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说完,炼熠就将我甩了出去。看我像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他又把我拽了起来,让我靠着树坐好,却再没将我抱进
怀里。
背后的树又冷又硬,不舒服极了,这让我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算了,就算是误会,也好歹派上了用场。”
炼熠嘴上这么自我开解,可脸色却依旧难看得要命。
“熠,你是因为玛利亚老师才将‘报警器’装那里的吗?可是……为什么?”
我才刚问完,炼熠那厮就蹲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蔑视着我,一副“你白痴啊!”的欠扁表情。
凸(=皿=#)
我要知道还用问你吗?
27.玛利亚老师的特殊爱好
“同样的话你要让我重复多少遍?我说过了是因为玛利亚老师他喜欢‘插花’吧!”
嘟囔着“我还不是以为你是因为这个不安才那么做”的炼熠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耐烦。
我偏着头望着他,却仍是不解。
没错,玛利亚老师的不良爱好——“插花”,是我早就知道的;“对我不安原因的误会”,刚刚也知道了,可是这些似
乎并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什么……有什么东西缺失了。
炼熠在我的注视下越发的焦躁起来。
“你该不会是还没明白吧?”
大概……的确是还没有明白吧!因为不知道缺失了什么东西,所以我无法理解这么简单的因果问题,又或者是因为缺失
了,所以不愿去理解。
我究竟希望他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那家伙既然能悠闲的追捕新的猎物,那他起码已经有了一样完成品,我带你去找找看吧!”
——“希望警卫还没有处理掉。”
这么说着的炼熠将我拉起,打横抱了起来。
执着于思考的迷宫中,我并没有太过抗拒公主式的抱法,只是忡愣地看着炼熠难得地念起了咒文,然后抱着我大步向前
迈了两步。
不过才两步,周围的景色却在瞬息间急促交错如同停滞的镜头忽然快速切换一样,眨眼之间已然不同。
缩地术?!
传说中的古老法术让我一时间瞪大了眼,拽着炼熠前襟的手不觉地紧了三分。
瞬移时肉体会出现错置般的不适感,与突然间失重时感觉有些类似,可是缩地行进时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不适应。
“果然正东面有。”
炼熠环顾四周后,将我放到一棵巨大的藤蔓前,指了指上方像是茧一般的突结物。
定睛一看,我才发现,眼前的这株植物并不是藤蔓,而是一株树林中常见的阔叶植物,只是上面缠绕的藤蔓过于粗大,
所以才让人一时间产生了这是株藤蔓的错觉,至于那个突结物……
居然是个半人半蛇的怪物!
绿色的藤蔓缠绕着它的身体,将它悬挂于半空之中。上半身的雪白肉身上,青色的藤茎紧紧的嵌入其中,茎上的小叶和
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绯红小花居然让它有种别样的禁断美感。往下,白色泛着银光的蛇身和绿色的藤茎拧绕在一起,颜色
对比下,点缀其上的红色曼陀罗格外的刺目。其中有一朵红得几乎发黑的曼陀罗,在一束花似乎是逆鳞插入了肉体之中
,衬着白色的鳞片显眼得让我皮肤发疼。
如果没有估计错误,那里应该是蛇的……生殖器官!
“那家伙还是一样的大手笔,居然还用妖力催发化形!”炼熠望着悬于半空中的“情色艺术品”带着一种嗤笑的语气如
此说道,“不过也托福才能这么轻易的制服他。”
指了指被挂于半空的同学,我想让炼熠将它放下,但是却意外的发不出声音。
炼熠明白了我的意思,摸了摸我的脑袋,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家伙的手法是专业的,如果我轻易的放下它,搞不好反而会伤了它。不用担心,过一会会有专业的人员来处理,它
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吗?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那里……那里插了那么大一把花,会没事吗?
“不用太担心,跟以前比起来,那老家伙的艺术细胞多少增加了一些,手法上也显得多少有些技巧了,不像以前……”
总是血淋淋的。炼熠笑着安慰我。
“……你……担心我吗?”
不是简单的因果,不是简单的因为我不安,而是担心我,所以才在我屁股上装“报警器”,是吗?
炼熠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秀气的耳垂却变成了漂亮的粉色。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也算是历练,我……我为什么要担心你?”
歪过头,我朝炼熠露出了标准的八颗半牙。
这个才是我想要的标准答案!
“不管你是不是担心我,总之,谢谢你!”
28.居然想他了
炼熠望着诚挚道谢的我,张了张嘴却最终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校方的专业救援人员很快便赶了过来,用极其利索的手法将蛇妖放了下来。蛇妖刚被放下就从半人半妖的样子直接变回
了原型,软趴趴的躺在担架上像是死掉了一般。
扭过头,我有些不忍心再看。
炼熠朝一个像似领队的女子比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点了下头便算是打了招呼,随后拥着我用缩地术回到了我们这次野
外求生的出发点,将我交给了一群穿着白底绿纹长褂的人。
忽然被陌生的人接手让我有些不安,下意识的伸出手拽住了似乎想要离开的炼熠的衣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一瞬
间有些慌乱,随后眉头一皱拂开了我拽住他衣摆的手,连再见也不说就消失了。
他是怎么了?
维持着被拂开的动作,我脑中忽的一片空白,周围人安抚的声音就像是在遥远的彼岸响起一般……空洞而模糊。
为什么忽然就生气了?
由着身边的人又是喂药又是清洗伤口,我像个没有痛觉的娃娃样任由他们摆布,心里一遍遍回想刚刚那一幕。
不明白,不理解。总不会是因为我拉住他吧?!
身上的皮肉伤在治疗下快速的结痂愈合,就连体内的力量也在数颗不知名的药丸下肚后渐渐恢复了,可是我仍旧想不明
白为什么炼熠刚刚会那样……那样冷漠。
我们不是朋友吗?
心脏一阵针刺般的疼痛,我长叹一口气。猛的,身体一震,我不禁瞪大了眼。
我为什么非得要为了那个疑似进入更年期的家伙如此患得患失,像个忧虑少女一样唉声叹气?我本来就是他绑架来的,
就算现在勉强处于……
一股寒气从脚底凉到了头顶,身体顿时一阵发怵。
难道我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吗?还是说……我已经在精神上被驯养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的我因为惊吓过度,浑浑噩噩渡过了新来的监督老师长达三个小时的演讲时间,直到天黑后大家集
中扎营休息都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最后居然瞪着眼睛到天亮。
顶着不比国宝逊色的两黑轮,我迷迷糊糊的从监督老师手中接过重新发放的地图,一边不停的打哈欠,一边点着头听他
絮絮叨叨重复了两遍注意事项。当他最后宣布解散时,周围的同学呼啦一下,瞬间闪得没了影,我一个人像反应迟钝的
游魂般漫无目的的晃。
原本以为会因为意外事故取消这次课,没想到校方居然在少数人(遇害者)缺席下仍旧将课业进行了下去。
看来跟妖怪比起来,人类的神经果然还是太脆弱了一些。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就算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这也算是人类为了生存而产生的一种精神上的自我保护
。可是,为什么就算这么安慰自己也无法排解心中那股郁结之气呢?那股像是不安,又像是害怕,还有一丝不甘的纠结
情绪为什么就是挥之不去呢?
意识严重离散中,我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之前遇到延君的湖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个奇迹啊!)。
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我牙一咬,甩了身上的小口袋,憋了口气就跳了下去。微凉的湖水刺激着皮肤,让混沌的脑袋
清醒了不少。
既然无法排解,那就干脆无视!反正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完成这次野外求生,如何在这七天中好好活下来才是重点。
浮出水面,我爬上岸,一把抹去脸上的水后从扔在岸边的口袋中掏出小匕首,又再度杀入水中……
管它是斯德哥尔摩还是驯养呢!怎么样生存都没有关系,关键是活着。既然活着,那么选择更好的生活方式又有什么不
对呢?
“今天我就吃你们了!”
指着水中的鱼群,我插着腰放声狂笑。
将吃完的鱼骨埋进挖好的坑洞中,我往火堆中又扔了一把干树枝。仰躺于地,望着夜空中清晰的银河,城市中早已看不
到的壮美让我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平静。
好漂亮。
迷迷糊糊中,我有些困了。
家里人估计现在还在睡觉吧!在我离开的时间中。炼熠呢?他现在又在干么呢?
炼熠的脸忽然浮现在了眼前。
我怎么就想到他了?
一愣,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算了,人对着月亮总引发一些多余的想法,想他就想他了吧……
(注:斯德哥尔摩效应,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
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
据心理学者的研究,情感上会依赖他人且容易受感动的人,若遇到类似的状况,很容易产生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通常有下列几项特征:
●人质必须有真正感到绑匪(加害者)威胁到自己的存活。
●在遭挟持过程中,人质必须体认出绑匪(加害者)可能略施小惠的举动。
●除了绑匪的单一看法之外,人质必须与所有其它观点隔离(通常得不到外界的讯息)。
●人质必须相信,要脱逃是不可能的。
而通常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会经历以下四大历程:
恐惧:因为突如其来的胁迫与威吓导致现况改变。
害怕:垄罩在不安的环境中,身心皆受威胁。
同情:和挟持者长期相处体认到对方不得已行为,且并未受到“直接”伤害。
帮助:给予挟持者无形帮助如配合,不逃脱,安抚等;或有形帮助如协助逃脱,向法官说情,一起逃亡等。
心理分析学的看法,新生婴儿会与最靠近的有力成人形成一种情绪依附,以最大化周边成人让他至少能生存(或成为理
想父母)的可能,此症候群可能是由此发展而来。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是角色认同防卫机制的重要范例。)
29.是梦?!
好冷啊!
手脚渐渐凉了呢!火,是不是熄了?没有听见声音了。怎么办,要起来吗?可是实在是好累,干脆就这样睡吧!
唔——蚊子好多啊!之前睡着了还不觉得,现在感觉像是全扑上来了。好讨厌!
“啪!”
唔……是什么?野兽?
好像暖和了点,是谁在生火吗?好香啊!烧得什么东西啊?哎?蚊子好像飞走了。
……
就我这警觉性在野外过夜简直是将脖子送到野兽嘴边,可是……啊——眼睛睁不开啊!
咦?!
头上有一股暖意,似乎什么人正在用手拨弄着我的头发。轻轻的、柔柔的,好像格外的小心。
“对不起。”
耳边呢喃的声音熟悉得让我心脏猛然加速。
是炼熠!?
不,不,一定不是他,他哪会有那么温柔的声音?我一定是在做梦,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梦见他一点也
不稀奇。
只是梦而已,睡着了,再醒过来就一切回归正常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我却莫名得觉得有点点失落。那种没啥来由的失落也就很自然的让我归结到梦中的无逻辑性上,就此
打上了句号,不再深究。
沉睡再次降临,有些突然,就像是中了咒一样。
真正清醒的时候,大概已经中午了。太阳在头顶上愉悦的往下挥洒着它有些过甚的温暖,将平静的湖面烤得一片白。
“唔……这种天气真是让人连一个手指头也不想动啊!”
早被阳光烤得汗湿衣襟的我用胳膊挡住光线,稍稍挪了挪头,瞄了眼树林处。
拖昨天晚上那个梦的福,我虽然热,身体却实在不想动,哪怕是挪到一个稍稍凉快一点的地方。倒不是说梦见炼熠对我
温柔不好,而是那不现实,因为不现实,所以现在更要面对残酷的现实好冲散脑中一些因此产生的剩余想法,尤其在我
确诊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后。
躺在地上干烤了一会,享受了下天然的韩式桑那,我最终还是忍不住爬了起来,不是耐不住热了,而是耐不住饿了。
没耐性的在水中施了几个火炎类的法术,爆出四五条泛白肚的半熟鱼类。我一边捞一边对自己破坏生态幻境的行为道歉
,心里还担心着鱼会不会因为爆炸而苦胆破裂影响口感。庆幸的是,鱼肉依旧很甜美,完全没有苦味。
吃完烤鱼,我闲来无事想起装着地图的小袋子,一把拽了起来,意料之外的分量让我稍稍岔了下神。
将袋子倒着一抖,地图裹着某样东西滚了出来。展开一看,竟是个巴掌大的指南针。
瞪着指南针,我咽了口口水,半晌后脸腾的红了。
昨天晚上……真的是他!
心脏跳动的声音忽然一下子放大了,震得耳膜有些翁翁作响,我近乎狼狈的拾起地图,想借着研究地图平复下激动得有
些过度的心跳,可才看一眼,我的嘴就不自觉的开始张大。
“……”
我无声的尖叫着。此刻如果用漫画的手法来表现的话,我脑门上的黑线估计快赶上将我头发丝全部放下了。
昨天晚上为止还好好的地图现在就像是被虫子啃过了一样,边缘的牙齿印就不说了,连地图上面都有不少大小不一,形
状怪异的小洞。
传说这地图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一般情况下不会毁坏,可这……
难道说昨天晚上除了某妖睡不着出来夜游外,还有非常彪悍的虫子经过,顺便在我的地图上留下它老人家的牙印以示到
此一游吗?话说,那兴致所到随手留下“墨宝”&“标记”耍帅的臭习惯自孙悟空诞生后影响了多少代无知少年少女,
当他们长成大叔大婶后他们的孩子又继续被荼毒着,代代以继,以至于中国的竹林、树木、景区梁柱几乎无一免于难,
甚至后面的道德教育都不足于抹摋那潇洒题字的一瞬。
啃我地图的某非也是孙大圣的狂热崇拜者?
等下。如果不是虫子干的呢!
我将地图背光举起让阳光顺着虫洞洒下,斑驳的阳光透射在地上。
努力分辨着那些光斑,我试图将它们连接起来,可研究了半个小时也没发现那些点连起来能成个字。
如果不是留言的话,难道是标记?
翻过地图,我认真的观察地图上洞所在的为止。当看到我所在的湖的位置上有一个洞的时候,一个奇怪的想法忽然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