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两,银两送去,只能买他家的粮食,这国难财发得真是黑了心肝了。
这山西巡抚先不忙处置他,毕竟如今的山西只有他家有粮食,等赈灾期一过,我一定抄了他的家。好像这巡抚也是谢相
门生,当年他去山西还是谢相推荐的。这事得瞒着子安父子,不能让他们走漏了消息。
谢家的枝叶太过茂盛了,也是时候修剪一下了。
或许,我不娶染秋是对的,我有天下最尊贵的父亲,不需要妻子来为我增添权势,妻族太旺,反制约我的手脚。
从小我心里就清楚,谢相一门心思想把染秋给我,反正总是要娶妻的,与其娶一个不认识的,还不如要染秋。现在看来
是我想错了,谢相已是我的母舅,还不知足,还想让女儿成为太子妃,自己好做国丈,可见是个不知心足的,这样的人
还是压着他好。
如今看来父皇的决定也还不错,我娶必晴,一个在京中无权无势的番王之子为太子妃,即牵制了苗疆,又没有助涨任何
人的势力,而且,还打消了其他人对必晴的肖想,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他留在身边。只是,一想到让皇后占了好处,我就
不爽。
原还想陪必晴在这儿多住几日,这山西的消息一到就不能了,明日就要回去,和父皇好好商量一下,这事儿,我作不得
主。
理清了脑中的事情,成云又开始吃必晴的豆腐。
必晴动了动身子,低声道“我累得很,再不行了。”
成云知道他累了,也不敢勉强他,亲了亲他额前的符文,“我知道你累了,只亲亲你,我们起来吧,虽是夏天,可水里
还是凉的,泡太久了怕你经不住。”说完就把必晴抱起,扬声叫人进来伺候。
第三十五章:尘埃落定4
回宫的第二天,皇上就诏告天下,立苗王之子必晴为太子正妃。
此诏一出,吓着了不少人,早听闻前苗王世子得幸与太子,前不久丢了世子头衔,众人皆猜测是皇上不悦了,谁知竟是
为了立他为太子正妃。
大臣们都没有说不好,汉朝南风颇盛,家里多是有男妾的。不娶男人做正妻只是因为男人不能生育,可苗王一脉甚是神
奇,据说能以男子之身孕子,既然能怀孕那当然能做太子妃,只是看向谢相的眼神不免多了些戏谑,
世上谁不知道,谢相削尖了脑袋想做太子的岳父,眼看女儿长大了,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却横空出来个辽四王子要
和亲,一把打得哗哗响的算盘落了空,白白便宜了这苗疆来的必晴。
谢相知道自己被人笑话了,也只得叹口气,忍了,谁让女儿已经出嫁了。
只谢子安,人后不知咬了多少回牙,殿下没有死保染秋,怕也是为了这迷惑人的妖孽。必晴,总有一天,我要你为迷惑
殿下付出代价。
东宫里的人们俱都欢天喜地的,世子一直和太子交好,这一封为太子妃,可算是过了明路了,再不用担心太子娶回一位
难伺候的太子妃,大家受苦。
必晴一接到旨意马上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被撤去世子头衔,被封为太子妃也是皇上为姑姑留的后着吧,皇上为了姑姑
可真是用心良苦,殿下呢?他知道皇上的决定了吗?他会不会不高兴,不想我做他的妻子?
当晚,成云事多,回来得晚了,一进屋就看见必晴静静地坐在那儿,见自己回来了也不过来,不禁有些奇怪,便走到必
晴面前,和声问“今儿怎么了?我回来也不说话,可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今儿,皇上来了旨意,说要我做你的太子妃。”必晴说完偷偷看了一眼成云的脸色,见他“嗯。”了一声后一脸平静
,心思顿时活络起来,眼里也有了光彩。
成云发觉了他的变化,对他心中的想法猜中了七八分,笑道“刚才没精神,这会子又眼睛亮亮的,心里可是有什么怪念
头?”
必晴摇摇头“你早知道皇上的意思了?”
“早?”成云想了想“在罢了你世子头衔的第二天知道的,应该算早了吧。怎么了?”
他早知道了,却并没有不高兴,那他是愿意要我的,必晴心中高兴极了,再也忍不住弯了嘴角,眼里的笑满满的溢了出
来,搂着成云的脖子,在他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成云搂着他,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脸,调笑道“这么高兴吗?我没回来的时候一个人瞎想了什么?”
不好意思的咬着嘴唇,必晴目光闪烁“我一直怕你不愿意娶我,我在想,你会不会发脾气。”
“那现在安心了?”
“嗯。”必晴笑盈盈的点点头。
夜间,待必晴睡着后,成云拉起他的手,放在唇边,无声而笑,这么高兴嫁给我吗?就让你高兴一这回吧,你是父皇属
意的人选,今天皇后也很高兴,就让你们都乐乐吧,有谁能肯定,今天的太子妃就一定是明日的皇后?那时皇后的脸可
还笑得出来?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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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婚礼日期定下后,礼部的人忙得人仰马翻,上位者们只管关心自己的权术筹谋,得空才会过问一下。
这天,皇上和太子招来礼部尚书燕阳,问问婚礼准备的情况。
“回皇上,婚礼一切按制准备得很顺利,如今只等半个月后派去苗疆下放定礼的人回来,就可举行定婚宴了。”燕阳躬
身回答。
“听说苗疆的嫁妆也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皇上原是随口问一句,不想却问出一个大人物。
“是,臣还听说,这回苗疆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燕阳八卦起来。
“哦?”成云被挑起了兴趣“是谁?”
燕阳为有机会卖弄他的消息而小小得意了一下“苗疆大祭司,颜素。”
“就是那和国师战佶齐名的颜素?朕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皇上很是推崇国师,自是不信有人能有国师的本事
。
成云却在听到这名字是额头抽了一下,本能觉得这人的到来有些麻烦。
皇上挥挥手,让燕阳退下,抽出成云才呈上的密报,“山西的赈灾快结束了?”
“是,赫连将军传回的消息说,灾民都安置好了。”
“那山西巡抚曾春就该办了。”皇上缓缓道。“明日就在早朝上把旨意发了。”
“是,父皇,儿臣还以为,谢相在此事上也该点一点。”成云顿了顿“他是曾春的老师,曾春去山西也是他推荐的,而
且,前几天有人看见曾春给相府送了东西。”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这些小事,你看着办就好。”
“父皇,儿臣觉得明日早朝可能会很热闹。”
果不出成云所料,山西巡抚的事在朝堂上一宣读,大臣们像炸开了锅,在朝堂上的多是老江湖了,多少年来,贪心的见
过不少,可没见过胆子这么大,这么不要命的。一时人人悲愤不已,俱都发自肺腑的声讨曾春,努力把自己从他的好友
圈子里拿出来,以免受到牵连。
别人怎么说都行,只谢相闭着嘴不敢说。天下都知道曾春是他的得意门生,是他的侄女婿,是怎么也撇不清的关系。
想到曾春前几日送到府里的东西合着那十万两银票,谢相的额头涔涔冷汗直冒,这畜生,这时候给我送钱来,这不是害
我吗?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只能看向儿子,看他有什么办法。
谢子安一见父亲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瞒着自己将曾春送来的钱收下了,早跟他说了,那钱不能收,这不是找死吗。
可事到如今,由不得他不出头。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乱哄哄的朝堂上响起谢子安中气十足的声音。
大臣们立刻安静了,都想看看谢家怎么把自己撇干净。
“臣以为,曾春与天灾下置百姓与不顾,理应重惩。”
“哦,怎么重惩啊?”皇上饶有兴致的问。
“剐!”
话一出口,吵闹的朝堂霎时安静了,看向谢子安的目光多了几分忌惮。
皇上父子对望一眼,这谢子安比他老子厉害,他是曾春的亲友,却自己先将曾春置于死地,大大撇清了自家在这件事上
的关系,而且,剐,罚的是曾春一人,与旁人无干,比起抄家灭族,这样牵连的人最少。
皇上一笑,“就依卿所言,即日将曾春押回京城。”
散朝后,很多人都在留意谢家的动静,可有点失望,谢子安并没有去找太子,而是和父亲回家,关门、谢客。
黄昏后,月牙儿爬上了树梢。
谢府驶出一架不起眼的马车,朝东宫方向走去。
第三十六章:尘埃落定5
今日事少,成云回来得早,饭后就陪必晴下棋。棋到中盘,成云的笑容越发暇逸,慢慢拿起一颗子,作势要放下去。
必晴一见他要把子落在那里,顿时吸了口气,心提了起来,若把那口气填了,自己这一大块棋可就死了。
成云见他紧张的模样,笑得更欢了,手指移动了一点,走了步缓手。
“呼。”必晴悄悄吐了口气,庆幸,还好他没发现,否则就要中盘告负了。
赶紧把那个漏补上,必晴得意的看了看成云,瞧,你走了瞎眼棋了吧。
成云动动眉毛,啪,落下一颗子,手压在棋子上,看着必晴。
必晴才发现更大的一块死了。拉着成云的衣袖,想让他换个地方走,又不太好意思开口。
成云将脸凑过去,“亲一个,亲一个我就把棋挪开。”
红着脸想了想,必晴迅速在成云嘴上啄了一下,可成云那会让他离开,手上用力,将他拉进怀里,细细亲着。
“你做什么,还下不下棋了?”必晴轻锤了成云一下。
“你再亲亲我,多亲几下,待会我让你赢我一盘。”成云诱惑着。
必晴犹豫了,这样赢棋好像不太光彩,但,自己从未赢过,真的很想赢一次。正纠结着,南乔走了进来。
“殿下,谢少相求见。”
必晴心里微有些诧异,自从跟着成云搬进来,谢子安就从未进过东宫,有事总是去官署商议,今儿怎么来了?有要紧的
事吧,他从不过问前庭国事,只推推成云,让他放开自己。
重重在他嘴上香了一口,成云笑道“好好在屋里等我,略翻翻书,不要老费精神在棋上。”说完自带着南乔出去了。
东宫前殿,谢子安强压心头的烦躁等着太子,父亲平时挺警醒的一人,怎么会犯下这么大一个错,无功不受禄,不像平
时炭冰二敬是人人有份的,十万两,这么大的数目,父亲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才敢收下。
现下自己来求太子,希望太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追究谢家,也不知成不成。这段时日,冷眼看着太子对谢家竟像是有
点打压呢。
正坐着,就听见唱喏的小太监报,太子到。
谢子安忙起身恭候着。
成云挥挥手,示意谢子安坐下,“子安,今儿怎么得空到东宫来?”
谢子安一掀袍子,咚,一声跪在成云面前“殿下,今次求您一个恩典,救救谢家吧。”
成云不为所动,任谢子安跪着,只管摸着手上那串珠子。好一会。才笑了一下“子安,你这一跪可真是有黄金啊,谢家
的身家全跪出来了,起来吧。”
谢子安一听大喜,知道太子是饶了谢家了,重重地磕了个头才站起来。
“殿下,您的恩典子安铭记于心,多谢。”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谢子安竟有脱力的感觉。
“曾春的事,可以不罚谢家,但从曾春那儿得到的东西,你们要拿出来。”成云道。
“是,原曾春给父亲送了十万两银子”谢子安眼尖,瞄见太子听到十万两时手顿了顿,立刻接着说“现加上谢家全族凑
出的二十万两,合三十万两银子全数捐给山西灾民,于今儿下午送到户部了。”
成云点点头“谢相是朝中老臣了,如今倾家为国,可称为臣工典范。”呵,不声不响的一次就能收下十万两,谢相可真
会发财。
谢子安知道,十万两这事算是过了,他也不想说出数额的,可殿下竟然知道谢家得了东西,那得了多少也总有一天会知
道,还不如一气说了,一绝后患。
见太子一直摸着手腕上的珠子,谢子安再也忍不住“殿下,您得了这串珠子也有数月了吧,还这么喜爱,日日不离的,
这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瞧不出材质来。”
成云这几日天天被户部烦着,今日逼得谢家捐了一大笔,想到明日可名正言顺的号召满朝官员向谢相学习,心情大好,
对于谢子安的提问也有耐心“这个是不能取下的,这是必晴给我的,他的同命珠,是用苗疆神木做的。”
谢子安的脸色立时变了变,盯着珠子的眼神竟有一丝冰冷,必晴的同命珠?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一听名字,就猜到
应是送心上人的东西。谢子安有些恨自己多嘴,不知道还好些,如今知道了,那珠子虽是戴在太子手上,竟像箍在自己
心上一般难受。
成云没察觉谢子安的异样,他挑了挑眉毛,扬声问“外面院子里的是谁?”
呼的一下,侍卫们都警觉起来,涌到院子了,内侍们也挑高了灯火,将院内照得亮煌煌的。可一看清那人的脸,侍卫们
就只围着,不敢上前动手。
成云有些奇怪,带着谢子安走了出来,见院内立着一人,一袭银衫,白发如雪,负手而立。
定睛看清那人的面目,成云暗暗吃了一惊,除却满头白发,那人的眉目竟与必晴有七分相似,只是必晴的五官柔和妩媚
,有些让人分不清男女,而这人却趋于硬朗,一看就知是男儿,且年纪至少三十了。
那人略微牵动嘴角,“你就是得了阿必同命珠的小子?你挺厉害,居然能发现我。”
“阁下怎么称呼?”阿必?成云心中越发肯定这人和必晴有关系。
“我不喜欢你。”那人像没听见成云的问话“把阿必的珠子还来。”
成云一听不高兴了,他强横惯了,哪由得别人向他强要东西,冷哼一声“我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
那人身形一动,转瞬便至成云身前,成云肩一沉,避开抓向自己的手,抬手点向那人咽喉。那人轻咦了一声,回手相救
时,成云接下来的一脚已至,借着成云的脚风,那人掠开少许。
足尖一点,欲再出手时,却被一声“师傅!”硬生生刹住了攻势。
必晴急奔而来,到了那人跟前也没有收住脚步,重重扑进那人怀里。
番外
我叫必晴,是当代苗王的世子。
说是世子,可是我知道,苗王并不是我的父亲,虽然他一直很宠我,但我知道我的父母另有其人。
我一直不敢让人知道,我记得出生前的事情,在母亲腹中的点点滴滴,母亲身边的人和事,每一件我都记得。
我在母亲腹中只待了六个月就被迫出生了,因为我的母亲要出嫁了。
我清楚的感受到母亲的悲伤,在她心里我是必死的,一个才六个月就出生的孩子。她真的舍不得我。
当时,我也很难过,对不起,为了我,让母亲这么伤心。
出乎意料,我却活了下来,我的魂魄被法力镇住,强留在我的身体里。
施法的父亲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十年的阳寿,以及满头白发。
虽然我于他来说是个意外,但他还是欣喜我的出生。
他从来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给我最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