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叫你坐,你就坐。”
木唯看向我,眼里有着惊讶。
我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说到“他就这个样,让你坐。你就坐,不必在意,你要是不坐的话,他反而才会不高兴呢。”
怀着一颗惊得乱跳的心,木唯在一边也坐了下来。
待下人奉上茶水和果盘瓜子的时候,原本喧哗不已的大厅突然间让人感觉好像安静了许多。
只见从一侧的楼梯上缓缓的走下一个人。
一身素色的袍子下面是一付看上去很健硕的身材,他长得很是高大,如朗日般的笑容在脸上浮现,看上去更是引人不已
,他有着一付很好的相貌,用句算命先生常说的话就是,什么什么天庭饱满,什么什么地格方圆之类的。
手中的扇子在眼前轻轻的摇了摇,然后遮住脸,齐远探身向坐在旁边的木唯问到“他是谁啊。”
木唯侧了侧身子,然后说到“他就是这栖凤楼的老板,阴天行。”
我端着茶碗朝那个叫阴天行的人看去,只见他朝着几个熟识的人热情不已的打着招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感觉到
了,他那份热情下,眼里淡淡的不屑。
好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他笑着打完招呼之后,就朝我们这桌走了过来。
他笑意宴宴的看着我,然后看向坐在一旁神色有些怪怪的齐远,然后问到“我坐这里,不介意吧。”
齐远仍旧摇着扇子,只是抬眼看向我,意思是说,你做主。
我仍端着茶,然后微偏了偏头,“无妨。”
他吩咐下人重新沏上茶水之后,并不急于说话,只是似有所思的看着我。
突然间一阵密集的鼓声传来,我抬眼向舞娘立身的台上瞧去。猜想,该是开舞了吧。
只见酒红色的长袖迎风飞舞。一个柔软的身影闪现在上面。
随着密集的鼓声,她的身影有节奏的在台上闪展,腾挪,扭腰,飞腿。眼前红浪翻滚,台下观客们都心思都着她的身影
在动。神情专注而痴迷。
我把视线从台上的身影拉了回来,转过头向阴天行瞧去。
朗日般的笑容已不在,那里面有着疯狂,也有着压抑。
过了好久,仿佛是惊醒般,他朝我看来,笑容又浮了出来。但是眼里那抹森冷,却让我不由得一颤。
“怎么,这舞不好看吗?这位仁兄,感觉你并不是很喜欢啊。”
他不解的看着我,探问到。
我笑笑的轻摇了摇头,“不是不喜欢,这舞跳得真的很好,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舞蹈,我都差一点看得痴了。”
也许所有的看观中,就我们这一桌还有闲心在聊天,其它的都早已如痴如狂了。
——
我料想不到,他会邀我们去楼上坐坐。原本不想答应的,可是眼见齐远一脸的好奇的样子,外加他拉着我的手,不住的
说到“安然,去吧。好不好。”
无奈下,我只得应到“承蒙阴公子看得起安然,那就叨扰了。”
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下,我们一行人步上了那个几乎没有什么人上去过的三楼。
小园香径,古香古色。
步上楼来,顿觉一片眼亮。
薄纱轻罩,风微扬。淡光悠悠然。
“阴某人是有些唐突了。但是今日一见阁下,顿觉江山秀色不可羡啊。”
我微勾唇,“哪里,是阴公子谬赞了。”这张脸,还真是不一般的能惹祸啊。
一道甜脆的声音在楼梯处传来,“找我来,有什么事啊。”随着声音,步上楼来的是一个女孩,十六七岁的模样,素净
的一张脸上带着淡淡的疏离。
身穿红色的长袖舞衣,呃,这就应该是刚才那个载着面纱的舞娘吗?
阴天行启唇一笑“芸娘,有客人在。”
芸娘眼儿一翻,然后笑着看向我们三人,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脸色变了又变。
她的眼里闪着淡淡的惊惶,然后眯起眼朝我看来,然后走到我的面前时,她轻起手一搭我的肩膀,我刚要闪躲,可是她
一个轻按,然后在众人呆愣不已的目光下坐到我的腿上。伸手一勾我的脖子,然后幽幽的问到“想不想我啊。”
虽然心里有些微愣。但是不知为何,我在她的声音里听到一丝惊喜。
我朝她的脸细细的观看着。这是一张很清秀的脸,淡淡的冷意淡淡的围在她的身边。可是她眼里那一抹轻讽却让我备加
熟悉。我忍不住轻声问到“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抹轻愁溢上眉梢,她的唇贴在我的耳边压得极低的说到“救我。我想回家。”
听到此处,我愕然抬头看向阴天行,眼里泛过一丝凉意,她怎么会在这里。
思极此,我笑了,笑得无比张狂,“阴天行,你很行啊,怪不得我这八年之中找不到妹妹,原来她藏在你这啊。”
阴天行看到这里,脸色极其难看,他看向芸娘,然后再看向我,过了一会儿,他笑了起来。
“安公子,你怎么也陪起芸娘开起我的完笑来了。芸娘,这个玩笑,可不怎么好玩啊,来,到我这儿来。”他的声音是
咬个牙说出来的。脸上的笑由为显得有些惨人。
芸娘轻轻的勾着我的脖子,笑了起来,笑得很甜,很甜,“玩笑,怎么会呢,你当然不知道了,我和安然可是同母异父
的兄妹啊。对不对,哥哥。”
我看着芸娘,心里泛着疑惑,她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本应该呆在药济堂的啊。难道她流落到这里,落无声不急吗?而且
她还改了名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端起茶碗,轻轻的饮了一口,然后环紧怀中那明显打着颤的女孩,“梓儿,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应僮呢
。”我记得那时候,落应僮可是宠她宠得狠啊。怎么会任她身陷这里呢。
看着我,她轻轻的靠着,然后抬起头来看向阴天行,笑得有些凄凉“有一次,我因为和应僮吵了起来,就出了谷,然后
被人蒙了药,就卖到这里来了。”
听及此,我抬起眼,眼里有着怒火,虽然那时候在药济堂里,落芯梓总是三五不时的浅讽于我,但是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觉得她还小。可是我想不到,再见面时,竟然会是这么一番场景。真可谓是世事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