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克上主义——中原茉莉

作者:中原茉莉  录入:01-21

“吵架?吵什么?”
这个也不是预想不到,看到昨天醉成那个样子的慎之介,全公司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不……系长最近一直都在呆呆地想事情……”
果然早就穿帮了。
“……啊,这么说起来是有点,不过不是大事,谢谢您为他担心。”
自己这个优等生儿子演得真是出色啊,拓朗一个人满足起来。
“是、是这样吗……那就好。”
对方从心底松了口气的样子,拓朗有些惊讶。“有什么问题吗?”
“啊,不,没有。”
男性社员慌忙否定。
“下个月有社员旅行……这个你听系长说了吧?”
社员旅行?拓朗想了一想,这么说慎之介确实说下个月公司有旅行,问自己要不要一起去。这之后马上就把他压倒了,

所以也没有好好地谈。
“……啊,他说了。”
“大家听说系长和你要来,都非常高兴。如果你们不来的话,参加人数会减少很多的。”
慎之介还能理解,但自己为什么也算在内?拓朗判断这一定是社交辞令。那这么说起来慎之介在公司里非常有人气了。

好不容易把那个变态课长轰了出去,又产生了情敌……
“啊,因为光永系长人很好,在女性社员中非常受欢迎。他平时都不怎么参加公司的活动,所以大家都很期待这次的旅

行的。”
受女性欢迎……一听这句话拓朗安心了。虽然慎之介不觉得自己是个好男人,但他的长相确实不错。他会完全不在意自

己的外表,一定是因为很年轻就成了“父亲”的缘故。
“……没问题的,一定会参加。”
虽然我可不想去……在心里咕了一句。不过如果慎之介说想去的话,自己还是必须跟去才行。
总之是得到了慎之介休息的许可,拓朗挂断了电话。自己现在去学校未免太过麻烦,还是决定和慎之介一起留在家里休

息。
……不过,昨天的慎之介可真是棒极了。如果他平时也能像那样又合作又老实的话,夜生活该会变得多么美好啊。就算

是喝醉了,如果他真的从心底讨厌的话也不会那么兴奋的吧。所以结论是慎之介也是从心底寻求着拓朗的。接着就只剩

不喝醉也能把这点表现出来了。
可是,要让那个顽固的男人老实地说出口真不是一般的难啊。
起身的时候为猛烈的头疼吃了一惊。有生以来三十五间第一次有这种经验。没喝多过的慎之介还不知道这就是宿醉和睡

眠不足的厉害。
“……呜哇啊啊啊!”
不禁大叫起来,听到声音,拓朗跑进房间:“……怎么了,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
慎之介握着闹钟浑身发抖。闹钟的指针指着十点十分……虽然说不过是迟到而已,但认真的慎之介的人生直到现在(从

学生时代开始算起)都没有过迟到的记录,所以这未知的体验让他的心脏都狂跳了起来。
“都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拓朗长出了一口气。
“那也没办法吧?你不记得你昨天几点回来的了,午夜啊,午夜时间。而且还喝成一团烂泥……”
虽然这么说,但自己几乎完全没有记忆了。剩下来的只有这难以忍受的头疼,和比平时重了三倍的身体。
不过的确自己请部下们一起去喝酒……
“……我回来得那么晚吗?”
“光是回来得晚也罢了,你是让部下们扛回家里来的。去公司的时候可别忘了对人家道谢。”
咣!头像被揍了一样剧痛起来……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丑态啊……
“我……我马上就收拾……”
“不用了,我已经给你公司打过电话了。”
“电……电话?”
“总不能说因为宿醉不能去公司吧?所以我就说因为换季身体不好,昨天喝得太多恶化了。就算是说谎,这样总有面子

得多吧?”
为什么我家的儿子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脑袋转得那么快……慎之介呆掉,不过也有少许的感谢。
“所以今天一天都不用去公司了。如果被别人知道我撒谎,你可就更没立场可言了。”
到这里慎之介才注意到一件事。
“那你学校那边又怎么样了?”
“学校?放假。”
“放假?”
“自动休假。”
“你这家伙——”
声音一大,慎之介的头剧痛,拓朗很开心地在慎之介身边坐下来。
“真的不记得昨天的事情啦?”
“不……不记得了……”
按着太阳穴,慎之介嘟哝。不知为什么,嗓子干干地作痛。
“我一直等到你回来,把你送到床上去,让你睡下。本以为你就这么睡了,谁知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不可思议?”
“因为我去筱原那里,你非常嫉妒。说什么既然筱原好,你就去做筱原的儿子好了之类,抓着我不放。”
这一定是假的!虽然想叫,但是似乎觉得自己是说过这样的话。
“结果你害我直到天亮才能合眼。就算我睡过头,也是你的错啊。”
“我抓着你是我的不对,可是你睡过头和这是两回事吧?”
“哪里来的两回事,我还不是为了应付你才一直撑到早上的。”
“那你放着我不管不就好啦。”
拓朗耸耸肩,“可是你哭成那个样子,我不能放着你不管。”
头嗡的一声沉重起来,刚才拓朗说了什么……?
“慎之介的酒癖真差劲,不但粘着人还酒后哭。以前一直没见你醉过所以都不知道啊。”
“你……你这家伙……”
“什么啊。”
“你是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随便乱说吧。”
呼,拓朗叹了口气。
“你要觉得我撒谎也没办法,可是看你那付模样,一定也是缠着和你一起喝酒的部下们不放。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那

就去问问他们好了。”
够了!慎之介想。再这么自曝其丑还不如死了的好!今天一天还是老老实实休息吧。
“……拓朗……”
“在。”
“能……给我拿杯水来吗。”
慎之介的话让拓朗露出微笑。
“比起水来还是运动饮料更好一些吧,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拓朗居然体贴地听了自己的话,慎之介少少吃了一惊。
其实拓朗是因为昨天夜里很快乐而心情大好。不知是幸或不幸,慎之介还处在宿醉的混乱中,什么也没发觉到。
“你搞什么,又去了筱原君那里是不是?”刚一见面美沙就这样说,看来美沙和筱原联络过了。
“是啊,那又怎么样?”
拓朗装傻点点头。美沙叹气。
“……怎么啦老妈。你不用做出那种样子好不好。筱原那样的人不是我的类型啦。”
“笨蛋,谁跟你说这个——你要是想诱惑筱原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随你喜欢好了。”
是吗,拓朗点点头,真是好感动于她的这种大撒把教育法呢。
“人家我好歹也是你的母亲。”
“好歹”这词用得好,拓朗想。
“你还是个孩子,没法和筱原君斗的,不要太接近他比较好,我知道你很讨厌输给别人……”
美沙很少见地欲言又止,拓朗惊愕地抬起头来。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对筱原君说想成为律师的吗?”
“啊,我是说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的确以你来说不是难事。”
“——那你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可别有要和筱原君别苗头的念头……那个人真的头脑很好。他为什么这么年轻就有了那么气派的事务所,你也不是不

知道吧?”
当然,拓朗点头。
“那个人的事务所雇用的律师共有四个。所有的人都被评价为业界中非常优秀的人材。其他事务所也不是没想过来挖角

,但是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尽管他们都是想独立拥有自己的事务所的人。筱原君是那个事务所中最年轻的一个,可是

一流的律师们却从不以在他手下工作为耻……拓朗,这就是器量的不同啊。”
看来美沙十分认真地在对拓朗说话。而拓朗也在感叹“真不愧是老妈,一下子掌握了那么多情报”。
“拓朗,无论你是想做律师也好,想做检察官也好,随你自己喜欢走自己的道路就是。可是,别做出把筱原君和自己比

较的事情来。”
“比较?”
拓朗不禁抬起了头。
“我并不是把他和自己比较。”
“可是你是想着不要输给筱原君吧?”
“我觉得我不会输给他啊。”
唉,美沙又叹气。
“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所以劝你停手。”
拓朗因为美沙的话大笑起来。
“搞什么,你真的在担心啊,老妈!一点都不像你会做的事情么!”
再叹出一口气,美沙抬起眼睛看着拓朗,“算了,你就是这样的孩子,我很了解你……”
“别担心啦老妈。我讨厌把话往深里谈,你也不喜欢是不是?”
“的确……是吧。”
点点头,美沙吃吃地微笑起来。
“……是啊,的确是一点都不像我自己的作风了。反正要受伤什么的都是你自己的事,随你喜欢就好。”
“对嘛,就是这样。”
“我多半是想偶尔玩玩亲子游戏吧。”
我明白,拓朗点着头。
“每天都吃大餐,偶尔也想吃吃泡面的,就是这种感觉。”
美沙支着脸看着拓朗。
“……那你呢?对你来说,慎之介就是大餐了?”
拓朗摇着头。
“难道是泡面?”
“开什么玩笑。”
“那又是什么?”
“饭。”
“……你是说大米做的饭?”
对,拓朗连连点头。
“日本人当然要吃米……一辈子都不会吃腻那家伙的。”
美沙又叹了一口气。
宿醉过了的第二天,慎之介战战兢兢地去了公司。在这种状态下翘班让慎之介的良心一刺一刺地做痛,本想偷偷地溜进

办公室去的。
“——系长!”
但是拼命不让自己显眼的努力在进去的一瞬间就被打破了。看到慎之介,部下们一直子都围了上来。
“早……早上好……”
“身体怎么样了?没事了吗?烧是不是退了?”
大家非常关心地问,慎之介惟有点头如捣蒜。
“系长!要是当时我也送系长回家就好了!”女性社员这样说,慎之介一时间还无法理解。
“啊……这么说来,很抱歉,我好像是被哪位送回家的吧……”
社员群两个人赶快举起来,“我们见到您儿子了!”“见到了!”
简直像喊号子似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真是个好帅的少年呢,系长!”
女性社员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慎之介的脸。看来她们把拓朗当作话题了,慎之介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可是,真的难以置信,系长!”
女性也就罢了,为什么男性也兴奋成这个程度啊?
“高中生体格却发育得这么好,拓朗很轻松地就把系长抱了起来!”
唰!顿时血就冲上头来了。怎么会,在部下面前露出了那种丑态……
“真厉害!系长,下月的旅行绝对绝对要带拓朗君来啊!”
社员们的心情能传达给拓朗就好了,慎之介打心底里这么想。
“不过拓朗和系长虽然说是父子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说是兄弟还差不多。我知道他是高中二年级,实际看到的时候还

是大吃了一惊啊。”
“好狡猾!人家也想看的!”
简直把拓朗当熊猫看了。由于宿醉休息一天而产生负罪感,慎之介这一天对拓朗的事情是有问必答。
……这个状态下,如果下个月的旅行拓朗不去可会造成大骚动的。


【父子的羁绊】

状况什么也没改变地,又恢复到了平稳的日常。
慎之介终于从一时间内的神游太虚状态解脱出来,基本恢复了平静。说不定这是大喝一场(他忘了之后拓朗对他做的这

样那样的好事),一口气全都爆发出来的好处。
而拓朗仍旧瞒着慎之介见了美沙见筱原……说是瞒着,实际上是慎之介知道反正说了也没有用。明白是自己无理要求,

慎之介也就不再干涉拓朗的生活。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完全掌握儿子的生活的,而且就是父亲也没有这么做的权利。

反正总有一天,拓朗也要离开自己独立的(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拓朗和筱原打交道自己不怎么开心,但不管自己对美沙怎么想,美沙毕竟是拓朗的母亲。也许她是没有尽到做母亲

的责任,但拓朗不会这么认为,说不定美沙在慎之介看不到的地方,为拓朗做了以父亲的思想想像不到的细致照顾呢(

那是不可能的)。
反正不能阻止拓朗寻求母亲的行为。虽然自己有些寂莫,但不能老对这点事记恨在心,心胸这么狭窄的话,可是不会给

拓朗造成好影响的。
“——慎之介,现在有空吗?”
从听筒中听到筱原的声音时,就好像整个人一下沸腾了起来一样……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高兴。
“干嘛,我在工作,有话快说。”
筱原微笑着在那边回答。
“进步了不少哪,没有一下子就吼我。”
“每次都吼我的神经也受不了。”
实际上不是这样,自己对筱原有一点抱歉的感觉,拓朗去找筱原一定是因为有慎之介无法解决的问题。
这么想来的话,筱原会违反与慎之介的约定听拓朗说话,自己作为父亲应当感谢而不是去记恨他。而且筱原在那之后也

一次都没有要求过和慎之介见面。
“是关于拓朗君的事情。”
“……啊,什么事?”
“你不生气吗?”
“因为他和你见面生气吗?”
“你以前很生气的。”
“那时是……因为美沙的事,还有好多事都发生在一起。也是我太过神经质了。拓朗要和你说什么的话,那应该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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