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档事而已吗?"
"现在是。"
大阿莎力的回答让和明惊得嘴都合不拢。
朔也趁和明吃惊的时候迅速地解开他的钮扣。
"等一……"
"……你又想逃了?"
"唔……"
被朔也一瞪,和明的抵抗还没成形就消失了。
感觉到衬衫从自己的肩头滑落,连内衣也被撩起来。和明无措地闭上眼睛。
(好、好恐怖……)
仿佛站在断头台前的死刑犯一样。和明在心中画着十字,战战兢兢地等着朔也下一步的行动。
就在这时。
咚咚两声,仿佛是要解救和明似的,敲门声在此刻响起。
和明睁开了眼睛,朔也则咋了一声舌,不情不愿地放开他。他慌忙把自己已经被拉到手肘的衣物穿了回去。
"什么事?"
不用说,朔也的回答声中充满了不悦。
"我泡了咖啡。"
开门进来的是朔也的母亲。她手上的托盘里有两杯热腾腾的咖啡。
看着她脸上一如平日的微笑,本来还怀疑会不会被看穿的和明这才放下心来。
和明避开她的视线,偷偷把衬衫的钮扣扣上,顺便瞄了朔也一眼,他的脸上果然是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
"为什么偏偏今天……"
朔也恨恨地瞪着托盘。
对和明来说,当然最不想让朔也的母亲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当然也没有发现她已经察觉到的事实。
朔也的母亲轻瞪了儿子一眼。
"看你难得这么用功才泡咖啡给你喝,连一声谢谢都不会说啊?"
"还故意敲门进来。"
"那是礼貌埃"
"什么礼貌?我看你是知道才进来。"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听到母亲的高笑声,朔也的心情更是急速下降。
当母亲一屁股坐下,似乎打算待在房间里不走的时候,朔也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一人闷闷地喝着苦涩的黑咖啡。
(我算是得救了吧……?
由于朔也的母亲的闯入,让两人的行为还没开始前就结束了。
对和明来说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朔也一定不这么想吧?
虽然觉得对不起他,但是和明无法否认自己的确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功课做完了吗?"朔也的母亲坐在和明的对面说道。
她叫做理惠子,跟和明已经过世的母亲是表姊妹。
她们的感情非常好。体弱多病的律子因为常常进出医院,所以在藤本家搬到广田家隔壁之后,和明几乎都是理惠子一手
照顾的。也因为如此,和明几乎把理惠子当作母亲一样看待。不管是三餐或是从小学开始的母姐会等等都是由理惠子负
责。
和明到现在还无法改掉把成绩单或考试成绩拿给理惠子过目的习惯。比起朔也,和明反倒比较离不开理惠子。
"阿嗯,已经做完了。只有数学一科而已。"和明手握着杯子回答。
"明年就要联考了吧?志愿决定好了吗?" "大概……"
"妈,今天又不是开恳谈会。"
"我知道埃"瞪了插进话来吐槽的朔也一眼,她再度看着和明说道。
"我就是关心才问啊!小和就像我儿子一样,我当然会关心他的升学问题。而且小和的父亲又暂时不会回来。对了,你
爸有没有跟你联络?"
"嗯,大概一个星期一次吧。他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会聊聊天。"
"跟他商量升学问题吗?"
"嗯,我会跟爸商量后再决定要考哪一所学校。"和明放下杯子有点腼腆的笑了。可能是一年当中几乎只有过年才能见
面的原因吧,和明一提及有关父亲的话题就会餐有一点羞涩。反而是和朔也的父亲相处的机会比较多。
"你决定要考哪一所学校了吗?"
朔也对和明的升学问题表现了高度的关心。
比和明小一年的朔也当然会关心他的升学问题。因为朔也一直以为和明应该会进西园寺系列的大学就读,所以没有多问
,要是和明想考外面的大学事情就大条了。成绩一直保持中等的朔也,要怎么才能进入成绩优秀的和明所属意的大学呢
?
希望是推荐升学就好了。
朔也满脸悲愤的神情等待着和明的回答。
"是不是同系列大学的推荐?"
理惠子轻松的问道。
等待和明回答的时间好象一世纪那么长久,朔也觉得自己的心脏狂跳得几乎控制不祝这比想做爱的时候还要令人神经紧
张。
答案终于揭晓了。
"我想考K大的法律或经济系,那里也是我爸的母校。"朔也的祈祷瞬间消失了,和明属意的大学比他预想的难度还要高
。
国力K大法律或经济系……即使对西园寺全年成绩排名前十名的优等生来说都是一个难关。
这个冲击让朔也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昏了过去。
"你是认真的,和明?"
"这种事怎么能拿来开玩笑?"
"你怎么不早说?"
"怎、怎么了?"
被朔也激动的口气吓到,和明往后仰了一下。
"就算我现在开始用功也考不上K大啊!" "那……"嗯,或许真有点不可能。
和明无力的笑了。
"你有你适合的学校啊!因为我想做跟我爸一样的职业,所以选了同一所学校,你没有必要配合我。"
"……怎么?我不能跟你念同一所学校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沉默的朔也全身散发出不愉快的气息瞪视着和明。
当彼此无法沟通的时候,就会明显感受到年龄差距的问题。朔也无法追上和明,和明也无法了解朔也的焦急。在朔也外
表急速成长的假象之下,和明没能够去察觉到他精神层面的纠葛。
"你一点都没有变,只想从我身边逃走。"抱着手臂把头转过去的朔也愤愤愤不平的说。
"什么叫逃走?"
"我没有说错。昨天和今天你都想逃,现在还想把我甩掉一了百了。难道你真的这么讨厌我我吗?"
"你……"
"所以我说你一开始就不应该让我期待!"
"你干嘛这么大声!"
"我不大声你会明白吗?"朔也一掌重重击在桌上,连有点重量的马克杯都跳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无言的对视。
理惠子叹了一口气,把桌上的空杯子放进托盘了。听到杯子碰撞的声音时,和明觉得好象有一股热流即将要从喉头中迸
出来。
再这样下去眼泪就会流出来了。
那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太激动所引发的生理泪水。
(可恶!真丢脸……)
和明绝对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之下哭泣,那只会让朔也更有优越感而已。
和明屏住呼吸忍下眼泪站起身来,抓起自己的书包和外套跳过桌面向门口奔去。他一片混乱的脑袋中只是隐约觉得这个
情形好象和昨天差不多,在不知道如何解决的时候只好走为上策。
他更不愿意因为吵架输了而在朔也面前流泪。
"小和?"
"我先回去了,晚安!"
向理惠子打过招呼后,和明飞也似地奔下楼梯。
随便套上放在玄关的鞋子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等到了自家门口的时候和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边想着。
(难道我们已经遇到瓶颈了?)
虽然逃过做爱一劫,但是跟朔也之间的鸿沟似乎越掘越深了。
(他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呢?)
连自己都还有一年才联考,朔也还有两年,现在谈这个问题未免有点言之过早了吧?
关于生理问题,和明也是男性,当然了解所谓的生理需求,但是一定要如此急于一时吗?又不是因为做爱而做爱。
这种事情等到彼此都有了感觉之后再做不是很好吗?
(我想要我有感觉很难。)
和明搔搔自己的脸颊发出几声干笑。
排列在和明面前的问题实在是很难解决。升学问题或许可以用努力来排除,但是生理问题的出口究竟在哪里呢?
"又不能闭着眼睛忍耐过去就算了……"不知道的话就什么恐惧也没有了,搞不好还来不及恐惧就搞定了。
和明大声的叹了一口气打开了家门。
"还是先洗完澡去睡觉吧。越想只会越头痛而已。"眼泪不知何时已经干了。
和明离开后的房间只剩下理惠子和朔也两人。
理惠子感叹的说道:"你真的是蠢得可以。"哪有母亲对自己亲生儿子说这种话?
朔也无言地瞪视着母亲。
"你只管推销自己的感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和的感受吧?"朔也的眼光追逐着端着托盘走到门口的母亲身影。
转过头来的母亲眼里满是笑意。
"我不是叫你成熟一点吗?"
"你去对和明说吧!他还不是一点都没有为我着想。"
"说的也是……你们真是半斤八两。"
"噗……"一点建设性也没有的建议。朔也疲惫的叹了一口气。
"朔也。"
"……干嘛?"
"你不要太急,小和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
"……"
"我了解你的心情。"
"……才怪。"看了板着脸的儿子一眼,理惠子耸耸肩走出去。
等房门啪的一声关上后,室内又回复一片寂静。
看看放在枕边的闹钟,朔也烦闷的搔搔头。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这种时间就算偷跑到隔壁,和明也不会肯开门吧?何况才刚吵过架,此刻他的警觉心一定很高。
"他为什么那么顽固?"
朔也呻吟着低语。
"喜欢当然会想做啊!"没有人可以回答朔也的问题。
"真悲惨……"
支着下颚,朔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第八章
从隔天的星期五,和明就开始闪避着朔也。
出门时间跟以前一样各走各的,而放学后和明则先到朔也用过晚餐后立刻回到自己家中。星期天和明就不到朔也家吃饭
。这种彻底的逃避方法不要说眼神相接,朔也连和明的人影都见不到。
挨不到两天就受不了的朔也,星期天一早就到和明家去按电铃,却迟迟无人应门。原来和明早就出门去了。
这么一来,朔也开始焦急拉
他放假出去作什么?
一想到他跟自己以外的人共度休假时光,一阵灼热的痛感就毫不留情地侵蚀着朔也。
结果,朔也在束手无策之下茫然过了三天。
今天又是一个礼拜的开始。
晴朗的天空跟朔也的忧郁形成强烈的反比。
结束了上午的四堂课,朔也迅速解决了午餐后向三年级的校舍走去。
他躲在和明的教室旁边窥探。
要是在家里逮不到他的话还有学校。这单纯的想法用不了多久就立刻令朔也后悔了。
和朋友一起吃便当的和明脸上有着朔也所未曾看过的表情。不管是笑容或是说话的表情和动作都是朔也从来没有见过的
。
连吃饭的模样都和在家里的感觉截然不同。他看着朋友的视线就好象看着平辈一样,那是朔也再怎么希望也得不到的东
西。
一阵酸楚让朔也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咦?他不是二年级的藤本吗?"
"不晓得是来找谁的?"
一直到听到别人的交谈朔也才如梦初醒。一抬眼,和刚好转过头来的和明的视线碰个正着。
一瞬间,朔也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招呼。不过还来不及作决定的时候,和明已先移开了视线。
朔也觉得自己好象捱了一拳。
(他很不喜欢我到三年级的教室来吧……)和明经常交代他因为会引起骚动所以不希望他过来。不过和明本人倒是在心
情不错的时候会跑到朔也的教室去走走。
(太自私了……)
朔也咋了一下舌,快步地离开了和明的教室。他觉得自己好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样,越想越生气。不过当他走过长
廊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本想来这里找到和明的,没想到自己反而逃了出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
他替为了一点小事就动摇的自己感到悲哀。
(……还是应该保持冷静。)
他放松了肩膀对自己苦笑。
放弃了找和明说话的念头,朔也回到自己的教室。
放学后,朔也准备到足球社去。
虽然在上课的时候满心想着和明的事而不太专心。但是社团活动可就不一样了。朔也把打扫工作随便应付一下就直接到
足球社去。
本来是为了健身才参加的足球社,意外地却相当适合朔也。从小学时代就尝试过各种运动的朔也,只有足球让他持续到
现在,到今年已经是第五年了。朔也不知道能否持续到大学,不过起码高中这三年他没有中断的打算。
受伤对足球运动来说等于家常便饭。
连在练习中也经常受伤。大部分的足球社员都是保健室的常客,朔也也不例外。
每次练习中有一、二个擦破膝盖是天经地义的,今天还有社员流血了呢!在进行对抗赛的时候经常会有这种状况。
"哇!伤得不轻哦。"
"还是到保健室一趟的好。"
把血擦掉后的伤口幸好并不严重。不过主将既然已经下了命令,朔也只好扶着伤者到保健室去。
西园寺的保健老师叫做仲谷遥,这位非常漂亮的女老师,在校内拥有众多的仰慕者,和明的好友久保直人就是其中之一
。
当朔也把受伤的同伴带到保健室的时候,仲谷和星期一轮班的学生都在,连久保也在其中。他一看到朔也就轻松的跟他
打招呼。
"藤本啊!怎么,你又受伤啦?"
"……原来是你。"
朔也露骨的一脸不悦。
"别一脸不爽嘛,星期一是我当班埃"
"我忘了。"
朔也要是知道的话才不会陪同伴来。因为和明的关系,所以朔也跟久保也曾有过言语上的冲突,他有点穷于应付此人。
"老师!有足球社的人受伤了!"
"把他带过来。"
仲谷正好在处理其他伤者,她把伤者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帮他包扎伤口。
"伤者到里面等,藤本你就把伤者的名字和社团名写在这里。"朔也把同伴交给保健委员,接过久保递过的记事本。
写完之后的他抬起头来,跟久保的视线遇个正着。他一直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朔也。
"干嘛?"
"阿呃……"
"……?"难得久保会有难以启齿的时候。明明一脸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模样,让朔也愈来愈觉得奇怪。
久保和朔也之间的交集点只有和明,所以他的态度才会让朔也如此在意。
"想说什么就说啊?这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吧。"
"你看起来好象很焦躁,该不会是……跟广田吵架了吧?"一点都没错。
朔也没想到自己的态度已经这么明显。
"啊,你别在意,因为我对你们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所以大概猜一下就知道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