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都是自家人,有些事我也该出力。我手头有些钱,你先拿去吧,好歹把这个冬天挨过去,我刚刚看到屋里墙灰掉
了不少,只怕别的房间也一样,长期这样下去可不妙。”
“这怎么成?”老人坚决地摇头,“你一个人也不容易……”看了眼萧晓,咳嗽两声,“……只怕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
,我们这儿过得去,你别操心。”
宁简沉默了——福利院的日子怎么会好过?不然家长吓唬孩子的时候,为什么总喜欢说“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到福
利院去”?老人的难处他都看在眼里,只怕他们是连自己的工资补贴都砸进去了,可食堂里还是只供得了这样的饭菜。
他不是第一次提出资助,但老人总反驳道:“你大富大贵倒也罢了,咱们都算沾你的光,可你自己也不算十分景气,怎
么好让你再拿钱出来?”
这话说的没错,他之前的工资一部分用来应付日常开销,余下的便还了房贷,确实没有多少能帮到福利院的地方。可如
今情况不同,他不愿意再眼睁睁地看着了。
“爸……”宁简再次开口,一旁的萧晓却突然按住他,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宁简顿住,虽然不理解他这么做的用意,但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开始专心吃饭。
这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一面是确实不怎么好吃,另一面则是造成饭菜不好吃的原因。
午后,两人也该告辞了,院长分别拍了拍宁简和萧晓的肩膀,笑道:“有空再过来玩!”
宁简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心中唏嘘万千。
时间过的可真快,他小的时候,父亲还是个身强体壮、满面笑容的中年男人,如今却已像老树般长了条条皱纹,脊背也
佝偻了,走路也不利索了,怎能让人不心生感慨?
“好,我有空一定回来。”宁简郑重地道别,再弯下腰接受一群孩子的拥抱。
回家路上,萧晓的脸色一直相当凝重,宁简自然明白其中缘由,虽然见到福利院的情景不可能毫无感觉,可他也不希望
因此影响萧晓的心情——高高兴兴的来,该见的人也见到了,心意也尽了,家长对他也挺满意,既然一切顺利,何必要
臭着脸回去?
宁简握住萧晓的手,侧过头看着他说:“你别担心,我回去以后把买房子的钱拿给他们,反正我暂时也……”
萧晓摇了摇头:“他们的补贴大概是被扣过了。”
“……这有什么办法,又不是公立福利院,上一届院长只顾着中饱私囊,名声坏了以后许多企业都不肯投资,我爸妈接
手过这家福利院,能打理成现在的样子,已经算是投入了毕生精力,加上最近又收养几个小孩,开销更大,只怕要吃不
消了。”
萧晓轻轻蹙着眉,沉黑的眼珠转了转,突然反握住宁简的手,像个小大人一般道:“我是你男人没错吧?”
宁简忍俊不禁:“还没成年,就自称男人了?”
“你说,到底是不是?”萧晓的眼睛像燃烧着暗色的火焰,令宁简出现了一瞬间的恍神。
他撑住额头无奈地连道三声“是”,萧晓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我是你男人,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是我的事,
那我来管也理所应当,对吧?”
ACT:64
萧晓说出这话时,神态胸有成竹。
宁简突然觉得,他真的已经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小孩了。
有担当,敢说敢做,许多成年人都无法拥有的魄力,随着他的成长,逐渐地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宁简出神的时候,萧晓就那样站在原地等他回答。良久,他终于听到宁简带着感激和信任的语气,轻声道:“谢谢。”
资助一家福利院并不是小事,以萧晓的个人财力显然砸不出这么大的手笔,不过不用担心,他背后还有两位疼儿子的牛
逼家长。
任子璇听说这件事以后很惊讶:“萧氏的确有资助过十多家福利院的记录,再添一家没有问题,不过……这家福利院是
有你认识的人么?”——以前从没听晓晓过问家里的慈善事业,这次怎么上心起来了?
萧晓趴在床上,一边摆弄笔记本一边讲电话:“唔,当然有,舅舅,你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位医生么?”
坐在旁边的宁简心里咯噔一声——萧晓竟然已经向家里提过了?
他不由紧张起来,心跳也蓦地加快,顺手抓过一本书想读一读来缓解这种燥虑,然而眼神却怎么都无法集中到密密麻麻
的字里去,反倒是更加不安,连太阳穴都跟着突突跳动。
这种心情就像是在等待审判,宁简根本无法想象萧家会对他摆出“热烈欢迎”的态度,反倒是一棍子把他打出门更有可
能……或者再干脆些,叫保镖把他拖下去揍个半身不遂?
宁简还在臆测自己即将面临的遭遇,萧晓却已经兴高采烈地挂了电话,转头对他道:“我舅舅说让我过年带你一起回去
!”
顿时,脑中的暴力画面“啪”地一声裂开一条缝,然后哗啦啦地支离破碎。
宁简按了按眉心,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什么?”
萧晓凑过来大力抱住他,“我说,过年跟我一起回家,见见我爸、我舅舅!”
——再没有什么话比这更能令他高兴了,幸福来的太过汹涌,简直……高兴到心脏都微微发疼。
从没想过自己能站在爱人的家长面前接受祝福,以往只会在梦境里发生的事,现下竟活生生地摆在他面前。
所有的不安和紧张霎时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他抚上萧晓的头发,手指微微发颤:“萧晓,我觉得……”
“有些不真实?”萧晓笑着打断他。
宁简为自己的没出息苦恼又赧然地点点头,“因为没办法想象这种事……我太幸运了。”
恋人的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看着他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的模样,萧晓心里砰然一动,跪坐在他面前,双手搭住他的
肩膀,身子前倾,垂下眼帘吻住了他。
仿佛过了一万年那样久,萧晓才缓缓后退,抵着他的鼻尖,目光胶着,仿佛叹息般的呢喃道:“我也是。”
——能遇到你,真的太幸运了。
北方正是大雪纷飞的严冬时节,而身在热带雨林的EAN一行五人却在烦恼身上驱蚊水呛鼻的气味。
——没错,久星于一天前将EAN送到了全年高温湿润,景色狂野迷人的东南亚。
这里的植物可以用艳丽一词形容,他们的活动区域内更是绿意盎然。阳光十分刺眼,此刻几人正在等待一切准备工作就
绪,接下来便要正式开拍了。
郑泽修悲怆地往鼻子里塞了两坨卫生纸:“这个药水会不会导致过敏啊……”
张晟越哧了一声:“不会,我问过了,你可千万控制住,别抓皮肤,否则破相了有你受的。”
“不会不会,人家多么冰肌玉骨,会好好爱护自己的啦~”郑泽修扑闪着大眼睛装嗲,众人一阵哄笑。
“啧,我看你干脆穿裙子上镜算了,反正戴上假发也没人知道你是男人。”化妆师往张晟越身上擦着古铜色的油,他原
本身材就够修长结实,长相也略微偏向于粗犷豪放,此刻一打扮,登时散发出一种隐隐透露着危险的野性气息,看的几
位助理MM那叫一个眼冒红心,纷纷掏出手机一阵猛拍!
“你还说!我这几块布跟裙子已经没两样了!”郑泽修摸一把他的胸肌,色痞兮兮地说,“这位小哥,要不你跟我换吧
,我很中意你这几根稻草啊。”
张晟越的脸黑了——这明明就不是稻草好不?为毛都要拿它说事啊?!
几人的服装经过特别设计,在具有原住民风味的服饰基础上,根据他们各自的性格特点又增添了具有现代特色的装扮,
郑泽修的服装元素是“珠玉”,以随意点缀的各式彩珠突出他的灵动活跃,有些自来卷的头发随风飞扬,浓郁的异国风
情格外引人注目。
方义同此刻正坐在木头搭建的简易凉棚下摆弄头饰上的羽毛。他身材不像张晟越,没资本秀肌肉,便穿了件细藤编织的
小马甲,底下是宽松的花色短裤,还用油彩在颧骨处做了点缀,一段纤细中不失健韧的腰肢露在外面,也是别具味道。
另外两名队友没形象地瘫着,望向不远处互相打闹的郑泽修和张晟越,极度佩服地说:“他们可真有精神……”
方义同边回想舞步的跳法边笑了笑:“他们一向这么有精神。”
张晟越就像个大哥,对所有队员都很照顾,方义同看着他就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恋人来,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出国前三儿拉着他像白痴情侣一样拍了一整套大头贴,被黎亚君看到后还遭到一番狠狠的嘲笑。说起来也就是一个周不
能见面而已,当初觉得不是大不了的事,然而等到真的分隔两地,才发现思念的滋味这么难熬。
方义同再一次看了眼钱夹里两人的合影,微微弯起唇角。
——还好,把照片带出来了,撑个七天应该不是难事。
少顷,一切就绪,五个风格各异的少年往拍摄场地走去。大片明媚的阳光铺洒下来,就如同他们此刻自信满点的心情。
向怀和黎亚君最近夜夜笙歌,美得不知今夕何夕,三儿只能看大头贴聊以慰藉,他又酸又郁闷:“你们消停一下行不行
?”
黎亚君躺在向怀大腿上吃橘子,“三儿,别伤心,你老婆就快回来了。”
向怀拍一下他的脑袋:“吃完赶紧去复习,期末挂科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说到学习,三儿更加悲催:“这次月考鸟语又不及格。”
黎亚君:“你及格了我们才惊讶呢。”
三儿:“……”
向怀:“鸟……英语可以补起来,你别灰心。”
“怎么补?”三儿热切地看着四眼田鸡。
四眼田鸡顿了顿:“多看阅读,保证每天五篇,还要积累词汇量,学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他话音还没落,三儿就风风火火地冲回房间,向怀感慨道:“如今的黑社会真上进,令人刮目相看。”
“切,要不是为了谈恋爱被家里断了财路,他才懒得学习。”
黎亚君刚吐完槽,就看见萧晓打开门走进来,他登时吃了一惊:“你小子,终于度完蜜月啦?”
“蜜月还没开始呢,”萧晓转着钥匙扣美滋滋地眯着眼睛,“我来搬电脑,顺便暂时道个别,今年之内大概不回来住了
,哦,还有,如果义同下次做了菜,千万记得叫上我们。”
房东很悲催:“敢情这屋里对你来说有吸引力的地方只有义同的厨艺么……”
“这没什么奇怪的,他如果留恋你的厨艺,我才惊讶呢。”向怀学着黎亚君先前的语气,转而又对萧晓说:“听说你终
于拿下宁医生了?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萧晓乐得眉毛都扬了起来,“——我过年要带宁简回家,我爸和我舅舅都很想见他。”
他这话一出口,向怀和黎亚君都是一默。
其实向怀最近也打算跟家里摊牌,不管他父亲会怎么大发雷霆,他都决定了要一个人抗,总之他不会因为家庭阻力和黎
亚君分开。而黎亚君自然不在乎那对夫妻会怎么想,但他却担心向怀会受委屈。
有时候外人的说法对一个人造不成什么影响,但最让人伤心绝望的,却是亲人的不理解。
向怀和向父虽然一直因为继承公司的问题达不成一致态度,但这对他们的父子关系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向怀不要父亲
的公司不代表他不孝顺,有时候他们也会其乐融融地通电话,黎亚君都偷偷看在眼里。
他有时也想过,两人默默地过一辈子就好,干脆不要告诉家长,可向怀坚持要向父母说明情况,因为他觉得这才是对感
情的重视——毕竟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该面对的,他不可能逃避。
每当这时,黎亚君就会没辙地说,你要逞英雄,我也不好意思拦你。表面上不屑一顾,但心里却是十分高兴的。
——只怕这么一来他妈要更不待见他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向怀对他来说比一切都重要。
室友们为了人生大事各做安排的时候,方义同也在努力工作。
拍摄很辛苦,天气炎热,众人得不断喝营养水补充体力,这一天主要是适应条件,在树林中间的一块平地上录完一段激
情四溢的热舞之后,五个人都瘫痪了。
好不容易结束拍摄,晚上回到酒店,大家蔫巴巴地吃过饭便各自回房。
这次订的是双人间,张晟越和郑泽修一间,其余两人一间,方义同本来是和老杨住一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老杨一直没
出现。别人的事他向来不好奇,方义同也不多想,打算洗个澡就赶紧上床睡觉,没想到才放好热水,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
这个时间来的不会是队友,更不会是其他工作人员,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杨尚江老师终于赶过来了?
方义同赶忙披上浴衣去开门,可他万分没预料到,站在门外的人,竟会是唐阅。
四目相对,他愣了足足有半分钟,唐阅才无奈道:“小方,你不是打算把你的室友晾在走廊里吧?”
——室友……?
怎么回事?
和他同住的不是杨老师吗?
对方毕竟是前辈,方义同虽然满腹疑问,但出于礼貌还是把他让了进来,唐阅换下鞋子笑道:“没办法,经费紧张,就
只好委屈一下你了。”
他说话实在客气,这原本就是双人间,两个人住刚刚好,方义同诧异的只是他的室友怎么会突然换成了唐阅?
唐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主动解释:“公司本来要派老杨过来,不过他临时被抓去培训新人,我正好有空,对这边也熟
,就来照应照应你们。”
方义同点点头,算是明白了情况。
“我知道了,唐先生你坐吧,我先去洗澡。”他顿了顿,觉得这样似乎不大礼貌,又问:“——还是您先洗?”
方义同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唐阅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别处去,他笑着挥挥手:“别客气了,你连衣服都脱了,我不跟你
抢。”
既然他这么说,方义同也就不再推让,径自走进浴室关上门。
——他多虑了,毕竟公司派个有经验的人过来也是出于为EAN考虑,况且自他重回久星后唐阅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反
倒对他照顾有加,态度也亲和,他实在不该把人往坏处想。
半个小时过去,方义同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而此时的唐阅,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像是很累的样子,呼吸有些沉,半响也没挪一个动作。
虽然室外气温颇高,但房间里由于开着空调,还是挺凉快的,而唐阅却没盖被子,就穿着薄薄的短T和宽松的五分裤,
方义同想了想,还是帮他盖了张薄毯——重要人员感冒了可不是好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