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是经过剪接的,刚播放不久就看到海伦把周围几个人电晕的画面,律师马上进行说明。
“如大家所见,这名鱼人非法闯入水族馆的重地,还电伤了多名守卫,在这种情况下,尼切先生才去阻止她的行为的。
”
“你胡说!海伦她是……”
“被告请你冷静点,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反对!被告有权利解释事件的始末。”
“反对有效。”法官准许比安科继续发言。
“大家请听我说,海伦,就是画面里的这位鱼人,她是想回去毁掉他们被强迫诞下的卵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证据呢?这个视频里根本没有出现过你说的东西。”
“这是她亲口告诉我们的,尼切他们在鱼人身上注射激素等药物,迫使他们繁殖。”
“你毫无根据说这些,我可以追加控诉你毁谤罪的。”
“法官大人,关于这点我有证物要出示。”检察官向法官请示了证物出示权。
放在大家眼前的,是几支注射器和药剂瓶,还有一份验尸报告。
“这些是在南区水族馆搜查出来的证物,都是渔业上用于增产的药剂。这里还有一份在C岛衰竭而死的两位鱼人的验尸
报告,他们身上都验出曾被注射相同的药剂。说明曾经有人利用这些强迫鱼人繁殖。”
“是的,所以海伦才会出现在那里,然后她被尼切伤害,我才开枪射杀尼切的。”
“反对!”律师再一次提出异议,“你说你只是想阻止死者伤害鱼人,但视频中可以看出,你明显是瞄准了死者的头部
开枪,完全不是‘阻止’的程度!”
“我之前已经试过用普通的枪,但根本打不穿那层玻璃,我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枪可以击穿玻璃,更没想到会打死尼切,
我那天可是第一次使用枪支的!”
“各位,被告所说的普通的枪,实际上是一支警用枪支。我很想请问被告,你是如何获得这支枪的?”
“……我觉得我没必要回答,这和尼切的死没有直接的关系。”
“反对!枪的来历对本案非常重要,恳请大人要求被告作答。”
“反对有效,被告请作答。”
“这是国际刑警给我的,我们那天正进行救援鱼人的行动。”
“你根本不是国际刑警,更不是警察,你何来权力使用警用枪支?还参与警察行动?”
“……”
“而且,关于被告使用的私人枪支,其威力早超过一般市民携带枪支的最高限度,应列入重型枪械中,所以本人要追加
控诉被告违反枪械使用法一罪。”
被别人抓住这种小辫子,还无限地放大,比安科气得想打人,但如今身处法庭,也只能瞪着那个律师来泄愤。
“另外,关于一号被告另一宗命案,我们有关键证人能作证。”
法庭上出现了一个比安科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他一上庭就指着比安科说,“就是他!就是他杀了老板的!”
“你是谁?我根本没见过你!”
“你当然没见过,我一看见你拿着枪冲进来,我就吓得躲起来,然后听到你威胁老板说要拿回你杀人的视频,老板不肯
,你就杀了他了!”
“你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老板是谁!!”
“就是你做的!我都看到了!”
“肃静!肃静!”由于两人争执得太厉害,法官不由得敲响了小锤子。
“被告和证人都请注意下你们的情绪!”
“证人,你能说下你是什么时候看到被告杀人的吗?”检察官提出了询问。
“是上周四晚上。”
“你胡说!上周四比安科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庭外的耐夫激动地站了起来。
律师严肃地警告着耐夫,“这位先生请注意下你的言行,如果你要作证请按正规程序办理,你要是再扰乱法庭就麻烦法
警帮忙带离现场了!”
耐夫只得压抑着怒火坐了下来。
“被告,那请问你在证人所说的时间去了哪里?有亲友以外的人能证明吗?”
比安科不禁一阵胸闷,偏偏自己那段时间只和亲友在一起,现在找证人的话要怎么找?
“我在XX街XX号的楼上,和尼诺一起。”
“法官大人,被告口中的尼诺就是二号被告尼诺·A·夫鲁托,他是被告好友的孙儿,和被告关系融洽,完全不能满足
担任证人的条件。”
律师用一种极其自信的微笑看着比安科,“换句话说,被告在二号死者被害那天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据。”
“检控方还需要补充吗?”
“有,关于杀害二号死者的凶器并没有找到,死者头内的子弹和被告身上两支手枪并不吻合。”
“我也想补充一句。”律师说道,“被告是一名非法持有多种枪械的人,就算拥有两支以上的枪支也并不奇怪。”
比安科简直想找胶布把那可恶的律师的嘴巴给封住。
“那么关于一号被告的审理暂时结束,半小时后将进行二号被告的审理。休庭。”
关于尼诺的审理,由于他懂得手语,而且和鱼人们有很深的交情,所以伊万作证说,是把他作为翻译请来帮忙救援行动
的。对方的律师也并没花太多心思为难尼诺,可以看得出他们是针对比安科而来的。
“现在传召三号被告唐德·内芬尼上庭。”
唐德一副有备而来的模样走上被告席。
“唐德先生,你涉嫌非法扣留、杀害及贩卖鱼人,请问你是否认罪?”
“很抱歉,你说的没有一样我做过哦。”
按照律师出庭前的提示,唐德把一切关键之处都推给弟弟,巧妙地避开检察官一连串的逼问。
接下来,提赫里斯传召了两位幸存的鱼人作证,在翻译家的帮助下,他们把关押时受到的可怕经历告诉给在场每一个人
知道。
“即使你被批准把鱼人关押在水族馆内,你也没有权利帮他们注射药剂,更没有权利对他们使用私刑的啊!”
“我可没有那样做哦,馆里的事情一向是科隆馆长负责的,他怎么对待鱼人我可不知道啊。”
科隆已经死了,这些责任全都失去了承担人。
死去的鱼人大都被人解剖了食用,连尸体也没有留下,根本无从考究证据。这也是伊万为何迟迟都无法对唐德提出控诉
的原因。
“我很想问问两位证人。”辩方律师站了起来,他指着唐德问,“请问对你们使用私刑的是这位先生吗?”
鱼人看了看唐德,都摇了摇头。
“法官大人,我问完了。”
庭外的伊万和耐夫不住地摇头,并不是希望鱼人们说谎,而是觉得唐德实在太谨慎了,完全没有切入点可以击溃他。
“最后,检控方还需要补充吗?”
“有,请让我出示一件新的证物。”
提赫里斯提出的证物同样也是一段视频,视频拍摄的地点似乎是在船内的宴会厅上。
“这是本月初在油轮女王号内拍摄的一段视频,里面记录着三号被告在向宾客拍卖外族人员的情景。”
唐德本来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没想到最后被人将了一军,他气得移开目光不想看视频的内容。他一望向旁听席,便看
到席上的费德勒,正向自己比着FKYOU的国际手势。
随着视频的播放,庭内的众人纷纷发出惊讶声和不屑的唾弃声。
最后,经过陪审团一番讨论后,得出最终的审判结果。
法官对本案各被告进行宣判:
“本席宣判,尼诺·A·夫鲁托,涉嫌非法潜入私人地方等三项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
太好了,比安科内心松了口气。尼诺的心情则相反,因为比安科的宣判还没落下,所以他非常地紧张。
“唐德·内芬尼,涉嫌非法交易、伤害多个种族的人员,非法拥有重型枪械等三项罪名成立,念其初犯,判处24年缓刑
。”
这个结果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满意,内芬尼派和皮查摩尔派的人早就针锋相对着,说不定一走出法庭就会打起来。
“比安科·C·皮查摩尔。”
来了!最后的宣判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站了起来。
“涉嫌杀害科隆的罪名因证据不足不成立,涉嫌过失杀害尼切·内芬尼等两项罪名成立,由于被告已申请了保护令,考
虑其特殊身份,现判处20年缓刑。”
“有没有搞错!!我要上诉!上诉!!”
杀了人的比安科居然比自己的判处还要轻,唐德气得立刻发飙。场内的内芬尼族人早就非常不爽,这个判处一下来他们
就乘机捣乱。费德勒也不是好惹的人,他和耐夫等国际刑警们马上就上前迎战,两边的人把法庭闹得一团混乱。
“肃静!肃静!!”
在一片嘈杂的环境下,法官的锤子声简直就像是蚊子一样,不痛不痒。
最终,这场两大家族混战的闹剧,在潘西国的巨型执法人员调停之下才宣告落幕。
18.逃亡
被判刑的两名被告将送到代斯国西南部密林里的看守所内,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缓刑考察。过了考察期,再按照各自的表
现宣判最终刑期,然后统一送去潘西国服刑。
艾恩对儿子说,“目前这个结果还算不错了,我会再想办法帮你减刑,你在里面只要循规蹈矩就行了。”
比安科默默地点着头,一脸的恍惚。
20年啊……
就算减刑,最多也只能减一半吧……想想自己虽然受到最高权利组织保护,可免于一死,但要熬十年或以上不自由生活
,还真是非常痛苦……
尼诺跟随着人群一直目送着比安科上了囚车,心中万般不舍。
耐夫摸了摸他的头,“别太担心,所谓缓刑呢,就是在考察期间表现良好便可以减刑的刑罚。我听说那间看守所还有女
狱警呢,依他的本领,说不定明年就能出来咯,可能还多带一个人出来呢,哈哈……”
耐夫的话实在让尼诺笑不出来……
他很想把自己的思念传达给比安科,无奈对方一直低着头,脸庞被长发遮蔽着,连表情也看不到。
“事情也解决得差不多,接下来还有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后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从法院走出来,伊万边戴上军帽边和耐夫商谈着。
“长官,那个任务准备何时行动?”
“线报发消息来,已经跟踪到目标了,上面下命令来说这三天内一定要完成,这两天部署好,最迟周六就得行动。”
“遵命。”
听到他们的对话,尼诺凑过去问,“耐夫先生,你们还有行动吗?我可以帮忙吗?”
“呃,啊,不用。”耐夫用笑容蒙混过去,“小尼诺,谢谢你的心意啦,其实基本上事情都解决好的了,所谓最后的行
动呢,只是给上级写总结报告而已,所以不用你操心啦!”
尼诺失望地低下头,“总觉得自己什么用都没有……”
“谁说呢?你懂得跟鱼人沟通,也熟悉他们的习性,这件案你可帮大忙了呢!”
“但现在爷爷被押走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费德勒上前对尼诺说,“不用担心哥哥啦,反正看守所允许亲友探望,以后我经常带你去看他不就行了。”
“可小尼诺他应该要回伊利斯那边了吧,他家人还在等他呢。”
耐夫说出尼诺最不想面对的东西。
“不用那么急着走吧,莉斯阿姨可喜欢这小家伙呢,尼诺你就多留一阵子再走吧,好不?”
“嗯嗯!”压根不想离开比安科的尼诺自然是举双手同意费德勒的提议。
第二天上午,尼诺跟着皮查摩尔全家一起去看守所探望比安科。
看守所的制度比想象中要松懈,加上艾恩花了一大笔钱的关系,比安科住的地方比之前伊万那个办公据点要好上几倍,
还附设独立的卫浴设施。以往看守所是禁止亲友进入犯人房间的,来访者必须在访客室隔着玻璃才能和犯人交谈。但在
一大堆金钱面前,这些制度都显得相当渺小。
大着肚子的莉斯坚持要来看儿子一面,还请人把房间的窗帘、地毯都换成明亮的款式,如果不是一打开窗帘就看到那严
密的铁框窗户,还真让人以为这里是宾馆套房。
“孩子啊,老爷还特意嘱咐厨师做你爱吃的菜,这段时间就当度假吧,别想太多了。”
“比安科,来看看这件合穿不?”卡莉和卡罗则连夜请裁缝做了多件新衣服,就像庆祝他搬新家似的。
即使每件事情都办得很完善,可艾恩还是一副担忧的神情。
“父亲,您在担忧什么呢?哥哥现在都像个皇帝一样什么都不缺了,难道您还想在看守所建个红灯区给他不成?”
说不羡慕是假的,看到周围的人把哥哥当宝一样捧在手心,费德勒的口气难免带点酸味。
“别瞎说了,我担心的是这里不允许携带通讯工具和武器。”
艾恩给比安科的雪豹作为证物现在还在检察官手里,不过就算取回来也不能交给比安科防身,禁止犯人携带武器这条规
定是多少钱都买不了的。
“怕什么,哥哥可是有保护令保护着的啊,内芬尼再嚣张也不敢跟潘西那些巨人作对吧?”
“唉……”
艾恩担心的最大原因,在场就只有比安科才懂了。
其实法官当天只说了比安科申请了保护令,正要宣布保护令生效时间却遇到法庭一片混乱才被逼休庭。实际上,离保护
令生效包含今天在内还有五天时间,换句话说,比安科的生命还没摆脱威胁。
“父亲,几天而已,不用怕的。”
比安科这句话既是说给艾恩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艾恩点点头表示会意,最后又叮嘱了几句,便准备离去了。好不容易等大家都走出房间,在一旁晾了好久的尼诺,马上
扑进比安科的怀里,久久都不放手。
“尼诺?要回去了哦。”费德勒回过头寻找小黑猫,却发现他紧紧抱着哥哥不肯走。比安科无奈地给了弟弟一个苦笑,
费德勒会意地笑了笑,便关上门转身离去。
“爷爷……尼诺好想你哦……”
声音透过衣物传了开来,那带着哭腔的话语让比安科一阵心疼。
“不是才一个晚上没见吗?”
怀里的猫儿抬起头使劲地摇,“爷爷不在身边,我根本睡不着……”
看对方没反应,尼诺挪动着身体,双手攀上他的脖子,用水汪汪的眼睛恳求着,“爷爷,我可以留在这里吗?我一定会
乖乖的。”
比安科露出为难的神色,他故意避开尼诺的眼睛,转过头看向窗边。
“司机要开车了,你快点下去吧。”
“爷爷!”
“这里离市区很远的,再不下去他们就不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