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道歉！不然我真报警了！”他怒气冲冲地威胁道。
大汉被他一顶，火不打一处来，举起啤酒瓶立马朝沈衍冲过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沈衍大惊失色，护着方嘉悦向后退
了一步，没想到后面是桌子，他竟然无处可退！
眼见着啤酒瓶朝自己脑门儿上砸下来，沈衍心中一紧，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心脏砰砰跳着，然而预料中的痛楚并未传来。
沈衍惊讶地睁开眼，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血？”
“你朋友？”花容失色的方嘉悦惊呼道。
只见正血稳稳地站在沈衍身前，抬手抓着黑脸大汉的手腕。他不发一言地站着，于沉默中散发着无人敢靠近的气势。沈衍心里
一安，连忙拉着方嘉悦想走到前面去，却又被他拦住。
“草！”黑脸大汉从震惊变为惊恐，酒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手腕死命挣扎着，正血却岿然不动。
大汉疼得龇牙咧嘴，同伴连忙上来帮他。正血一手抓着大汉，侧过身子躲开同伴的一击。紧接着抬起一脚，命中对方要害。对
方捂着下面摔倒在地，其他人见状，纷纷围了上来。正血仍是不放手，身子灵活地躲闪着，瞄准间隙将那群人一个
个打倒。他出手又快又狠，吃了他一记的人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还有一个直接昏了过去。
沈衍和方嘉悦看呆了。
没过多久，只剩下黑脸大汉一个人还站着。跟他吵架的男人自然早就跑了。
“你、你……你想干嘛！”黑脸大汉疼得脸色发白，颤声道。
正血忽然松开了手，大汉捂着手腕后退两步，惊恐地看着他。黑脸大汉被正血犀利强劲的身手吓怕了，连逃跑都不敢。
店里早就跑得不剩别人，连老板都跑了。恐怕警察很快就会赶来。
正血一言不发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个酒瓶，眼睛瞟向大汉：“害怕吗？”
大汉恐惧地看着他。
“……正血？”沈衍有些惊讶。他发现正血的气场忽然改变了，变得很陌生，竟让他觉得恐惧起来。
正血见大汉僵立着不动，又重复了一遍：“害怕吗？”
“正血！”沈衍心里一沉，赶紧拉住正血，劝道，“行了！没事了！走吧……”
方嘉悦也劝解着，正血却完全无视身后的两人，朝大汉走了一步，不依不饶地问道：“害怕吗？”
大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涕泗横流道：“放过我！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
“正血！”沈衍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只能用力拉着正血，生怕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很不对劲！
正血像个铁人一样，无论怎么拉都拉不动。沈衍朝他脸上望了一眼，见他仍是面无表情，心中不由一惊。
他生气了吗？
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不生气的话，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把他们打趴下就够了！黑脸男都道歉了，他还想做什么……
“害怕吗？”正血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森然眼神死死盯住大汉。
“求求你放过我……”大汉哭着拼命磕头，表情可怜至极。
正血眯起了眼睛。
“不要！”沈衍心里一紧，瞳孔骤然紧缩！
——正血已然举起酒瓶，朝大汉的头部狠狠砸去！
方嘉悦再次尖叫起来。哗啦一声，啤酒瓶应声而碎！大汉被打得头都侧了过去，越发惊恐地磕起头来。
“对不起！对不起！”
大汉泪水横流地道着歉，同伴中有人试图站起来阻止正血，又被正血狠狠踢开。再没有人敢站起来阻止他。
沈衍拼命拉住正血，正血却毫无感觉地再次举起碎酒瓶——
“唔——啊啊啊啊啊啊！”玻璃碎渣，在大汉脸上划出数道血痕！他立刻捂着脸惨叫起来！
方嘉悦害怕地闭上眼睛，沈衍彻底愣住了。
“害怕吗？”正血面无表情，把碎酒瓶上的血珠甩掉。
沈衍忽然意识到，正血是在逼问他……逼问他“害怕吗”。大汉一味求饶，对他来说就是“拒绝回答”……所以要用酷刑来逼
迫他？！
正血就那么想知道对方是否害怕吗？这种问题有意义吗？！
沈衍来不及多想，伸手去抢碎酒瓶。正血毫无悬念地躲开了，视线缓缓移向沈衍。
“够了！你他妈给我住手！”沈衍再次去抢，嘴里大骂道，“你给我适可而止！”
正血后退一步，忽然侧过头朝远处望去。沈衍朝那儿一看，似乎有警察来了。
“快跑！”沈衍下意识地抓住方嘉悦的手。话音刚落，正血丢下酒瓶，也以闪电般的速度抓住了沈衍另一只手。
来不及多想，三个人飞快地逃离现场，只留下黑脸大汉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沈衍两边都牵着手，跑起来特别累。正血跑起来又快得要命，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被拖着跑的。不知跑出多远，回头看看没有人
追上来，正血才停下脚步，将两人拉进了某条巷子里。
“你……咳咳……你怎么……能……那样！”沈衍大口喘着气，愤怒地质问道。
“……”正血默不作声，松开了手。
沈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侧过头去小声问道：“你还好吧？”
方嘉悦喘息着点了点头。她有些不安地望着沈衍，沈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现在就连沈衍自己都有些怕正血了。刚才的正血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冷血残忍得匪夷所思！如果他不拦着他，正血会不会把那
个人活活打死？！他不明白正血这是怎么了，就算为他出气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这简直不是殴打而是凌虐了！
跑了这么一大段路，正血却连大气都不喘，平静得好像刚从优雅的咖啡厅里走出来。他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沈衍，不知在想什么
。沈衍调整着呼吸，强迫自己与他对视。
“……我需要答案。”正血忽然说。
沈衍一愣，皱眉道：“你想知道他怕不怕你，所以揍他？”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害怕，他不回答，我需要答案。”正血缓慢地眨动眼睛，清澈漂亮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情绪。他的声音
无比镇定，仿佛方才的暴行并非出自他手，“他不回答，我需要答案。”
正血的样子很奇怪。沈衍的心忽然揪了一揪。
“他不回答，我需要答案。”正血像个坏掉的收音机，以同样的语调不停地重复着，“他不回答，我需要答案。他不回答，我
需要答案。他不回答——”
“正血！”沈衍惊恐地打断他，“你怎么了？”
身旁的方嘉悦也惊呆了，害怕地抓紧了沈衍的手。
正血浑身一震，似乎沈衍的问题让他开始思考新的东西。停顿了一秒，他又开口道：“我没事。”
“……”沈衍不知该说什么。正血现在的样子太吓人了，如果自己不制止他，他会把那句话重复多少次？简直像疯了一样……
想到这里沈衍心里一跳，无比恐慌地想起正血说过的那句“我可能会坏掉”。
难道这就是……坏掉？
……他疯了吗？
必须赶紧带他回去！沈衍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方嘉悦怎么办？要带着正血一起送她回家吗？万一路上正血又发起疯来……
不可能丢下正血，又不可能带着正血送她回家。沈衍一咬牙，侧过脸对方嘉悦道：“你一个人回家，可以吗？”
方嘉悦点了点头，担忧地看着他：“你呢？”
“我带他走。”沈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抱了抱方嘉悦，在她耳边柔声道，“路上小心。”
方嘉悦在他怀里点点头。
沈衍依依不舍地与她道别，然后抓起正血的手臂，低声道：“回家。”
“好。”正血用仍旧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
沈衍走了两步，又回头朝方嘉悦看了一眼。方嘉悦穿着白衬衫小短裙，马尾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晃动着。从这里看起来，她的
身影如此富有活力。沈衍心中万分不舍，却只能咬咬牙，逼自己回过头。
索性一路上正血都很平静，没再做什么让沈衍担惊受怕的事。
两人回到家中，妈妈出来寒暄了几句便回房间了。正血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沈衍看着他乖乖不说话的样子，忽然有些心疼。
他说他可能会坏掉……
正血缓慢地眨动眼睛，那双眼清澈沉静，漂亮得不似活物。
“你会……变成白痴吗？”沈衍勉强笑了笑，在正血身边坐下。正血抬起头凝视着他，开口道：
“不会。”
“一句话讲来讲去那么多遍……不是白痴……是老年痴呆啊？”沈衍笑得有些想哭。正血还是那副从容镇定的表情，仿佛什么
都没有发生。可是他没法忘记正血机械地把一句话重复地讲很多遍很多遍很多遍的样子……就像一座绝对威严的神像，突然出
现了一道裂缝。会彻底裂掉吗？他这样恐慌着。
连正血都要失去了吗……
沈衍的嘴唇颤抖起来。他咬住下唇，紧紧握住拳头。
正血安静地凝视着他，缓慢地眨动眼睛。
“我不会变成白痴。”
沈衍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我不会变成白痴。”正血以同样的语调，再次重复起来，“我不会变成白痴。我不会变成白痴。我不会变成白痴。我不会—
—”
“我知道！”沈衍再也忍不住，滚烫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他恶狠狠地捂住正血的嘴，抽噎道，“够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正血终于闭上了嘴。
沈衍给了他回答，他想要说的话已经传达到了。
目标达成，强制中止语言应答机制，进入待机状态。
开启计划任务，进行系统扫描。扫描发生错误，中止扫描。中止错误，结束扫描。结束错误，结束错误，结束错误，结束错误
……
沈衍呆呆地望着面无表情的正血，忽然觉得，他真的要失去他了。
他真的要……坏掉了。
56.主角，你的名字是柯南
“萌妹子也不可避免地变成了炮灰……谁让这是耽美小说π_π”——方嘉悦
按下快门，顾昕迩放下相机，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些天来又是工作，又是照顾王萌萌，她的身子有些虚，一时没站稳。
“顾姐！”身边的小警察担心地扶了她一把，“你该好好休息！”
“没事。”顾昕迩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淡淡笑道，“我有那么柔弱吗？”
小警察叹了口气，走到警戒线外面去调查了。
顾昕迩将视线投向地上那具女尸。死者很年轻，估计只有十八九岁。上身白衬衫完全敞开，三颗纽扣掉落一旁。胸罩歪着，雪
白浑圆的乳房上满是揉捏的痕迹。下身海蓝小短裙，双腿张开，腿间及体下洒落着干涸的血液与精斑。白色内裤褪至脚踝处，
鞋子还好好地穿在脚上。
死者双目未合，嘴唇微张。嘴角破裂，应是死前遭到的暴力。她的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应该就是死因。
奸杀。
顾昕迩叹了口气，吩咐同事把尸体抬走，自己便走出了警戒线。警戒线外围着许多路人，都伸长脖子朝里张望着。有人看到了
尸体的一部分，显得十分兴奋。顾昕迩压下厌恶的心情，径自回到了警车上。过了一会儿，另外几名法医也回来了。其他法医
的脸上也没什么特殊表情，毕竟这种事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小顾啊，今天你还要去医院吗？”一名较为年长的法医随口问道。
顾昕迩笑而不答。
同车的人打趣起来，不外乎说着她与王萌萌的事。她全都一笑了之，不解释也不反驳。大家说得没趣，也就不说下去了。
回到警局后，照例填写着现场记录。现场获取的物证都送去检验了，尸体安放在停尸房内，要等家属同意才能做进一步的尸检
。到了下午，尸体身份得到了确认，家属也赶到了警局。听说是个孤儿，跟哥哥住在一起。顾昕迩没兴趣去看那个大男生痛哭
，下班以后就直奔医院，照顾那个不成熟的王队长。
今天是中秋，本来已经放假了，出了案子也没办法，只好换了衣服去现场。反正她不急着回家，也就先来医院看看王萌萌。王
萌萌的父母都在外地，他伤成这样也回不了家。这个中秋注定要一个人过。外面还在下雨，要他一个人呆在病房里听雨声，恐
怕会寂寞死。
王萌萌恢复得很好，不过还没法下床走动。虽然有全职看护，顾昕迩还是没法放心。以王萌萌的性格，万一听到案子的什么线
索，就算打着石膏他都会一蹦一蹦地跳到警局来。所以顾昕迩每天都去看他，告诉他案情的进展，顺便给他改善伙食。
“……两根酱瓜真的就算是‘改善伙食’了吗？”王萌萌愁眉苦脸。
顾昕迩冷着脸把勺子戳到他牙齿上：“同志，请注意你已经吃过晚饭了，现在这是加餐！”
王萌萌胃口大，医院给的饭菜根本不够吃。他又不好意思让看护给他加饭，只好干巴巴地每天等着顾昕迩给他开小灶。其实这
个问题本来很好解决，顾昕迩出面跟看护说一声，给点钱就是了。不过她明白这是王萌萌撒娇的表现，因此也假装看不穿，顺
着他的意思来了。
“牙掉了要！”王萌萌捂着嘴，小声道，“以后接吻会漏口水！”
窗外雨声淅沥，小小的病房里却有种温馨的氛围。
顾昕迩忍俊不禁，又舀了一勺粥，仔细吹凉，不发一言地送到他嘴边。
王萌萌抬起眼睛瞟着她，见她对那句话没什么反应，只好厚着脸皮继续暗示道：“……你不介意啊？”
顾昕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王萌萌一阵窘迫，知道顾昕迩又在逗他了。他最怕顾昕迩这招，会让他有种自作多情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女人的矜持？他是搞
不懂啦……可是又觉得这样的她很优雅，很有魅力……
这就是男人的犯贱啊！
王萌萌撇了撇嘴。这个小动作看在顾昕迩眼里，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王萌萌是怎么了，一受伤就变得跟个小孩儿似的，喜怒
哀乐全在脸上了。
“对了，听说你今天出现场了？”王萌萌随口问道。
“嗯。”顾昕迩莞尔一笑，“你要在吃东西的时候听我讲现场？”
王萌萌扭过头，小声道：“……我……不介意。”他小心翼翼地瞟了顾昕迩一眼，又撇撇嘴道，“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个的。”
顾昕迩心头一震。或许是因为案子见多了，王萌萌从来不在意她的法医身份。这一点总是让她觉得很安心。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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