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让他活着,让他为了自己活着,让他为了自己努力的活下来……
什么噬魂劫?!什么汐夜?!什么无泪城?!什么绝情绝爱他都不管?!他只要他活着……他要他活着……
“翼……你不要难过……”
依旧漂亮修长的指尖抚上北堂翼痛苦紧皱的俊颜,慢慢的来回摩擦着,想要将他心底不安跟害怕抹去,想要他掀开嘴角
给自己一个幸福的笑。
他的要求,其实从来都只是那么简单而已。
只是要他幸福。
只是幸福而已。
第133章
“无泪很幸福,所以,翼你也要一样幸福……”
泪眸痴痴的看着眼前俊美刚毅的男人,他不想移开,他要把他记在脑子里,他要把他刻骨铭心的藏在心底。
“我没有很怕,我只是舍不得你,我只是舍不得汐夜!”缓慢沙哑的开口道。
他想要铺平他皱起的眉头。
“没有关系,不要怕,我会陪着你,我会一直都陪着你……”轻柔的拭擦无泪悬在眼角的泪,那像利刃一般足以将他的
心划的粉碎。
他曾经无数次的发誓,要给无泪幸福,要让他肆无忌惮的笑,再也不流一滴泪,可是,现在,那穿透人心的晶泪就顺着
他的眼睑一颗一颗的下滑,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怀里的人像是没有听到北堂翼如诺言一般的言语,双瞳只是愣愣的、痴痴的、心疼不舍的看着北堂翼丝毫没有舒展的俊
颜……
他多想告诉他,不要担心,他多想告诉他,他不会有事,他多想看到他如平常一般擒笑的颜。
可是,他好怕。
怕再不告诉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还没有安排好后事啊!
他还没有看到他幸福的笑啊!
“翼,你要认真听哦!要认真听无泪的话哦!”或许是因为生病身体虚弱的关系,现在无泪,没有了曾经的张扬妖魅,
他只是一个看起来让人心疼的孩子。
一个单纯无辜的让人不忍心伤害碰触的孩子。
依附在北堂翼带着暖意的怀里,双臂自然的缠上北堂翼的腰间,像从前。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死了,离开这个人世间了,翼,不要太伤心,也不要难过,无泪很幸福,所以,走的时候也一点
是笑着的。”到了现在,无泪他仍是以为抱着自己的人——只是一个幻影罢了。
他没有奢望过北堂翼在被自己那样伤害后还会来无泪城,他也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他希望他记忆里的无泪,是武林大会上那个张扬美丽的男人,是无泪城传言的倾世美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被众人捧在
手心呵护的无泪。
他希望北堂翼记着自己的都是美好的,他希望关于他们之间的回忆是美好的,他希望想到他的时候,他心里面的那个无
泪的美好的。
“不……”
拒绝的话卡在喉间,伤心?!难过?!如果无泪真的离自己而去,他怎么可能不伤心又怎么可能不难过?!
他不是别人,更不是陌生人……
他怎么可以像没事一样!?
“你不要拒绝我。”有些慌乱的嗓音:“我不想看到你那个样子,翼,无泪不想看到你那个样子,所以,我才求着汐夜
带我离开。”
又不自觉的陷入痛苦的回忆里:“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赔上汐夜,赔上无泪城,甚至是那么无辜的落璃,为了你
,我辜负了所有的人就只是希望你能没事,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那么干脆的拒绝他,所有的一切不都白做了吗?!他们为自己付出的也全白做了吗?!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不会……不会……”浑身颤抖的把无泪紧紧抱在怀里。
那个曾经豁达张扬的人,在自己耳边小心认真的叮嘱,像遗言般的一点一点的交代着,北堂翼,他就算他见惯了大风大
浪,见惯了生死离别,他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这一次,他失去的不是爱,不是情,是自己深爱的人,是他的无泪啊!
后悔、绝望、莫可奈何……
早知会有今天,当初他为什么要狠心的逼得他跳崖?!
早知会有今天,武林大会那一别为什么还要去无泪城?!
早知会有今天,当初为什么还要苦苦哀求他留在自己身边?!
为什么还要遇上?!
为什么还要爱上?!
“不要离开我,无泪,不要离开我,就算我犯了滔天大罪,就算我罪不可赦,就算我不值得原谅,你也不可以为了惩罚
我而离我而去,你不可以跟我学,你不可以对我那么残忍!”
终于知道,自己曾经对无泪的伤害到底有多大?!让他在自己跟无泪城之间选择的时候又有多挣扎?!也终于知道,他
对自己的爱到底有多深?!
“我还没有补偿你,我还没有给你想要的幸福,还有我们的未来,无泪你忘了吗?!我们说好要幸福的,要一辈子都幸
福的啊?!”
再也压抑不住心底撕心裂肺的痛跟心疼,该要怎么做?!
他该要怎么做才可以留下他,要怎么做才能将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无泪城的每一个人都在问同样的问题,没有答案,没有一个人可以给他们想要听到的答案。
在绝望边缘游走,没有希望却抱着希望。
“翼……”小心翼翼的唤着抱着自己失神的男人,有些事他已经不记得了,那些让北堂翼懊恼痛苦的回忆,无泪他……
或许也已经忘了。
只是一直撑着,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忘了,不要忘了那个人的容颜,不要忘了那个人的声音,还有不要忘了那个叫北堂翼
的男人是自己最爱也最放不下的人。
“你不要难过,无泪还没有忘记你,你还在无泪心里,所以你不可以难过,因为无泪看了会心疼。”
如童言般的呢语,清泉般的嗓音,这是最初认识莫殇时的无泪,这个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人,慢慢的,慢慢的开始变的不
一样了。
也更让北堂翼害怕了!
“无泪,你不要吓我。”双臂擒着无泪的双肩,墨玉般的眸子不安的在无泪憔悴消瘦的脸颊扫过,有什么东西慢慢开始
改变了,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不要忘了我,不要离开了,无泪你听到没有,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擅自忘记,不可以擅自离开,更不准消失不见。
”
像是怕太快无泪记不住一般,北堂翼一遍又一遍的提醒道。
不可以忘记,不可以离开。
像烫红的烙印一般,即使疼,即使痛,即使难过,他也希望无泪能记住,记住他这着比承诺还要沉重的话。
“好……无泪……不可以忘记……无泪……不可以离开……无泪……不可以……”怀里的声音渐渐弱了,直到再也没有
声音的沉沉睡去。
现在的无泪,他总是这样,睡着的时间远比清醒的时间要多的多,今天能撑这么久,也只是因为北堂翼而已。
“无泪……我爱你,好爱好爱。”
在无泪的额头落下一吻,他道出爱语,一脸怜惜的看着还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人。
相比在麒麟山庄的暴躁不知所措,现在的他,心——
渐渐的平静下来。
无论未来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要陪着他。
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第134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无泪的房门突然传来一声比平时大上几倍的声音。
他不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北堂翼?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在无泪城?!他怎么会在自己身边,还一脸心疼不舍的握着自己的手?!
梦?
是真的?
“无泪你不要激动,先冷静一点的听我说。”按着有些激动的无泪,北堂翼一脸担忧的道。
“冷静?!冷静什么?!北堂翼你怎么会在无泪城,是谁准许你踏进无泪城一步的,你不要忘了,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了!”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爱你啊!”北堂翼含笑道,并没有因为无泪的语气而退却半步,既然下定了决心,再也不放手
,那么,无论怎么,他都再不会放开。
“你还搞不清楚状况,是不是?!谁稀罕你的爱了!我爱的人是汐夜又不是你,你厚着脸皮跑到无泪城来干什么?!”
本来身体就不好,再这么不客气的大吼出声,一张苍白的小脸憋得通红,北堂翼看在眼里,心疼的不得了。
“无泪,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谈,我们慢慢谈好不好?!你先顺口气,我再听你说,好不好?!”轻轻拍打
着无泪的背脊,力道恰到好处。
让他不那么辛苦又能让他稍稍喘口气。
“好了,你可以滚了,滚回你的麒麟山庄去,我的无泪城不欢迎你这号人物!”顺了气,平静了,口气却一样很不好。
“好好好,我走我走。”北堂翼一脸宠溺的顺着无泪的话,颔首却又略带不满的小声抱怨着:“脾气还是那么不好,也
不知道下午是谁在我怀里睡的呼啊呼的,现在又这样。”
声音很小,却恰恰是无泪能听到的大小,北堂翼,他就是故意的、
无泪想要瞒着他的,想要赶自己走的原因,你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他的病情,不是让自己看到他被噬魂劫折磨的一面,可
是,竟然都已经知道了,他又不能再继续放任他不管。
他已经做错了一次,这一次,他不会了。
“你说什么?!”狭长的美目微眯:“北堂翼,你的刚刚在说什么呢?!”
“我说我爱你!”
“你……”
“无泪,我爱你,我不想离开你,所以,你可怜可怜我把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堂堂八尺男儿竟在无泪面前撒起
娇来。
“你疯了,是不是?!”无泪一愣,却硬是逼着自己无视北堂翼眼里浓的化不开的爱,他没有资格爱他,他也没有能力
再给他幸福,他不能……
不能毁了他。
“我没有疯!”他握着无泪挣扎的双手,放在自己心口,倏然认真起来:“我不会再离开你,无泪,你明明已经那么脆
弱,你明明爱着我,为什么还要推开我?!”
“我不爱你,如果爱的话,我就不会跟着汐夜离开麒麟山庄,离开你了。”
挣脱不开北堂翼的手,无泪只要别过眼,不去看那张让自己心痛的脸。
“你忘了,你下午跟我说了什么吗?!”北堂翼提醒道:“不可以忘记,也不可以离开,你答应我要让我陪在你身边,
你忘了吗?!”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有些慌乱的否决掉北堂翼的话,呼吸渐渐的有些急促起来,心,好痛。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因为自己太想他,他一直以为那个抱着自己的人只是幻影,他一直以为在他被自己伤透了心后再不会
踏足无泪城,他也一直因为,他再也没有见他的机会了。
“你记得,你明明什么都还记得,你还没有忘记,你还没有忘记我,汐夜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北堂翼,他什么都知道了,也什么都晓得了,无泪睡着他他去找过汐夜,无泪的病情,噬魂劫被完全情化带着的后果,
他都知道了!
“你在说什么?!”
本就已经单薄的身子一阵剧烈颤抖,心也猛的一阵抽搐。
“你……刚刚……刚刚在说什么?!什么叫汐夜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汐夜明明答应过他,他明明答应过他什么都不会告诉北堂翼的,他明明最讨厌自己留在北堂翼身
边,他怎么会告诉他,他怎么可能会告诉他?!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北堂翼一定是骗他的,他总是喜欢骗自己的……他不会知道的……
“你到底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无泪,我爱你,我爱你啊!”手掌抚上无泪那过于苍白的脸色,北堂翼的心便一抽一
抽的疼的不能自已。
甩开北堂翼的手:“我不要你爱。”
他不要他了。
“可是,无泪。”轻轻的捧起无泪的脸颊,让他看着自己:“我爱你,这是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了,所以,既然你也爱
我,就不要推开我,因为就算知道原因,我一样会痛。”
一样会痛吗?!像自己现在这样一样痛吗?!
“真的会一样痛吗?!”目光垂落,无泪不自觉的低喃出声。
无泪,他其实是脆弱的,如若不然,他不会因为北堂翼一次次的爱上却又一次次的心死。
“很痛!所以,不要再推开我,不要用你自以为为我好的理由推开我。”他把无泪的手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是为
了他而跳动的心。
“可是,我就要死了。”
这样,他还能自私的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吗?!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明明是为了保护他,明明是为了让他
更好的生活,不推开,那么面对他的将会是什么?!
如果自己死了,他又该要怎么办?!
“不不不……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不要。”无泪慌乱的摇头。
“没有你,我会死的。无泪,你听到没有,没有你是会死的。”声音竟有些哽咽起来,将慌乱挣扎的人用力揉进怀里,
不再怕弄疼了他,此时此刻,他只是想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
爱他的心。
“翼……对不起,对不起。”再也忍受不了哭喊出声。
这个人,他那么爱他,用自己全部的力量跟勇气来爱他,放手,谈何容易,离开的时候,分手的时候,心,明明痛的那
么张狂。
可是,他不能,不能回头,现在呢?!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口口声声的喊着爱自己,他……还能无动于衷吗?!
“我不想离开,我不想死,我不想离开你!”声声揪心的哭喊,如利刃一般在北堂翼的心上划上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鲜血溢出来,可是,他却不觉得疼。
只是将怀里的人紧紧的搂着,因为他……更心疼无泪。
“不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一直都陪着你……”
“就算是死,你也要陪着我吗?!”抬起眸,泪眼婆娑的看着北堂翼,无泪喃喃的开口问道,泪如雨下。
“就算是死,我也要陪着你。”
斩钉切铁的答案,一辈子的承诺,这一次他们再也不要彼此伤害。
“呵!”
无泪轻笑出声,够了吧!纠缠了那么久,这个男人终于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自己,爱到甚至可以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
欠的,还清了吧!
清了。
这一次是真的清了。