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乐看靳禹动作,不禁愣住。方丈喊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学着靳禹,也往两酒杯各滴一滴血。
方丈点头:“今生有幸相识,相约一生一世!”
靳禹端起一杯酒一口喝尽,钱乐也端起一杯酒喝干。
方丈点头,指窗外:“敬天地!”
靳禹和钱乐一起对窗外鞠躬。
方丈想了想,指着墙上佛的图,道:“你们父母不在身边,就敬佛吧!”
靳禹和钱乐对佛图鞠躬。
方丈指靳禹和钱乐:“连理互敬!”
靳禹对着钱乐,深深弯下腰:“小乐,靳哥喜欢你,会对你好,一辈子都不变。”
钱乐此时清楚当日刑海与他结拜仪式里的猫腻,心里好笑不已,也对靳禹深深弯腰:“靳哥,钱乐敬重你,也会对你好,一直
不变。”昔日救命之恩,虽然不提,钱乐却记着。恩情要还,兄弟情也不会变,钱乐答应靳禹一直陪他,就会做到。
方丈笑道:“好!你二人,这就可以交换信物了。”
钱乐记起当日刑海所为,难为情的看靳禹,险些直接伸手去挡小小乐。
靳禹却只是取出一物,递向钱乐:“小乐,我将玉佩处理了一下,你我一人一半,便作信物,可好?”
钱乐一看,那物正是靳禹曾给他的皇家玉佩,此时玉佩一分为二,边缘包金,挂着黑亮的穗。钱乐拿起一个,看向靳禹:“靳
哥,这下面难道是头发?”
靳禹点头,小心翼翼看钱乐:“我剪了你的头发,没问过你,怕你不肯。”
钱乐摸摸玉佩的穗,笑道:“有你的头发,也有我的,挺好。靳哥,这是我给你的信物。”钱乐伸手,手心躺着一枚鹌鹑蛋大
的天青的珠子:“是海贝天然产的珠,送给你!”
方丈猛地站起来:“摩尼珠?这不是贝珠,这是……”方丈看钱乐,半天没说出话。
钱乐不解的看方丈。在南岸军营的时候,答谢靳禹的珊瑚已经送出,钱乐觉得还不够,又找了这珠子。之后,想起刑海,他又
找了一个……
靳禹似乎知道一点,想了想道:“钱乐,你找到这珠子的时候,附近有没有……海蛇一样的……”
钱乐想了想,摇头道:“没看到海蛇。不过,好像看到人……潜得太深,大概我看错了!”
靳禹和方丈都倒吸口气。
方丈笑看靳禹:“你这连理结的,真是找到宝了!”
靳禹珍而重之收起珠子,一拉钱乐的手:“小乐,谢谢你……”
这夜,靳禹搂着钱乐,什么也没做,一双人在寺内方丈室,悄然入梦。
“乐乐……乐乐……”
钱乐循声望去,旋即欣喜跳起,扑向那人:“小舅!是你吗?”
氤氲的彩光中,钱乐的小舅笑望过来:“乐乐!你过的可好?”
钱乐笑道:“我过得很好,交了很多朋友,做了很多事,帮了很多人。我爱管闲事的毛病,竟然有了用武之地……诶?小舅,
你知道我穿越了?”钱乐诧异。
钱乐小舅似乎有些伤感:“乐乐,你出车祸,我立刻赶回国,却没能见你最后一面。我佛慈悲,我在佛祖前祈求很久,总算救
你魂魄,送你去另一世界,再续人生。”
钱乐大惊:“小舅,我的穿越,竟是你促成。这,这……”一场新的生命,原来不是老天无缘无故的施舍。小舅为了自己,竟
做到如此地步,那句“祈求很久”实在太过轻描淡写。
钱乐小舅淡笑:“为了乐乐,我做什么都可以!乐乐,听到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你,在那里,找到自己的爱人了吗?”
钱乐感动道:“小舅,这里有爱我的人,很多,对我都很好。我好像,也有喜欢的人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小舅,你
,何苦为我做到这一步!我不能再见到你,一声感谢,实在太轻!”
钱乐小舅摇头:“乐乐,小舅不需要你任何回报,只要看到你快快乐乐,就很满意。”
钱乐伤感:“小舅,你待我最好,当年为何要走?我想你,却看不到你……”
钱乐小舅顿了顿,缓缓道:“那时,我对乐乐有欲念,不离开,就会酿成大错!”
钱乐大惊,但当年他不懂事,如今他身边有了同性恋人,回忆往事,隐隐明白:“小舅你……”一份藏在心底的爱,无声无息
,直让钱乐在懂得后,无言落泪。
彩光淡了,钱乐小舅看着钱乐,笑的温暖:“乐乐,要快乐,愿你和你的爱人,长长久久……”
钱乐哭醒!
靳禹搂着钱乐,哄了很久。
靳禹起初担心钱乐不满与他结连理,心里委屈,过了一阵,听钱乐讲梦中情景,却是回味昔日亲人的温情。靳禹没留意英雄遗
孤的钱乐当年哪有小舅这样的亲人,只是耐心安慰,慢慢把钱乐又哄睡了。
方丈在佛像前诵经,这一夜隐约有些奇异感觉,想了想,对着佛像深深拜倒:“我佛慈悲!”
早上起来,靳禹从师兄手上接过马缰和干粮,没有叫醒钱乐,直接抱着熟睡的钱乐上马。
方丈将自己的念珠挂到钱乐腕上,提醒靳禹躲避官兵,看着两人渐行渐远……
半个月后,靳禹和钱乐已站在雪山上的小屋外。
钱乐打开小屋的门。
屋子里只有床褥桌椅,很是简朴,仍是自己获救醒来后,第一眼看过的样子!
靳禹在外面生起火堆,走过来将裹成棉球的钱乐抱到火堆旁:“小乐,坐着等等,我去收拾一下。”
正月十五刚过没几天,天还冷着,雪山上更是冰冷依旧。
钱乐点点头,在靳禹脸上啄了一下:“靳哥,不着急。用我帮忙,就叫我。”
靳禹笑,与钱乐贴贴脸:“好!”
夜,两人躺在床上。
月还留点十五的圆,亮亮的照进屋内地上。
靳禹搂着钱乐,轻轻咬钱乐耳垂。
钱乐笑着躲:“靳哥,你今天不累啊?”
靳禹用身下高翘的那根顶顶钱乐,哑声道:“小乐,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室旖旎。
月也羞涩的躲到了云后……
都城。
秘密搜查已经持续大半月,皇帝和六皇子一对父子,好似互相较劲,谁都不肯先撤人。
刑海回虑斗宫闭关的消息,皇宫内已经传遍。
皇家寺院的小沙弥,送来一条消息,说安贤王近日来过。
皇帝带着一众人马,与同样带着人的六皇子,几乎同时赶到皇家寺院。
皇帝之前给六皇子布置了任务,想要拖住六皇子,但看六皇子双眼通红,显然熬夜赶任务、赶路,做父亲的心里一软,于是什
么都没说。
小沙弥给皇帝和六皇子行礼,小心翼翼道:“安贤王是方丈亲自接待的,他还带了一个客人。”
皇帝和六皇子大喜,急忙追问。
小沙弥却摇头:“安贤王去的地方,方丈应该知道。只是方丈云游去了,不知何时回来?”
皇帝深吸口气,还是赏了小沙弥。
皇帝在方丈室门口站了片刻,忽然一笑,背起双手,大步离开!
六皇子也赏了小沙弥,离开寺院时,骑着马在寺院门口地溜溜打转,打量着四通八达的道路,不甘道:“钱乐,你个小没良心
,给爷等着!”
番外六:(一)“n”-2
十年后。
龙安国都城京安城。
“……两个月前定的位子……托了很多的关系。”
几人说着话,来到一处宅院外。
宅院粗一看,就是个门面比普通小户厚实些的大宅,但挂的牌匾却说明这宅院,是个小饭庄。
牌匾上注着“糯米团”,若说是饭庄的名字,似乎有些不伦不类。不过知情的,都明白,因为这饭庄的招牌,就是糯米团。
此饭庄开了八年多,整个龙安国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细心的人若是仔细看那牌匾,会吃惊的发现,前两个字出自不同的大家之手——“糯”是当朝皇帝的手笔,“米”由安贤王的
师父、传说中圣僧了算老祖写就。
而第三个“团”字,扭曲、模糊的好似一团墨迹抠出来的,既不美也不雅,与前两字并排,显得相当不协调。但据知情人透露
,最有价值和最有意义的,却是最后这一字。因为这很可能是当世玉菊唯一现世的墨宝……
宅院对面的街口,有棵榕树,以树下茶摊为对称点,沿宅院对面的街墙,有一溜小地摊。
别看是地摊,随便拿出一样,不是前朝名家的字画真迹,就是大师雕的玉玩,或者官窑的精品瓷器,无论物件大小轻重,最不
起眼的,也要花上千两银子才能易主。
这样的地摊,偏偏还生意红火。
那逛地摊的,个个锦衣玉冠,竟然不是达官,就是显贵。
此景怪异,若是问那些地摊的摊主,一个个都笑而不答,唯有那茶摊摊主能热情的解释解释。
“托玉菊的福,这条街,做生意想不红火都难……玉菊什么身份,咱们搁他饭庄对面卖便宜货,不等于打自己脸?!就算你真
不要那面皮,”茶摊摊主神秘的伸手指指头顶上的天:“上面也不会同意……”
“糯米团”饭庄,正是当朝玉菊、靖亲王义子福玉世子、水龙军总兵、武林盟主,钱乐,开的。
民众都知道,钱乐这小饭庄开起来的头一年,外面看着炊烟袅袅,门口车马不息,却没有什么人能尝到里面的饭菜,只除了当
今圣上、太子、九王爷、靖王爷、行麒世子几位皇室要人,以及江湖赫赫有名的海济寺老方丈、逍遥山道长等大人物,偶尔还
能看到皇家寺院的方丈三两次,当然安贤王是饭庄常驻的半个主子,不算食客。
到了第二年,才有一些达官贵人,能隔三五个月,定上一个位子,进饭庄里坐坐。
如今八年过去,饭庄的位子依然难定。不过饭庄的主子钱乐,六年前开始,每个月都会向民众派发免费赠菜券,一个月有
两天会在饭庄门口摆流水席,给所有想进饭庄坐坐却排不上的人,一个品尝菜点的机会。
位子难定的原因,除了饭庄的常客去得太频繁,总是占着位子之外,还有就是,饭庄太小了!
饭庄只是个两进的院子,前院招待食客,后院做饭。堂上只摆两个十二人座的大圆桌,就已经很满。堂左、右各两个包厢,内
里最多能坐下八到十人。一个包厢皇帝常包,一个包厢行麒世子常包,太子即当年的定海将军六皇子,都经常是在堂里的大桌
上吃……
不少人劝钱乐把饭庄做大,只要他开的店,无论是不是他掌勺,肯定生意火爆。
钱乐却每每摇头:“我开饭庄,是个业余爱好。说到底,只是想有个地方,和老朋友、好朋友们联系联系感情,当然,也结交
些新朋友……要是饭庄开大,我和朋友们就没地方呆了,特别是,我自己照顾不过来……总之,饭庄现在这样,挺好!”
这“挺好”,一好就是八年。
人们对“糯米团”饭庄趋之若鹜。不论是为了结识达官贵人,还是有幸目睹天颜,在龙安国民众的心中,都不如能见玉菊钱乐
一面,更添福气和运气。
其实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见玉菊一面,比见皇帝容易多了。
每年立夏开始,玉菊就会扛着水龙军总兵的头衔,拉着水师大军,从北岸开始专训,会沿着龙安国海岸线,一路向南,训到中
秋时节,才收队。
那个时候,倾慕玉菊的民众,都会蜂拥到海岸附近,看玉菊穿着贴身的专用潜水服,露着脖子、手、脚,在沙滩上走来走去,
亲自操练那些新老水兵。
龙安国的水兵,就因为有玉菊的专训,每年最先征满。这也使龙安国大力发展水军大业的计划,进展顺利!
可是,人们觉得,连续几个月见到玉菊,并不够。另一个能近距离接触玉菊的地方,就是“糯米团”饭庄了。
就算,无论在哪里,自八年前玉菊重返都城后始终都带着面罩,而无法看到真颜,人们也不在意。
龙安国的民众,在十一年前与倭国那场战争大胜后,都死心塌地的信服——玉菊是天降祥瑞!而这十年间,龙安国风调雨顺,
连年丰收,民众安居乐业,边境商贸发达,果然一片盛世景象!
托很多关系,等两个月,能在“糯米团”定上位子,无论谁都会觉得很值,旁人则是羡慕不已。
“招牌点了吗?”
“当然点了!”
院外那几人已经进了饭庄,在大堂落座。
小二眼睛一转,数清人数,去厨房说明。
片刻,一盘晶亮的、应着人数的糯米团,配着几小碟泡菜丁,上桌。
两样都是厨房现制、现捞的,喷香,鲜亮。
几人吃的正起劲,邻桌却有人遗憾:“哟,店主今儿又没来!”
这桌人比小二反应快,立刻接道:“您这是不知道。眼下出了正月,已是二月初四,今年店主肯定又去忙武林大会。”
小二上菜,听到这句,笑道:“这位爷,您说的正是。”转头对遗憾那人道:“不好意思,老先生,您来的不巧,若是早五天
,就能见到我们家主子。就像那位爷说的,我们家主子每隔两年,都要赶在春分前,去武林大会坐几天。您若有事,倒是可以
去那里寻我们主子。”
感到遗憾的那人,看样子有七十多岁,听这话想了想:“哦,武林大会……武林盟主,确实应该去坐镇……”
“武林盟主当然要坐镇!”
扬湖城郊,路边茶摊,几个壮汉大口喝茶,大声呼喝,他们的茶桌上,放着几把大刀,随着他们拍桌的动作,刀环碰着刀身,
发出当啷的脆响。
一辆四匹马拉的车自北面慢慢驶来。
马蹄得得,茶摊里的人,都循声扭头看去。
那拉车的马,比寻常高个男子还要高半个头,马腿强劲,腰腹紧收,体貌健壮。马车车身宽大,约有寻常马车一个半车身的长
度。不是如此四匹良驹,若用寻常拉车的马,恐怕拉不出半里地,马就要累倒!
茶摊上有人抓起自己兵器,望着马车目现垂涎色。
如此大车,车辙印却不见多深。倒是车身,在前行的同时,还微微左右摇摆。
有几人互相壮胆,走到路上站定,欲拦大车。
透过一侧蒙纱的窗,车里人模模糊糊看到茶摊、茶摊围坐的人、茶摊外拴的马,于是越发咬着唇,克制自己的呻吟声。
偏偏他身后的人,似乎到了紧要关头,挺腰更快更狠,几乎要将那人顶到车外。
“呜……”那人忍不住,嘴边溢出一丝哭腔,又急忙咬牙忍住。
另一人在那人身下捏弄,眼看那人下面一根渐渐发蔫,实在心疼,不禁开口低声道:“你且慢些,小乐要受不住了。”
被顶的难受的,正是钱乐。
替他说话的,便是靳禹。
而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