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暖阳——周恒

后也只是淡淡“你也会抽烟了？”

顾辽轻轻的吐了一口，满嗓子的清凉痛快。

“还是要学着点，本来只是接了几只给他们点面子，没想到这东西一旦抽会了还真不想戒了”顾辽苦笑。周正点点头，

店里是这样的，会不会抽都得分烟。

“你什么时候抽上的”

“刚到美国那会儿，抽烟最好学，最多两根就会了”

“到时候有钱没命花了”

“呵，本来我觉得什么事儿都要有个计划，一步步的撂清了，可时间越长，我就觉得有些事情无法把握，像你这样浑浑

噩噩过一天算一天，不愁吃喝也是自在”

“钱够花就行，但是你想要的不只是钱吧，这都是要一步一个计划的，你不是想站在最高点上么”

“恩……我爸让我到这儿先开开疆，拓拓土，所有人都看着我，我不能让他们看笑话，我还得争。”

“唉……”周正叹了口气。

“我总会把这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得比我爸更强”顾辽眼中是赤裸裸的野心，周正几乎无法正视忽然有一种离他越来

越远的感觉，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改变。

周正和顾辽在一起总会有意无意的寻找高中时候的感觉，希望日子停留在昨天，那些金光灿烂的岁月。顾辽并不太想多

多回忆从前的事儿，他更愿意着手现在。但周正好似他的幸运星，回国接手公司的事儿上大致顺利，这样一来，也不用

事事经手。跟着周正生活变得规律起来。周正有时候会很晚回来，顾辽心里清楚他去“哪儿”轻松了。虽然说这是一个

大男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最正常的需要，可顾辽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了周正在高中那会儿追李逸的那种很不爽的感觉

。他琢磨着，会不会打哪儿冒出个小鬼分走了周正的感情，像周正这样的要是碰到一个道行高一点的还不得围着他团团

转。

顾辽把爱情和友情放在周正的天秤上，要是真有这么一天周正和另一个人过他甜甜蜜蜜的爱情生活去了，那他呢，这几

年没有周正的日子他不想再过一遍了。

顾辽的眼神慢慢的聚焦到什么都没写的“资料”上，雪样的白纸直刺顾辽的大脑神经，回过神。“靠，真是的，别人为

个爱情患得患失的，友情还费这么大神，就周正他这辈子别想跑了”

这些天周正这是有够心烦的，他跟表姐闹翻了。表姐不但没有感谢周正老妈，还觉得是她在使绊子，找来的人都跑了。

偷拿了老妈的电话本，挖走一部分老妈的客户，这次她玩儿过分了，这生意周正老妈早就不想干了，每天就为了多赚几

十块钱的碰到那些故意挑难的，更是不赚反亏。周正琢磨起很久以前他看到的一家水果店，他一直想着，趁现在还年轻

换一个自己想干的工作。但现在钱就成了问题，这些年周正存的钱还不足3万，他知道他开口老妈一定会支持他的，但

是他不想向老妈开口。从来不曾为钱心烦的周正这下总算是在钱的问题上，上不来，下不去半吊子的挂在树梢。

心烦的时候周正就爱翻出以前爱看的电影看看，已经是很晚了，周正老妈一向看完家庭伦理剧就早早睡觉了，顾辽也回

来了。周正呆呆的看着电视屏幕，似乎周围的东西都已经不存在了，却突然开口“回来啦……”顾辽身上的上好衬衫，

已经不复平整。周正笑“哈”本来想说，看你那邋遢样。想想自己也就吊了一件白色儿的背心，就住了嘴。

顾辽还坐在他当初高中时候做作业的地方，工作，也许是那时候养成的习惯，从来都是他在做作业，周正在看电影或者

是玩儿游戏。，听着那些莫名奇妙的声音。倒是比在过于安静的办公室里更有头绪。

“烦”周正看着屏幕，一边吼了句，

“谁被你看上了？”顾辽调笑似的说。

“哪儿能，我只是想转行”

“啊？”顾辽看着周正一脸矛盾的样子。“那你想干什么呀”

“我想开水果店……”

“那好啊，你有没有想清楚啊，可别是三分钟热度”

“我想是想清楚了，还得再看看”

“那你……如果是钱上的事儿。”

周正抬了抬眼皮“用不着你瞎操心，我自个儿会攒够钱，时间问题”顾辽苦笑，周正总爱死脑筋，他这样耗下去也不是

办法。要顾辽说谁的钱不是钱，想不明白周正怎么就在这上面这么死。周正抓了毯子往身上随便一撂。那腿就大喇喇的

搁在床上。知道他又在鸵鸟了。看电影就能把整个魂儿都搭进去，什么都不想。顾辽顺着周正的笔直的腿看过去，隐隐

能看见那毯子里的货，他忘了置笔，耳边清晰的电影对白。“要说钱，倒也容易，明天我就让刘哥还给你！”顾辽又看

了看手上的活儿，今天就算了。他为自己找着理由，已经好久没有陪周正看过电影了，顾辽起了身。脱了烦人的工作服

。

周正看得正欢，就感觉床猛的一陷，就看见顾辽惬意的躺在周正旁边。“这什么电影”顾辽瞥见屏幕上刘烨那青涩又纯

真的眼睛憨厚的笑。

“蓝宇”周正闷声道。“同性恋片儿，你别看了”周正要换碟。顾辽一把拉住周正的肩。“别啊，同性恋片儿有什么，

我旁边不还躺着一个半裸的同性恋么，”

周正皱了眉，扭头盯着顾辽，那语气让周正很不好过，“混蛋”周正恨恨的把大腿往顾辽肚子上一压。

“呃……”顾辽吃痛。顾辽非条件反射似的把大腿往周正身上一压。“你”周正的腰有点麻了。空出来的手就在顾辽的

头上蹂躏起来，顾辽反击。俩人龇牙咧嘴，顾辽在周正黑漆漆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周正也停

下手，看着顾辽的造型哈哈笑起来。倒是忘了放开两人嵌在一起的身子，“你丫就跟操疯了的鸡似的”周正指着顾辽。

“你也差不离”屏幕上的陈扞东躺在床上，蓝宇趴在他身上，手指游走过陈扞东的纽扣“你能有多大”，陈扞东笑笑，

“我年龄比你大，身子比你大，什么都比你大啊。”周正尴尬。松开顾辽。半吊子的说“你知道我是那个，还敢这么放

肆，当心晚节不保”

顾辽吃吃的笑“我也不瞒你，在美国那会儿，我试过那个”

“哦，试过，啊！试过！你……”周正的眼睛瞪得该有弹簧那么老大。

“不会吧，我怎么没感觉啊，要说是GAY的话我还是会有感觉的，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玩过，这是那边的朋友介绍了几个，我就……”

“靠，你他妈就一点没有心理斗争？”突然周正涌上一丝惶恐，“是不是我把你……”

“嗨，能有你什么事儿啊，”

“能直过来，就别弯了”周正叹息，一辈子遭人白眼真不会好过。

“你不结婚？”顾辽问。

“我不想害人”

“真是的，别人的眼睛别人的，你应该自己先看正自己，窝囊的人才会让人看不起，现在已经不再像从前，很多人已经

能接受这个，大多数人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吧，只要和他们没关系，你在经济上强大起来就没人敢在你面前说三道四了，

想开水果店就要放手去开，做大他，比那些异性恋的更成功”

周正深深地看着顾辽，黑黑的眼睛像是直把人吸了进去。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是对希望的跃跃欲试，和另一

种说不信道不明的温暖。

第17章

周正整夜难以入睡，还是决定和老妈说说这事儿，暂且先给他一年让他试试，下半辈子也一直做自己不想干的的工作，

想想就足够让周正头皮发麻，无论如何不能浑浑噩噩一辈子。

周正是在饭桌上说的这事儿，结果老妈就像谈论青菜多少钱一斤一样，谈论周正的未来。就说是好的，她支持。老妈一

句废话都没有，周正还是感到些些吃惊，就这么定了？

要说周正老妈这么痛快是因为她早就看出来周正不是做大生意的料，虽然周正平时糊涂，大大咧咧，但是从来没有虎头

蛇尾，认准的事儿，还是会去用心的，如果给周正一个机会让他从最底层自己摸索，这样即使没有成功，也是一种锻炼

，是时候让周正自己做决定的了。

“我先让你试试，那钱你不用担心，老妈我鼎力相助。”

周正噎了一口菜，摇头。

周正开始寻思着，像他这样没经验又含糊的人，一开始就开店很不靠谱。就先买了辆三轮。

一切从零开始。然后又去水果市场挑了些时令水果，就骑上了车，浑身全是干劲儿。

刚刚开始周正确实什么都不懂。经常批到烂水果，或是卖相不好看的，也摸不清哪儿冷清，哪儿闹腾，又或是挑的时间

不对，赶上了大风大雨，车上的伞一点也靠不住，吹烂了那些娇人的水果，

周正已是每天的满身疲惫，还要早起晚睡。顾辽几次想让他收了钱自己开店不用这么拼，周正却倔得很。顾辽心里隐隐

是心疼但也为他高兴。顾辽怎么会不知道万事开头难，而老妈眼睁睁看着儿子越来越黑的皮肤，还有越来越瘦的身板儿

，咬咬牙也是什么都没说。她从周正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周正老妈算得上是第一批富起来的人，刚开始干的是和

现在的家具半点沾不上边儿的小裁缝，却是自己打拼到今天家具批发市场的头把交椅。苦一点，跟最后比起来算的上什

么。

那天顾辽很早下班。这北京的道儿是比高中那会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前边是一水儿的小长龙。又不知道谁的车擦得锃亮

直晃眼，喇叭也不消停，虽然天一点儿也不热，顾辽还是感觉烦闷不已，好不容易挪了几米，忽然车后镜上闪过一个熟

悉的身影，顾辽回头，在片儿鸡片儿鸭店底下削水果的不就是那愣头青么。顾辽也没这么急了，舒舒服服的坐在车里，

也不看前面的瘪三那动似未动的龟速，就安安静静地看周正忙活。清透温暖的阳光大肆挥洒，就连被丢弃在周正周围的

芹菜叶子也泛起了可人的水绿色儿。他着着件被他洗坏了拉链儿的灰夹克，衬着深蓝的圆领，那松松垮垮的天蓝色牛仔

裤上满是泥点儿，再普通不过的街头小贩了，可为什么似乎周围都亮了。一下子，所有人的速度都慢了慢了，掠过层层

叠叠的光影，动人的少女，鲜丽的瓜果，变了灰色，认真的周正身上有一股子拼命的劲儿，和随随便便的从前已然不一

样了“嘟嘟嘟嘟嘟”后边儿的大众直按喇叭。一下子拉回了顾辽 。

“靠”顾辽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龟毛车已经开出了五六米了。顾辽打了个弯儿，就拐进了那路口，停了车。等顾辽

走上前去，周正已经在找钱给客人了。顾辽拍了把周正

“你怎么来了”

“顺便，哎，你今儿早点儿收了吧”那二十出头着装艳丽的女人一手拿着水果。一脸惊奇的看着一浑身上下一点儿不带

掺水的阿曼尼西服。帅的厉害。和这个拉拉踏踏的小贩虽然也挺帅，但就好比是一纯正雪蛤和冰糖银耳，完全不是一个

档次。而周正还是礼貌找钱。“去去去，别影响我生意啊”周正注意到顾辽，就这身打扮在这个以中年妇女老头老太为

主流的小地方何止格格不入。

又有人挑着水果。也是偷偷地打量着顾辽，一边对周正说要两根甘蔗。周正麻利儿的动作了，递给那老太太，顾辽看周

正自得熟练的动作，暗暗惊讶，但还是有些心疼。

“我也要一根甘蔗”顾辽没有笑意。

周正直翻白眼天知道他的手有多麻，又酸又疼“你哪儿凉快儿哪儿呆着去”

“嘿，为什么我不行。”顾辽直直站那儿，好像不走了。这引得旁边已是不少好看热闹的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偷眼观瞧。

周正最不喜欢被人盯着看。

“妈的，吃完就走啊”周正闷声低头就拣了一根儿好的，顺手就开削。

“等会儿”顾辽拉了周正。

“我来”顾辽敛了袖子，一把拿过甘蔗。周正笑结。

“别的我不说你，就这个你肯定不成”

“成不成你看着”周正一把刀递了顾辽。顾辽就要开始。一开始太急，没把握好度，猛的一下去，半截刀就卡在甘蔗上

了。上不来下不去。顾辽狠狠往下一翘，半抡圆儿的甘蔗摔下来了。顾辽手上一点没个轻重，最后甘蔗就手指这么粗了

。顾辽把手指粗的甘蔗节成了段儿。脚下是稀稀落落的各色水果皮，就在那当儿，看着手上的甘蔗，顾辽实在说不出这

也不难的话来。

从前只有顾辽笑周正，可这次周正很不客气的看顾辽那甘蔗差点儿没笑背过气去。

但是在顾辽的三催四请下，正在看那为数不多的水果，和鼓鼓的钱包，周正也决定提早鸣金收兵了。

第18章

几个月来略有小成，但是利润太微薄，想靠这个开店基本是不可能，但现在周正只是在积累经验，一边也留意着店铺的

转让之类的。已经看准了一家，地段儿很不错，价格虽然高，但是也算合理，现在什么都涨的厉害，这就像是一把火烧

到了周正的眉毛了。

顾辽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周正，那XX那儿好像有家店铺关门了吧，”

“啊？恩，地方太僻静了，”周正挑刺儿

老妈瞥了一眼周正“你倒是拿你兜儿里的钱，跑去王府井开你的水果店啊”

“……”周正知道老妈激他来着，不敢答话儿。

“少装耳聋耳鸣”顾辽道。

“你啊，谁这辈子没能让人搭把手，成天拉你那破三轮，还能拉出花儿来，我看你也差不多了，是时候租一个自己的铺

子了”老妈苦口婆心，倒不见得那儿家儿子一点没靠老子，这有什么好倔的。

周正一口一扒饭，什么也没说。

“你就拧吧”

顾辽知道就周正这样儿的明着问他，就只会装死，有段儿时间没提这事儿，有意无意的套着，总算是给套出，周正看上

那片儿鸡片儿鸭店旁边一小区，后边儿的一家。周正眼光还不错，次里挑好的话，那块儿价格算是便宜，客源也很稳定

，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顾辽百忙之中抽空，找了人办了证，谈妥价钱，没费多大劲儿，店就盘下来了。

周正做生意的时候，看见一小姑娘手上拎一生日蛋糕，当时就给想起来，这月顾辽生日，具体要说今儿几号还真想不起

来，问那边儿上卖烤红薯的。

“嘿，哥们儿，今儿几号了？”

“啊？我算算啊”那红背心眼睛往天上一瞟，拨楞两下手指，“应该是23号吧，恩，错不了”

“二十三，”今天就是啊，还好想起来了。

“什么日子啊”红背心笑着问。“该不会是媳妇生日，看你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