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令人烦躁的响声:“我可能会带鲁斯离开一阵子,这阵子,公司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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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个澡,坐在酒店的床上,透过阳台,可以看到奥黑尔机场上人来人往,飞机起起落落。
“MayIcomein?ThisisLuvce。”
“进来。”
高大的外国男子走进了房间,看见邵亦棋正裸‘着上半身,穿着牛仔裤,腹肌结实,线条流畅,靠坐在床上。他们家boss的身
材真好,他这样想着,不过外国男子还是低着头,以前听说有一个乱看的手下已经被送回西伯利亚了,他实在不想重蹈他的覆
辙。“boss,经理在外面了。”
“那好,我们出去吧。”邵亦棋边走边套上了衬衫,鲁斯跟随着他走了出去。
客厅里面发了福的机场管理经理坐在椅子上,见到了邵亦棋就站了起来搓搓手。
“Sitdown,please。”
“Yes,sir。”
“Pleaseshowmetheimformationofhim。”
“Noproblem。”机场管理经理的手掌也是胖胖的,打开笔记本电脑,按了好几下才按准了文件夹的位置,随后在一系列的影像
中,找出了5月30号的带子。
5月30号共有4卷带子,每卷带子都长达六个小时,扣除凌晨和早上的,就剩下两卷带子。邵亦棋让鲁斯带着机场管理经理先行
离开,自己一个人拿着笔记本细看了起来。
同样的影像360度地监控,邵亦棋一个镜像都不漏地扫描了过去。
来来往往的人,邵亦棋开始疲倦了起来,终于在看了5个多小时以后,Richer旗下的私人客机到达了高级服务场所。
一对老夫妇走了下来,接着,一个低着头的中年男人提着两大袋行李也走了下来……
他弯着腰,因为摄像的原因,没法清晰地看清楚他的脸,但是,那身体的线条,邵亦棋早已熟稔他的轮廓。他跟在那对夫妇的
后面,提着行李走着,似乎对机场的环境十分不习惯,看了又看。
接着,中年男人放下了行李,到旁边的自动贩售机买了两瓶矿泉水给了那对夫妇。之后自己又去买了一瓶。他们走到了机场门
口,站了许久,像是在等人。
不断地有计程车司机上来询问,但是他们都摇摇头拒绝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又有一辆黑色的箱型车开到了他们的面前,这一次那对老夫妇上了车。邵亦棋本以为李家希也会跟他们上车
,没想到,李家希只是帮他们把行李放到了车厢里面,就挥挥手对那对老夫妇说再见了。
不会吧,他一个人,在这里准备怎么办?邵亦棋有不好的预感。
接着男人垂头丧气地坐在了候车室的座椅上,在等人吗?但是看他低着头谁也不看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在等人。过了一会儿
,邵亦棋看到男人拿起手背擦了擦脸颊边,候车室里应该有开冷气才对?难不成,果然,他肯定是在擦眼睛。
离开自己会让他难受吗?那为什么要离开自己?邵亦棋有种想砸电脑的冲动,要是能碰到影像里的他,就要舔干他眼睛旁的液
’体的冲动也十分强烈。
过了一会儿,男人就抬起头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太阳已经下山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中,他即将做什么。
忽的一辆车停在了候车室旁,邵亦棋看了一下,是前往奥兰多的班车。
班车门开了,没想到的是,男人站了起来,就往那辆车走去。
接着男人跟司机讲了一会儿话,司机便发动车子走了。
机场监控到的关于李家希的镜像就此结束。根据邵亦棋对林洛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让李家希和他的父母分开行动的,而且在放
他回去之后的对他的监控中,他也并没有和任何人联系,排除所有的选项之后,邵亦棋做出了最不愿意做出的假设,李家希是
自己选择单独离开的。
究竟他为什么这么做,邵亦棋可以明白地想到,他,就只是不愿意给林洛带来麻烦!这个愚蠢的男人,这个时候怎么就这么聪
明知道他会看到这一幕!
邵亦棋打了一个电话给鲁斯,让他发动了一切关系找到那辆同一车牌号码的班车。随后他走到奥黑尔机场,也坐到李家希曾经
坐过的椅子上,莫名其妙地有不好的预感的他只觉得这么做能缓解心中那份烦躁。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是鲁斯的声音:“事情很奇怪,boss,根据我们的查找,在30号至31号,在奥兰多接送奥黑尔机场的
客人的班次中,并没有你所说的班次。”
“没有吗”
“我们确切地找过了,boss,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那继续找吧。”
“是,boss。”
难不成这是林洛搞的鬼,还是说……是班车的问题,在这里,应该不乏那些欺骗客人钱财的假班车问题。邵亦棋拨通了一个国
际电话,是给林洛的。
对方接起了电话:“邵亦棋,你又有什么事?”
“我问你,30号当天,他们在奥黑尔机场下车后,你安排了他们坐几辆车?”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问这个?”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安排他们三个人全部坐一辆车子吗?”
“怎么了,他们不是一起的吗,难不成……”
邵亦棋挂断了电话,心不停地跳动着,这么说,正中了自己的猜测,那个男人自己跑掉了,而且,那么傻,就上了一辆不知道
去哪里的车!
让鲁斯带了些人手,两只车子和枪械就在机场旁会合了。
让机车开往奥兰多的方向,鲁斯用手提电脑联络了奥兰多提供的班车的公司,并且进行了长时间地调查。
手机响了,邵亦棋接起电话,林洛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大叔出事了是吗?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赶过去。”
“去奥兰多。”邵亦棋随后挂了电话。前往奥兰多的路上由公路开上了小路,这是特意跟着那个班车走的路线。路上越来越狭
窄的风景线,还有越来越少的人,让邵亦棋联想到,那个人也许就在这种地方下车的可能性很小。
前面是双车道,邵亦棋正想说避开高速公路的时候,司机便转了个车道开往另一条路。
“Whydon‘tyoutakethehighway(为什么你不开往高速公路)”邵亦棋问。
“Theroadisbeingrepaired(那里正在修路)”
一路上邵亦棋都寻在男人下车的可能性,根据他对男人的了解和路段的分析,庆幸的是,男人不大可能在车程中间下车。
到了奥兰多,邵亦棋便直接到了接送那班次的公司去看。
真的没有那个班次,可是邵亦棋隐隐觉得不大对劲,便对公司里面的一个高级主管采取利诱威逼的攻势,结果出来了。
“Infact,onMay30,ourcompanyhasfourbusestoO‘Haretopickguests。 Thatbusyousay,isoneofthebuses。(其实,5月30
号,我们的公司有四只公车到奥黑尔去接送客人。那公车你们所说的,是其中的一辆。)。”
“Andthen?”
那个高级主管害怕似地看向脸色十分不好的邵亦棋,接着说:“Later,thebusonthehighwaysection,
becauseofdrivingtoofast,thebusfallingfromthebridge。(后来,那辆公车在高速公路路段,因为驾驶的速度太快,公车从
路桥坠下。)”
邵亦棋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冷却了,接下去的话也都听不下去……
“Becauseitistheresponsibilityofthecompany,sothecompanyblockedthenews…(因为是公司的责任,所以公司封锁了这个
消息……)”
邵亦棋大声吼道:“Stop,whataboutthepeople(那些在车子上的人呢)?
“Sorry,allthepeopleinsidethebusalldied,well,donotkillme…(抱歉,车子里面的人全部罹难了,不要杀我啊……)”
完全听不清楚后那个高级主管的话,邵亦棋拿起手边的枪。
过了一会儿,那个公司里面传出了几阵骇人的枪声。
第41章
鲁斯依然记得,走出那家客运公司的时候,天空灰灰的,前面是邵亦棋不快不慢的走着,他灰色的衬衫的边角上染上了猩红的
血色,右手的那把枪还握在手中,风吹起,扬起他的头发,高大的身影在车流中竟然显得有些萧瑟。原本风光完美的那个青年
,此时竟出现了一点点的裂痕,让人窥见了他的迷茫,说到底了现在也只是 22岁,失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唯一的亲人,也打碎
了一向的冰冷无情,由一开始的愤怒,张狂地四处破坏,到现在的眉头紧锁,眼睛里原本那淡淡的光亮此时一点都不见了,只
剩下,一片黑暗。
上车前,邵亦棋转过身来,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锐利,他把头发往上拢去:“你们先回国,我要待在这里把他找出来。”
鲁斯开口道:“Boss……我们先到旁边的医院找一下记录。”
邵亦棋听到医院,那张漂亮的脸蛋立刻扭曲了,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也不得已:“去吧。”
车子往回开往饭店的途中,邵亦棋在途中下了车,独自一人乘车往高速公路路段开去。
将速度开到最大,青年握紧方向盘,往前开去。早就该意识到,当那个司机在说着高速公路正在修路的时候就该想到的。那个
男人,就在那班车上。那个男人不会就这样死了吧,就这样都还没有逃开他的身边就坠车死了吧,那个男人,在车子坠车的时
候会想些什么呢?
邵亦棋竟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怎么样都没法控制。
车子歪到一边去,旁边正好有一辆载着货物的大卡车,还好卡车司机看到了这个开着恐怖速度又乱来方向的车子,急忙转弯,
此避免了相撞的命运。
“Shirt!Funkyou!”卡车司机大骂。
如果是平时的邵亦棋会停车,然后跟他干一架。但是此时,他就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了一样,看着前方。
过了十几分钟后,车子开到了修路处,果然车道已经被围了起来禁止通行。邵亦棋走下车,走到了前面。
多么可怕的断崖!
整条高速公路都被切断了,路桥的围栏已经不见了,隐约可见遭受过冲击,路桥下的路也已经坍塌了一大半。不用怎么想,要
是那辆车子从这里撞开栏杆坠下,就直接在下面打了个大窟窿,绝对不可能还会有人活着。
李家希你死了吗?邵亦棋这样问着。
过了一会儿,邵亦棋走回车里面,往回开去。
手机响了,随后传来林洛的声音:“我在奥兰多了,你在哪里,大叔呢。”
“我不知道。”
“喂,你说啊。”
“我不知道。”
“算了,你不说我自己找啦。”手机熄了灯。
邵亦棋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鲁斯,找到了吗?”
“Boss,MARY医院这边有接到那班车的伤亡事故的案件。不过具体的记录还不是很清楚,你要过来吗?”
“把地址发给我。”
“知道了。”
按着鲁斯发过来的地址,邵亦棋调转方向,往玛丽医院开去。
到了玛丽医院,鲁斯一行人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桌上放着一叠档案。邵亦棋将那叠档案拿起,一张一张抽过,被认领回去的
死者的身份证字号和惨亡的照片随着邵亦棋的动着而翻动着,整叠档案都翻完了。唯一没有被认领回去的死者有两个,经过鉴
定,一个为50岁的女性,一个为37岁左右的男性。
年龄,性别都与李家希极为类似。但是,脸面已经被撞毁得完全认不出来……
那就是李家希吗?
“不,这不是他。”邵亦棋闭上眼。
“Boss,在这里没有人认领回去的死者会被葬在玛丽教堂的后面的墓园,要去看看吗?”
邵亦棋没有说话。
“Boss?”
“你们先回国。”说完了这句话,邵亦棋睁开了眼睛,只是眼前一片黑白,完全看不清色彩。
接收到命令,鲁斯点了点头:“节哀。”随后他抬头看到邵亦棋的眼睛,惊人的血红。
林洛到达玛丽医院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到了档案室,只见邵亦棋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一叠档案,正在看着。
“喂,不是吧。”
见邵亦棋不回答,林洛抢过他手里的档案,第一页就是一个无人认领的尸体档案,尸体的脸已经完全被撞烂了,死者的性别:
男,死者的年龄35~38,死者的种族,亚裔。死者的身高178。越看心冷的越快,这邵亦棋就是在看这一张档案的。
“不会吧,这不会是大叔吧。”林洛勉强笑着问。
邵亦棋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这不是李家希。”
“对啊,这怎么可能是大叔呢。”林洛嘴角抽搐着。一会儿过后,事实还是没有改变摆在眼前,林洛眼泪不停地从眼睛里面飚
出,生气地往前揍了邵亦棋一拳:“都是你他妈逼死他,你他妈的你一定要这么逼死他吗?”
邵亦棋任他打了一下,只是抬头,也不像是在看着林洛:“你自己又做了什么好事?”
看到他冷漠的眼神,林洛脑袋一片空白,双手抓着脑袋:“大叔……都是我不好,大叔!”
像是忍受不了林洛那令人烦闷的哭声,邵亦棋走出那个档案室。
玛丽医院外面的天依旧灰灰的,没有色彩。
跟从前一样,在孤儿院的时候,那时候,他总是等着有人回来找小星,几天过去了,没有人回来找他,几个星期过去了,没有
人回来找他,那时候天也都是灰灰的。
现在,不必再等了。
生活就是这样,一波然一波然地过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时间还会往前走,不同的只是,李家希这个人从他的人生中再次消
失了而已。
——卷二·完——
卷三
第42章
天空的飘着雪,路是越来越难走了。穿着军绿色外套,拿着猎枪的青年吐了口大气,哆哆嗦嗦地加快了回家的脚步。穿过森林
中的一段小路之后就是玛丽教堂。青年抬起头,往玛丽教堂看了一眼,自言自语地说:“回来罗!”便快步跑过玛丽教堂,走
到旁边的一栋砖红色的房子里面。
忘记带钥匙了,青年按了按门铃。
门被打开,一个上了年纪的看起来是亚洲人的老太太开了门,看到青年,微笑着问候:“邵先生您终于回来了,我还担心雪会
越下越大呢,我准备了热茶,在桌子上。”
青年点了头把猎枪交给那个老太太,便走进屋里面去。
刚开始忘记带钥匙的时候,老太太总是会问,那您领口的钥匙是做什么用的呢?
邵亦棋下意识地摸摸胸前的项链,他笑着说:“这是过去。”
他是一年前搬到这里来的。没有人知道他是哪里人,也没有人知道他做什么工作,不过人都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邻居都挺欢
迎他来的,多次举办宴会都是为了请他过去,都被他婉拒了。人们只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不过妻子不在身边。
邵亦棋一边脱下厚重的大衣,一边走到答录机旁边。按了下开关,高宏嘉那刮噪的声音便源源不断地流泻而出:“Boss,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