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林佑生点了点头。
「可以自己来?」
「恩,我可以。」他非常强调的重重点了下头。
白敬尧温和的笑了出来:「好吧。」
离去前,白敬尧还在他额上亲吻了下,依依不舍的像是放弃了一道美味的大餐。
林佑生庆幸的泡在水中,水温已经变得温温凉凉的,他却一点也不介意,比起再继续做床上那种剧烈的运动,他宁愿洗
澡水有点凉也没关系。
林佑生将整个身体沉在水中,只剩鼻子以上的头还浮在水面上,他为方才的事闷闷的懊悔著,为什么他还是没说出口,
话已经到了嘴边,然后又硬生生的再吞了下去。
他想好好谢谢白敬尧送小静到医院的事,又想问白敬尧主动关心小静,他能不能视为他已经不在意小静是他妻子的事了
?
幸好白敬尧那时候在,他实在无法想像小静如果没及时送去医院的情形会怎样。
上回,清洁公司表示是屋主来电通知他请们将毯子拆除清理,小静怀孕之后常常忘东忘西,有次甚至不小心忘记关掉煮
汤的火,差点酿成大祸。他想,这回可能又是小静忘记提醒他们铺上止滑垫,才会在楼梯间摔了一跤。
他有很多话想问白敬尧,对于他结婚成家,是不是不再追究,心里有没有那么点释怀,否则为什么会帮他?
经过跌倒之后,小静的耳朵有时会闷闷的疼,看了医生找不出病因,只能判断是怀孕产生的耳鸣。后来母亲熬了汤药给
小静喝,才慢慢的好转。
母亲庆幸的告诉他,那帖药是白敬尧给她的药单,还是朋友的妻子喝过介绍很用,让她去抓药给小静喝。白敬尧还多给
了母亲补身体的药单,说是孕妇喝很有效。为了孕妇好,母亲也乐此不疲的天天熬药给小静。
他见小静每天喝那些乌漆漆的汤汁,虽然他没真正喝过,但也知道滋味肯定不好受。小静自己倒是也没抱怨什么,只是
后来知晓是白敬尧的功劳时,小静的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默不作声的每天喝掉那些看起来让人就皱眉的汤药。
在医院争吵过后,两人几乎没见面,更不用说交谈接触了,可白敬尧还是帮了他一把,如果母亲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
白敬尧替他做了这么多,他老是默默替他付出,一声不吭的。
林佑生原本动作已经温温吞吞的,加上在浴室里边胡思乱想,漫不经心的结果,时间缓缓的过去一大半。
等他泡完澡走出来,白敬尧已经换掉衣物,慵懒的斜靠在餐桌边。
男人腰间以下只有深蓝色的大浴巾圈住,广阔有力的胸襟看起来无比性感,林佑生几乎不敢直视白敬尧,一迳的低头走
到白敬尧为他准备的餐点前。
一手摇晃装在酒杯里的开水,男人状似无所谓的随口问:「等等还要回去吗?」
林佑生坐在位子上,一边咬著蛋饼和吐司,抬头回道:「阿?不用了,反正已经早上了。」
白敬尧嘴角微微的上扬,看起来似乎很愉悦。
「这边沾到了。」说罢,白敬尧倾身接近他,大拇指缓缓拭去在他嘴角的酱料。
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林佑生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让他只能支吾的道谢:「呃……谢谢。」
白敬尧垂睫,缓慢地舔舐掉拇指上的酱料。
这个男人真的是十分的性感阿……林佑生连忙低下头,怕眼前的男人察觉到自己脑中的想法。
好不容易将盘中的食物吃完,林佑生视线一偏,才留意到昨天被他弄脏的地毯,上面布满一片红色的酒渍。
「对了,那个……对不起,昨天我不小心翻倒酒,弄脏你的地毯了。」
白敬尧睇著被他弄脏的地毯,他挑了挑眉。
「那可严重了。」
「咦?」林佑生抬头讶异的看著他。
与想像中的不一样,他以为白敬尧会相当宽容的原谅他,不会和他计较这种事。
「一起请假吧。」白敬尧露出温和的笑容。
「阿?」林佑生还没回过神来,诧异的望著他。
「今天一起出去玩吧!补偿你翻倒酒的失误,还有地毯上不是酒弄脏的部份。」白敬尧嘴角弯弯的勾起。
林佑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两人昨晚在地毯上厮混,理所当然的也就会留下那种东西……更、更何况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人的……
「我、我……,你……」说不出那种羞耻的话,林佑生只能无力的干瞪著眼前的人。
白敬尧的脸凑上他的,一脸兴味的问道:「不是吗?」
10.
「……」
白敬尧微笑的看著他:「今天出去玩,用来补偿你弄脏的地毯。」
林佑生露出一丝的惊慌,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肩膀微微的上扬,他呐呐的细语道:「……那我、我赔钱给你……」
他和白敬尧怎能一起出门呢!如果、如果被别人认出他和他是一对的话……
白敬尧沉默不语,两人的距离微微的分开来,一开始轻松的气氛消失殆尽,陷入尴尬的寂静。
半晌,就在他以为白敬尧不会再说话时,男人往前倾靠向他,大掌扳正他的脸,鼻尖抵著他的,男人接著启唇道:「你
赔不起的,有些东西坏了、脏了,不是赔钱了事就能解决的,明白吗……」
大掌抚著自己的脸,两人彼此的气息十分相近,他几乎都能清楚的瞅见白敬尧睫毛细微的颤动,深黑的眼眸中有著自己
的倒影,像是要把自己一起陷进去了一样。
白敬尧眼睑垂下,蓦地,林佑生感觉到嘴唇被舔了一下,然后是一下、又一下,又再一下……
手不自觉的放在白敬尧的后颈上,两人浅浅的亲吻著,他突然被抱了起来,落坐在白敬尧的腿上。
白敬尧上身未著任何衣褛,林佑生清楚的看见昨晚他在男人身上抓弄的指痕,他贴近男人的胸膛,听著对方平稳的心跳
声。
男人抚拨著他的头发,在他的头顶上方喃喃的说道:「我们去约会吧……去约会……」林佑生察觉到环抱他的男人拥的
更紧了。
林佑生别扭的走在街上,他走得极为缓慢,像是有什么不对劲,就随时准备好会转身奔跑似的,几乎每走一步他就偷偷
瞄上一眼路人。
每个经过的人都在看他!
「怎么了?」身旁传来关心的询问。
林佑生停下脚步,他低著头,紧张又迟疑的道:「我、我……」不行!他还是办不到!
好半会,等不到林佑生说出半个字句,白敬尧抬起他的下巴,彷佛了解他的担忧似的,让他转身对著橱窗玻璃,一手环
绕著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人看不出来的,别担心,你很漂亮,别人绝对看不出来……」
林佑生抬眸,从橱窗玻璃倒映出来的是一名比正常女性更高挑的女子,脸上的淡妆让五官更加柔和,从帽子底下长发柔
顺的流泄出来,颈处绑了条丝质围巾,身上的连身洋装裙的外头是一件时髦的小外套,脚上是一双轻便好走的平底长靴
。
身旁的男人身穿手工针织上衣,浅色牛仔裤,看起来清爽又舒服,男人微笑的拥著身边女伴的腰。
「你好漂亮……」白敬尧将他转过身,低头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
林佑生轻轻呼出一口气。对,不会有事的……现在的他很漂亮,不会有人把他认为是一名男性……别人只会将他们视为
一对出众的恋人而已,不会有其他的、不会有其他的……
「不用担心,好吗?」白敬尧轻轻的吻了下他的额头。
「……恩。」白敬尧和煦的声音,让他稳下不少心情。
两人立足站在街头上亲吻,彼此貌美的外表吸引不少他人目光,路过的旁人纷纷的探头私语著。
「妈咪,那个大哥哥亲了他旁边的姐姐耶!大姐姐好漂亮喔!她是模特儿吗?」小女孩响亮的声音引起两人的注意,林
佑生尴尬的转移开视线。
身旁年轻的少妇连忙拉下女孩的手,对著两人点头道歉:「不好意思,小孩不懂事……。」
白敬尧温和的向她们微笑示意著无所谓。
年轻的少妇连忙拉走小女孩离开。
「走吧!」白敬尧向他露出一抹微笑,大掌牵起他的手。
林佑生走在男人的右身后,他觑著两人牵起的手,他们、他们从来不曾在大庭广众下牵过手……
他跟著白敬尧平稳的走著,林佑生凝视著白敬尧的后脑杓,明明他就在他的身旁,为什么白敬尧的背影还会看起来这么
孤单?
不,不对!他不应该这样想。他不孤单,白敬尧有他陪著,他不孤单!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极欲抹去男人身后的孤寂
,林佑生往前走去,努力跟上男人的脚步。
察觉到身旁的人走近他,白敬尧侧头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这个男人的眼中一直都是他阿!
林佑生将男人的手掌抓得更紧,白敬尧只是微笑睇著他,手掌任他牵握,两人相并走在一起。
抱著约会的心情,两人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两大杯的饮料,在电影院挑了一部林佑生之前就想看的电影,像普通恋人一
样选了从没一起坐过的情人雅座。
白幕还在播著其他电影预告时,林佑生想起他一直没看见他手机的踪影。
「你有看见我的手机吗?我一直找不到。」他小声的向白敬尧询问。
白敬尧偏头看他,摇头微笑道:「没有,你可能忘记带出来了。」
「不是,出门前我就找不到我的手机,你有看见吗?」
白敬尧摇头温和的道:「没注意到。」
林佑生喃喃自语著:「我记得我放在西装外套里阿,究竟放到哪里去了……。」
「电影要开始了。」白敬尧笑著提醒他。
林佑生这才提起精神,将注意力放在电影剧情上。
白敬尧平常不嗜吃甜食,所以爆米花则由他一个人独占住,林佑生边沉侵在电影剧情里,边吃食著手边的爆米花。
摆放在一旁闲置的手指被突兀的缠绕握住,他偷觑著坐在左侧的白敬尧,男人没看向他,彷佛专心于电影里头,侧脸一
副慵懒放松的样子,右手则把玩扣住他的左手。
林佑生连忙转开视线,两眼几乎是要瞪著白幕上的影像看电影了,刚刚他竟然觉得白敬尧的神情很性感。
只是牵手而已、只是牵手而已……,林佑生的唇紧张的抿著,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害羞与紧张,虽然只是牵手,但似乎
又有点不太一样,而他并不想中断……。
莫名的,林佑生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两人的手指在黑暗中逐渐的交缠靠拢,彼此扣住。
11.
出了电影院,两人依旧十指紧扣的贴服走在一起。
林佑生每听见路人用羡慕的语气,悄话讨论他的美貌时,一方面他庆幸于装扮能瞒过他人,一方面又觉得身为男性却打
扮成女性的样子,让他自尊心受挫,林佑生的心情实在是五味参杂。
在外头,林佑生就一直担心异样的眼光,无法自在的瞻前顾后,没被认出是名男性的事实,著实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走在路上,两人像普通恋人般的相处,一起上街购物,做了平常出门不会一起做的事情,看见有趣的事物,彼此在对方
耳边亲腻的细语分享。
他们从未有过在户外如此亲密的举动。
时不时的偏头侧看男人的悠闲愉悦,林佑生的防备松懈了下来,渐渐的沉侵在属于两人的约会里。
「嘿!白敬尧!竟然在这里看见你!」
远处对方的声音让林佑生整个背脊僵直了。
等看清来人,他连忙往白敬尧的身后躲去,想放开彼此牵住的手,但包覆住手里的大掌怎么也抽不开。
苏聿兴冲冲的走了过来。
白敬尧温和的笑了下:「真巧,刚谈完事情吗?」
苏聿满脸是开怀的笑容:「恩,在附近拜访客户。」然后顿了一下,接著瞠大眼像是看见什么般的惊讶。
「这位是你女朋友吗?」他一脸惊奇的瞅著眼前两人握住的手。
「恩。」白敬尧欣然的淡笑,轻点了下头。
林佑生瞥见苏聿嘴边的笑容扩大了好几倍,他从没这么迫切的希望苏聿能不要废话快点离开!
「真难得看见你请假做其他事!」没想到白敬尧如此风雅高尚的人,他心目中完美零缺点的人,也有谈恋爱的不顾一切
!哈哈!原来天神也跟普通人一样也是会吃喝拉撒的阿!哈雷路亚!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苏聿眨眼对他暧昧的笑了笑:「放心,我会保密的!」
「谢谢。」白敬尧露出他一贯的笑容。
苏聿一脸兴味的瞧著白敬尧的女伴,白敬尧的女朋友耶!肯定是哪里来的美人!
林佑生瞧见苏聿又往他的方向看了一下,他直觉的低头,身体往后缩了又缩,更拉低了帽沿,秉住呼吸,他听见他的心
脏扑通扑通的几乎要跳了出来。
「等等还要回去公司吗?」白敬尧温和的询问。
苏聿惊觉他一直盯著对方看的不礼貌,猛然地收回视线。
他尴尬的傻笑:「不了,再拜访一位客户就可以结束了。」
「恩,辛苦你了,别忙得太晚。」男人拍拍他的肩,和善道:「那我们先走了。」
受到白敬尧的鼓励,苏聿顿时更加的精神焕发:「好,再见了。」他开心的目送他们离去。
直到两人的踪影消失,半晌,苏聿困惑的搔搔头,像是忘记什么事一样,却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阿--!白敬尧还没介绍他的女朋友!亏他还好期待可以认识白敬尧的女朋友呢!
苏聿一脸遗憾,沮丧的望著他们离开的地方。
远离了苏聿的视线,因为过于紧张,林佑生发现他从刚才就一直没吸气过。
幸好没被发现、幸好没被发现……他神情紧绷著,导致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件事情,其馀一片空白。
缓缓地,他停下脚步,脑袋异常清晰的低头望著人行道上的花纹。
一条,又一条美丽的花纹,他清楚的看见地上细小规则的纹路。
是他太得意忘形了,因为一时的快乐放纵,却忘记他和白敬尧不可暴露于阳光下的事实。
「我们、我们回去吧……」声音细小却清楚的从他的口中传来。
白敬尧这才偏头眯起眼望著他。
蓦地,几乎是马上,不容林佑生拒绝般的,男人不发一语的强硬地拉著林佑生往前走。
男人手上的力气不容他反抗的,像钢铁的嵌紧他。
「白敬尧……停、停下来!」
恍若未闻的,前方的男人依旧强硬的拉著他走。
「很痛!你抓得太用力了……」
过了一会儿,白敬尧才缓下脚步,稍微放松他的力道。
白敬尧垂下眼眸:「抱歉,弄痛你了。」
「没关系。」他声如蚊纳的道。
久久,白敬尧凝视著他。
「我们的约会还没结束前,你不能走,知道吗?」
说罢,白敬尧低头捧著他的脸。
林佑生反射性的想要挡住男人的动作,却被对方更快的抓住手腕,男人浅浅的吻了下他唇。
他疯了吗?这里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大家都在看阿!
林佑生眼里满是惊慌:「你、你忘了这……」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敬尧忽然抬起眼眸,淡笑道:「我不在乎。」
林佑生一怔,大脑反应不过来。
「你……」这、这个男人刚才说了什么?
「我无所谓,比起其他人的目光,我更在乎你的想法。」
胀红慢慢爬满他的脸,白敬尧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
「有我在,你不用怕,有我在前面替你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