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歌点点头:“我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我听说,永定侯还有好几个儿子呢,世子不是只有这个人能当。而且,这永定侯府,也着实太碍眼了,爷看它不顺畅。”
夏安歌说完,仔细看了一下那统领的脸色,见他脸上有些犹豫,就笑道:“你是害怕会让皇上难做吗?”
“属下……”
“无妨,你放心,我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夏安歌摆摆手,指了一下许长乐:“你让人将他带走吧,关到大牢里关几天,要是永定侯府的人去,你就说是我让关着不准放出来的。”
有夏安歌这句话,那孙大海立马就点头了:“属下知道了。”
说完,转身,摆手:“将许世子带过来!”
“放肆!你既然知晓我的身份,居然还敢这么放肆,是不想要你的脑袋了吗?”立马有四个士兵朝着许长乐走过去,不到许长乐跟前,许长乐就叫了起来。
“哟,本王都不知道,这许世子什么时候能掌控巡城司统领的性命了。这永定侯府的势力,看起来是很不小啊,你是不是打算连本王的脑袋也要呢?”夏安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个笑脸,戏谑的看许长乐。
刚才,夏安歌和上官善水一直是在最后面的,有意无意的,将将许长乐的眼神给挡在外面了。所以,许长乐从一开始就没看见夏安歌,一直到刚才孙大海带来的人将两拨人分开。
许长乐的脸色白了一下,这话,是明晃晃的在说,他永定侯府的权利太大了,大到王爷都需要顾忌几分了。这份儿顾忌要是超过了五分,那永定侯府至少还有谈判的希望。而现在这份顾忌只有三分,那就成了皇上和王爷心头的一根刺,势必是要拔掉才能让心里舒服点儿的。
许长乐小小年纪就被封为世子,自然也不是一个草包。有些事情,他爹爹也会给他讲解的。所以,他很深刻的知道,自家的形势,其实是有点儿不太好的。
而这点儿不太好,自然是让他在家安生了一个月。他原本就是跟着四皇子他们几个玩闹惯了的人,生生憋了一个月,一旦出来,自然是要比往常肆意几分的。这一肆意起来,就惹了祸事。
那马家的姑娘也太不识趣了,只是死了一个下人而已,他一开始都扔了十两银子了,这马家姑娘还是不饶不休,非要他赔礼道歉,这赔礼道歉就算了,还指定要上门!他堂堂永定侯府的世子,下一个继承人,为了一个下人,要上门去道歉,这说出来,他们永定侯府还有人去瞧得起吗?
当然,这里面的是是非非,夏安歌是不想去了解的。在以往,他也不会觉得许长乐做的过分,毕竟,一个下人和一个侯府继承人比起来,确实是差远了。
但是这会儿,既然要找借口收拾永定侯府,就只能说是许长乐的运气太不好了。撞到枪口上了,这样做是错,那样做还是错。端看哪一面错的更厉害,能治的罪更高了。
人命,一个伤员,这算下来,许长乐的罪名,必定不会太轻了。更何况,这马家,连巡城司的人都请来了。看来,也是做了不准备善了的主意了。当然,也可以说是将圣意揣摩的太透彻了,这会儿就立马带人过来了。
夏安歌的话,是不怎么好回答的,无论回答哪一个,都是错误的。所以许长乐只能死盯着夏安歌。夏安歌摸着下巴笑了笑:“小子,撞死人了,就要偿命,这是我大夏国的规定。当然,你爹是永定侯,这件事情本王也没忘记。”
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夏安歌朝孙大海摆摆手:“将人带走吧,对了,马家那边,也要对一下口供。”好歹,马家也算是出力了,给点儿好处还是很有必要的。
孙大海应了一声,就让人将许长乐带走了。当然,不是五花大绑的带走的。好歹,现在许长乐还是永定侯府的世子。许长乐也知道今天他讨不了好,也不歪缠,就跟着走了。
而马家的那些人,则是被孙大海让人客客气气的请走的。
街上围观的人一看没什么热闹了,也都一一散了。上官善水这才从夏安歌身后冒出来:“这事情就算是完了?”
“当然算是完了,我们已经按照皇兄的吩咐,将事情闹大了,连巡城司的人都惊动了,差不多整条街的人都看了一场热闹,这要是还不算大,那我就真不知道什么算大了。”
夏安歌笑着揉揉上官善水的脑袋,刚才上官善水是想出来的,但是和官场上的这些人打交道,不是上官善水擅长的,而夏安歌也不愿意让上官善水接触,所以夏安歌才一直将人藏在身后。
孙大海他们就算是看出来夏安歌身后有人,甚至看出来那人是谁了,在上官善水没有完全冒头之前,也不会声张的。
两个人一出皇宫就遇上了这么一件事情,让上官善水心情有点儿很不好。为那个死掉的侍女默哀了一下,就拽着夏安歌去天上客了。反正现在他是没心情做饭的,直接去天上客比较好。
“那个许长乐,最后可能会被怎么样?”眨眨眼,上官善水问一边的夏安歌,以前的许长乐多嚣张啊,在夏安歌这个九皇子面前都敢讽刺九皇子的朋友。现在倒好,被抓去蹲牢房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夏安歌伸手捏捏他的鼻子:“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怕上官善水心里有疙瘩,夏安歌想了一下才慢慢的解释道:“你也知道,朝廷中有三个侯爷的,一个是永定侯,一个是安定侯,一个是平定侯。他们的称呼里,都有一个侯字,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上官善水摇摇头,他对于外面的这些事情,知道的一向很少的。就连朝堂上的事情,最近也是听自家大哥和夏二哥以及自家六哥说多了,才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
“因为我皇爷爷那会儿,曾经发生过一次谋反。我皇爷爷的兄弟,早年很得太爷的喜欢,所以皇爷爷当了皇上之后,心里就一直不服气,一直想要将皇爷爷拉下马。于是,精心谋划了一场逼宫。那时候刚好因为边境不平,京城的守卫不是那么的严密,给那些乱臣贼子可趁之机。”
“眼看那些人就要到皇宫跟前了,情势很是危急。于是皇爷爷身边带着的几个侍卫,就说要带着皇宫里的侍卫去抵挡那些人。最后,还是有人趁机跑到皇城之外,通知了城外的军队,才算是度过危机。而皇爷爷的贴身侍卫,已经差不多牺牲完了,只剩下两个。”
“这两个最后被封为侯爷了?”上官善水眨眨眼,救驾之功啊,赏个爵位是很正常的。不过,世袭了三代的爵位,无论是哪个皇上,心里总会有点儿不自在吧?倚老卖老什么的,一向是最让人讨厌了。
夏安歌点点头:“恩,连带着搬来救兵的那个侍卫,三个人都被封了侯爷,因为是平定谋反有功的,所以这封号里面就带着一个定字。”
第一百零九章:初战告捷
平定侯,永定侯和安定侯这三位,也算是大夏国赫赫有名的侯爷了。但是俗话说,富不过三代。更何况,这三位侯爷,也不是正经的书香世家,而是半道的侍卫出身。所以越往后,这后人也就越发的张狂了,不懂得收敛。上一辈子的老皇上就已经是很厌烦这三家了,只不过是没有源头收拾他们而言。
这会儿,倒是这三个侯府自己将把柄送上来了。自古以来,最危险的事情大概就是参与夺嫡之战了。经过四代的传承,这三个侯府之间的联系,也并不像是以前那样同气连枝了。
所以在这次夺嫡战中,三个侯府选择的好不是同一个皇子。不过,平定侯那边比较聪明,选择的是当今圣上。而永定侯和安定侯,选择的就是另外的人了。
新皇登基,自然是要拔出以前的那些钉子的。很不幸的,永定侯和安定侯就在其中。
夏安歌将这些弯弯绕绕给上官善水讲清楚,然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长久的荣华富贵,要是家风严谨,说不定能存在个七八代,但是这种家风并不是很严谨的,四代五代,就已经是极限了。”
上官善水点头,表示很同意夏安歌的说法。红楼梦里,偌大一个荣国府,不也是因为后辈无一能挑起大梁,才落得个抄家的结果吗?估计这两个侯府,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回了上官家。
现在夏安歌的王府,越发的派不上一点儿用场了。夏安歌见天儿的往上官家跑,而且,这几个月,还是明目张胆的往上官家跑。
让人去打听了外面的消息,这两个人就坐在书房商量开了,将皇上想要除掉的人家列个名单,然后一一打听家里都有什么人,各自是什么脾性。要是个不上进的,就要打听有什么不好的爱好之类的,再然后就是找个小厮下人的,去想个办法满足这个条件。
人们两个在这儿背后算计着,而皇宫里的夏安璃则是在接受者上官宾鸿的眼刀子。上官承宣因为还有事,所以早早的离开了。上官宾鸿现在是皇上重用的心腹,所以没离开也没人说什么。
“宾鸿,好了,我知道你生我气,但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嘛。”好半天,夏安璃看上官宾鸿的脸色还没有转晴,就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们上官家,要是太惹眼了,也是不好的,我能护着你们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但是我能护着你们一百年二百年三百年吗?”
“不用你护着。”上官宾鸿冷哼了一声。
“是是是,不用我护着,但是宾鸿啊,你也想想,我也是很难做的,那些人要是一天不除掉,我就一天没办法好好的当这个皇上。你忍心见我天天因为这些人头疼烦恼吗?”
夏安璃眨眨眼,皱着一张脸,做出很苦恼的样子。上官宾鸿看看他:“还有别人。”
“是,还有别人,但是我信不过他们。刚好还有安歌和善水。索性就放到一起解决了。”夏安璃看上官宾鸿的脸色终于有点儿缓和,心里闷笑了一下,脸上还是皱巴巴的一副委屈神情。
上官宾鸿叹口气:“不生气。”
“不生气就好。”瞬间,夏安璃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伸手将御案上的折子分成两堆:“宾鸿不生气的话,就帮我看看折子吧?”
上官宾鸿按按额头:“你是皇上。”
“但是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们是好朋友!”夏安璃理直气壮,伸手就将折子放到另一边,自己也移动了一下身体,将座位让出来一半。
上官宾鸿眼神闪了一下:“我自己搬凳子,你坐好。”
“不要,我要和宾鸿一起坐,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坐过。快点儿,宾鸿,我今天晚上还打算上你们家,去吃善水做的饭菜呢,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去吃过了。”夏安璃一脸的怀念:“真想念啊。”
上官宾鸿无奈的摇摇头,终是走过去在夏安璃的另一边坐下来,顺手翻开奏折帮夏安璃看起来了。只不过,他和夏安璃的字迹不同,所以也不往奏折上写字,只是将自己的看法意见以及评语写到一张纸上,等夏安璃忙完了,再誉抄上去就行了。
夏安璃侧头看了看低着头认真看奏折的上官宾鸿,最近弯起一个笑容。幸好,还有一个上官宾鸿,要不然,这皇上当起来就真的是太没劲了。
两个人刚忙了没多久,巡城司的人就过来了。上官宾鸿为着要避嫌,就到后面去了。夏安璃赶紧将两摞折子放到一起,然后才宣人进来。
“哦,你是说,九王爷在街上发现街道被人堵住了,然后才让人上前劝说的?”听完下面孙大海的汇报,夏安璃眼神闪了闪,嘴角带笑的问道。他真没想到,自家弟弟的速度会这么快,这才离开皇宫不到一个时辰吧。就将永定侯家的小世子弄到大牢里去了。
孙大海按照夏安璃的说法,将事情换换顺序,或者是隐瞒一两句话的汇报给夏安璃。
夏安璃在上面露出一个很愉悦的表情,孙大海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也就没有看到这个表情。
“传朕旨意,永定侯府的小世子当街伤人,致人于死,还堵住大街影响人来人往,按照大夏国律例,当判以流放之罪。今念其祖上功绩,夺其世子之位。永定侯府教子不严,爵位降至三等男爵,不得世袭。”
大夏国的爵位有三种,一等侯爵,二等伯爵,三等男爵。这一下子,算是连降两级,虽然没有一捋到底,但是这个不得世袭,就很有意味了。(伯爵是中国古代爵位名,后来也用作英文贵族的称号,男爵是中国古代爵位名,是中国古代封建爵位制度中的一个等级。)
旁边的小太监动作很快,里面就出去找伺候笔墨的人写圣旨了。
“一事不劳二人,孙大海,今天这到圣旨就让你去传了。要是永定侯有什么疑问,你可一定要解释清楚。”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孙大海,夏安璃摆了摆手:“赶紧去吧,要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去问问你的老上司。”
孙大海的老上司,自然是成子悦了。而成子悦,自然是夏安璃的人,要怎么回答,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孙大海叩头应了,转身去拿了圣旨,就直奔永定侯府去了。
上官宾鸿从后面转出来:“安歌和小九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恩,不过,这也提醒我了,不一定是非要做坏事才行,偶尔在做坏事的时候掺杂点儿好事也是可以的。不过,母后那边就比较难办了。”夏安璃捏捏眉心,这好名声传出来太远了,定然会有很多人赶着塞人进来的。
上官宾鸿皱皱眉:“车到山前必有路。”
“恩,说的是,是我多想了,我们还是赶紧的看奏折吧,眼看天色都要黑了,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善水做的晚饭。”夏安璃看看外面的天色,捏捏自己的脸颊,转头对上官宾鸿说道。
上官宾鸿盯着夏安璃透着红晕的脸颊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点点头:“好。”
上官家,上官善水和夏安歌是忙忙碌碌的。皇宫里,夏安璃和上官宾鸿也是忙忙碌碌的。这几个人,两个是将事情做了,两个是将圣旨发了,然后就不理会了。自然是不知道,这时候永定侯府是闹成什么样子。
皇上是做了处罚,将许长乐的世子身份给夺了,将侯府的爵位给降了。但是,人没有给放回来啊,这时候许长乐还在大牢里面关着呢。
要放人?不好意思,皇上没有给我们这个旨意。好好招待?那是当然的,单人独间,虽然只有一个脑袋大的窗户,但那也是单间。有被子有褥子有枕头,比不上 侯府的精细,也是一套备足的。虽然,棉絮已经大部分都没有了,剩下的也是发霉了,但是这七月
的天气,也不是很冷的。忍忍就过去了。一日三餐,虽比不上侯府的饭菜,那也是有荤有素。但是,分量什么的,堪堪半碗。
为了将许长乐弄出来,侯府,不,现在已经是男爵府了,自然是又拿出了大笔的银子。至于是不是掏空了男爵府,就不是上官善水他们关心的问题了。当然更不是其他人关心的问题了,就算是他们想要关心,这会儿也没有时间了。
因为九王爷最近很闲很闲,经常和上官家的小少爷一起在大街上闲逛,然后逛着逛着就会遇到一两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或者是不做好事的败家子。通常九王爷都会很兴奋的上前挑拨一番,接着就通知巡城司的人来将人带走关到大牢里。
皇上是个护短的,尤其是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更是护短到极点,通常情况下从来都不审问,然后直接颁下圣旨,将惹了九王爷的人给处置了。
于是,京城中人人自危了,管着自家的事情还没时间呢,哪有空去理会别人家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章:离开京城
从七月份到九月份,新皇登基三个月。这三个月里面,九王爷夏安歌可是大大的出了一次风头,可以说,在这京城中,九王爷夏安歌是风雨无两,皇上可是把这亲弟弟疼到骨子里去了。无论这九王爷做了什么事情,皇上都是笑笑揭过,然后找个由头将和九王爷作对的人罚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