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暴君(生子)下+番外——时不待我

作者:时不待我  录入:05-05

他说那年他不过六岁,寒冬之日,天将大学,他随父亲入宫为三哥的伴读,因是第一次入宫,看到皇宫的威严自然是有些震撼和吃惊的,在内监的指引下,他慢慢的走着。只是途径御花园的时候,灾难来临了,他看到有个两个皇子在闹别扭,其中有个被推倒在地,那皇子站起身还未进行反击,他便被人领着走了过来行礼,当时的两位皇子便是我和五弟了。

刚才那个被推倒之人在看到他之后,脸色通红,不等他请安,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上前一步把他推到在旁边的莲池中了,当时天很冷,都是穿的棉衣,入了水便往下沉,他只觉得浑身冰冷的疼,眼睛在水里睁不开,而后耳边只传来一阵哭声,随即他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之后,已经在府上了,据说太医已经来敲过了,父亲说,他之所以得救,是当时的四皇子,也就是我,哭的太厉害,把侍卫引了过来,而且我还因受了惊吓,因此大病了一场。

父亲当时还对他说,他本是父皇要给三哥选的伴读,不过因为这场无妄之灾,也就耽搁下来了。父亲说这些时有些叹息,他当时虽然不明白深因,却也知晓自己错失了机会。

再后来父亲问他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含含糊糊的说了,父亲在那时低声告诉他:“此事即便是发生了,你也要当做没发生,日后若是有人问你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便说你不记得了,明白吗?”

他当时虽不知道为什么,却在看到父亲凝重的神色时点了点头。很久以后,他才听说,当朝的五皇子被过继给了某个皇叔,当时见到御花园发生过一切的内监全部不见了。当然这些都是后来之事,他听了微微笑了下也就作罢了,可是也就那时,心底隐隐留下了那个哭声的影子。只是后来,有关于四皇子的事,他总是会留心下来,渐渐的似乎入了魔。

“当然了,所谓留意,也不是刻意为之,只是听到四皇子的各种事情,便会想起四皇子当时的救命之恩,就不由留意起来,直到从战场上返回,接到入宫的圣旨,心中突然觉得,这些长久下来积累下来的东西,似乎太多了,便忘不掉了。”最后卓文静淡淡的总结了一句。

我听了抿了抿嘴,咧开嘴笑了下道:“那也就是说如果当初是别人救了你,你也会如此?”

他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下,随后笑道:“没个这个如果不是吗?既然是四皇子,便一直是四皇子。”

我听了嗯了声,漫不经心的垂下头,端起檀木桌上的白玉茶盏轻轻抿了口。茶很热,心底冰凉。

“皇上,你怎么了,脸色有些难看,是不是天冷了。”正当沉默之际,卓文静开口询问道。

我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道:“无碍,朕只是在想你刚才说的事。”

他听了我的话,轻轻勾起嘴角道:“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让皇上笑话了。”

我嗯了声没有说话。

其实那件事我是记得呢,因为他几乎是我儿时的噩梦。

那年我刚满四岁,母后正不受宠时,当时我在御花园随处逛着,看到了刚刚没有了母亲的五弟,他同我年纪相仿,脾气却是最为不合,三哥不在我面前说的话,他都敢给我脸色。于是在看到他难得恹恹的模样,我便上前和他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五弟当时心情特别不好,听了我的话之后脸色更是难看,便和我打了起来,我一时疏忽被他推到在地上,正想吩咐身边的内监教训他时,来了个陌生的小孩子,那孩子看我们的目光十分震惊,我自然是无比来气,又觉得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于是就上前一步把人推到在池子里了。

五弟和几个内监都看了傻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而我也是,看到人沉到了水底,我才开始慌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就坐在雪地上开始哭,哭的撕心裂肺,引来的巡逻的禁卫军。

再然后,我便是脑袋一阵空白,只记得一直在哭,那个孩子被侍卫救上来的时候,我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握他的手,发现却是冰凉一片。

这种感觉吓坏了我,眼泪一直停不了,只好一直哭,哭道半夜发热,神智不清。

后来母后给我请了很多道士,灌了很多汤药,大概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好起来。

再后来,我没有听到关于这个孩子的消息了,而五弟更是不久便被过继给一位没有子嗣的皇叔了。

那些个内监,包括我身边服侍的,更是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新人,流传着的事实真相是,五弟把人推进了水里,我哭着把人救了起来。

许多年慢慢的过去了,很多事,我也就忘记了。

只是那双冰凉的手却一直刻在心头,偶然想起总是让人心惊。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人会是卓文静。今天听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心悸。

若是他知晓实情,不知会如何。

虽不想知道,可是我还是复杂的抬头看着他道:“那这些年,你可恨过推你入水的人?”

卓文静因我的话愣了下,随后皱了皱眉,最后苦笑道:“说实话,那日过后,我的身体底子就有些差,大概调养了一年的时间才渐渐起效,后来学武也是比着常人多了几分辛苦,每次遇到心气凝滞时,心中自然是有气的,不过……终归他是君,我是臣,而且后来五皇子身体也很不好,我也成了大人,也就把这事给忘了。只是今日突然有些感慨罢了。”

如果推你的人不是五弟是我呢?我在心里问道,不过这话我是不会说出口的,有些时候,秘密就该是永远的秘密。

70.人心(1)

过年这个日子是普天同庆欢喜满面的,再加上今年我因为重生之事,做了几件说得过去的功绩,本想趁着在祭天时向祖辈诉说诉说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心得,谁知年前二十八,我竟然病倒了。

其实开始是有感觉的,只是有些头疼难受,便多喝了几杯热茶,没个在意,后来便觉得睁不开眼,肺部发热,说不出的难受,甚至总是出现幻觉,看到父皇站在我面前,神色带着凌厉和深深的失望。最后更是张开眼都看不清眼前的人了。

隐隐听到母后责骂张廷玉和卓文静的时候,我清醒了那么片刻,喉咙疼的不能张开嘴,我便看着卓文静,他忙走到我面前,我抓着他的手后,又睡了去。

脑袋陷入黑暗的时候,我想,我这么抓着他,母后总不好在强制的让他离开,然后找他的麻烦了吧。

这么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张开了眼,张开双眼看到的便是满目阳光,太过于刺眼,忙闭了下,而后缓缓再张开。

“皇上醒了。”这次张开眼倒算是真的清醒了,刚醒便听到卓文静的声音,那声音极为暗哑和低沉的,我听得不由的心中一紧,忙转头看向他,只见他正坐在床边,神色憔悴,脸颊苍白,眉眼微垂,睫毛留下的暗影打在眼帘之下,让他看上去格外的累似的。

我看着有些心疼,忙抬手想去抚摸下他的脸颊,浑身无力不说,抬手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握着他的。

卓文静忙抽开手,上前服侍着我起身,又在我背后垫了个枕头后吩咐元宝奉茶,然后看着我低声道:“皇上发热了好几日,先别急着开口,伤着喉咙。”

我听了点了点头,元宝把水奉上来,我就着杯子喝了几口,感觉喉咙湿润了些许后,才哑着嗓子开口道:“我这是昏迷了几日?”

“三天。”卓文静低声道:“皇上也是个大人了,身体不舒服都不说的吗?这次若不是元宝机灵,皇上……”

说道此处,他没说下去了,我心中一顿,忙低声道:“这次是朕的疏忽了,让你担心了。”三天,年已经过了。我皱眉,那祭天这些事是谁做的?

卓文静摇了摇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忙看向元宝吩咐道:“元宝,快去给母后传个信,皇上这几日病倒了,母后很是挂念呢,还有……把大皇子也叫来,就是是皇上想他了,这个时候他也想着皇上的呢。后宫其他处也都去知会一声,让她们不必担忧了。”

听了卓文静的话,我扬了扬眉,这个时候按说不该叫沈云前来的,不过,我刚清醒过来,脑袋一片混乱,什么都不想想,既然卓文静这么吩咐了,那就让他来吧。

元宝听了他的话忙笑道:“皇后说的是,太后和其他宫里都已经吩咐下去送信了,大皇子那里奴才亲自去一趟的好。”

卓文静嗯了声。

元宝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我看着卓文静道:“母后没有为难你吧?”

他道:“怎么会为难我?母后怪罪也只是担心皇上的身体罢了,何况母后说的是,的确是我们照顾不周,不然怎么会连皇上病了都没有瞧出……”

看着他满目黯然的模样,我忙打断他的话道:“这又不是你的错,是我心思太多,没注意,夜里起风,着了凉罢了。若说错,也是我的错,自己没个忖度。”

“皇上有什么心思非要憋在心里吗?难道不能和微臣说说吗?”卓文静听了我的话,脸色并没有好看起来,反而有些失神的看着我道:“太医说皇上这病,若不是满腹心思岂会不自知。”

我顿了顿,没有说话,其实有些心思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到底还是有关那个小时候的事,知晓是他之后,我虽然不在乎小时候到底如何对待那个孩子的,可是倒也心惊,怕他知晓了事情真相会如何,这么惊心着,便觉得见了这人,心里便有些压抑,所以过了小年之后,我便留宿在蟠龙殿了。

没想到,独睡几天之下,竟然这么病倒了。而且还是一病不起的那种。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汗颜,抬眼之际,卓文静还在失神中。正当我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母后前来的消息。

通报之声刚落下,母后的身影便出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太医院的几名太医。

母后看到我,眼圈一红,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旁坐下,吩咐太医前来把脉,我看了几名太医一眼,却不见张廷玉,于是皱眉道:“张廷玉呢?”

太医我也只相信这个人的,其他人的话我都保留三分,没想到我这么轻轻问了下,房内一片寂静,母后淡漠的开口道:“张御医年老体迈,禁不起风雪的,病了,哀家准许他休息两天,皇帝,你莫要在此刻任性了,让其他御医给你把把脉,看看身体情况。”

听了母后的话,我也没有多想,伸出手,让人把脉。

几名御医轮番把过后,面露喜色道:“启奏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皇上气脉已通,只要吃上几幅药,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母后听了嗯了声,道:“那就去开药吧,若是皇上再有个什么不甚,小心你们的脑袋。”

几名太医忙保证着,而后离去。

等他们离开后,我看了看母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随即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母后则道:“皇帝没事了,哀家的心也就放下了,哀家也就不打扰皇帝休息了……”正当母后说着这些的时候,门外传来沈云来了的声音。

我抬头看到母后的神色恍然顿了下,而后本该站起身离开的她又坐了下来,我眯了眯眼睛,看了眼卓文静,卓文静垂下眼帘,事情似乎有趣了?我暗道。

让沈云进来后,明显的感觉沈云整个人都有些不同了,似乎有些过于兴奋又或者说是他的眸子里多了些不该多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有些不悦的垂下眼。难不成在我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疑惑很快就被母后解答了,沈云请了安之后,母后淡淡道:“皇帝,初一祭天,你在病着,哀家就命沈云替你祭天了。”

母后这话让我猛然抬起头,沈云则是跪在那里不敢吭声,自古以来,皇帝祭天,皇帝若是不能前去太子代替,没有太子,则是嫡子前去。哪里轮得到沈云。

母后也看向我道:“皇帝,并非哀家不懂规矩,只是你的嫡子还没有出生,这后宫之中,只有沈云一个皇子,虽说是地位不高,但也是这后宫的长子,替皇帝祭天倒也说得过去。”

“母后,即便是这样,也该由文静前去,过往父皇身体弱的时候,便是柳妃代替,文静身为朕的皇后,前去有父皇在先,也不会弱了名头惹下非议。”听了母后的话,我淡淡道。

母后则嗤笑一声道:“瞧皇帝这话说得,若不是皇上紧握着皇后的手不丢,此事哪能轮得到大皇子。”

我看着她道:“若是这般,初一改到十五,事出有因,神明自是不会降罪,母后何必坏了规矩,让世人揣度。”

母后听了我的话,神色有难看道:“皇帝,你病了,难道哀家心里高兴吗?哀家让沈云祭天也是为你祈福,你此刻这话倒是在责备哀家了?”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担心母后会被世人说道罢了。”看着母后生气的模样,我漫不经心的道。

母后哼了声,而后起身道:“哀家看皇上只要有皇后在这里伺候着就好了,哀家和大皇子就不留下了。”

“恭送母后。”我忍耐着道。

而后,母后带着沈云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元宝也带着众人退了下去,而我则是看向门口淡声道:“母后到底是存了心的了。”

卓文静上前握着我的手低声道:“皇上……”

“朕无碍。”我叹息一声道:“只是可惜了当初你那么力保沈云。”

站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接受着众人的朝拜,只要稍微有心思的人便再也不会忘记那股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如同天地之间只留下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臣服在自己脚下,天下任由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谁不想如此。

而沈云也不会例外。

母后看样子真打算在培养一个皇位继承人了。那次她要留沈云在薛如玉身边的原因,当真不是我的错觉。

母后就真的这么恨我?就因为我不宠爱薛如玉宠爱卓文静了?又或者是,她的权势被我漫不经心的动了。

母子之情,在这个皇宫,难道当真抵不过权贵?

想到这里,我冷笑一声,别人若无情,我便无意,皇威岂可让人蔑视?

71.人心(2)

醒来之后的两天我的身体还是有些虚,不过到底是能上朝了,在此期间,母后一直没有前来看望过我了,只是让几个宫女和内监来瞧了瞧。沈云也不知出于什么缘故竟然同样没来。

观,元宝神色,我也猜得出这宫内肯定流传着我和母后不合的风言风语,甚至会有人说是卓文静迷惑了我,从而弄得我们母子如此。这些话虽说还未传到我耳中,不过皇宫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语。

于是直接吩咐元宝让那些爱说话的宫女和内监处死了几个后,后宫平静了很多,至少我没听到那些不中听的话,不过让我最终觉得不大对头的是前来给我把脉的御医,一直不是张廷玉。

开始那天,我还在想,大抵是我刚醒来,他不晓得,又或者是他病得够重,所以不能前来,可是两天过去了,我脑袋已经清醒了,他还是没有前来,甚至没有人提起他,这让我有些说不出的复杂,继而联想到母后的态度,于是这次在御医把脉后开方子时,我看着一直在身边服侍我的卓文静道:“张廷玉呢?”

卓文静听了我的话,手微微动了下,然后垂下头淡淡道:“皇上,张御医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着呢。”

我看着他微微失神,而后道:“文静,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谎的时候,总是不敢看着别人的,而且食指会微微的抽动。”卓文静听了我的话,忙垂头看向自己的手指,而后抬头看着我,神色虽复杂,可眸子里带着些许说不出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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